第30章
第30章
“年年,媽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吃晚飯啊,別熬夜早點睡。”
祁年舉着電話,想了想道:“我今晚也不住家裏,我要出去玩。”
蘇妤猛地緊張起來:“晚上?你去哪兒?”
縱然母親開明,祁年暫時沒敢把自己和男生談戀愛的事告訴她,聞言摸摸鼻子,撒了個小謊:“嗯……我要去肉絲家打游戲,如果晚了就在他家睡。”
蘇妤放下心:“好,那你注意安全啊。”
謊只撒了一半,祁年晚上的确有約了,約的是打游戲,只是這個對象嘛,絕對不是餘向佑。
敷衍完母親,微信裏卻傳來一個噩耗。
ZYC:【今晚我家有客人,我們一起去酒店吧】
祁年:“……”
漫長的沉默中,紅暈從臉頰擴散,轉瞬便染遍脖頸和耳朵。
我們一起去酒店。
一起去酒店。
去酒店。
酒店……
祁年喉結吞咽,艱難打字。
Advertisement
你七爺:【……】
你七爺:【去酒店打游戲?】
死變态:【電競酒店】
周硯辭竟大言不慚,一點都不要臉。
你七爺:【那不也是酒店???怪不怪啊】
死變态:【怎麽怪了?】
明知故問!
難道他們現在是哥們嗎?去酒店一起打游戲還能純潔嗎?!這個小基佬,他懂不懂啊!還要曾經的直男來教??他談過戀愛嗎讓他教???
周硯辭,這小子,果然就和現在的備注一樣,是個道貌岸然的死變态!
祁年心裏義憤填膺,接電話的聲音卻小得不行。
“……喂?”
“年年。”周硯辭直入主題,“酒店不行的話,那你家呢?我來你家吧,你媽在家嗎?”
“我媽在不在有什麽關系啊。”祁年口氣理所當然,眼神卻賊兮兮往房門外瞟,偷偷躲到陽臺上才接着說,“她說今晚要出去,估計是約會吧。”
周硯辭突然低笑一聲,沒說話,無聲勝有聲。
祁年直接腦部出了他沒說出口的話。
——那我們也約會,只有我們兩個人。
*
祁年和周硯辭約好的,的确是一起打游戲。
因為暑假的氣溫實在太高,白天蒸籠一樣,所以他們約在了晚上,很正常不是嗎。
祁年準備好Switch,除了自己的,還有一堆向朋友們借來的卡帶任由周硯辭挑選,兩人晚上一天一夜都不成問題。
為了照顧周硯辭,想着周硯辭腦袋也靈光,他特意從操作簡單的益智類多人闖關游戲開始。
但周硯辭這個人,打球的時候一直對着他犯規,打游戲就一直拖他後腿!
祁年操縱的小人,又被自己的豬隊友弄死了!!
他抛下手柄,閉了閉眼,努力壓抑怒火。
周硯辭見狀,敏銳地辯解:“年年,跟你待在一起,我集中不了注意力。”
祁年無語看向他:“你跟我同桌也沒看你學習退步啊?”
“那會兒,我們不還是哥們嗎。”周硯辭說,“而且我不會玩這些,昨晚看視頻臨時學的。”
祁年了然,很大度地原諒了他的菜:“哦,那你打得也還行了。”
“我還學了別的。”周硯辭又說。
等了兩秒也沒下文,祁年只能轉頭過去,“嗯?”了一聲。
可對上那雙幽邃的眼,他的心髒無端猛跳了一下,喉嚨發幹,忽然想要逃跑。
剛挪了下,他就被堅硬的手柄硌到了,下意識低頭看了眼,再擡頭,少年略顯陌生的面龐已經近在咫尺。
陌生感主要是來源于,那似乎要将人剝皮拆骨的,野獸一般的眼神。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淺嘗辄止,一觸即分。
祁年懵了,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卻活像個被非禮的小媳婦兒,渾身僵硬。
“我靠……你、你幹嘛啊?”
“親我男朋友。”周硯辭好笑道,故意拖着強調問,“不行嗎?”
既然他都發問了,祁年便很配合地回答,故意裝腔作勢:“呵呵,當然不行。”
只是嘴角怎麽都壓不下來。
周硯辭便用上手,勾過他後頸又親了一次,似笑非笑:“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強硬一點?”
“去你的!嗯?唔呃……”
換氣的間隙裏,祁年氣喘籲籲,紅着一張缺氧的臉:“你特麽……明明都是不務正業,怎麽這玩意兒就學挺好的?”
“因為早學過了。”周硯辭神秘道,“昨晚新學的是另一件事。”
*
Switch實在玩不下去了,場地轉移到祁年的卧室。
周硯辭帶了個小挎包,緊巴巴随身帶到卧室,祁年抓住他的小辮子,毫不留情的取笑:“帶什麽了?你化妝了還是怎麽?睡前要卸妝啊?”
祁年獨自在床上盤腿坐上下,低下頭換成手機玩,游戲的厮殺聲相當激烈。
不帶周硯辭這個趴菜,終于重新找回了游戲的樂趣。
可周硯辭這回竟然反唇相譏:“懂得還挺多啊,直男?”
從追求到确認關系,周硯辭在祁年面前從始至終百依百順。人都是會被慣壞的,一被忤逆,祁年立刻就不爽了,擡起頭瞪過去,用眼神無聲問:你說什麽?
周硯辭不管不顧,甚至得寸進尺搶走手機,冷冷道:“不準玩了。”
祁年:“?”
好在剛結束了一把游戲正在結算,祁年和隊友大獲全勝,隊友興奮地發出語音:“小哥哥,加個好友,再來一局。”
是個女孩的聲音,又甜又軟。
周硯辭盯住祁年,對着手機冷聲道:“不加,不玩了。”
女生并沒察覺對面換了個人:“來呗來呗。”
周硯辭:“不行,他男朋友不準。”
言罷強行退出游戲,手機也收自己口袋裏。
祁年靜默一瞬,伸手:“手機還我。”
周硯辭不動:“不還。”
祁年無奈,只好和他理論:“你不是說都聽我的嗎?你這人,追到了就原形畢露了是吧?”
周硯辭:“嗯。”
“……”
他的坦蕩反倒讓祁年不知道說什麽了。
談都談了。
真是的,自己選的男朋友還能怎麽辦呢。
周硯辭讓了一步,又問:“那你說吧,你現在想怎麽樣?”
“我要玩游戲。”
“除了游戲。”
“……”
氣氛陷入微妙而旖旎的凝滞。
孤男寡男同處一室,不讓玩游戲,還能幹嘛?
周硯辭他就不尴尬的嗎??
祁年舔了舔嘴唇,眼神游移,又盯上周硯辭的包:“你包裏帶什麽了?都給我看看。”
談都談了,查個包也不過分吧。
祁年自認為扳回了一城,好整以暇等周硯辭開包檢查。
手機,鑰匙,紙巾,甚至還有濕巾。
祁年心裏對基佬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些,果然心思細膩,不像他,口袋裏揣個手機就能出門。
祁年姿态放松,雙腿晃啊晃的,直到周硯辭把管狀的不明物體拿出來。
他随口問:“這什麽啊,護手霜?”也太精致了吧。
周硯辭眸光晦暗看向他,嘴唇輕啓,淡淡吐出三個字:“潤滑液。”
祁年:“…………”
讓他手賤!去網上搜索了解基佬,除了學到top和bottom之類的專業名詞,潤滑液這種必備的東西自然也少不了。
“別,等等。”他猛地反應過來,急忙阻止,“別翻了!別拿了!我不看了……”
光說不夠,還伸手去壓住周硯辭的手。
好巧不巧的,兩人手掌交疊,不約而同低頭,看向下方露出來的半個扁盒。
可以看到的寥寥幾個字,那叫一個不堪入目,少兒不宜。
掌心裏燙得不行,祁年雙眼發直,還在想該不該抽手,火上澆油一般,周硯辭居然面不改色問他:“是你的號嗎?”
“……”
祁年紅成冒煙的烙鐵。
“周、周硯辭!你!”
周硯辭變本加厲,繼續問:“洗澡了嗎?”
祁年咬着唇不回答,他就自己湊上來聞,在淡淡的花香中滿意地呼出熱氣,聲線喑啞:“嗯,我也洗過了。”
以防打擾,沒收的手機直接關機。
就如無數個夢境裏那樣,先激活,只是體位出現了稍許差池,但問題不大。
周硯辭接受能力很強,或者說他已經忍到了極限,不管不顧,一定要把立刻馬上把祁年占為己有,不能再讓他逃跑了。
祁年是他一個人的小年糕。
接吻祁年都想逃跑,更不用說現在這種更危機的情況,腦中警報嗚嗚狂響。
可惜腿上承擔了另一個男生的重量,手腳又不受控地發軟,祁年動彈不得,紅着臉慌慌張張,試圖用言語阻攔上方的人:“你等等,周硯辭!我還沒考慮好呢,不久前我還喜歡女生,這太快了……我不行!”
周硯辭動作微頓,視線往下一瞥,發出一聲耐人尋味的:“……嗯?”
祁年的話顯然和他的身體反應并不相符。
明明挺行的。
祁年絕望地閉上眼:“那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也知道的嗎?咱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時候我擡擡腿都會……你懂的吧?”
“但你剛才又沒擡腿,你什麽也沒幹。”周硯辭一本正經說葷話,“只是被我摸了幾下。”
祁年語塞:“……”
包裝有點難撕,還得控制住亂動的祁年,周硯辭幹脆叼住塑料小包的一角,用牙咬開。
“我幫你戴,昨晚學的。”
*
“寶貝,快進來,家裏沒人。”
門外傳來女人的聲音,正是蘇妤。
祁年聽得清楚,瞳孔驟然緊縮。
不是說好的晚上不回來嗎??回馬槍殺上瘾了是吧!
“年年出去了,騙我去朋友家。嘿嘿,我估計嘛……他肯定是約會去了。”
然後是熟悉的藺叔叔的聲音:“是不是高考那天,那個男孩子?”
蘇妤笑問:“你也看出來了?”
兩人對話的聲音黏黏糊糊,估計正你抱着我我抱着你膩膩歪歪,好在都是當長輩的人,情到濃時,也不忘先關心孩子的感情生活。
藺叔叔說:“挺好的,那孩子看着是真喜歡年年,年年應該也挺喜歡他的。”
“是吧。”蘇妤咯咯直笑,“臭小子,還老嘴硬說自己是直男,哈哈……我真是不忍心笑話他。”
卧室裏的兩位當事人聽得一清二楚,祁年的小心思完全被長輩出賣,卻并沒有害羞否認的工夫。
畢竟現在的他,都和男朋友難分彼此了,這點小事還算什麽?
周硯辭頗為無奈,輕輕嘆口氣:“哈……你家這個隔音效果……真是。”
無奈之下,他只能緊緊咬住自己下唇,再分出一只手捂住祁年。
“噓,別叫。”
“你也動一動吧,寶貝,我們速戰速決。”
周硯辭從聽到的牆角裏學了個詞就現場用上。
祁年抓住機會便咬了下他的手指,瞪着雙迷離的桃花眼,壓低音量憤憤道:“誰是你寶貝!?”
國王牌失效以後,還真是一點不聽話啊。
周硯辭無奈失笑,俯下身來,換成嘴唇來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