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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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從地下通道走, 沒有堵車也少有紅綠燈,這次從家到異能調查科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
一直到開到了熟悉的山前,司機才像是剛從被江雀震住的狀态下反應過來一樣,艱難地把剩下的臺詞快速說完:
“我們的地下通道大都在都市中, 還沒有設置到西北荒漠, 所以上次接你沒有走地下通道,不是我們刻意隐瞞的。”
當然不是刻意隐瞞, 只是那裏沒有條件順勢隐瞞而已, 畢竟他那會在異能調查科眼裏可是一個危險程度排在了二十一的怪物。
江雀沒回司機的話, 抱着沈踏枝的胳膊默默吐槽。
司機又說不下去了, 磕磕巴巴了半天才繼續道:“這些年來怨氣越來越多,各種非自然現象也層出不窮,其實異能調查科在暗中也做了許多行動和調查,尤其是郗景組長和他的小組,他們是……”
黑暗中逆行的英雄……
這到底是誰寫的臺詞!!
司機如此悲憤地想到。
好在這個時候山體已經打開了, 車輛開始下降, 外界巨大的動靜掩蓋住了他奇怪的斷句。
江雀也懶得管司機吞吞吐吐半天到底想說什麽,對于沈踏枝以外的人, 他向來沒有多少耐心, 只是默默地坐了起來, 防備着接下來未知的事情。
下降停止,車輛停在了上次他抵達的平臺。
司機走下車來給他打開門,而江雀一走出車輛,就看見了遠遠地沖他揮手的杜露露。
杜露露一路小跑過來, 笑道:“又見面了, 江雀,我來帶你去做體檢。”
江雀點了點頭, 總感覺杜露露的笑容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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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哪裏奇怪的話……那就是這次見到他,杜露露表現的有點太興奮了?以往只有提到郗景小組的時候杜露露才會這麽興奮的。
江雀一邊這麽想着,一邊轉身去拉沈踏枝的手。
在外面,他的觸手也沒有多過分,只是跟着本體一起爬上了沈踏枝的手腕,安靜地充當一個有點兒大的挂件。
司機開車不知道去了哪裏,杜露露帶着他們二人往電梯口走的同時還不忘問道:
“在路上你們應該對我們異能調查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吧?現在有什麽感受嗎?郗景組長和我們異能調查科很厲害吧?”
江雀:……
好了,他好像知道司機的臺詞來源是誰了。
怪不得那個司機勉強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來,估計杜露露直接狂吹郗景和他的小組一千字,任誰都沒辦法一臉正色地念出來吧。
看在體檢的份上,江雀沒提司機根本沒說完臺詞這件事,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但這聲難得的回答反而讓杜露露更激動了,她篤定道:“我就說嘛,之前你只是不太了解我們異能調查科,只要對我們有了初步的認識,你就不會再對郗景組長有那麽大的惡意了。”
問題是他從來都沒對郗景有過什麽惡意,完全是郗景自己誤會的。
江雀面無表情地這樣想着。
他也沒準備解釋這個誤會,只是安靜的等待着電梯的抵達。
杜露露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異能調查科的好,江雀沒耐心聽,就低頭去森*晚*整*理玩沈踏枝修長的手指,只覺得時間真漫長。
随着“叮咚”的電梯抵達提示音響起,杜露露終于閉了嘴。
江雀松了一口氣,和沈踏枝一起出了電梯。
他倒是不讨厭杜露露,只是他和杜露露的三觀完全不同,有的時候為了避免無謂的争吵,江雀會選擇直接不回答杜露露的話。
簡而言之,杜露露是好人,只是不太适合和他進行深入的思想上的交流。
沈踏枝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除了試課,他從未旁聽過江雀的課堂,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江雀和杜露露的相處模式。
還挺有意思的。
江雀惱着瞪了沈踏枝一眼,若是現在可以說話,他一定會說“你不許笑我”。
但是室內一片安靜,只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這層樓似乎再沒有別人了,江雀一時間也沒有随意開口。
杜露露帶着他們穿過走廊兩側的房間,一直走到了最盡頭,用自己的卡刷開了走廊最深處的這扇機械門。
“這一層本來都是實驗室,但實驗組的人都是群看到收容物就撲上去的瘋子,吳科長怕他們吓着你,就在你來之前先遣散了他們。”
杜露露一邊開燈一邊解釋道。
這間實驗室的燈亮起,純白的空間正中央是比上次江雀體檢時還要精密複雜的儀器。
杜露露拿着一張巨大的圖紙說明書,皺着一張圓臉:“你的身份暫時還不适合讓更多人知道,所以這次還是我來給你做體檢,這個儀器比上次的複雜太多了……讓我再看一眼說明書。”
江雀:……
這真的可以信賴嗎。
好在杜露露沒有再挑戰他的信任,接下來的一切操作都很熟練,引導着他走上儀器做了全面的檢查後給他和觸手都抽了血樣。
江雀新奇地看着自己觸手裏流出來的黑色的血。
之前他的觸手從未受過到流血程度的傷,也是因此,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觸手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不過觸手裏的那些液體真的算是血嗎?
江雀如此漫無邊際地想着。
儀器出檢測報告還需要一點時間,杜露露抽完血後站起身來:“我們去送血樣吧,就在樓上。”
江雀知道這是要去見吳科長的意思了,他本就不覺得自己能在見過吳科長前拿到體檢報告,于是沒有反駁,也跟着杜露露站了起來,還順帶拉起了沈踏枝。
就算沈踏枝從進異能調查科後就一直表現地很安靜,看上去是想給他獨立的空間自己做決定,但他就是要沈踏枝陪着。
沈踏枝沒想到自己也要參與這場談話,又是驚訝又是無奈地對着杜露露笑了笑,然後也跟着江雀走了。
只是一層樓的距離,這次的電梯倒是很快就到了。
電梯門打開,入目是溫暖的橙黃色燈光而非冰冷的白色實驗室,室內種了許多綠蘿、吊蘭之類的綠色植物,最前面還有好幾對精致的白色桌椅,旁邊是一個咖啡吧臺。
杜露露解釋道:“這裏是大家平時休息的地方之一,可以免費喝手磨咖啡,當然,現在咖啡師也被科長暫時調走了。”
她帶着江雀一路往前走,期間路過了寫着室內影院、瑜伽室、健身房等等的房間,最後在寫着“下午茶室”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接下來就是你們和科長的談話,我就不參與了。”
杜露露說着後退了一步,示意江雀上前。
江雀沒猶豫,直接推開了房門。
只見室內擺放着許多小茶桌,旁邊則是一個烘焙蛋糕櫃臺,小茶桌的後方還有一個個用簾子簡單阻斷的小隔間,裏面是古樸的棕色布藝沙發與更大一點的木質長桌,看上去是為了多人聚會用的。
吳科長正在蛋糕櫃臺,手上端着一大盤蛋糕,上面還放了三杯咖啡。
見江雀進門,他很是和善地笑了笑:“你好,江雀,我是吳啓,也是異能調查科的科長,你直接叫我吳科長就好了。”
江雀沒回答,他的注意力在小蛋糕上,期間還順帶掃了一眼吳科長過分明顯的禿頭。
吳科長注意到他的目光,好脾氣地道:“在體檢的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邊吃邊聊吧。”
江雀沒和他客氣,也拿了個盤子,挑了幾塊他最想吃的蛋糕,還順帶給沈踏枝拿了一份,然後跟着吳科長一起進了裏面的小隔間。
“我不想加入異能調查科。”
剛坐下,江雀就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他用叉子挖了一塊黃桃奶油蛋糕,在嘗到細膩的奶油後享受地眯了一下眼睛,而後繼續道:
“你們用體檢把我引過來,在路上讓司機給我介紹異能調查科,又讓杜露露帶着我切身看了異能調查科的研究水平和一些員工待遇,現在你來找我談話,應該是想問我現在的感受吧?這就是我的感受。”
江雀也看不出吳科長的情緒,對方應該是刻意沒讓自己的情緒外漏,但這并不妨礙他根據司機與杜露露的情緒來推測。
他吃着吃着就沒骨頭似的靠到了沈踏枝的肩膀上,手上拿着叉子,皺着眉細數:“無論是工資、生活水平或者是別的什麽,我和沈踏枝在一起都能有,我不想和沈踏枝分開,哪怕只是每天上班也不行,這樣我會難過。”
他這句話有點雙關,總是時不時要出去上班的沈踏枝本人無奈地笑了,遞給江雀一個抱歉的眼神,江雀回了他一個“你知道自己錯了就好”的幽怨表情。
就算是上班也要帶着他嘛,最開始沈踏枝居然還想留他一個人在家裏,過分。
吳科長似乎對這樣的回答并不太意外,嘆息了一聲,也跟着吃了一塊蛋糕。
許久沒吃甜食的他被甜的抽了抽嘴角,而後道:“你說的很對,異能調查科能提供的,沈先生都能給你,一份體檢報告也不足以留住你,所以這次我們只是想要嘗試着争取一下,如果你堅決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
見吳科長是真心實意地不準備為難自己,江雀也就放心了下來,繼續吃着黃桃奶油蛋糕。
只聽對面的人繼續道:“不過,血樣化驗還需要一點時間,要不要趁現在來看看我們最近收容的觸手系收容物?”
是杜露露在消息裏提到的那個成熟期的觸手系收容物?
江雀來了興趣,問道:“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
吳科長說着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在上面調出了收容所的實時監控,找到觸手系收容物的那間後直接把手機遞給了江雀。
江雀接過手機。
下一秒,他直接臉色爆紅。
這、這這這這……
監控中,一團深綠色的奇特觸手正在室內亂撞着,它的觸手和自己的一樣,大小不一,其中最大的那根長着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倒刺。
現在,應該是處于成熟期的原因,觸手上的倒刺全部豎了起來,而那根觸手也正難受地亂動着。
在觸手上,一顆顆凸起的卵的滑動軌跡清晰可見,從觸手的根部一直滑動到觸手尖,最後在觸手尖處濕噠噠地掉出來。
到了有卵的時候,甚至卵已經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了,但是卻沒有給它孕育卵的母體溫床,那團觸手很委屈地用其它觸手卷起了自己寶貝的卵,試圖自己孵自己。
想要母體、想要交/配……
它這樣無聲地表達着自己的訴求。
其實對于旁人來說,眼前巨大的怪物甩着猙獰的觸手吐出白色的詭異的卵的一幕是無比恐怖的,尤其是在怪物是一團難以描述的觸手的情況下。
但江雀就有這麽一堆觸手,這對他來說和看黃色視頻沒有任何區別。
他紅着臉“啪”地一下把手機扣倒在了桌子上,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擡起來。
好、好色……再看一眼。
在旁邊的沈踏枝也看到了視頻裏的內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朵根,被江雀的觸手纏着的手都有點顫抖。
吳科長完全不知道對面兩個人關注的重點偏了十萬八千裏,或者說他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故意不說破,而是繼續補充道:
“據我們推測,如果成熟期沒有找到合适的孕育卵的母體的話,收容物會陷入狂亂的狀态,只剩下本能,至于有合适的母體陪伴的情況……”
他說着看向了對面的江雀和沈踏枝。
江雀被說得紅着臉,丢了手機就鑽進沈踏枝的懷裏:“我才不會像這種低級生物一樣失去神智,就算沒有給我懷卵的人也不會的!”
“哦?”沈踏枝聞言倒是挑了挑眉,用口型對江雀道。
那就是不需要我也行的意思喽?
江雀急得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許逗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麽意思的!”
他是在說自己厲害,什麽時候說他不需要沈踏枝了。
他紅着臉,手碰上了沈踏枝平坦的小腹,嘀咕道:“你都和我說好的,你不能反悔的。”
他也很想看沈踏枝的小腹鼓起來的樣子嘛。
沈踏枝因為他暗示性極強的動作耳根又紅了,聲音中滿是縱容:“嗯,說好的,沒反悔,你別急。”
吳科長:……
你們兩個你侬我侬之前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