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攻略進度25%|含2k營養液加更
攻略進度25%|含2k營養液加更
接到好友詢問假死細節的電話時, 諸伏景光認為一定有某件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公安的計劃并不是這樣。
他們打算采用更加安全的做法,讓綠川唯這個身份先失蹤,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再被人從河裏發現。在公安的幹涉下,那具屍體将會擁有綠川唯的身份證明和生物信息,也就能制造他的死亡。
這個消息會再經過某些途徑傳到組織幹部的耳中,只要他在今後的生活中小心謹慎不被發現就不會有意外。
但找上門來的那位魔術師讓他們改變了計劃。
更确切地說,是他堅持要采用這位魔術師的方案。
知道他藏身地點的人數不超過三個,那位魔術師卻能準确地說出他的真名, 在被他否認之後的第二句話就是能夠幫他假死。
完全是個來路不明的人。但僅從對方能找到他的藏身地點就已經能夠證明這不是普通人。
似乎是為了獲得他的信任,對方主動進行了自我介紹,名字是海藤羽, 身份是魔術師。
諸伏景光想不到他們之間能夠建立任何交集, 但海藤羽顯然對于黑衣組織和他的身份十分清楚,所作所為也似乎是出于幫助他的意向。
簡短的交流時間已經足以讓諸伏景光确認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假如海藤羽與黑衣組織有關, 那麽迎接他的應該是足以奪他性命的子彈,而不是那個碩大的背包。
如果硬來,他或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将對方制服, 再問清楚他的藏匿處是怎麽暴露的。但海藤羽既然敢孤身一人前來,他身後一定另有其人,留有後手也說不定, 諸伏景光不想莽撞行事。
事實上, 諸伏景光只能孤注一擲地相信對方。
叛逃和卧底是兩回事。
如果他只是叛逃,那麽他一個人死了,這件事對于組織來說就到此為止;可如果他卧底的身份暴露, 那麽幫他制造假身份的所有相關人員, 在他成為綠川唯之前承認認識這個身份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或許對公安的所有卧底行動都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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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計劃之外的人後, 諸伏景光依然堅持表現出叛逃在外的狀态,就算真的有意外發生,至少要将同僚們保護下來,不要牽連到zero,不要牽扯到她,将損失降到最小。
至少海藤羽看起來并沒有不該有的好奇心,也或者是對方清楚地知道他的一切,所以半句話都沒有多問,在說出幫助他的方案之前只有一個要求——不允許調查他。
海藤羽給了他兩個方案。
“找到一個願意為了替你去死的人,我負責把他易容成你的樣子,之後讓他用你的身份在外行動。”
年紀輕輕的魔術師朝他暗示性地眨眨眼:“接下來的操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諸伏景光聽懂了他的意思。
讓另一個人代替他在外面行動,引起黑衣組織注意之後,一定會有人出動擊殺叛徒。等到綠川唯“死亡”,追殺結束,諸伏景光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種方法的真實性極高,唯一的難點就是他需要找到合适的對象,并且後者不能做出任何會引起懷疑的舉動。
但這一點對于身為公安卧底的他來說卻不難,監獄裏總有一兩位心甘情願的死刑犯。
諸伏景光拒絕了這一項建議。
他不希望正義的道路上沾染太多不必要的鮮血,任何人都應該用着屬于自己的身份,帶着自己的姓名死去。
既然他深埋名姓,就更不該剝奪其他人本應享有的權利。
沒有人應該默默無聞地離開這個世界。
“就算你接受我也不會同意的。”
魔術師的指間轉着硬幣,銳利的銀色金屬光映在眼底,似乎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二十多歲的臉上流露出些許與這個年齡不相匹配的少年氣:“傷人性命違背我的原則,所以我只帶來了一種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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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方案要難得多。
不論是複雜程度、實行難度,還是危險程度都比之前一種幾何倍增加。
據魔術師介紹,這是一個“替身魔術”。
在舞臺上,這個魔術通常是為了制造出表演者消失的錯覺,但用在之後的計劃裏,他們要做到的是真正讓他“消失”。
簡而言之,就是在某個瞬間轉移觀衆的注意力,将與自己外貌相似的假人放置在原地,讓可能擊中自己的子彈貫穿假人的身體,射破早已備好的血包。
理論上的确可行,但實操過程卻到處都是問題。
“我無法判斷對方的子彈會在哪個時刻射出。”
諸伏景光在組織裏扮演着的就是狙擊手這個職業,他很清楚射擊的過程有多麽專注,又是多麽随機。
“所以這個辦法很冒險。”黑羽快鬥向他揭露魔術中的奧妙,“為你選擇的地點是一家商業銀行正門外,那裏是旋轉玻璃門,很适合利用光線做出障眼法,瞞過狙擊槍瞄準鏡頭的可能性不低。但如果你脫身早了一步,假人的身份可能會被對方識破;如果你晚了一步,那就弄假成真,你會成為對方的槍下亡魂……”
他像是有些無奈一樣地吐槽道:“所以我就說不可能做到的,生死關頭大部分人都會提前逃脫,才不會像舞臺上那樣游刃有餘。”
諸伏景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段小聲的自言自語,擡頭看向他,問道:“這不是你的主意?”
魔術師無所謂承認這一點,聳聳肩道:“我只是個出力的協助者而已。”
諸伏景光沉默了兩秒,在心裏判斷自己是否能夠在保持高度緊張時聽到子彈的破空聲,又是否能在短暫的時間內将從未接觸過的魔術學習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的呼吸放緩,仿佛置身于那個風聲呼嘯的天臺上,左輪手槍再一次被他自己抵在胸口。
死亡總是如影随形,諸伏景光說道:“我會試試的。”
“提前也沒關系啦。”魔術師的口吻輕快到好像兩人不是在談什麽生死大事,提醒他,“提前放假人只會增加被識破的風險,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總比遲了要好。”
看着對面男人嚴肅的神情,黑羽快鬥說出實話:“而且拜托我的人說,會想辦法在射擊前的剎那通知我們的。雖然我暫時不知道做法,但我願意相信我的委托人。”
不然他在新年的第一天趕來,難道是為了送素不相識的人去死嗎?尤其聽說這人還是什麽公安卧底,就算出于東京市民的責任心他也會努力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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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不知道為什麽一個魔術師會擁有這樣高超的易容術以及制造假人的卓越技術,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做出來的假人栩栩如生。
那張與他完全一樣的臉,再穿上厚重的冬裝,湊近了都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異常,活動的腿部關節還能為他再拖延一個眨眼的時間。
但他們同樣有需要賭的地方。
人類的身體構造注定了被擊中任何部位都會有血液噴濺,但假人不同,他們必須在可能中彈的部位提前準備好血包。
全身遍布是不現實的,諸伏景光思考了一會,決定只将血包藏在心髒和頭顱的位置。
他相信組織派來的殺手絕對能一擊斃命,不會浪費第二顆子彈,而且來的人很可能就是琴酒。
每一步都在冒險,但從他選擇卧底這個身份開始,危險早已如影随形。至少在琴酒親手“擊殺”他之後,他能夠獲得相對應的自由。
兩個人都是行動力極強的類型,準備工作很快就緒,道具也制作完畢,剩下的就是魔術的教學以及熟練度的提高。
諸伏景光學得很認真,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這個計劃也只有一次機會。
他的腦海中有許多猜測,但那些猜測最終都指向同一個人。
“話說回來,大叔。”
寂靜被打破,諸伏景光奇怪地看向在場的海藤羽。
魔術師看起來與他年齡相仿,卻莫名其妙冒出這樣奇怪的稱呼,不過在一整天的交流中,諸伏景光已經發現了對方的心理年齡比看起來要更小的事實。
——說不定這張臉也是易容之後的結果。
親眼見到對方神乎其技的易容術之後,諸伏景光有了合理的猜測。
黑羽快鬥不在意自己的這張臉有沒有被看穿,畢竟換個身份對于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用指尖戳了戳立在地上的假人,帽子下面的半張臉與本人一模一樣。
他想起昨天的那杯熱巧,又想到臨近深夜打來的那通電話,笑道:“胡子都不好好刮幹淨,是不會讨女孩子喜歡的哦,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那個始終在腦海中的名字不容忽視地浮現出來,諸伏景光想要向海藤羽确認他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卻又有些畏懼于知道答案。
至少等他活下來再說。
如果沒有成功,那麽他做什麽都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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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進行得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順利。
高強度練習的替身魔術發揮了作用,甚至在子彈擊出的前一秒,他的确從耳麥中聽到了海藤羽給出的信號,精準地就好像對方正在狙擊點,整個魔術表演完美到了如同排練過無數次一樣。
諸伏景光知道狙擊手擊殺完畢之後需要确認現場情況,他來不及感慨每個環節的精妙,迅速處理起收尾的事情,讓提前聯系好的公安同僚介入,裝作警視廳辦案将現場封鎖,避免路人識破。
狙擊手可以瞥一眼就離開,但諸伏景光要做的善後事件卻不少。他隐在人群後面,身上已經換了一套打扮,對耳麥的另一邊說道:“多謝你,海藤先生。這份恩情我會記得。”
“我也是受人之托。”
對面的人不知道藏身何處,聲音也懶洋洋的:“既然忙完了這件事,我也該去領取我的報酬了。那麽,諸伏先生,再見。”
“等等。”諸伏景光本應該問問對方是怎麽判斷子彈射出的,但最後他卻問道,“你幫了我這麽多,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諸伏先生。”
年輕的男聲向他說道:“如果你更願意相信像我這樣的陌生人,只會讓真正幫助你的人傷心。”
電話被挂斷,留下了“嘟嘟”的忙音。
回到安全屋的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樣的心情編輯那一封短信,但現在的他唯一能夠聯系的就是留在組織裏的好友,唯一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他。
手機裏沒有存任何人的號碼,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按下了一串數字,卻又在險些撥通之前停下,一個一個地回删。
總有一天,他會向她坦白一切,将她從黑暗之中帶出來,不論代價是什麽。
諸伏景光聽着電話對面的呼吸聲,反問道:“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zero?”
降谷零張了張口,卻意識到他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就連他自己現在都處于一片混亂之中,無法在短時間內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幫助hiro的魔術師和神無夢恰好在前天下午碰面過,那麽神無夢在hiro的假死之中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
在靶場裏,她告訴自己她和琴酒一起去狙殺蘇格蘭的時候,她又在想些什麽?
是盼望着能将表現得憎恨叛徒的他一起騙過去,還是在期待着有人能發現她的功績?
降谷零攥緊了公用電話的聽筒,回答道:“沒什麽,我只是擔心那個人來歷不明,打算調查看看。”
他沒有撒謊,但他的确正在隐瞞。
諸伏景光知道幼馴染的謹慎,這也是他沒有将自己的猜測告訴對方的原因,不然說不定會激起zero對夢更深的反感。
他說道:“我答應過他,不會調查他。zero,這是我對他的承諾。他不知道我和公安之間的關系,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
在知道他真名的情況下,調查出他的身份要簡單許多,但追究下去沒有意義,總而言之,在黑衣組織那裏,綠川唯蘇格蘭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知道了。”
降谷零應了一聲,又回答了一遍:“我答應你,hiro。”
不管是電話裏所說的,還是短信裏所說的,他都會為好友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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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琴酒的車上,神無夢遠遠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梅賽德斯,是她今早開出去的車。
伏特加一個人坐在車裏,把駕駛座的車窗滑到最底,看不清臉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憂郁。
等到保時捷停下,神無夢走過去伸手在伏特加的墨鏡前面揮了揮:“伏特加,大哥不是讓你去靶場嗎,你怎麽跑我家來了?”
伏特加覺得她在胡說八道,張嘴剛想反駁,就看到手肘搭在車窗上點煙的琴酒。他的腦子瘋狂運轉,覺得大哥的命令肯定沒錯,而且開車去靶場再開回來也沒必要,畢竟他又不需要練槍。
“你的車沒油了,我就去給你加了個油。”伏特加把自己幹了的事說出來,有理有據地指着神無夢的汽車油表說道,“加滿油再趕去靶場怕你和大哥已經走了,就來你家門口守着算了。”
神無夢震驚了,黑衣組織竟然有這麽友愛的同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你人還怪好的耶。”
還沒拍兩下,她的手痛得自動縮回來,決心這幾天內都不要亂用自己的手了。
“伏特加你幫我把車停進院子裏面吧,大哥還等你開車呢!”
神無夢不客氣地給出指令。
等到車被停好,伏特加又成為了保時捷的司機,神無夢正在和琴酒進行分別前的感情交流。
“大哥,抽煙對身體真的很不好!”她對攻略對象的身體健康十分重視,語重心長道,“你不要仗着年輕就亂來,難道你想把肺抽壞以後爬樓梯都要一步三喘嗎?”
琴酒冷笑一聲:“你在說你自己?”
但神無夢早就與自己的身體狀況和解,坦然承認道:“是啊,大哥!我比你還年輕呢,身體不還是這麽差?你千萬要注意身體啊!”
“大哥的身體好得很!”伏特加不能容忍有人诋毀琴酒,“今天不還是大哥把你扛下來的嗎?”
神無夢反駁道:“我又不重!再說了,‘扛’是最省力的方法,這又不能證明什麽!”
琴酒把她說話時揮動着的手腕扣住,左手按在她使用過度的虎口處與拇指根部施力,成功讓喋喋不休的少女住了嘴:“嗚——”
“把你的廢物身體養好,輪不到你操心。”
銀色長發的男人松開手,右手指間的香煙仍在燃燒,明滅的紅色火星在溫熱的空氣中移動速度加快,浮起的煙霧卻飄不出升到一半的車窗。
“明天帶你去見你的新搭檔。”
琴酒的話語簡潔,連警告都幹脆:“這回眼睛擦亮些,別再來一個蘇格蘭。”
“哈?”神無夢覺得話題的跳躍性太強,“又要考核新人?怎麽總讓我這種搞技術的人做這些啊?”
琴酒看她一眼,對她的理解能力不予評價。
知道更多內情的伏特加打量了一會大哥的神色,主動分憂道:“是讓西拉酒你不要總想着和搭檔談戀愛!不然那個人叛逃了多麻煩?”
他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準确,補充道:“要選也得選絕對不會背叛組織的,比如大、大——”
滿臉橫肉的伏特加在琴酒的視線下出現了面部肌肉失調的症狀,改口道:“總之就是要謹慎對待感情問題!大哥你說是吧?”
被問道的琴酒收回目光,快燃盡的香煙被重新放到唇間,說道:“開車。”
什麽謎語人啊。
神無夢對在組織讨生活的未來感到一片灰暗。
不過下一位搭檔不會是瓶真酒吧?那還不如留在琴酒身邊混日子呢,還能刷刷愛慕值什麽的,運氣好再從他槍口下救兩個人,又能多活兩天。
她想到生命值的時候系統就會有感應。它清楚宿主從前天開始到今天都在忙些什麽,不确定是不是宿主把規則弄錯了,提醒道:【夢夢,你已經救過諸伏景光一次了,再救也不會漲生命值的。】
因為攻略失敗的緣故,系統對她的兩任前男友都沒什麽好臉色,比她還要真情實感一些:【而且他都不給我們愛慕值,夢夢你為什麽要幫他啊?】
神無夢沒想到系統會這麽替她打抱不平,好笑道:【只差五點呀,說不定以後還能刷滿呢。】
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然她也不會直接改變目标,但這樣說至少能安慰一下單純的系統,讓它別這麽生氣。
其實她對諸伏景光并沒有多少怨恨,可能因為不是第一次失敗,她也盡量讓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
更何況,有機會綁定系統,有機會健康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于她來說已經是一場饋贈,活下來的每一天都是額外的驚喜,哪怕沒有攻略成功,沒辦法立刻回家,她也不想将時間浪費在負面情緒上面。
生命值越少,時間就越緊迫,每一天都塞滿了一堆事情需要處理,就像永遠都做不完的家務一樣,只會越拖越多。
神無夢沒辦法理解,為什麽她搬出來一個人住之後,生活質量竟然比跟威士忌組的卧底們一起住還下降了。
她把症結歸在已經離開組織的蘇格蘭身上,嘆了口氣,覺得剛才應該蹭琴酒的車出去吃頓飯。
就在神無夢猶豫着是出門覓食還是随便用速食敷衍一頓的時候,門鈴被按響。
于是她想到了還能打餐廳電話叫外送的好主意。
她一邊讓系統把周圍的餐廳電話都找出來,一邊走到玄關處開門。
這棟房子是有門前院落設計的,最外面的是刷了白漆的栅欄。所以她打開房門之後還和來人隔了好一段距離,但足以讓她看清楚對方是誰。
神無夢的眼睛睜大,沒料到黑羽快鬥會在這時候出現。
琴酒才離開不久,她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撞見,不過應該沒這麽巧,而且黑羽快鬥應該也是坐車來的,不至于兩人迎面碰上,發生什麽她不期待的意外。
雖然不太可能,但為了避免琴酒去而複返,她還是小跑着過去,隔着栅欄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海藤先生?”
“神小姐為我表演了一場精彩萬分的魔術,能夠參與其中更是讓我與有榮焉。”黑發青年朝她笑着,“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任務完成,生命值+5】
系統的提示音猛然在腦海內響起,神無夢愣了兩秒,才想起來她的任務是表演讓黑羽快鬥稱贊的魔術。
這場假死,也能算是為他表演的魔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