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特典待選作品:第前方

《麒麟》特典待選作品:第16章 前方

1.

北京,中國的首都,天子腳下,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和先進的軍事設備。

那是無數熱血男兒追夢的地方。

那也是陸臻即将奔赴的地方。

麒麟基地中難得彌漫的傷感氣氛讓陸臻感到很惆悵。在接到調令後,以方小侯和徐小花為首的一幹人等幾乎每天都要用一種生離死別的痛苦眼神看着他。而知道他和夏明朗關系的人,對他欲言又止又悲切搖頭仿佛已成為家常便飯,這讓本就很舍不得離開的陸臻很是矛盾與無力,恨不得拉着他們的手,用他經典的“陸氏風格”說:你們不要這樣,又不是天人永隔了,以後還是會再見的,到時候可別說忘了兄弟啊……”

可是他說不出口。麒麟,他二十四歲就來到的地方,這裏承載着他的努力,他的汗水,他的成長,這裏有他最重要的兄弟們,還有他最愛的人。

即便前方有他的理想,可身邊的這些人,恐怕以後想見,還要通過上頭批準,經過重重審查,搞不好談個笑打個架還回憶人話柄,怎好過如今這種有兄弟有愛人有歡笑的日子?

原本那個千金不換的精密的大腦,此時卻充斥着複雜的情感,亂成一團。

日常的訓練并沒有因為陸臻的即将離開而耽誤,于是他便無暇去處理那複雜的情感,一心紮到了訓練和分析不完的數據中。

或許他不是無暇,這是不想想罷了,難得的自欺欺人,好像他不去想,就不會離開一樣。

所以他這樣自欺欺人的将離開前的幾天過的與平常無異。

只是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了。

他這幫兄弟們好像找到了的情感的宣洩口——酒。一個一個的拼命地灌他酒,,這讓陸臻想到了他在麒麟的第一個生日,他為了躲避大家的酒,故意裝醉,可現在他只想在這觥籌交錯間醉去,不為別的,只希望在這碰杯的瞬間記住他們的模樣,記取這些年的記憶。

他說不出什麽漂亮的話,再高的學歷,再缜密的大腦在此刻都顯得那麽無能為力,只有一杯一杯的幹下去幹下去。

讓陸臻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天他有些有意識的躲着夏明朗,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沖動說出:我不走了。”可是夏明朗他這兩天也沒有在訓練之餘找他,就連剛剛也只是舉起手中的酒杯,笑着看他,什麽也不說,只是看着自己,仿佛這樣就能看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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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回停駐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無傷感的想:

今晚就是最後一晚了吧?他在麒麟的日子,他出生入死的日子,都終結在這一晚了吧?

明天,他将奔赴北京,從此天高路遠,各自安好。

小花和小侯爺等知情人等果然靠譜,他們拼死擋住了來找陸臻喝離別酒的一幹瘋狂人士,這個夜晚,應該只屬于他們倆。

陸臻心情複雜的走向宿舍,他知道夏明朗一定在那裏,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笑裏的意味,他想說什麽?

推開宿舍的門,他看到了夏明朗站在窗子旁抽煙,仿佛陷入了甜美的沉思,嘴角上翹,連他開門都沒有聽見。

他輕輕喚了一聲:“隊長……”

美夢被驚醒的樣子,夏明朗回頭,順手将手中的煙按到煙灰缸裏,對他展現了一個與平常無二的笑容:“寶貝兒你回來了!”

“剛剛在想什麽呢?”陸臻不接的問。

“沒什麽,想到你選訓的樣子,忽然發現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夏明朗飛快了搖了搖頭,“不想了,對了,你的東西的收拾好了嗎?”

“嗯。”陸臻點點頭,其實哪裏有什麽可收拾的,到了北京自然會有人安排,在這裏的一切,除了回憶,還有什麽是可以帶走的?

“那行了,明天我送你走。”

這麽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讓陸臻緊繃多天的神經“啪”一身斷裂,他瘋了一樣的抱住夏明朗,試圖将他融入自己的身體裏,血液裏,心裏。他任憑眼淚蹂躏了夏明朗的作訓服,任憑将最崩潰的自己展現在他面前。

別這樣寶貝,我就知道留不住你,可這麽久竟然就給忘了,你最初說過的你的理想永遠在前方,不是嗎?”

“所以不要哭了,我們即使不總在一起,卻不會斷的,我們可以寫信,還可以打電話,還有年假,你看,我又多了一個放假不回家的理由……”

“到了北京好好幹,別忘了我告訴過你,要是當不上個将軍,我就不要你了……”

瘋狂的吻帶着鹹濕的味道堵住了夏明朗接下來的話,摧枯拉朽般地攻城略池,吮吸着,唇齒糾纏着,陸臻的眼淚仍未停濕噠噠的粘在彼此的臉上。

這就叫相濡以沫吧?可是他們不會相忘于江湖。

在這個清涼如水的夜晚,彼此炙熱的身體像是向對方宣告着最真實的渴望,唇齒相纏之間,夏明朗已經拉下了陸臻作訓服的拉鏈,古銅色的胸膛若隐若現,此時此刻,什麽分別,什麽天高路遠,什麽難舍難離都化作烏聲的吻,從漂亮的鎖骨,到胸間敏感的突起,耳畔是陸臻壓抑的喘息,和時不時溢出的破碎的呻吟。

夏明朗好像又回到了在喀蘇的日子,那些想都不願想的日子,無助的感覺和今晚一模一樣,這個夜晚,他不想再去強撐什麽,他只想與他面前這個人,抵死纏綿,不去管日後怎樣,今晚,只有今晚,且去放縱,且去沉淪。

衣衫不知何時褪盡,夏明朗抱他跌到床上,咔咔直響的床見證了他們的開始,如今,也見證了他們的別離。

溫柔霸道的吻,從優美的脖頸開始,一路漫延至鎖骨至突起,細細碎碎的輕咬,擡頭見陸臻還充滿淚水的雙眼中已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燒,便加快了進攻的速度,由圓潤的突起向下,已到達早已昂揚的灼熱,他低下頭,輕輕的含上去,慢慢的吞吐,用靈活的舌滑過灼熱的頂端,他感到身下的陸臻一陣戰栗,好像故意一般,更加賣力的挑逗。

陸臻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口中除了壓抑的呻吟外在發不出什麽聲音,渾身上下失了力氣,值得用手抓住夏明朗的頭發,深情地呢喃:隊長,隊長……

如潮水般發洩出去,陸臻只能喘着氣,看着夏明朗來到自己的唇邊,和着愛與欲的味道濃膩的吻着,幾聲輕不可聞的“寶貝兒”随着身體的顫動而散在空氣中,他一手輕叩陸臻的頭,一首包裹着大量的潤滑劑娴熟地做着擴張,欲望早以昂揚,而那深蔽的甬道也早已在迎接他的進入。

被貫穿的那一瞬間,熾熱的,堅挺的,陸臻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一絲詩情畫意:就是這樣吧,古人所說的“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即使以後身邊沒了他,他也能靠着他們的過往支撐下去。

身體的律動随着深入遷出而不停息,裝機似乎懲罰他不專心一般沖散了所有此時不該有的思想,只有愛,只有欲,才是适合這種時刻的美妙詞語。

高潮在一瞬間爆發,彼此濃重的喘息聲此刻在耳邊清晰可聞,他們擁抱,以一種決絕的姿态,仿佛明天即使是末日,也要随你去天堂。

是夜,如此旖旎,如此薄涼。

東方漸露魚肚白,從睡夢中醒來的夏明朗似有似無的撫過懷中熟睡的人的臉龐陷入了沉思。

這是他的愛人,他的寶貝兒,但更多的時候,他是陸臻。

他也想想方進那樣指着陸臻罵:“你丫個死小子,要走也不跟爺說一聲,也白跟你做這麽多年的兄弟了。”或者像鄭楷不斷叮囑這唠叨那,或者像徐知着那樣開玩笑似的說:陸臻中校,到了北京後可別忘了我們這幫兄弟啊!

可是他是夏明朗,是他的愛人,同時也是他的隊長,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裏留不住他,他從她說出“理想在前方”的莊重誓言就知道,這只九天上的雄鷹總有一天會飛離他,飛向他自己的藍天。

這麽些年的陪伴,倒真叫他忘了,他不是麒麟的嫡子,終究會離開的。

夏明朗無言地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懷裏勞累了一晚的人,輕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

還有什麽可說的,我想說的你都懂,除了擁抱你,親吻你,占有你,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銘記于心。

縱使分離,縱使遠隔萬水千山,只要記起便能跋山涉水,去尋你。

所謂歡送會,在麒麟是沒有先例的,純粹是方小侯他們搞出來騙人眼淚的東西,陸臻心裏暗想,在戰友們依依不舍的淚光中,陸臻早已淚流滿面了,接受了大家各種千奇百怪的禮物後,他頂着一雙兔子眼睛來到了夏明朗面前,薄怒的看着那一雙溢滿笑意的眼睛。

夏明朗倒是不在意他的小性兒似的,拉過他的手,加一件東西放到了他的掌心,然後立正,莊重的敬了一個禮。

陸臻被手中的物件弄得怔愣了一瞬,又恢複了笑臉,他亦莊重的回了一個禮,然後道別,轉身向麒麟的大門走去。

身後是他最親的戰友,最愛的愛人,前方是他奔赴的理想,迎接的挑戰。

他不知道前方的路是艱難,還是平順,是荊棘密布,還是鮮花滿路。

這些他都不清楚,可是,握着手中的QBU-88的空包彈,卻也充滿勇氣。

因為他篤定,在他前方,一定有一雙眼睛在注視他,一個身影在陪伴他。

讓他以後,無所畏懼,勇敢向前。

2.告別

陸臻一直很喜歡這裏的傍晚,夏天的時候,明朗如鏡的天空會慢慢被如火如荼的火燒雲浸染,就像一塊碧玉被浸入了血,不再純粹,卻變得更美。

他站在窗邊,開着窗,手邊是按滿了煙屁股的煙灰缸。

最近他也變得能夠理解夏明朗對煙的迷戀,人總有想要忘掉一切煩惱只想開心生活的時候,以前夏明朗是,現在陸臻也是。

身後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陸臻沒回頭,就聽着那個腳步聲緩緩走近,随後是文件被拍到桌上的聲音。

一雙熟悉的有力的大手從身後環上來,伴随着逐漸加重的力道,青筋畢現。

“隊長……”陸臻無奈的苦笑着。

“你個小混蛋……”夏明朗夏明朗在陸臻耳邊咬牙切齒,仿佛急不可耐地啃上陸臻的耳垂,好似報複性的想咬,卻還是舍不得,最終全部化為黏膩勾人的吮吻。

濃密而甜膩,幾乎讓人就要溺死在這樣毫無空隙的溫柔疼寵中。

陸臻這時候還分神想到,什麽叫愛你帶着痛,老子今天可是明白了。

風輕輕地吹進房間,窗簾溫柔地兜頭罩住夏明朗和陸臻,将他們剪成兩道旖旎的人影。

桌上的文件不甘寂寞地發出嘩啦嘩啦翻動的聲音,白紙黑字上很大一個标題,寫的是調任令。

調任令下面是同樣清晰的兩個大字,正是夏明朗死了化成灰還會念叨的那個名字。

你這個小混蛋!夏明朗幾乎要被理智和身體的雙重折磨給逼瘋。

調任令是一周前下發的,期限是明天,而嚴正剛剛才拿給他,就說了一句,他也是為你好。

于是夏明朗惶恐地發現,他的愛人……就要離開他了。

而他,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除了把這個人一遍又一遍地揉進懷裏,向他述說,我是那麽愛你!

陸臻喉嚨裏發出難耐的低吼,兩個人糾纏着倒到床上。

夏明朗如同一只被逼入絕境的狼,瘋狂地進攻,因為除了進攻已無路可退。

因為太愛這個人,連語言都變得無力,我只能用我最大的狂野和熱情,将我對你所有的愛都告訴你!

如果你明天就要走,不如就把你留在今天!

太陽忠實地爬過樹梢,照醒了昨晚太瘋狂連窗簾都扯爛了的兩人。

陸臻坐在床沿沉默地穿褲子,夏明朗望着他光滑筆挺的背脊,覺得這背影像極了他們第一次時,陸臻起身離開的場景。

小混蛋,你總是這麽忍心離開我。

夏明朗下意識扯出笑,想掩蓋自己此刻眼底的狼狽,但嘴角一扯,就覺得五髒六五好似錯位般,讓人受不了,幾乎想呻吟出聲。

陸臻步驟分明地穿完上衣,終于無法堅持方才自虐式的沉默,猛然回過頭,居高臨下地覆上還躺在床上的夏明朗,發狠地低吼:“夏明朗!你真的打算不跟我說一句話就讓我這樣走了?啊?你就這麽狠,你就這麽狠!”

夏明朗一聽,居然莫名其妙樂了。

世事總是循環往複,夏明朗清楚地記得,你就這麽狠這句話,他自己也對着陸臻離開的背影說過。

“寶貝兒,陸臻。”夏明朗伸出一條胳膊,勾住陸臻的脖子,貼到自己唇上,細細描摹着彼此的嘴唇,“你只要永遠記得,不管你走到哪兒,你男人的愛都跟着你,粘着你,看着你呢!”

陸臻眼底氤出紅,但固執地沒讓淚掉下來。他已經在夏明朗面前掉過太多眼淚,而此時此刻,心裏最不好受的人絕不是他,所以他不能哭。

他伸手從兜裏掏出兩枚泛着光的銀色小牌子,将其中一塊給夏明朗,也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下屬于夏明朗的那一塊軍牌。

夏明朗看了一眼,模模糊糊地說:“你把自己那塊能定位的帶上!把那個帶上!”

陸臻撲哧笑了,“隊長,你這可是犯紀律的,而且我真把那個帶上了我連那兒的門我都帶不進去!”

夏明朗哪兒能不知道這個啊?

“我就是想着,啥時候我想你了,查查你在哪兒,也能安心點兒。”夏明朗嘀嘀咕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陸臻沒說話,只是俯下身,用力在夏明朗嘴唇上親了一口。

“不管我在哪兒,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到我死!到你死!”

陸臻穿着常服的身影,永遠是夏明朗記憶裏最好看的剪影。

他看着陸臻關門離去的樣子,半是心酸半是自豪地笑了。

你飛了,可你還是我的。

所以我不怕。

3.淚光

夏明朗站在窗前抽煙。

煙在訓作服口袋裏放了一天,被汗水浸的有些潮了,勉強還能解瘾,陸臻一天只讓他抽一支,他只好早上出操前從煙盒裏抽一支帶在身上,實在忍不住就拿出來抽了。

窗外依舊是連綿起伏的山,落日挂在山坳之間,變成了霧蒙蒙的黃,讓他無端的想起某個操場上的黃昏,那時候陸臻頂撞他被罰跑五十圈,他就站在跑道邊上看落日,偶爾上去踢一腳,看他映着餘晖顫顫巍巍爬起來繼續跑,像拼命掙紮的倔強小豹。好多年前的事了,反而倒像是默片一樣在腦海中清晰的回放。

從這個窗口是看不到基地正門的,他知道陸臻這個時候一定正坐在車裏,離着基地越來越遠的方向疾馳而去。他能想象陸臻的表情,大眼睛裏水汪汪的噙着淚花,在兄弟們的簇擁下揮揮手轉身走上車,戀戀不舍的離開。

夏明朗忽然覺得煙瘾上來了,轉身在左手邊的抽屜裏找煙盒,他記得上次開會順來的芙蓉王被他放在筆記本下面的,才抽了兩三支,卻越翻越找不到了,夏大隊挑了挑眉,心想算了,連老天爺都幫着那小子,今兒就抽一根吧。

陸臻提着行李往樓下走。

司機小王是個士官,等了蠻久,一看到陸臻下樓忙不疊的敬禮,又搶過行禮往車上放。

“沒事兒,行禮不重,我自己拎着就行”

陸臻擺了擺手。

“中校,您行禮這麽少,有沒有什麽沒帶全的?”

“沒有,出發吧”

陸臻依舊是淡淡的,不顯得怠慢更不顯得熱絡,小王忍了忍,欲言又止,心思卻轉了千回,聽說一中隊的關系好的不得了,中校這一調任,怎麽連送行的都沒有。

陸臻知道小王在想什麽,在車發動的時候突然出了聲,

“我沒給他們說,沒什麽可送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只有陸臻自己知道,他的出發時間只告訴了夏明朗。一紙調書來的匆忙,雖然之前上面已經通過氣,畢竟總軍區的調動要層層批示,沒想到調令卻緊急下來,一上任就要直接去參加通信防禦研讨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只好買了晚班的飛機直飛。

快到基地門口的時候,小王聽到陸臻嘆了口氣,幾乎是微不可聞的一聲,卻讓他忍不住轉頭看向副駕駛上的年輕中校,陸臻直勾勾的看着塵土飛揚的操場,緩緩的開口

“那時候我一直不服他的訓練理念,覺得他冷血粗暴,他伐我在一天訓練之後跑五十圈,別人都去吃飯,我卻要吃連狗都不吃的髒饅頭”

陸臻緩緩低下頭去,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深藍色的盒子上有幾個燙金的字,打開盒子,煙草的苦澀和微香散發出來,陸臻抽出一根來,放在鼻尖輕嗅,卻沒有抽。

“就知道他不會來送我,那個倔驢,還好我拿了他那包舍不得抽的煙,讓他狠狠後悔一下”

小王看見中校把煙盒又攥在了手裏,自言自語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搭什麽話好。

還好,這煙的味道跟他手指上的味道一模一樣,陸臻将紅着眼眶看着後視鏡裏漸漸變小的基地大門,終于轉頭綻出一個笑。

“小王,灰有點大,都眯眼睛了,把兩邊窗戶關上行嗎?”

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晖都消失的時候,夏明朗才動了動。

站了很久的腳有些麻,剛才小侯爺和黑子幾個沖過來讨公道,陸臻居然沒給他們說就偷跑,還真是孩子脾氣。夏大隊扯了扯嘴角,小家夥還是長大了,可以飛出麒麟飛出自己的一片天來了,那樣優秀的孩子,經歷血腥殺戮的洗禮,終于用更優雅的姿勢沖向更遼闊的蒼穹,不是一件好事麽,可這心裏怎麽還是酸酸澀澀的。夏大隊忽然就覺得心情不好了,夏大隊心情不好的時候麒麟們就危險了。

“最近麒麟們有些懈怠,今晚拉出來操一下吧”夏明朗邊往外走邊甩上了辦公室的門。

關門的聲音有些大,震得窗戶上的灰塵簌簌的落下來,沒人知道,連夏明朗自己也沒察覺,水泥窗臺上有幾滴水漬,沿着龜裂的細縫滲進了更深處,只留下了淡淡的斑痕。

4.回夢

夜深深,陸臻在黑暗中張開了眼。

九月,北京秋意正濃。即使白天秋老虎餘威不減,夜裏也還是清涼如水,吸進肺裏絲絲縷縷的涼氣宛如清泠的溪水漫過肺部的血管,濾掉雜念,安撫煩躁,留下靜谧與想念。

是的,想念。

一個人的時候,真正變成一個人的時候,沒有戰友沒有同事沒有朋友,沒有分析不完的數據和永無止境的會議,更沒有生死邊緣的戰鬥,完完全全一個人的時候,生命仿佛被抽空,餘下的,只有想念。

那個祖國西南邊陲某個地圖上永遠不會标注的地方。

那裏的,與他骨肉相連的兄弟,血脈相容的戰友。

還有,靈魂相吸的愛人。

陸臻擡起手臂遮住眼,屏住呼吸。

對于陸臻早已被錘煉得強悍的神經和軀體而言,如此頻繁嚴重的做夢并不正常。他習慣于給自己一個指令,便能在一秒鐘入睡,即使此刻豔陽高照。他習慣于整個睡眠過程中的任何時刻,微小的擾動便能驚醒,完成從持槍、換彈夾到跪立待射的全過程。他習慣于憑借半個一兩個小時的睡眠,來獲得相當于八小時充分休息的精力。

他的身體永遠順服于他的意志,即使是與愛人在一起,也不會放松他全部的神經。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完全無法掌控。他的思維如同粘連在導彈上,被帶着飛越千山萬水,到達祖國西南邊陲的那個地方,代替他的神經,觸摸感受着那裏的人與物。

本來他以為,再想,也就是那三個字——夏明朗。

而實際上,更多的時候,是兩個字——麒麟。

他想起他與夏明朗兩個人在加勒比的海島上養病的日子,為了轉移隊長的注意力他陪他24小時地下聊到天上的長談。他的隊長告訴他,曾經,他頂着兩毛三的肩章,在一群金星閃耀的長輩堆兒裏,一個人默默崩潰并重建。

他說,他本來知道的,你總會離開的,你并不是麒麟的嫡子,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它忘了。

陸臻當時輕笑,摟着隊長的肩膀把他扶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上,說,“怎麽不是,我就是你的嫡系啊,你是,我就是。”

夏明朗眼底濕潤,仿佛一汪沉靜的湖。

然而,當時陸臻心裏并不這樣認為,他已經半正式地接受了聶卓将軍的邀請,他深知他離開麒麟的日子,已經在可預見的未來內。

原來離開了才知道,夏明朗,原來我比你更把自己當成麒麟的嫡子。

陸臻翻了個身,蒙上被子。心中默念起他的誓言:

築夢踏實,我的理想永遠在前方,而同時做好下的事。

如同咒語一般,但凡心中有所動搖,想起這句話,總能很快的找回應有的狀态。

陸臻輕輕嘆了口氣,幾不可聞。

我的理想還在前方,夢想卻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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