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特典待選作品:第榛子北上後
《麒麟》特典待選作品:第17章 榛子北上後
1. 關于加班和放假
A#3項目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所有相關人員這段時間都通宵熬夜累狠了,陸臻是從麒麟行動隊那地界兒出來的,以前忙得多習慣了,又沒家沒口的,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其他人早已經吃不消了。
然而礙于陸臻的威嚴,愣是沒一個人敢說一聲不字的,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Boss果然厲害,我們都累得兩眼發愣一臉菜色了,人家天天氣色紅潤地來上班…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直到財務科的一個會計大媽來找陸臻确定一筆賬目開銷臨走的時候,順嘴說了那麽一句:“你們搞理論研究的就是辛苦啊,天天加班加點的,可是小夥子再怎麽幹也得注意點身體昂。”陸臻才意識到,這是,覺得他用人太狠了?不至于吧…
等人一走他轉頭環顧一周,看着電腦前一個個疲憊不堪的寫東西人,畢竟是跟着自己混的,還是有幾分心疼的。
當下這個周末找個由頭就給了他們兩天完整的周六日,該回家陪陪孩子休息休息的抓緊啊。回來接着幹。
唉,真不知道攤上這麽一個精明強幹的上司到底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2.鲫魚湯
連續兩個月的忙碌,A#3項目昨天正式收官告罄,收尾工作都已經上報完成。
為了表示對大家這段時間辛苦工作的慰勞,陸臻毫不猶豫的給全項目組的人放了一天大假。
順便,休完的第二天晚上集體聚餐。
陸臻他們搞裝備研究的手底下基本都是大小夥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多多少少都對為數不多的幾個女性照顧有加。聚餐這種事,當然是聽從女生的建議選擇去哪。
“诶,咱們去Boss家裏吧?自給自足豐衣足食嘛。Boss不是一直炫耀他的鲫魚湯是一絕麽。還沒去過呢。大家想不想去看看啊?”每天都和這幫男人工作在一起,女生說話也都直來直往起來了,不愛繞彎子。
這四個月相處下來,陸臻平日工作上嚴肅認真,犀利敏銳,但私底下倒也不難相處。大家都對這個上司有着某種不同程度上的好奇。
Advertisement
提議一出,立馬贏得了廣大群衆的一致響應。
衆意難違。陸臻看着一張張歡呼雀躍的笑臉也就不拒絕了。反正就他一個人住,也方便。
當下應允。
抽出兩個人去周圍超市買菜。陸臻他們先行一步。
房子是陸臻自己租的,離科院很近,上下班都很方便。不到一百平米。兩室一廳一衛。其中有一個是書房。房子布置的很簡單,但是所有人一進門就被震住了,幹淨!整潔!雖然不像軍營裏那麽誇張,但是這也足夠把所有大小夥子們吓到了。畢竟這裏面大多數都不是在部隊軍營裏出來的,對他們來說,大學宿舍裏臭襪子堆一起、垃圾滿天飛那樣的才符合他們對于一個單身男性房間的認知。
“B…Boosss…這是你家啊?你是不是天天請小時工來收拾啊?”一邊還在心中腹诽,小時工也收拾不成這樣啊。
“哦,這個啊。習慣了。”剛開始是因為習慣了,後來是自己也覺得這樣挺好,似乎這樣就能離那裏近一點。雖然我們相隔萬裏,至少我們還有一點相同。
“随便看看吧。 Enjoy yourself.”陸臻笑笑,去廚房拿啤酒。
賣菜的同志們很快回來了。有手藝的男人們都露了一手,但是,當然,你指望一堆男人能做出什麽來,又不是人人都是隊長。主力還是兩個女孩。
陸臻把魚拿出來,沖洗,除腮,開膛,去內髒。等到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會煎。一絲淡淡的隐痛爬上心頭,他知道,那叫思念。
可是現在這當口,思念是小,面子是大。
可陸臻是什麽人?能讓這種事發生?當下叫了旁邊在忙活的女孩過來,“魚會煎麽?”
點頭。
“那你先把這魚煎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想現在這時候有什麽電話要打啊,可是看起來又好像真有什麽正事。轉身煎魚倒把這事立馬忘到腦後了。
陸臻出了廚房到陽臺上抽了根煙,手機握在手裏半天,到底沒撥出去。
等回去的時候魚已經快煎的差不多了,為了顯示自己不是游手好閑之人,陸臻順手拎出了醬牛肉,從刀架上抽出刀來繞了個刀花,看的旁邊的兩個人都驚呆了。
“Boss你這手從哪學的啊?!”
“我這算什麽啊,我有一戰友那刀玩的才叫好呢。”說完自己笑了。
女孩看着自家上司那笑容,心跳瞬間加速。轉瞬又覺得陸臻全身上下都透着寂寥,那笑也笑的不太一樣了。又尋思是自己看錯了。
轉手把煎好的魚交給陸臻,接手下面的工作。加水、醋、黃酒、姜片、豬油……大火滾開,小火熬漿,起鍋後放半勺白糖,半勺胡椒,整條的青蔥理順打個節放在湯面上,有薄薄的一層油托着,不會下沉,碧綠的蔥葉被蒸汽薰得半熟,清香撲鼻。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興。
曲終人散,陸臻一個人刷碗收拾屋子,不幸打碎瓷碗兩只。
3.初次登場
陸臻告別了陳默,帶着明明北上。
一路火車汽車周轉下來,到北京已經是晚上9點多。随便找家店吃過東西後便到安排好的招待所先住了下來。
夜晚的北京,燈火明亮,陸臻看着一扇扇亮着燈的窗戶,想到萬家燈火這個詞。所有旅途行走中無暇顧及的思念都在這個時刻翻倍湧了上來。
默默地告訴自己,要适應,适應離開麒麟的生活,适應沒有他的生活。
第二天,陸臻一身筆挺的秋裝常服前去報到。
在麒麟時每天都有訓練,除非外出開會,很少有穿到常服的機會。但是不得不說,軍裝常服是一個太能襯托人身材和氣質的東西。筆挺的松枝綠色,肩上架着2杠3星,胸前的勳略碼滿三排,第一排正中是紫色兩星,邁着剛健的步子,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全是軍人的環境中也依然引得人頻頻回頭。
一路登記辦手續各個部門走下來,最後來到自己要負責的項目組。
陸臻沒來之前,大家都對這個新來的上司頗有幾分好奇和不屑。搞什麽,這是科研部門,正經八百需要高智商高知識儲備的地方,你一個軍營上來的Hold住麽?
所有人拼拼湊湊也只能歸納出這樣的信息:從某軍營裏來,具體部隊不詳,職位不詳,上校,年齡未知。
如假包換的空降兵,還一來就當Boss,這說明什麽,大家都是職場裏摸爬滾打的,誰心裏不明白。
本來嘛,一堆碩士博士博士後,都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清高。你能指望人家對你多尊敬。
大家心中對陸臻的YY基本就是一個一身匪氣身體健碩長相路人甲的大叔。
然而陸臻一出場,把所有人都華麗麗的震到了。
身材颀長,筆挺英俊,大步流星,眸子裏透着銳利的光,自帶正壓氣場,瞬間斃掉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生物。
僅有的兩個女性早已經眼冒桃心。甭管你是什麽身份,作為一個新時代年輕女性,我先花癡着。帥哥是全人類共享資源。
至于男人,帥不帥我不關注,可是那氣場真是想無視都不行。長成什麽樣是娘胎裏帶出來的,但是氣場這種東西沒有經歷和實力絕對駕馭不了。
最大的問題是,這也太他媽的…年輕了吧。怎麽看都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樣子啊。
年輕的外貌和強大的氣場,兩相對比,其中的詭異效果讓所有人都開始在心中默默掂量,不敢輕舉妄動了。
至此,小陸上校的初次登場完全起到了計劃之中的效果。
4. 稱呼問題
陸臻手下的人叫他Boss。
領導叫他小陸。
戰士叫他首長。
還有一些時候,專業技術人員喜歡稱呼他為陸總工。
第一次被叫陸工,陸臻很坦然。
第二次再聽,就容易想點別的。
鐵甲工程期間,現麒麟信息行動支隊隊長向陸臻彙報最新的測試結果。
夏明朗正好路過。
“陸總工,照這個進度很快就能實現了。”
隊長臉黑了一層。
“嗯,下階段可能還需要你們配合做一些工作。”
“您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支持!陸總工。”
隊長臉又黑了一層。
于是,當天晚上隊長身體力行地教會了陸臻什麽叫總攻。
而那位無辜的信息支隊隊長據說在某次訓練中被以各種夏明朗式的理由加訓到連開口叫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5. 資産
為了給夏明朗治傷,陸臻倆人把存款基本花了個幹淨。手頭也就剩了不到十萬塊錢。
陸臻覺得很多事情既然夏明朗想不到,那自己就得多想一些。
雖然兩人工資和補助都很高,但要這麽一直在銀行放着讓通貨膨脹吃下去也不是個事,不如做點投資有備無患。
陸臻在百忙之餘抽出時間來好好研究了一下這個問題,不能炒股,基金也不是個好選擇,權衡之後覺得還是買套房子最靠譜。
海南房價基本已經到頂,陸臻和家裏商量索性把海南的房子賣了,轉手賺了二百多萬。又從家裏拿一百多萬,在CBD購置了一套小一百平的商業地産挂在陸媽媽名下。還差一百多萬貸款不着急慢慢還。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多麽有遠見的聰明決定。随着國貿三期的發展和完善,即便國家政策抑制房價過快增長,一年之後這套房子依舊漲了30%。
兩年後陸臻把貸款一次性還清轉手一賣一買又在四環邊上買了一套期房。後來陸臻還搗騰過一次,換了一套小點的房子保值,又把海南的房子買回來給父母養老用,退出來一部分錢入了基金和黃金市場。
隊長和小陸同學的資産在經營之下成功翻了好幾番。以至于當若幹年後隊長北上定居,要買房買車時聽老婆給自己彙報身價還恍惚有幾分不真實感,由衷感嘆自己真是娶了個好老婆。
6. 9月1日
9月1日是個好日子。中小學生們期待已久的恐怖片《開學啦!》即日起在全國各地全線上映。
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我們來看一看衆神獸們高三開學的第一天都發生了什麽。
夏明朗,伊寧:
踏着上課鈴聲邁着慵懶的步子夏明朗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中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教室。
班主任:“交作業。”
“我沒寫。”
“把寫的交了。”
“我一筆都沒動。”
“你給我出去!”
于是夏明朗同學得償所願地轉身就走。連桌椅邊兒都沒沾着。
陸臻,上海:
陸臻同學本着對自己負責的态度把所有有用的作業都一筆一筆認真寫了。
當英語老師來問他為什麽不交作業的時候,陸臻非常理直氣壯地說:“老師,我覺得這項作業沒有寫的必要。”
于是英語老師非常挫敗的出去了。
陳默,西安:
這位爺把作業交完之後老師就完全無視了他。
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萬一被陳默同學冰冷的目光狙擊到從講臺上摔下來就不太好了。
方進,北京:
這貨生怕所有人不知道自己作業是抄的,一進班就嚷嚷着:“小爺我開學前三天就睡了五個多小時把所有作業都寫完了,我容易麽我!爺自己都被感動了。”
7.買車
陸臻有一輛外觀很樸實的跑車,因為他經常需要快速到達一個地方,原因你們懂得。
但是隊長開吉普習慣了,覺得坐在小車裏實在太憋屈。所以北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買車。
已經摸不到槍了,夏明朗覺得如果不給自己整一輛夠爽夠勁的越野簡直人神共憤。
這天夏明朗去4S店,聽過銷售員的大致介紹之後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ABOVE AND BEYOND.象征着冒險、勇氣和至尊的黑色路虎攬勝。純直的線條泛着金屬的剛硬與決絕。它的卓越與野性生而只為那些仁慈而勇敢執着戰士。它所等待的只是一個能完全掌控和駕馭它的人。
一如夏明朗。
簽合同時隊長大人一邊聽銷售員磨叽各種條款各種簽字,一邊還心不在焉的想這車空間這麽大什麽時候拉上寶貝兒去荒郊野外幹點什麽…
于是陸臻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男人的背影和笑的花枝招展的銷售小姐。
陸大校非常不爽,隊長非常高興。
苦于礙于場合不好發作,于是陸大校更加不爽了,隊長更加開心了。
8.跑步
對于一個長時間保持大運動量的人來說幾天不活動就感覺全身上下都難受。所以陸臻北上之後每天早上都會先繞着軍科跑半個小時再去上班。
那個時段正好也是士兵早操的時間,陸臻經常能遇到同樣跑步的士兵,但每次都直接從人家旁邊超過去。其實不是他不等人,而是他時間實在太有限,沒空陪他們慢慢跑。但時間長了也就從陌生人變成了點頭之交,從點頭之交變成了有幾分交情。
陸臻跑步一般都只穿一件訓練T恤和迷彩長褲,也不挂軍銜,那隊士兵的隊長一直以為他是個退伍軍人,有時候還和陸臻切磋比劃兩下,陸臻給人面子也不會下手太狠。直到後來有一天陸臻從辦公大樓出來正好碰到那個隊長,非常熱情友好地向人打招呼,那人看着陸臻的肩章華麗麗的被郁悶到了。尼瑪我們還跑不過一個大校啊。
9.拉練
研究工作與實戰相脫節是現階段研究部門最大的障礙,為了讓研究人員能切身體會戰場需要,今年的全軍拉練除了基層官兵還從各級院校抽調了衆多研究人員參加。陸臻他們研究的東西是全科院最貼近實戰的,部門裏所有三十五歲以下男青年都被列入了名單,全部奔赴廊坊某基地,同行的還有來自其他研究所的二十人。聶老板考慮到陸臻從實戰部隊來,軍銜又夠高,欽點陸臻領隊。
陸臻坐在大巴上看着道路兩旁的景色飛逝,感覺心曠神怡。一出六環空氣立馬就變新鮮了,繁華的城市被甩在身後,灰蒙蒙的天空也漸漸分出來藍天白雲。大巴在黃昏時分緩緩駛入部隊大門,再次回到闊別許久的部隊基地,陸臻感到指尖傳來微微興奮的顫栗。
這是一次全軍級別的拉練,為期兩個月,規模頗為浩大。各級院校都有參加,先就近集結在周邊部隊進行訓練,最後是一個全軍的軍事技能競賽。
他們是最後一批到達的,操場上已經集結了好幾百人。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後,陸臻他們被分為了三隊,每隊十人。
站在陸臻面前的是一個中校,年齡大概在三十五歲上下,一張标準的國字臉看不出喜怒。
“全體稍息。立正。我是你們的教官,我叫武東國。在今後的兩個月中将會和大家共同學習,共同提高。”
“先簡單說一下規矩,九點鐘熄燈,六點鐘吹起床號,三餐時間是七點半,十二點和下午六點。白天是隊列、軍事技能和體能的訓練。晚上會安排戰時操作的課程或是進行一些娛樂活動。沒有訓練的時候你們是自由的。”
這是一種比軍訓更嚴格,比麒麟選訓更放松的狀态。他們擁有很大的自由度,可以使用個人無線通訊設備和私人物品,洗澡不限時,以及和任何的部隊一樣的,不能聯外網。
陸臻和自己的三個部下住在同一間宿舍,本科生王博,博士趙宏輝和劉濤。晚上睡覺前躺在床上聊天,一個抱怨說:“又兩個月不能見到老婆孩子了啊!”另一個回應道:“唉。我兒子剛會叫爸爸,我就被發配到這兒來了。”陸臻忍不住想笑,提醒他們說:“明天六點起,有訓練呢啊。”所有人翻身睡去。
其實陸臻非常想說,才兩個月,知足吧。老子一年就只能見着十五天啊啊啊。
第二天早上六點,尖銳的起床號如一道閃電劃過整個營區。陸臻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跳起來,順便把其他三個睡的像豬一樣的人拽起來。洗漱之後在宿舍樓前集合列隊,在教官的帶領之下來到操場。
“早飯之前先跑步,今天跑3000米,明天4000米,以後每天都是5000米。”
“全體向左轉,跑步走。”
要說這些人和士兵的區別,除了一顆儲備了衆多高新技術知識的大腦之外,更重要的是身為軍人的紀律性沒那麽高。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軍校畢業之後直接進了機關研究所,雖然也天天處在一堆軍人之間,但是那份絕對服從命令的覺悟和令行禁止的執行力與士兵相比都差了很多。他們上次經歷這些的時候大都還是十多年前的大學軍訓,好在這些都是非常優秀的技術人員,這就說明了他們除了高智商之外必然擁有嚴格的自我要求和不服輸的精神。
第一個一千米下來隊伍還能保持整齊,第二個一千米就開始有掉隊的了,等到三千米下來基本都攤在地上大聲喘氣,欣慰的是雖然都很累,但也沒有人放棄。陸臻看着在地上癱成一坨的人莫名其妙想到了一個詞,餓殍遍野,把自己囧掉了。
運動過後驟然放松容易抽筋,教官和其他站着的人把躺的人拉起來。王博兩手撐在大腿上大口呼吸,雙肩劇烈起伏,“我靠,你們怎麽一點事都沒有啊。累死我了。”
王博是個剛從國防科大畢業的小夥子,剛出校門就被扔到了這兒地,陸臻很喜歡他,這是個有點單純有點二的孩子,還沒有染上職場的晦暗和深沉。陸臻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弟弟一樣。
趙宏輝說:“誰叫你從來不運動,我每周末都去踢球。”
劉濤說:“我上大學的時候一萬米冠軍。”
陸臻笑眯眯地說:“我們以前訓練比這個累多了。”
王博郁悶的只想剖腹自殺,還好還好,除了這仨人之外其他人都和自己半斤八兩。
第一天的訓練還是很輕松的,簡單的隊列練習,當汗水在陽光的曝曬下滾過臉頰,陸臻甚至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如此的充實和快樂。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所有人腳步僵硬地去洗澡。沒辦法,軍姿站太久了。
陸臻脫完衣服徑直向噴頭下走去,問題是他這一脫不要緊,把其他人都鎮住了。穿常服的時候還能遮住許多,脫了衣服全身上下的傷疤全都暴露無遺,腿上小臂上肩膀上前胸後背,刀疤槍疤手術縫合線和流彈劃過留下的痕跡,應有盡有,你能想到的基本都能從他身上找到。麒麟呆了五年,各種演戲大小實戰參加了無數,陸臻以前還真是沒怎麽注意過這些,畢竟原來一去澡堂洗澡誰身上不是這樣,平心而論,跟夏明朗相比他已經算相當好了。
所謂男人的傷疤就是功勳,但功勳成這樣的在這個和平時代也實在少見。陸臻被衆人直刺刺的目光盯得汗毛直立,好歹自己也是個Gay,多少有點別扭。
驚吓最嚴重的是管陸臻叫Boss的那些人,以前天天和陸臻一起坐辦公室,怎麽看都覺得這人斯斯文文正經一個都市男精英,這脫了衣服之後的視覺沖擊還真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呃,Boss,你這一身…你原來在什麽部隊啊?也太狠了吧。”
陸臻笑眼一眯,伸出食指搖了搖:“佛曰,不可說。”馬上又假裝板下臉來,“軍事機密啊,小心我告你們上軍事法庭。”混不吝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夏明朗。
“我靠,也太吓人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原來是街頭混混呢。”
“唉,我也沒轍啊。我們那兒下手太狠,我剛開始被整的特別慘。”陸臻撇了撇嘴,一副心有戚戚的樣子引得衆人發笑,也不再深究這個問題。
洗澡的時候還是總有視線斜地裏瞟過來,過了最初的驚詫,衆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上校的傷疤上,可是那一身完美的身材刺得衆人眼前發閃。對男人來說長相不重要,你就算長成湯姆克魯斯那樣,沒點硬漢氣質人家也把你當小白臉看,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傑克斯坦森,一身肌肉往那一戳就足夠閃瞎人眼。陸臻的身材比例很勻稱,穿上衣服的時候甚至偏瘦,脫了衣服卻是非常靈巧勁實的類型,修長的骨架,漂亮的寬肩,線條跌宕收束彙成肌肉勁瘦的腰,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下是性感的人魚線,修長筆直的腿型,沒有一絲多餘的肌肉,充滿了流動感。
衆人隐隐約約的視線在陸臻看來就跟赤裸裸的直視沒什麽區別,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幹淨率先閃人。留下一堆大老爺們對陸臻的身材羨慕嫉妒恨不已。
前幾天的訓練大同小異,最大的變化就是這支隊伍變得越來越像一直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了。軍營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在這裏生活下去會讓人變得簡單和直接。當你發現滿目的軍人随便走在路上步子都邁的一樣大,腳都擡得一樣高,随便跑兩步胳膊拍動幅度都一樣,你就會不自覺的想要約束自己。
大家都逐漸開始适應這種需要體力透支但是大腦放松的生活。每天跑步吃飯練隊列,脫去了上下級觀念的束縛,他們都發現其實陸臻骨子裏是個平易近人風趣幽默的人,晚飯過後的休息時間也會勾肩搭背地和所有人混在一起,說笑打鬧,開一些無傷大雅的有色笑話。
但是過了最初的适應性訓練,日子就變得不那麽好過了。早上的五千米會先死一批人,早飯能讓那些恢複能力較強的人重回人間,然而當白天各式各樣的軍事技能訓練一上,基本一天下來活人就屈指可數了。王博每天痛苦的掙紮在死人與活人之間,看着自家老大臉不紅氣不喘,還能活蹦亂跳地給所有人加油助威,真心覺得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人望塵莫及的。
陸臻作為一個過來人,非常能體會他們的感覺。他會在他們跑不動的時候拽着他們一起前進,會在匍匐前進的時候告訴他們一些小技巧避免受傷,會在負重行軍的時候指導他們怎樣打武裝帶,會在夜裏緊急集合時把睡夢中的人叫起來。當所有人都在感嘆他們的領隊不是人的時候,陸臻會哭笑不得地說:“我是從一線部隊上來的啊。”如此以往,革命友誼倒是在辛苦的訓練中建立了起來。
對其他人來說,拉練是個磨難,但是對陸臻來說卻是個難得放松的機會。不處在保密狀态,沒有電話監聽,脫産不用工作,每天訓練量還不到麒麟的十分之一,晚上回寝室看幾篇論文然後睡覺,日子惬意的很。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閃而過。就在拉練快要結束的時候,某特種大隊來基地給官兵授課和指導訓練,拉練人員也有幸去旁觀。
聽說來人是特種部隊的,王博他們都異常興奮,男人總是崇尚強者的。陸臻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曾經滄海難為水。
所有士兵和研究人員在操場上集合列隊,中間空出了一塊籃球場大小的場地,靜靜等待特種兵的到來。陸臻趁這功夫還開了一會小差,把腦袋裏中國的特種大隊都過了一遍,正尋思來的可能是哪只部隊,全場想起了整齊的掌聲。陸臻就站在第一排,等他定睛一看,差點沒驚得下巴掉下來。不會吧?我不至于想他想到出現幻覺的程度吧。陸臻使勁眨了眨眼睛,發現眼前的人還是沒變。
夏明朗早就看見陸臻了,看着他的寶貝兒一臉驚訝無措的樣子心裏就像是有只爪子在撓一樣,又癢又疼,只想把人抱到懷裏好好蹂躏一番。
陸臻這時才回過勁兒來。借着鼓掌的動作,趁夏明朗目光轉過來的時候非常隐蔽的豎了一個中指。夏明朗笑着環顧四周,垂在身邊的右手在腿上敲了兩長一短兩下,麒麟暗號,表示收到。陸臻氣得一口血頂在心頭。
師長做了個停的手勢,全程頓時安靜下來。“今天,我們非常榮幸的請到了麒麟特種大隊的隊長,請他給我們講一講格鬥突擊的技巧。大家歡迎。”
全場再一次掌聲雷動。
“格鬥呢,不能光說不練。我請一個人上來和我對打大家看一下。”說完夏明朗笑眯眯地環視了周圍一圈,最終目光停在了陸臻身上,陸臻心中的哀嚎還沒響起,夏明朗就又開口了,“就這位吧,上校,沒問題吧?”
他媽的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我能說不麽?!
旁邊的師長想上去提醒夏明朗這些人是來拉練的,恐怕受不了您那一拳半腳的吧,可是又覺得太不尊重人了,就在師長糾結的功夫,陸臻已經耐不住衆人的目光不得已邁步向前了。
“我操,你他媽混蛋。我昨天跟你打電話的時候你還什麽都沒說。”陸臻背對着衆人用口型說道。
王博他們雖然知道陸臻以前在實戰部隊呆過,這一個多月訓練下來多少也見識了些,但是人們對于不是親眼所見的事情總會抱有習慣性的懷疑,陸臻斯斯文文俨然一副文職軍官的樣子還是印象太過深刻,再一看人家那特種兵那身形,不禁暗自為自己老大捏了一把汗,只求那個看起來笑的很和煦的特種兵下手也能溫柔一點。
夏明朗活動了一下手腕,全身上下發出一連串輕微的骨節爆響,率先出手,一記斜劈直沖陸臻上臂而去。陸臻本就已經出離憤怒,又一想反正夏明朗要誠心就想讓他出風頭他也躲不過,索性也豁出去打了。陸臻單肘擋住夏明朗的腿上攻勢,右臂上翻下壓,左手直拳淩厲的揮出。夏明朗卻動作快了一步,提膝攻擊陸臻腹部,陸臻只得上去對了一腳,這下出手很重,頂的雙方都退了一步。陸臻腳尖一頂緊接上擰身平踢,足弓背起像鞭子一樣抽過去,夏明朗左手一擋,右腳勾住陸臻另一條腿,兩人一起摔倒在地。夏明朗先站了起來順勢彎腰把陸臻也拉起來,俯身的瞬間湊在陸臻耳邊把自己住所告訴了他。
王博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這倆人你來我往已經對了好幾招,全場一片寂靜,砰砰砰直擊到肉的悶響聽得他膽戰心驚,心裏膽寒自家老大到底是個什麽來路啊。師長在旁邊暗暗心驚,暗自揣摩自己手下的兵有幾個能打成這樣的,恐怕全師的格鬥尖子也擋不住。
夏明朗和陸臻比劃了兩招之後分解動作又做了一遍,順便講解每個動作的要領和關鍵。小陸少校一護一擋之間配合得非常默契。
經此一役陸臻一戰成名,走在路上別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回頭率超高,三分探究六分崇拜還有一分驚恐。晚上麒麟的人來講軍事操作,陸臻他們照例去旁聽,不出所料,來的人是宋立亞。陸臻在雖然人在聽課但是心思早已經不在這上。倒是宋立亞在臺上講課感覺非常別扭,時不時總是想往陸臻這邊瞟。曾經這些東西是選訓時陸臻教給他們的,現在換了一個位置怎麽覺得怎麽詭異。
陸臻站的位置靠後,稍微一閃就到了人群後面,趁大家專注聽課溜出了教室。小陸上校拿出摸哨的功夫潛到了夏明朗住的地方,爬牆直上二樓從窗戶上翻了進去。
夏明朗住在一個單間,此刻正斜倚在床上抽煙,屋裏的燈沒看,只有指尖一點猩紅發出微弱的光芒,陸臻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那雙明亮的眼睛正在月色下含笑。白天初見他的時的驚詫和憤怒早已經化為了日思夜想的思念和纏綿,本想質問一下夏明朗為什麽不告訴他,出口卻帶了幾分委屈。
“你搞什麽,老子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早點說我還能有點心理準備。”
“給你個驚喜。”夏明朗起身把窗簾拉上。“你之前跟我說來這兒拉練我就想找個機會過來見你了,跨軍區授課,我打了好幾個報告才批下來。”
黑暗中給人籠上陰影,讓陸臻有一種不慎真實的感覺。兩個人小半年沒見了,白天那是趕鴨子上架沒空細想,現在夏明朗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反倒不敢伸手去觸碰,生怕如很多個午夜夢回一樣,一碰就碎了。曾經有無數次,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中,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體味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思念。
陸臻茫然惶恐的表情讓夏明朗一陣心絞,只想幹點什麽能讓他閉上那雙能讓人溺死在裏面的眼睛。身體先于理智行動,唇齒間的感覺溫潤而美好,讓人欲罷不能。這是他的私人海洛因,夏明朗從第一次品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終将萬劫不複。他一遍一遍地描摹陸臻的唇形,用溫暖而細膩的方式撫慰懷中那顆顫抖的心靈。舌尖劃過嘴唇內側細膩的皮膚,引起懷裏人陣陣的顫抖,撬開齒關,進入到更深。輾轉騰挪,只為傳達一個信息,我在這裏。
煙草的味道讓陸臻感到安定和溫暖,就像漂泊在異鄉的孩子找到了心靈的歸宿與寄托,終于能脫下旅途中沉重的外衣,褪下所有的掩飾與僞裝,露出最純粹而真實的自己。當靈魂得到安定,陸臻徹底将自己放逐,積極回應每一次撫摸與親吻。唇與唇相摩挲,舌頭勾纏在一處,呼吸在彼此口中流轉,似乎要将對方的靈魂勾走融為一體,這是最原始的美好,相濡以沫。
夏明朗的手從陸臻的頸根處一路滑下去,點燃星星火焰,所過之處一片燎原,最終停在陸臻的腰間,輕輕撫摸挑逗。親吻突然變得熱烈和狂暴,帶着烈焰的溫度席卷一切,所有的理智和意識在這一刻全部灰飛煙滅,世界被吞噬和毀滅,僅餘彼此。這是兩具太過敏感的軀體,一觸即燃,糾纏和追逐,他們失陷在對方制造的黑洞裏。
陸臻的腦海中有千軍萬馬呼嘯而過,他在喘息的瞬間抓住細若游絲的一點神智,伸手拍開電燈開關,驟然出現的光亮打破了剛剛的幻境,他們從彼此的世界中重回人間。
“時間?”
夏明朗轉身去夠手表,匆匆一瞥之後便扔到了一邊,手腳并用把陸臻撈到自己懷裏,再次覆了上去,溫熱的氣流劃過耳邊,“還有四十分鐘。”
陸臻清晰地感覺到熾熱的堅硬頂在自己的腿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終于放棄所有的徒勞的糾結和掙紮,翻身将夏明朗壓在身下,漆黑的眸子中有流星劃過,宣告主權般不容置疑的口氣,“明天我要訓練。”
夏明朗的嘴角慢慢上挑,妖孽行兇天下,一字一句慢慢吐出,“來啊,寶貝,上了我。”
血液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陸臻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死在這個混蛋身上。然而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別的精力去浮想其他了,身下的軀體讓他瘋狂。啃吻和噬咬,衣服在撕扯中被扔到不知道什麽角落。熟悉的曲線,熟悉的觸感,這是如此迷戀的感覺,讓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們太久沒見,彼此的渴望就是最好的催情劑,不需要調情和手段,他們的性愛激烈而深刻,如同伏特加般的熾烈和醇香。進入的瞬間帶着尖銳地刺痛,然而卻讓人感到無比的真實和心安。這是最直接的方式,最原始的律動,帶着十足索取的力度頂進身體深處,緊致包裹之下更能深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契合的印記被烙進身體,靈魂融合再不可分。熱血在翻滾和咆哮,疼痛和快感将他們包圍。
陸臻從夏明朗的眼睛裏看到渴望和興奮在情欲中流淌,帶着火山爆發時的熔漿沖上雲霄。他伸出手指去撫摸他的臉側,用只有彼此可聞的聲音顫抖地叫他隊長。陸臻的動作越來越狂亂,同時控制好每一次沖撞的力量和角度,專注于任何細微的感受。夏明朗的腳趾不自覺的蜷起,肌肉緊繃,壓抑的呻吟從齒間流出。快感積蓄到極點,在頂端爆發,顫抖地釋放自己,靈魂被撕碎又重新鑄在一起,不分你我。
激情過後的身體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安愉,陸臻伏在夏明朗的身上,埋頭在他的脖頸之間,輕輕啃咬。身體的某一部分還連在一起,感受對方的心跳與溫度,久久不願退出來。夏明朗伸手揉亂眼前的柔發,“幹嘛呢,跟只小狗似的。”
陸臻擡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盯着夏明朗,嘴角上揚,再上揚,最終定格為一個大大的微笑。
情動之後的聲音性感而沙啞:“真好。”
陸臻慢慢支起身子,雙手捧住夏明朗的臉,低頭吻了下去。不同于最初的不安和忐忑,也不同于後來的熱烈與激情,這是個放松而安然的吻,專注于唇齒間的感覺,在親吻中傳遞感情。
這是最美麗的時刻,我們坦誠相對,彼此契合,然而我們不再執着于欲望和渴求,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我愛你。
正是因為相聚的難得,所以更加格外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時光。他可以用二十種語言說我愛你,然而言語對他們來說是确是最蒼白而多餘的贅物。如果我們的靈魂已經融為一體,何須用符號來表達愛意。
相聚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縱使有萬般無奈,終歸是要分離。陸臻告別夏明朗,沿着來時的路摸回去,正好趕上宋立亞講課結束,混在大部隊裏回了宿舍。
晚上睡覺前照例是侃大天時間,衆人分別對陸臻白天帥到爆的行動表示了十二分的崇拜和敬仰。這些天陸臻帶給他們的驚喜已經太多了,遠遠超過了他們每天從論文電腦實驗報告中所能想象的一切,對陸臻的好奇也越來越大。王博直脾氣,總是纏着陸臻問這問那,從軍齡問到兵齡,從來自哪只部隊問到殺沒殺過人。
“行啦行啦,別問了。我原來是從某特種大隊上來的。回頭給你起個名就叫好奇寶寶三千問。”
“什麽叫某特種大隊?”
“某就是就不告訴你的意思呗。”
王博氣結,其他人哈哈大笑。
“你那麽高的學歷幹嘛要去一線部隊?還成了特種兵。”劉濤問。
“年少輕狂啊。”
“所以你那一身傷疤就是這麽來的麽?特種兵訓練很艱苦吧。” 趙宏輝插一句。
“嗯。我們那兒大家下手都特別狠,牛人特別多。有一次格鬥訓練我一走神不小心就被打成了腹腔出血,拉去軍區醫院做腹腔鏡,肚子上有三個疤就是那次留下的。”陸臻幽會回來,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舒暢的很,興致極高地和他們胡侃,“我剛去的時候覺得我們隊長丫的就是個傻逼,沒道德沒風度沒人品,我們跑步他在車裏睡覺,我們暴曬他就在旁邊喝冰鎮綠豆湯,每天以折磨我們為樂。”陸臻抑揚頓挫語氣特別逗,引得其他幾個人樂的不行。“後來發現他其實是個挺好的人。雖然,唔,欠扁了點。”
“那你們每天都能實彈射擊麽?”王博的眼睛掙得大大的寫滿了好奇。
“基本上吧。”陸臻想起了默爺,笑的特別歡脫,“我跟你們說,我們那個狙擊教官特別變态。有個隊員怕子彈,一上實彈就想躲,結果他直接把人綁在靶子上貼邊打了一圈。”
“我靠,這麽猛。”
陸臻又撿着訓練時候有意思的事說了幾件,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去,每天練練體能調侃聊天。對陸臻來說,能見到夏明朗是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甚至他已經在開始習慣不時收到類似的驚喜。偶爾他會接到那個混蛋的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正在北京某地開會,然後立刻飛車過去。有時候能呆幾天,更多時候他們只是像這樣短短一會兒便再次踏上各自的征途。他們會因分別而思念,卻從來不抱怨。這是他們選擇的道路,從他們很早之前披上軍裝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欣慰的是他們足夠愛對方,他們有更為深刻的羁絆,支撐彼此繼續前行。
拉練最終以軍事技能競賽而告終,陸臻代表軍科參加,以秒殺第二名的成績獲得了武裝越野第一和四百米越障第一。拉練結束之後回到所裏,他彪悍的戰績被自家部下宣揚了好久,從此科院各部門都知道了陸臻這個強大的存在。
10.“縱欲過度”
陸臻養傷回來之後就被鄭老大拖到操場實訓,各種體能測試搞得陸臻體力完全透支,腿軟的都不像是自己的腿,拖着沉重的身軀回到宿舍倒頭就睡,直接無視了隊長的存在。
結果第二天早上陸臻剛醒想要翻身就發出了一陣哀嚎,我的腿啊…一般來說突然加大運動量肌肉多少都會有些酸痛,但這位顯然是太久不練一下又上太大強度結果反應超級劇烈。果然偷了兩個月懶是要付出代價的啊。
陸臻把自己從床上搬下來拖着僵硬的腳步一步步挪到餐廳去,下樓梯的時候更是想直接扶着牆滾下來,稍微牽扯到肌肉的活動都會引來大腦神經傳來的疼痛感受。
侯爺看到陸臻腳步虛浮地去拿饅頭,驚覺地發出了一聲幸災樂禍的怪叫:“哇靠,臻兒你這跟縱欲過度了似的是幹了什麽啊?”
小花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死死咬住牙關。
天地可鑒,方二真的沒有多想,他只是本着一個閱片無數的人的基本素質直覺性地想要嘲弄陸臻幾句,但是嘴太快就是這點不好,說完之後只想把自己舌頭咬掉。
陸臻眼風綽綽:“DOMS懂不懂啊!沒文化。葡萄糖無氧分解,乳酸積累過量。”
結果這一整天陸臻都在強調自己是DOMS,還是被廣大男性嘲笑為縱欲過度。
訓練的時候隊長當着衆人的面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陸臻的臉,一副調戲的語氣:“聽說你昨天太努力了,诶呀,那可不好,年輕要注意身體。”陸臻欲哭無淚。
方進直覺的感覺自己要完了,果然隊長話鋒一轉直奔自己:“來,方進,這小子辛苦勞作了一晚上挺不容易的,今兒先放過他。咱倆練練。”
徐知着瞬間覺得他們的隊長簡直驚為天人!明着調戲完自己老婆,暗地裏去給人報仇,實際上卻是為了發洩自己欲求不滿。
11.陸臻的日記
陸臻傷愈歸隊後的某日。
這一天工作結束得早,陸臻被鄭楷拎到操場上去做恢複性訓練,夏明朗閑來無事,也悄悄來到操場,美其名曰是怕自己體能下降,抓緊時間加加練,其實他就是不放心那個人,怕他受傷後的身體吃不消,特意跟過來看看。
正是暮春好時節,操場邊上綠化區裏姹紫嫣紅的春花給這陽剛的軍營平添了幾分妩媚,空氣中也充滿了萬物生長的氣息。眼看着陸臻的訓練已經不象剛回來時那麽艱難,訓練強度也有所加大,夏明朗心底暗笑自己:難道楷哥還不知道怎麽訓練最好?自己呀,真是事關陸臻,就有些怯了呀。
陸臻的訓練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夏明朗看着無事,又不好意思陪着陸臻一起練,索性活動活動身體,帶着發財跑起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嘛。跑了兩圈兒發財一邊吐舌頭去了,夏明朗剛剛開始,哪裏肯歇,一口氣兒跑了幾十圈才稍稍盡興。陸臻的訓練還有一兩組沒完,夏明朗遠遠地給陸臻打了個手勢,告訴陸臻自己先回去幫他打晚飯了。
打了兩人的晚飯回到宿舍,陸臻還沒回,夏明朗先去衛生間沖了個澡,順便把先前泡在盆裏的衣服和身上換下來的一并揉搓了一通,涮巴涮巴就算洗完,光着膀子把衣服晾到陽臺上,回頭找幹淨衣服時才發現,自己那幾件迷彩T恤全都被自己轉移到陽臺去,竟沒換的了。夏明朗倒也不在意,順手又打開陸臻的衣櫃,心裏還偷樂呢:讓你小子巴巴地跟老子來同居,大福利小福利老子都得享受享受,先拿件衣服穿穿吧,反正都是一個號的。
夏明朗從陸臻的衣櫃裏抻出件T恤正要往頭上套,視線卻被陸臻一摞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之下露出一角的東西吸引住了,藍灰色皮革封面的本子,與那疊深深淺淺的綠,還是很容易就分得清的。夏明朗一邊伸着衣袖,一邊就把那本子抽出來了。
“這小子,怎麽把本放衣櫃裏了,有書架你不用。嗬,挺高級的嘛,還帶按扣!”夏明朗揭開按扣,打開封面一看,樂了:“哈,這孩子還寫日記哪!我看看,自己老婆的日記不看白不看哪。”
“2009年3月X日,晴。(咦,這還是新寫的呢)
我的愛人,(怎麽,這是寫給我的?)從今天起,我要開始寫日記了。說是日記,其實還不如說是我給你寫的信,只是信要經過檢查,我還能在信裏寫什麽?寫你好嗎?今天天氣不錯?我的愛人,我怎麽可能跟你講那些旁不相幹的話?如果允許,我會在信裏把我對你的最濃烈的思念寫上,我的愛人,我想你了,但我不會給你寫信,我把這日記本當成你,當筆尖下文字流淌出來的時候,就是我在一筆一劃地想你啊。
(這小子,不好好養傷,寫什麽寫?雖然,那個那個,我是想看的,我是喜歡看的!)我的愛人,我已經能拿筆了,只要我慢慢寫,不會很累的,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二次受傷。其實早幾天我就已經可以寫字了,只是那會兒我沒有日記本,我可不想托我那老同學幫我買,你要是看到她給我買的那睡衣就知道為什麽了,要讓她買,她肯定給我挑個卡通日記本,以滿足她那母性的大泛濫。這本子我是從網上買的,挑了不少才挑中的這本,我覺得這藍幽幽的封面象你,冷金屬的色澤神秘感十足,我在這上面傾訴,就象對着你講話一樣,我可以在上面一千遍一萬遍地說:我愛你!我的愛人!
我的愛人,活着真好!
那一天,拆彈之前,明知道那是我的宿命,但我沒辦法平靜下來,好象我的靈魂已經飛離了我的軀體,在外面看着我自己把放射源盡可能地分離,一層層地在上面包上防彈毯和隔熱墊,看着自己在旁邊放好防爆罐,并且打開蓋子準備着把那放射源拆下來後放進去。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冷靜地做着這些,可是我的心安靜不下來,我發了瘋地想再聽聽你的聲音。我的愛人,在你的呼吸裏,我的靈魂才重新歸位,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可以完成那個任務,我感覺我一定還可以活着再見到你,我的愛人!
我的愛人,當我抱着防爆罐蜷縮在坑底,感覺自己象被一千噸的洪水壓得渾身的骨頭都要碎裂開,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消失,只有黑,濃濃的黑,那是地獄的顏色嗎?我的愛人,不,不!我不要去那裏,我不要把你一個人抛在這世上!
于是,我的愛人,在漫無邊際的濃黑中,你來了!救我,我還活着,別讓我死,我愛你!我看見你說你也愛我啊!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意識裏閃過什麽?
看着你微微閉眼,有沉醉的神色,低眸含笑,溫柔而深沉。看着你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我也 愛你 啊!如果這就是死亡,死又何懼?因為你也愛我啊!
當我從黑暗中蘇醒,眼前來來往往的模糊人影中,我只尋找你,我的愛人!我終于看到你站在我的床邊,那一刻你帥得無可救藥,你不知道,我多驕傲啊,我帥帥的愛人,你是我的!”
“隊長,我回來了,餓死我了,我先洗洗就吃飯啊。”陸臻一陣風似地沖進宿舍,一晃又沖進衛生間,根本沒看清夏明朗在幹什麽。夏明朗急急地把那本子合上,不小心把幾滴不明水滴一塊兒合在裏面。
幾分鐘後,陸臻擦着頭發出來時,夏明朗已經把飯盒打開,坐在桌邊等着了。
陸臻抄起飯就要狼吞虎咽,夏明朗啞着嗓子道:“慢點吃,胃受過傷,也不知道愛惜着點。”
“我不是早就好了嘛,人都快餓暈了!”撒嬌歸撒嬌,陸臻到底還是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夏明朗自己吃得少,看着陸臻吃得歡。陸臻的餓狼勁一過,感覺出夏明朗正盯着自己,不由放下飯盒,拍拍自己的臉問:“怎麽,我的臉上有飯粒兒?沒有哇!”
夏明朗索性放下自己的飯盒,探向陸臻,輕輕捧着陸臻的臉,拇指摩挲着那年輕的幹淨的皮膚,目光專注地看着陸臻,象看着稀世的珍寶。陸臻清亮的雙眸裏閃過一絲迷惑。
夏明朗的食指慢慢地描畫着陸臻的眉毛,又輕輕地刷過陸臻的眼睛,陸臻的睫毛在夏明朗的指腹下微微顫動。這麽美好的觸感,曾經可能變得冰冷;這麽美好的人,曾經籠罩着死亡的陰影。夏明朗越發地輕柔,象羽毛一樣輕擦着陸臻的嘴唇,陸臻被蠱惑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夏明朗慢慢俯過去,眼睛悄悄地合上,嘴唇卻準确地找到陸臻的唇。
這是不帶一絲情/欲的吻,卻讓陸臻覺得夏明朗這一吻充滿着愛,還有憐惜。陸臻一下子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寶貝,一下子又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只想對着全世界大聲地喊:我愛夏明朗,他也愛我!我們多麽相愛,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夏明朗終于稍稍離開陸臻的唇,陸臻這才喘了口氣兒說:“完了完了完了,這還我讓活嗎?我這小心髒非得撲騰死不可!”
夏明朗微睜開眼,“是嗎?我聽聽。”說着,已經滑下去,半跪在陸臻面前,雙手環抱着陸臻的腰,耳朵緊緊地貼在陸臻胸口,“嗯,心髒跳得堅強有力,還可以跟我一起再撲騰幾十年呢,我的陸臻!”
這樣的姿勢,本是個弱勢的姿勢,但夏明朗做來,只讓陸臻覺得自己被愛得無以複加,一時間幸福感上湧,早模糊了雙眼,只能一邊撫摸着夏明朗,一邊喃喃着:“哦,我的隊長,我愛你……”
……
……
陸臻當晚睡前本打算寫篇日記,記錄一下自己與愛人滾床單的盛況,無奈身邊老有人幹擾,只得作罷。
12.麒麟小聚
有財兄自南伽一戰後因傷退役,回老家安安心心做沈老板去了。好在愈後情況還不錯,不影響正常生活。
節前沈老板來北京談一筆生意,順便見見在北京混的風生水起的陸臻。被方小侯爺知道了,于是這二子也樂呵呵的從西安跑來湊個熱鬧。
陸臻看了看備忘錄,得,反正也不忙,幹脆把鄭老大也叫過來,帶哥幾個好好玩一趟。
陸臻開車,直奔郊區。三人聯手也沒套出來陸臻這是要帶他們去哪。侯爺氣的差點動用武力,可是看着果子笑得跟花兒似的一張臉,拳頭揮到一半落下來時還是減了力,只能罵了一句他奶奶的老子怎麽找了這麽個兄弟,卻是笑的比誰都傻。
曾經出生入死朝夕相處的兄弟如今散落在天南水北全國各地,難得聚一次。陸臻想了想覺得名勝古跡旅游景點實在沒什麽意思,玩什麽都不如帶哥們馳騁沙場痛痛快快打回槍來的爽。于是一個電話挂過去,直接把人拉到了北京特種兵總部。
方進眼看着陸臻一路開進了部隊基地,驚訝的嗷嗷怪叫,“我操——,臻兒,你這是要幹嘛呀?!”
陸臻笑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行啦,知道你手癢癢了。爺帶你們來開開葷。”
特種兵大隊長陸仁賈親自出來迎接,帶他們去靶場。實彈射擊。
“除了機槍,其他任選。只要這裏有,哥們都能讓你們玩上。子彈管夠。” 陸仁賈非常豪邁的摟着陸臻的脖子說。
一照面他就覺得今天的陸臻和他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從內往外散發着愉悅興奮的氣息。和他一起來到那幾個人也是一樣。他不知道那些人什麽來路,但是有一點錯不了,那種只有見過血的軍人才有的鋒利和狠勁。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當他們拿槍上手的那一刻空氣的凝固,眼神中平添了幾分淬利,仿佛一個人一把槍就可以與世界為立。他毫不懷疑的相信如果現在一聲命下,他們可以随時扣動扳機奔赴戰場。
“操,爺以為這輩子自己都和槍無緣了。沒想到你小子行啊。”沈鑫一拳砸到陸臻身上。
“移動靶射擊。怎麽樣?”陸臻吊兒郎當的沖着其他幾個人吼道,一把95扛在肩頭。
“沒問題。”
“爺随便。”
鄭老大和小侯爺應道。
除了鄭楷現在做刑警偶爾能用到槍之外,其他幾個人自從離開麒麟之後就再沒碰過槍。
剛開始都打得不順,手生。但是十年戎馬生涯,戰場上厮殺拼搏,有些感覺已經融入骨血裏,改變不了。幾輪之後感覺就都回來了。開始上真功夫比拼。
陸仁賈在旁邊看着那幾個人自成一道風景。點射連射不亦樂乎。陸臻不知道說了什麽引得其他兩人捧腹大笑,那個像豹子一樣個子最矮一身精悍肌肉的男子直接暴起将陸臻摔向地面,倒地瞬間陸臻屈腿一勾将另一人也帶倒,站着的兩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圍觀嬉笑,偶爾還上去摻一腳。
陸仁賈感覺他們很快樂。沒有那些退伍的老兵重逢時兩眼相看淚流的感時傷悲,他們只是去享受當下的時光。其實讓他最詫異的是陸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能感受到陸臻凜利的強硬,但是他不曾料想到原來他刻意收束了自己戰場上的狠辣,當撥開所有僞裝之後,這是一把如此鋒利的見過血的利刃。再一想自己第一次見陸臻時那場景,覺得這人還真有意思,估計他也憋了好久了吧,難得這麽嚣張一回。
一個上午,數千發子彈傾瀉而出。最終的結果是陸臻憑借自已一貫精準的槍法撥得頭籌,鄭老大緊随其後,侯爺和沈老板難分仲伯。
13.陸臻北上後遺症之一
陸臻剛離開麒麟那半年兩人都超不适應。
陸臻不适應還好,這娃喜歡用瘋狂加班調節內分泌。
隊長不舒服,那全基地上下就不能有舒服的人。
于是就經常上演這樣一幕:
夜裏兩點,正是睡眠最深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哨聲叫醒了所有人。
等集合完畢,夏明朗用一種非常四六不着的語氣說道:
“陸臻啊,就是那個前信息支隊隊長,你們都知道的,今兒打電話跟我抱怨說北京空氣質量太差了。連個星星都看不着。咱這地兒多好啊,滿天都是星星,平均氣溫才27度,咱們也浪漫一把,幹脆夜裏起來欣賞欣賞。順便來個五十公裏強行軍。”
衆人一片哀嚎:“臻兒你回來吧…”
陸臻北上後遺症之二
話說這天隊長的硬盤突然崩潰了。着急打報告的隊長只能崩潰的抱着電腦去信息中隊。
王朝陽聞信過來看熱鬧:“诶呀,這不是夏大隊長嘛。怎麽舍得屈身光臨寒舍啊?”
隊長沒好氣地說:“電腦壞了。”
“啧啧啧,這可是個大事啊。我看看,”邊說還圍着電腦轉了一圈,邊轉邊搖頭,一臉幸災樂禍,“不好弄啊不好弄。”
夏明朗心想,我忍,我忍還不行麽。電腦還在他手裏呢。
“诶,你直接給陸臻不就得了。”說完又恍然大悟到,“哦,對了,他調走了。”
這回隊長徹底暴怒了:“我操!你他媽到底管不管!”
就欺負我老婆不在…
陸臻北上後遺症之三
陸臻沒來之前,夏明朗雖然不喜歡寫報告,但也沒覺得這事這麽不能忍。
但是凡事就怕安逸。陸臻一走,夏明朗就又回到那種抽煙沒人管,報告自己寫的苦逼日子了。
所以這段時間隊長經常寫報告寫到很煩很暴躁。
他一暴躁,格鬥訓練就出手格外狠,不搞的自己和別人都一身青紫難洩心頭之悶。
到最後,除了方進基本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小花差點就要抱着夏明朗大腿說:“隊長,我給您寫報告還不行麽,我們全基地人都給您寫報告,您饒了我們吧…”
14.聯歡晚會
院裏搞春節聯歡會,聶老板欽點陸臻當總導演。前期陸臻得跟後勤溝通跟政工溝通跟群衆溝通,還得想着該坑害誰去出個節目。舞臺布置從燈光到音響都得操心到,饒是年前工作不重,也還是忙得腳不沾地。好在陸臻群衆基礎好,各方都配合得很積極,但最後也還是在衆人的呼聲下給自己加了個節目。
音樂響起,陸臻笑了笑,擡起手,做出那個好戲即将開場,兄弟們請盡情表演的手勢。他确信這裏沒人看得懂這個奇怪的動作,但是卻固執的想要打出這個徒勞的暗號,有如一種儀式。
當所有追光都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陸臻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時肆意張狂的時光,周圍是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和尖叫,身邊是樂隊主唱秦若陽,他們還是一群無知無畏的毛頭小子,在那段瘋狂的歲月裏揮灑激情和青春。然後他想到了麒麟,想到了每一次槍林彈雨中的生轉和離別,想到了那個男人現在大概被欺負得很慘…
看着臺下一張張笑臉,陸臻覺得很好很滿足。我們經歷過磨難,我們也曾失去過,但是現在我們依然能擁有如此簡單的快樂,這個世界上仍然有那麽多人在努力的生活,追尋最平凡的幸福。有一些人離開了,而我會肩負着他們的使命繼續前行在這條道路上,為了最初的信仰,為了中國的不戰而奮鬥終身。
節奏感十足的鼓點和電吉他與交響弦樂相融合,大氣且沖擊力十足,陸臻硬朗的聲音陡然爆發在空氣中,一開口就點燃了全場氣氛。
跟着希望跟着光
我是不落的太陽
為了最初的信仰
在我的戰場向着勝利前進的方向
就算子彈穿透了我的胸膛
依然還有夢想在我的肩上 點亮
我知道那是正義的鋒芒
我知道那是自信的力量
…
就算滿身都是傷
也要像男人一樣
就算折斷了翅膀
刺穿了胸膛
依然還有顆心熱的發燙
誰也無法阻擋
高音區隐約劈裂出那麽一點子金屬質的嘯音,張狂搖滾勁兒十足,往日精明強幹的形象瞬間被擊破,俨然新一代搖滾巨星。軍裝大衣衣擺被風吹得向後微微飄起,聚光燈下的陸臻就像一個耀眼的發光體,那麽張狂潇灑霸氣外露,感染力十足。
或許正是因為真實經歷過熱血和戰場,所以更能唱出激情與力量。
15.軍紀檢查
曾經有某基層士兵非常憤憤地說過:他媽的當兵千萬不要來北京。天天領導檢查,動不動就是将軍,士官比他媽士兵都多。
雖然沒有這麽誇張,但是在首都檢查确實比外地更多更嚴。
陸臻就曾經在電話裏跟夏明朗吐槽過:“爺我正走在院裏大路上呢,突然就有倆士兵把我攔住了。吓了我一跳,還以為是上次遲到翻牆進去被發現了呢。結果人家要檢查我襪子什麽顏色是不是軍品。”
夏明朗笑的非常欠扁。陸臻用腳想都知道那貨現在是個什麽表情。奈何隔着電話線只能自己磨牙解恨。
“笑屁啊。老子上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差施展美男計了,才讓人家別把我脖子上的軍牌當成飾品記錄在冊。”
陸臻離開麒麟的時候和夏明朗交換了軍牌,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後來夏明朗非常大言不慚的去跟後勤報備自己軍牌丢了。
“你敢!”這下夏明朗笑不出來了,即便知道陸臻只是說說而已,但一想到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向別的男人賣弄姿色就有一股無名欲火直沖小腹而去。
“女兵更慘,連夏季軍裝裏面穿的背心都要查。”
“那不錯呀,改明兒我不在這兒混了,上你們那兒查軍紀去得了。”
不得不說流氓的人品是沒有下線的。
陸臻被查了幾次之後覺得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啊。不好不好。每次都得跟人解釋半天。
好在自己手下有個和查軍紀的住同一宿舍的研究生。于是下班之後陸臻直接拎着兩盒撲克牌上人宿舍了,美名其曰消磨寂寞。幾天下來,小陸同學憑借出色的牌技和一張花言巧語的嘴成功收買了兩個檢查軍紀的孩子。
16.城市反恐
方進曾經抱怨過每屆選新人都是打毒販。當時陸臻不經意地應了句要是嚴頭還認識什麽特警大隊大隊長什麽的,咱們也能撈點城市反恐的任務哄哄人。
沒想到這句話在夏明朗當上大隊長之後成了真。
那天陳默正在操場上看訓練,一個士兵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報告。”
“有個電話找您。我們讓他等會再打來。剛挂電話他就又播了過來,他說…讓您現在去接。”其實原話是讓那小子現在滾過來聽電話。但是借士兵三個膽,他也沒勇氣直接轉述。
讓士兵意外的是他們一向從容淡定的大隊長連話都沒聽完轉身就跑。能逼得他的士兵特意跑過來通知的人除了他曾經的隊長夏明朗不作他想。
果然,接起電話就聽到那個流氓戲谑的聲音:“你小子現在升官了連接個電話都要三催四請了啊?”
嘴角微微勾起。
“什麽事?”
“那啥,又到了選新人的時候了,老打毒販老子也打煩了。來個城市反恐。”
“我打報告,批了就行。”
演戲地點最終定在了陝西靠近內蒙邊界的一個廢舊醫院裏。
夏明朗是總指揮,先到一步,和陳默一隊人商量好作戰計劃。
肖準帶新人随後,任務:營救人質,擊斃歹徒。
依舊是老套路,綁架,拷問,審訊,逃跑。
期間夏明朗手癢從指揮室溜出來想放放冷槍吓吓新人,結果剛摸到第二層就被陳默發現了。只得回去接着坐指揮室。
武警的人因為聽說是和陳默的老部隊合作興致格外高,意在探究一支多麽邪性的部隊才能培養出他們隊長這尊神。結果搞審訊時打到最後都下不去手,還是默爺上去添了一腳,疼的人家面容扭曲順帶問候了默爺全家上下所有祖宗。原傑看的心裏膽寒,更加堅定了惹誰都不能惹陳默的信念。
最後撤離的時候,陳默特意囑咐他們躲遠點。
原傑好死不死的問了句為什麽,陳默一鞭子腿上去直接把人撂在地上。
“疼不疼?”
原傑一臉莫名其妙加驚恐的點頭。
“我只用了三分力。”
原傑福至心靈,瞬間領會了默爺的意思,躲開新人遠遠的。
由于陳默提前打了預防針,這屆新兵沒撈着一個人揍上一拳,晚上聚餐時所有敬給默爺的酒又都被攔下了,人人心裏都憋足了火沒地撒。
夏明朗很久沒見到陳默了,再見還是以這種合作對抗的方式,所以隊長很高興。他趁亂踱到新人那桌,小聲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都郁悶着呢,給你們個出氣的機會。看見沒,那邊那個武警中校,在酒桌上秒了人家多沒意思啊,靶場上把人斃了才叫爽呢。”
說完拍拍人家肩膀,我非常信任你們的槍法呦。
其實這要擱平時,他們是肯定不會上當的,一看見夏明朗這笑容就條件反射知道有詐。但是這會兒人人都不正常,于是他們非常天真的去下戰書了。
熱鬧誰不愛看啊。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陳默也是麒麟一尊大神,離開許久,身後全是傳說。那些後進隊的人難得一睹真容,哪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自然極力主戰。
武警的人本着對自己隊長的絕對信任和不服輸的心理也極盡叫嚣。
陳默看着夏明朗非常無語,點頭應戰。
肖準低頭掩面,用眼神示意隊長:太不厚道,欺負新人無知無畏。
隊長笑的越發無辜。
夜色中本就不好瞄準,夏明朗又下令開了幾盞大車燈,明暗相間更加大了難度。
一輛敞篷越野車發動加速,在場地中繞着不規則路線。陳默和其他兩名狙擊手站在場地中央,準備射擊。
一個空酒瓶從車上打着旋飛出,在星光下閃爍微芒,陳默槍聲已到,碎片飛濺。其他兩人的子彈只能穿過濺射的碎片飛向遠方。車突然轉彎,酒瓶從不同方向飛出,數量越來越多,速度也越來越快,槍聲淩亂,陳默卻感覺越來越安靜,周圍的喧鬧已經與他無關,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槍,以及目标。
子彈如流星般飛速穿梭在空中,人們已經無法确定數出每個人的擊中數目,憑感覺陳默大概擊中了多數。
麒麟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彼此低聲交談着,武警的人則都陳默長槍一劃八百米無人區的氣勢所震懾得目瞪口呆。
夏明朗不知該哭該笑,他一直很為這個兄弟感到驕傲,但是他也沒想到陳默會贏得那麽輕松。平心而論,陳默槍法還是有點退步的,但也就相當于夏明朗的槍法從巅峰時期退步到了陸臻進隊時。難怪陸臻說這位爺是神不是人。就不能以常人的标準來看待。
最後三個瓶子被同時從三個方向扔出。射擊結束。夏明朗走過去重重給了陳默胸膛一拳,笑着跟所有人說:“看見沒,你們還差的遠呢。回去加大訓練量吧。”
17.國慶特典
2013年10月1日。
這是新中國成立第64周年的日子,也是陸臻在北京度過的第一個自由的國慶。四年前,他參與了建國六十周年的大閱兵,但也正是因為真正參與其中,反倒更覺得不真實,他的09國慶是在無數的數據中度過的,所有的興奮與激懷都被擋在了一塊塊屏幕之外。
夜裏四點,陸臻從夢中清醒。夢到阿泰被隊長訓斥,一臉驚恐委屈地站在自己身後,又被自己幾句逗樂,笑得單純而快樂。夢裏的世界太美好,夢醒時分的寂寞因此更加凄涼。陸臻想起以前阿泰向自己抱怨都沒看過天安門升旗,突然就好像去看看。
決定了就立刻動身,起身換衣服,拿着車鑰匙出家門。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整個城市都在深眠之中,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陸臻把車停到東單,沿着東長安街一步一步走過去。記得他的隊長說過,即使有再高精尖的科技,也永遠需要人的雙腿去丈量土地。夜格外的安靜,只有路燈和影子陪着他,腳掌落在土地上會給人獨特的安全感。不知道在過了第幾個路口之後,路兩旁出現了翠綠色的身影。在這條中國最重要的道路兩側,永遠有解放軍挺拔的身姿屹立在兩側,不論是匆匆的繁華時刻,還是無人經過的深夜。他們堅挺得站在這裏,默默守衛這方土地,無悲也無喜,他們的存在就是一種态度一種威懾。
天下起了小雨,漸漸變大,陸臻沒帶雨傘,很快被淋到濕透,反而更不着急,閑庭漫步一般地踱到天安門廣場前。令陸臻驚訝的是已經有很多人等在這裏,說說笑笑的,有些人臉上還畫了五星紅旗。
夜未央,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雨一直沒停,聚集的人卻越來越多,陸臻舉目已經無法望盡,暗暗忖度人數會不會破十萬。
國慶七天長假,對大多數人來說是難得放松休息的機會,然而對于陸臻的兄弟們來說,不論是身為武警的陳默,還是身為特警的鄭楷,亦或是還在麒麟的其他人,都是最緊張最警惕的時刻,陸臻心想回去一定要給小花打個電話,運氣好的話還能趕上他剛剛跑完50公裏或是野地潛伏。
6:10分,廣場上的燈光全部熄滅,升旗儀式準時進行。當國旗護衛隊的隊員邁着铿锵的步伐從金水橋上走出來,所有的喧嚣和躁動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莊重。軍樂團緊随其後,一首《歌唱祖國》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懷。其實只有短短幾百米的距離,陸臻卻覺得他們走了很長,很遠。從鴉片戰争到戊戌變法,從辛亥革命到五四運動,從八年抗戰到解放戰争,從文化大革命到改革開放,中國的複興之路走得太苦太艱辛,無數前人的鮮血和生命才為我們鋪平了這一片能舉行升旗儀式的土地。現在我們講中國夢,其實是每一個中國人的一種情懷。
國歌響起的一霎,陸臻感到沉甸甸的責任和強大的力量。其實當我們第一次戴上紅領巾的時候,就曾感受到過這種被期待的力量,盡管那時我們還不懂什麽叫責任。當紅旗飄揚,所有人都會感到心潮澎湃,他們會覺得我為自己的祖國而驕傲自豪,但沒有人會想到我要用畢生力量去保護她。然而陸臻是一個軍人,他總是在任何時刻都抱有一種使命感。他就像古代的士一樣,行己有恥,使于四方。
雨依舊在下,淅淅瀝瀝,刺刀指向天空,解放軍戰士在雨中護衛國旗升起。就像每年的國慶敬獻花籃儀式,國家領導人可以打傘,人民代表可以穿雨衣,但只有軍人毫無遮蔽。軍人是永遠的先鋒,他們沒有選擇,沒有退路,他們頭頂的是天空,腳踏的是土地。狂風暴雨來了他們也只能向前沖,因為他們要保衛一方土地。
都說軍隊是人們再養,人們總是抱怨每年七百億美元的軍費,卻沒有看到真正遇到災難和戰争,永遠是軍人在先行和犧牲。08年汶川地震,十萬解放軍,二十萬武警,在難于上青天的蜀道上開辟生命航線,在餘震中不休不眠地搶救生命,在沒有補給沒有後勤的情況下将所有的物資和藥物留給震中的人們。08年特大雪災,10年玉樹地震,13年雅安地震,在人們看不到的許多地方,軍人在行動和付出。在這之中失去生命的戰士遠遠比人們在報紙上所了解的多得多。
兩分零七秒。國旗緩緩升到頂端。陸臻用注目禮像國旗致敬,我的祖國,祝你節日快樂!我将用畢生心血,為你奮鬥!這是一個軍人最真摯的願望也是最堅定的誓言。
那天,陸臻在筆記本上鄭重地寫上了這句話:軍人是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的人,我們頭頂蒼天,腳踏土地。我們存在的意義,就在于能讓五星紅旗在每一個平凡的早上升起。
18.“我愛人”
小陸上校長得帥,年輕,為人幽默友善,工作能力強,幾乎具備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全部幻想。
聯歡晚會上的高歌一曲,更是讓許多女人徹底拜倒在了他的軍裝褲下。
最要命的是經過衆人的觀察發現這位身邊似乎也沒有女朋友或是老婆之類的人出現,是個名副其實的黃金單身漢,各家美女的心思不禁開始蠢蠢欲動。每天以各種名目來找陸臻談工作的女人絡繹不絕,看得陸臻的手下們羨慕嫉妒恨,就差在頭頂上标榜一行大字,老子也是單身,美女們來看我啊看我啊。
起初陸臻還在心中感嘆一下,看來我在深山老林裏呆了五年魅力不減當年啊。但時間長了發現這還真是件挺頭疼的事,你說人家面帶笑容地約你吃飯,推辭多了也總得偶爾給面子去一次,何況這年頭女人找男人都跟打游擊戰一樣,誰也不會傻到直接表白,連拒絕都沒得拒絕。
偶爾給夏明朗打電話,扯着軍線使勁得瑟最近又有多少女人迷上了爺,氣的夏明朗咬牙跺腳,奈何上有監聽,連醋都沒法吃的明目張膽。
但是得瑟歸得瑟,問題還是要解決。陸臻特意挑了一天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給夏明朗打電話,語氣溫柔的好似家中嬌妻在卧,臨了還含情脈脈地囑咐了幾句“我不在身邊你要多注意身體,天冷了多穿點別着涼。”夏明朗聽了幾句就知道這家夥打的什麽主意,挂了電話還是感到一陣惡寒,抖了抖身體,雞皮疙瘩噼裏啪啦掉了一地。
陸臻一臉春意盎然地挂了電話,同行吃飯的人到底有禁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誰的電話啊,笑的這麽開心。”
“我愛人。”陸臻答得幹脆利落。
這下大家都默然了,暗暗為那些美女們摸一把辛酸淚。
偶爾陸臻會在吃飯時給默爺打電話,聊一些居家男人的話題,關心一下這位心智不健全的孩子的家庭生活,順便再得瑟一下自己老婆,言語之中盡是甜蜜。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深情專一的陸上校有一個絕色老婆,寶貝的很。
後來的後來,當隊長再次進京的時候,特意拉着陸臻去買了一對男戒,讓陸臻困惑了好久,這家夥什麽時候都懂得浪漫了?
19.味道
部門聚會,大家都知道陸臻是唱歌的好手,叫上他一起KTV。
夜晚的北京依舊喧嚣,空氣中都浮動着躁動的氣息。總有一些地方夜晚和白天是兩幅光景,比如後海和鼓樓,比如永遠堵車的工體和三裏屯。紅色尾燈充斥着整條馬路,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嘻哈成群,畫着煙熏妝的美女和開着豪跑的帥哥,屬于他們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到北京一年多,陸臻依然不太能适應這種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的生活。人都說在部隊待久了就會變得體制化,和社會脫軌,陸臻雖然不至于到這種程度,但入伍十五年,軍隊早就在他身上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大多數時候陸臻都是樂觀積極的,但是偶爾他也會傷感。比如現在,在一個不足幾十平米的封閉空間裏,巨大的音樂聲回蕩其中,黑暗掩蓋一切,帶給人安全感。陸臻和他們一樣笑着鬧着,內心卻未曾有過地想念夏明朗。渴望他的味道,渴望他的聲音,渴望他的撫摸,渴望耳鬓厮磨的旖旎。思念是一種毒藥,它作用于人的心底,一點一點啃噬人的骨血和筋肉。你可以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裏克制它,壓抑它,但是它終究會在某一個時間點強烈的爆發,帶給人刻骨的疼痛和無法抑制的情感波濤。
當別人讓他去點歌時,陸臻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這首味道。他需要找一個出口宣洩一下,不論是唱歌也好或是嘶喊。燈光的昏暗和此時的場景給他提供了很好的庇護,讓他幾乎能不用僞裝地表達情感卻免于了被發現的危險。
我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身上那一種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
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
……
我以為傷心可是很少
我以為我能過的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
思念苦無藥
陸臻強迫自己別再想下去。
有時候思念太重,重到步履維艱,無以負擔。
20.致麒麟的話
鐵甲工程結束,夏明朗為餞行舉行了一個小型晚會。所有麒麟的官兵和各路工程師技師悉數到場。陸臻接過話筒,卻一改往日在這種活動中的嬉笑,用清朗舒緩的嗓音慢慢說道:
在唱歌之前,我想先說幾句話,只是作為一個曾經在麒麟戰鬥過的士兵,向還在戰鬥中的你們說幾句衷心的話。
從24歲到29歲,我人生中最血氣方剛的五年都是在這裏度過的。在這裏,我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生命的意義,我遇到了一群可以陪我出生入死、可以于絕地救我生轉的兄弟,我從一個單純的士兵成長為一個出色的特種兵,我經歷過炮火和戰争也經歷過死亡和救贖,我在這裏失去了許多生命中的美好,卻也得到了常人永遠不可企及的收獲和恩賜。我想這些你們都懂,如果你們現在還不懂,那麽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
你們的隊長曾經告訴我,我們叫麒麟是因為我們守護和平。我們親歷絕望和死亡,然後把戰争擋在國門之外,把和平和安逸留給平民,這是我們的職責。我親眼看到過我們的士兵在戰争中因為不足的防護和補給而付出無謂的犧牲,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發誓我要去改變它,要為中國的強大而付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說到這裏,陸臻稍微停頓了一下。
我認識一個兵,他被關在敵人的地窖裏受盡折磨,卻在被救走的時候放棄了射殺敵人的機會。因為他說他只是共和國的武器,而沒有自己的敵人。我希望你們都能在擁有勇敢的同時心懷仁慈,這比出色的技戰術更為重要,因為它會讓你得到尊重,讓你在手染鮮血的時候仍然能坦蕩地安眠。
我為了中國的不戰來到麒麟,卻也為了它而離開這裏。現在這裏是屬于你們的天堂。你們承接過我們的職責駐守在這裏,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還會将它傳承給別人。
相信我,這是一片值得的土地,值得你們為之付出青春和汗水、付出淚水和鮮血、甚至付出生命。它會在你未來生命中的每一個階段給你力量和支持,不論你身處何方,不論你是否還穿軍裝。
語畢,陸臻向所有人敬出了一個鄭重的軍禮,這是一個老兵的囑托,也是一個老兵對一個戰士最崇高的敬意。
下面這首歌,在我即将再次離別這裏的時候,送給所有曾經在這裏和正在這裏奮鬥的軍人。人生是一段旅途,希望你們享受這段激情的歲月,而我慶幸自己曾參與其中。
我夢到一個孩子
在路邊的花園哭泣
昨天飛走了心愛的氣球
"你可曾找到請告訴我"那只氣球
飛到遙遠的遙遠的那座山後
老爺爺把它系在屋頂上
等着爸爸他帶你去尋找
有一天爸爸走累了
就丢失在深深的陌生山谷
像那只氣球再也找不到
這是個旅途
一個叫做命運的茫茫旅途
我們偶然相遇然後離去
在這條永遠不歸的路
我們路過高山
我們路過湖泊
我們路過森林
路過沙漠
路過人們的城堡和花園
路過幸福
我們路過痛苦
路過一個軍人的溫暖和眼淚
路過生命中漫無止境的寒冷和孤獨
陸臻用輕柔的聲音歌唱這個關于失去與夢想的故事。亦如歌中的孩子失去了心愛的氣球又在某一個無意間失去了爸爸,他也失去了很多人很多東西。他失去了天真,失去了那個永遠笑的像孩子一樣的阿泰,失去了自己的兄長秦若陽,失去了很多很多兄弟。人生是一段旅途,他不知道在未來的道路上他還會失去什麽,亦無從得知還會得到什麽。但是他慶幸自己足夠堅強,他慶幸自己沒有因此而失去了生活的熱情和希望,他仍然擁有夢想,擁有夏明朗。
21.等他回來
這是“鐵甲”進駐麒麟之後的第一個春節。
陸臻站在天臺上眺望初霁的麒麟基地,高興的恨不得長出根尾巴來甩兩下,滿腦子泡泡的陸上校現在是站在幸福的頂山尖兒上,左手美人在懷,右手功名不誤,可惜不能仰天長嘯,老子怎麽就這麽聰明呢啊?!
陸臻一個人兒還沒美完,就有不識相的推門瘋跑過來:“老大,麒麟這邊兒說要搞聯誼晚會!”
“聯誼?!”這事兒居然沒先告訴他,陸臻隐隐有一種完了要糟的預感。
“對啊大過年的兩邊坐一起聯絡一下情感也有助于我們以後的合作麽……”文書小夥子羞澀的低下了頭。
陸臻他們這回來就帶了這麽一個文書兼外交,還算是能言善舞,可這小夥兒也心軟的跟豆腐渣兒似的。
“你就這麽同意了?”陸臻其實已經預料到回答。
“對啊對啊,我給他們保證我能說服你!我就知道老大你也喜歡……”
“呵呵我也喜歡……”陸臻心想我喜歡你娘個腿兒啊喜歡,咱們鐵甲的工程師和技師,一個個都是技術宅,表演節目?聯誼?上臺表演運算程序還是表演畫圖紙?
“那我就當您同意了啊我先走了!”小夥子看陸臻表情千變萬化,一陣風似得又刮走了。
陸臻轉身就去找夏明朗那老賊,這事兒跑不了他的馊主意。
-------------------------------------
夏明朗正從辦公樓裏出來,看這會兒天好,準備脫了外套到操場溜兩圈。剛開跑了一圈兒後面就有個尾巴跟過來,夏明朗裝作沒瞧見接着跑,沒想到後面那孩子越跑越近,氣兒都吐他脖子上來了,夏明朗被這一撩氣息就有些不怎麽平穩。難道是最近兩人睡一屋又玩兒的狠了?!
夏明朗迫于無奈,沖着前面大喊一聲:“注意間距!”
又跑了兩步,果然後面沒聲音了,喲,還挺聽老子話唉。夏明朗沒停腳,樂呵着往彎道跑,拐彎的時候一擡頭,陸臻站那兒不動了,正使勁兒盯着他看。夏明朗一看,媳婦兒這是不高興啊!步也顧不上跑了連忙直線穿過中間草坪,在赤裸裸的激光照射下蹿回陸臻面前。
“咋啦?”
“聯誼那馊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陸臻擡着頭咬着牙一副蔑視階級敵人的表情。
“啊……”
“我們就派了兩個女技術員過來你想怎麽聯?”
“那……”
“你是想整幾個下馬威給我?”
“不是媳婦兒你聽我解釋!”老夏一後背的汗,這到底哪個龜孫子想出來的馊主意啊,這真讓他逮住非扒他皮不可!
“你說誰媳婦兒啊?”陸臻下巴就要擡到天上去。
“我是媳婦兒我是媳婦兒!”老臉先放一邊兒,夏明朗急需把這事兒講明白了:“是他們過來給我說,說你都答應了,我也不好掃興不是,你要是說你們那邊兒不出節目,那你們就來底下坐坐就行……”
陸臻知道這是被擺了一道,現下只能硬扛着說:“你們那幫小屁孩都等着我們技術部現一個,我這不接受豈不是顯得太窩囊。”
“那你說……”夏明朗冷汗熱汗剛下去冷汗又開始冒。
“不如咱倆一起表演個節目撐撐場面,大過年的也讓大家樂呵一下。”陸臻肚子裏算盤噼裏啪啦打的直響。
“我……這可跟不上你們小年輕的節奏啊”夏明朗就要迎風流淚:“要不你遷就我來段相聲什麽的……”
“行沒問題!”陸臻回答的爽利。
“……”夏明朗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回去的路上陸臻哥倆好的摟住夏明朗的肩膀:“我想好了,咱倆就來個單口相聲!”
“兩個人那是對口!”
“不,準确說咱倆要表演的是雙簧。”嘴角忍不住抽搐,陸臻不得不期待到時候夏明朗在臺上出醜的樣子。
夏明朗也不是吃素的:“那行,我在後面發聲你在前邊兒給咱表演!”
“那可不成,我太瘦,擋不住你不好看,還是我在後面”
“別啊,我沒你形象好氣質佳,在前面演不好!”
陸臻來勁兒了:“行咱倆今天就比比,誰跳的高誰先選行了吧。”
“比就比!老子怕你這小兔崽子?!”夏明朗一直對那幾厘米的身高差耿耿于懷,雖然平時練習有比翻越障礙,可跳高還真是沒比過。
陸臻得意的深呼吸了一下,向前助跑了幾步,一蹬地,手指尖兒就碰到了離地三米多高的樹杈子。
夏明朗不甘示弱,追上來也一使勁兒……居然沒碰着陸臻那根樹杈!
夏隊長這可不幹了,操場旁邊種了一排泡桐,現在掉的光禿,夏明朗就拉着陸臻一邊往前跑一邊兒比誰跳的高,卯足勁兒要分個勝負。
一開始陸臻還挺樂呵的,轉念一想壞菜了隊長這個腿可不能這麽跳,連忙拉住夏明朗說: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先回去。”
“憑啥,老子胳膊沒你長,跳的不一定比你低!”
陸臻看着夏明朗眉飛色舞的往起跳,居然狠不下心打斷他,偷來的時光,夏明朗比誰都珍惜。
--------------------------------------
到了三十兒晚上,夏明朗還是不情不願的跟陸臻在角落候場,禮堂沒有圓桌,只好在餐廳裏臨時搭了個臺子,陸臻也沒想到夏明朗如此識相,居然主動要求前面表演,這麽好的機會他要是不下手那真是浪費了。
聯誼比春晚早一個小時,主持人那兒剛說了開場白,夏明朗就被人叫走了。陸臻一開始沒在意,等了半天也不見夏明朗回來,正準備出去尋,外面正走進來一個巡邏兵:“報告首長,夏大隊說他回不來了!”
陸臻差點兒沒厥過去,這臨場落跑不是夏明朗作風啊!幹着急了半天陸臻兩手一拍,算了!
等主持人報了幕,底下一片掌聲,陸臻抓了兩個技術猿站到臺前,操起一把吉他跟上去:
“預備,起!”
在鄉村搖滾版《精忠報國》的應和下,前面兩個手忙腳亂的打起了軍體,臺下笑倒成一片。
陸臻下了臺就往辦公樓跑,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就看見夏明朗換了衣服和靴子,提着包袱正從地下室上來,屁股後面還跟着三個,四個人全裝沒看見他,邊走邊調手裏的對講。
陸臻知道那包裏是什麽,他不管別的,只擔心夏明朗的腿。麒麟這麽多人,怎麽偏就要夏明朗去出任務,上次出事兒這不還沒過多久……
陸臻在樓下站了很久,夜晚的寒氣冷的滲人,餐廳那邊人聲鼎沸,辦公樓的會議室這邊兒也一直亮着燈,只有他一個人隐在黑暗中。
夏明朗這邊兒更不輕松,這次的事情比較麻煩。前陣子加沙局勢不明朗,以色列又開始老一套的戰術封鎖,每天軍隊沖突不斷,城裏醫療衛生環境很差,有些地方傳染病開始肆虐,國際紅十字派了一支醫療小組從邊境走地道進去。可不幸的是醫療小組沒能進入城區就失去了行蹤,情報人員反饋說是被反政府軍擄走。本來這事兒應該是UN來收拾,可裏面居然有三名中國醫生,将近一半的人是中國人,天朝沒法不管,夏明朗和另一撥特種部隊成立特別分隊,先降到埃及和情報人員聯絡,再想辦法越過封鎖。
夏明朗他們聽完部署穿好裝備,在會議室等直升機準備。夏明朗因為之前跟那邊的走私商交過手,直接入選小分隊,而一起去的麒麟還有兩個是新人,免不住一陣興奮。沒心思聽幾個人興高采烈的攀談,夏明朗最擔心的是陸臻,他擡頭往窗外看,樓下黑漆漆一片,人早走了吧,一陣陣愧疚冒出來,說好的一起表演節目,也不知道那小子應付得過來不。
可轉念一想,有什麽能難倒那小子的呢?他肯定會理解自己的。夏明朗拍拍腦門兒,忍不住笑自己婆媽。
很快夏明朗一行便在機艙裏坐定了,旁邊一人正要關門,夏明朗忙上前攔住:“先別關!一會兒我來!”
直升機開始上升,夏明朗探出頭去,外面風大的臉都要凍掉了。忙把防風鏡帶上朝遠處看,餐廳那邊透出柔和的光來,有不怎麽明顯的叫聲傳到耳畔,他拉上門,在嘈雜中小聲開口:新年快樂,等我回來。
直升機帶着強勁的氣流沒入黑色的夜幕,陸臻擡頭看直升機艙底的兩個指示燈,擡得脖子都酸了,但他就想看着,不知道還有多少次無法言說的別離,不知道還有多少滿心祈禱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夏明朗跑向死神身邊,而他陸臻,原地等他,安然無恙的回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