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長之誼

第十六章 兄長之誼

江晟和袁若全聞言神色劇變,面色煞白。

常人怎會想出這麽陰毒狠絕的法子!這陳一示果真陰毒,就算不讓人死,也要人受辱。

“給錢那位爺,我們可不好這口!”那門外一直碎嘴的幾個男人這樣說道,心裏卻有些意動。

這男人雖然比女人髒點,但好歹也是金嬌玉貴的少年,他們劫人時,匆匆看了一眼,人是長得極為不錯的,也因為嬌養在府,細皮嫩肉的……

十幾人随那刀疤男人下山前往壺明山,另有幾個男人還在門外猶豫,不知是因為是個男人,還是懼怕淩君汐。

陳一示脾性陰晴不定,方才還笑,現已是有了怒意,吼道:“還不進來!”說着,像是撕了安逢衣衫,安逢在裏頭掙紮着叫喊咒罵,不停踢打,裏面傳來器物被碰到的聲響,還有陳一示陰陽怪氣的笑聲:“現在反抗,等會你就想被肏得很……”

江晟透過茂密綠葉看向袁若全。

将軍的人怎還沒來?不能再等了!

雖然現在人少了,但還有二十人左右,而且難保那十幾人不會掉頭回來,硬闖還是冒險,可事急從權,也不顧了這麽多。

袁若全對江晟點了點頭。

江晟屏息緩緩接近,忽而蹬腿沖向那破敗草屋,疾如迅風,手上石子和細短袖箭唰唰射向将要走進小屋的那幾人,繼而拔刀破門而入。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種種厮殺一觸即發,弓箭齊發,不過片刻就見了血,江晟還未看見安逢狀況,又被人逼退。

後頭兩護衛聽到袁若全哨聲,本是要一人協助江晟引開人,一人随袁若全殺進小屋。

可留下的人還是太多,這些人掙得都是賣命錢,自然武猛拼命。

江晟他們武功不敵,兩面夾擊之下,不得不需三人都将人引開。只有袁若全留在屋前,他跳下樹,沖進屋去,只見安逢渾身是血,衣衫不整,近乎半裸地趴在地上。

一個像是領頭的人站在不遠處,面相竟是比想象得年輕,他看着安逢,又轉過頭來看向袁若全,神情十分陰沉。

袁若全唯恐安逢被人作挾,立馬沖向安逢,将其護在身後,并揮刀向來人攻去,他武功果然高強,最後殺了三人,将要沖向陳一示。

陳一示站立原處,毫無懼意,反而還詭異一笑。

房梁上驟然俯身跳下一人,手握兩錘,舉錘要将往袁若全腦袋狠狠砸去!

安逢心跳驟急,他瞪大眼,破聲大叫:“上面!”

袁若全心滞一瞬,低身側退閃開,險險躲過那鐵錘猛擊,卻還是被那錘身的尖銳鐵刺劃開後腦。

血肉迸裂,幾可見骨。

大意了……袁若全勉力睜眼,忍着劇痛,憑着腦中最後幾絲清明與人過了幾十招,最後力竭倒地。他腦後血流不止,耳邊聒噪嗡鳴,閉眼之前,只看見一魁梧男子舉錘砸來。

可那鐵錘最後并未砸得下來。

袁若全只知道下一回睜眼,他已身在将軍府,撿回來一條命,只是變成了一個纏着紗布的光頭,而那驚險,已過去一月餘。

許是将軍的人及時趕到吧,袁若全還是有些後怕地想。

江晟傷了右小腿,卧床休養,嘴不停歇地罵罵咧咧,每日上藥時,必定會準時怒罵陳一示,但已無人說他嘴欠,淩初也沒多說。

安逢聽聞袁若全醒來,十分開心,自己都受着傷,瘦得小臉都脫了相,還從江晟那裏一瘸一拐地趕來,而後也時常來看他,顯然十分感激他相救。

一共七人立下大功,地位水漲船高,袁若全也因此頗受淩君汐器重,幾乎一步三跳,到了淩初身邊,成了得力幹将。

袁若全想過蓄發,可那傷疤位置長不出頭發,禿了一大塊,比沒頭發還難看,他便就一直留着光頭,說是光頭,其實也留着極短極黑的發茬,初看怪異,但其實還是順眼的,算不得光溜溜。

反正這一留,便是兩年。

現在想來,确實是因他頭上這疤,讓将軍不得不寬容此事,若是沒有這道疤,他早就在将軍歸京當夜就被拉出房去受軍棍,怎會還有氣跪這兒?

那自己心中……是否是仗着救主有功,就膽敢欺瞞将軍?也正是因為這小小功績,而對小公子有所忽視……

袁若全神情仍是怔然,但已不敢深想,心中又愧又驚。短短一瞬,他便就從東想到了西,從将軍府想到那無名山坡,從自己有頭發想到沒頭發,從安逢想到了淩初,從生想到死。

一片短暫寂靜後,淩君汐又問了一遍:“想好了嗎。”

将軍問得是誰?是副使還是自己?

袁若全回過神來,腦中想了一堆,卻也不敢說話。

淩初伏地道:“義母,安逢年紀還小,這些年他傷心害怕,與我相處多時,對我有些依賴,難免想不通,走錯了路。”

快十九了,還小嗎?

淩君汐默然一瞬,平靜問道:“那你對小逢呢?”

袁若全聽到這話,心下納罕,他一臉震驚地看着地上積存的汗漬。

将軍這語氣……好似也一點兒也不驚訝,是早就知道小公子喜歡副使?還有點做媒的意思?

那他們這些年,還生怕此事傳到将軍耳中,拼命地遮掩,都是做給誰看?如今更害得小公子落湖……

淩初聞言也是一怔,許是陳一示咽喉中的寶石讓他震撼得一夜未眠,他想了好一會,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淩君汐的意思。

真是好可笑……這些年他瞞着藏着,又憋屈着,就是為了不讓淩君汐知曉。

可到頭來竟是什麽都知道。

那自己故意冷落安逢,又是何必……

淩初腦中閃過種種,心裏不是滋味,他緩緩支起身道:“我對安逢,只有兄長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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