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栽贓

第40章 栽贓

十五分鐘前,梁思眠家。

梁思眠帶着戶外的滿身冷氣,搓了搓自己凍得麻木的雙手。

天還沒亮時,他出了趟門,在小區附近溜達了一圈,才終于找到一個願意幫忙的小孩。回到家裏,到現在還覺得身上冷極了。

他移開角落的木椅,蹲坐在牆角,扒開牆紙,露出裏面的小洞。

隔壁客廳裏的景象展現在眼前。

“在做什麽呢……”

梁思眠湊近了,疑惑地窺視着。

手指粗細的小洞裏,孟允柯手拿迷你相機,放在眼前,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可疑。

“在拍照?”

他貼在牆上看了許久,就見孟允柯去卧室轉了一圈,手中拎着玩偶兔走了出來。

吊蘭的枝葉遮擋了視線,梁思眠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孟允柯舉着兔子,用那個相機拍了幾張照。

他把兔子翻來覆去,又仔細檢查了兔子的眼睛。就這樣擺弄了很久,他忽然松了口氣,拿着相機的手臂垂下來。

這下,梁思眠總算是看清了那是什麽,頓時後背滲出了冷汗。

那根本不是相機。

孟允柯放下了那個東西,拆開地上的第二個紙盒。在看清裏面的東西之後,孟允柯忽然無奈地笑了起來。

而後,他站起身,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梁思眠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跌坐在地上,裂開的鏡片後,雙眼裏露出驚慌的神色。

他的手震顫着,迷茫地坐在地上,大腦飛速運轉。

沒關系,大不了魚死網破好了。

魚死網破?不行,他的目的還沒達到。

梁思眠強壓住心中沖動,強迫自己恢複理性的思考。

他從地上坐起來,深吸了幾口氣。

在進行短暫的思考後,他脫掉了身上的衣褲,換上睡衣,光着腿跑到房間裏,打開窗戶,又把冷空調的溫度調到十八度,在床上躺好。

現在正是寒冬的時節,冷風瞬間從窗外灌進來,空調的冷風正對着他的床。他就這樣凍着,沒過兩分鐘就打起了噴嚏。

做完這些,他拿出手機,迅速翻找最近的通話記錄,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那邊傳來少年人吊兒郎當的聲音,梁思眠簡單幾句話交代完任務,挂了電話。

房間的溫度降到了十八度,冷風被開到最大,整個房間比窗外還要寒冷。

梁思眠的臉頰發燙,身體變得冰冷。他閉了閉眼,關掉空調,把窗戶合上一半,然後躺回床上,撥通了孟允柯的電話。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着,閉上眼,努力平複心情。

孟允柯手持檢測儀,走到浴室門口,正要開門時,一陣鈴聲打破了寂靜。

他摸出口袋裏的手機,來電顯示是梁思眠。

“小梁,怎麽了?”

孟允柯蹙起眉,接通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陣吸鼻子的聲音,梁思眠氣若游絲,悶悶地說:

“孟哥,你在家嗎?能不能幫我個忙……阿嚏!”

說到一半,那邊又是抽紙又是打噴嚏,似乎很嚴重。

孟允柯有些擔憂,猶豫了一瞬,但還是暫時放下手裏的東西,去隔壁敲門。

半晌,梁思眠打開門,又吸了吸鼻子。

他穿着白色的長袖睡衣,光着兩條腿,身上披着一條毯子。

“孟哥……”他的臉因為低燒而泛紅,“我好像感冒了,實在走不動,可以幫我去買點藥嗎?”

孟允柯見他還光着腳,不由分說地把扛進房間裏。

“家裏應該有暖氣的,你怎麽會感冒了?”

孟允柯蹙着眉,把裹成雞肉卷的梁思眠送到床上躺好,給他蓋上被子。他環視四周,發現房間的窗戶開着一條縫,陽臺的落地窗也敞着,寒風從窗外灌進來。

梁思眠吸吸鼻子,烏黑的碎發貼在滾燙的臉頰上,整個人在毛毯裏縮成一團。

“我昨晚睡覺前覺得太悶了,想開窗通風,結果睡下之後忘記關上了。”他解釋道。

孟允柯關上窗戶,語氣裏頗有些不滿,沉聲道:“你這樣不感冒才怪。”

他垂下眼,忽然又想起早晨寄來的那個快遞。

“……小梁,你從昨晚睡到現在嗎?”

孟允柯轉進卧室。

梁思眠無力地靠在床頭,縮在被子裏,嘴唇是病殃殃的慘白。

“嗯,”他半閉着眼,“實在是……沒法走下樓了,頭好痛。”

見他這幅樣子,孟允柯的心也軟了下來。看他病成這樣,實在不可能大早上去操作那些事情。

求證身份的事情,還是之後再做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他給梁思眠掖好被子,“我幫你燒一壺熱水,然後去最近的藥店給你買藥。”

梁思眠把臉埋在被子裏,點點頭。

孟允柯走出卧室,廚房裏傳來一陣燒水的嗡鳴,梁思眠躺在被子裏,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回了條消息。

腳步由遠及近,梁思眠趕緊将手機藏在被子裏,臉上又露出痛苦困倦的神色。

“熱水放在這兒了,”孟允柯把玻璃杯放在床頭,“我馬上回來。”

他說完,穿着下樓去了。

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梁思眠豎起耳朵,聽到電梯“叮”地響了一聲後,緩緩關閉。

又過了半晌,梁思眠見孟允柯已經走遠,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赤腳跑到門邊。

外面的監控還開着,梁思眠不敢輕易出門,只能借着對面電梯門的金屬反光看一眼。

孟允柯家的門是關上的。

他抿着唇,糾結地在門口來回踱步,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黑霧那獨特的電子音從裏面傳來。

“怎麽了?大早上給我打電話。”

梁思眠攥緊了手心,問了他一個問題。

黑霧輕笑道:“怎麽可能。只要是攝像頭,就都能被紅外線檢測,你把遠程監控系統摧毀也沒用。”

他頓了頓,“小梁同學,你做了什麽壞事情?”

梁思眠沒空和他閑聊,挂了電話,焦急地走到陽臺。

他赤腳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晾曬的衣服,忽然有了主意。

他猛地拉開落地窗,寒風瞬間灌進來,吹進他的衣領。陽臺上空空如也,除了晾曬的衣服,就只有一個廢棄的紙箱,堆在角落裏。

梁思眠轉頭,看向孟允柯家陽臺的方向。

他們兩家都沒有裝防盜欄,齊腰高的欄杆之間,只隔着一米左右的距離。

梁思眠赤腳站在陽臺上,雙腿不斷發顫。

從五樓掉下去的話,一定會摔得粉身碎骨吧?

可是……和被允柯哥哥發現那件事相比,墜樓似乎也并不可怕。

他如此想着,攥緊了雙手,一咬牙,踩上廢棄的紙箱,毫不猶豫地翻過欄杆。

他盯着一米之外的陽臺,騰空的一瞬過後,滾落在孟允柯家的陽臺上。小區樓下。

孟允柯急迫地走出小區,這周圍居民樓很多,最近的藥店就在幾百米開外的路口。

寒風冷冽,他緊了緊衣領,快步朝那邊走去。

藥店裏只有兩位醫師,孟允柯簡單交代了梁思眠的症狀,對方也很快給他找到了合适的藥物。

孟允柯沉默着付錢,拎着一袋感冒藥離開,心裏還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相比起抓住那個家夥,還是梁思眠的病最要緊。就算是梁思眠幹的,他也要想讓他好起來,再仔細問清楚。

他低着頭快步走出藥店,腳步匆匆,卻無意間聞到身旁的一股煙味。

那味道很嗆鼻,是很廉價的香煙才有的味道。

孟允柯下意識轉過頭,看到身側蹲着一個人。

少年一頭紮眼的黃毛寸頭,蹲在路邊,嘴裏叼着一根煙,專心致志地刷着手裏的短視頻,像在等什麽人。

孟允柯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張瘦削的臉一下子與監控裏的樣子重疊。

“喂。”

幾乎是下意識的,孟允柯這麽朝他喊了一句,“就是你吧?”

少年驚恐地回過頭,與他四目相對後,嘴裏罵了句髒話,将手中的煙一掐,扔在地上,轉身就跑。

孟允柯沒想到他反應如此之大,立刻邁開腿追上去。

“站住!”

少年穿着黑色緊身褲和平底鞋,跑起來腳下帶風,輕易地穿過那些結冰的地面,拐進另一條街。

孟允柯拎着感冒藥緊追不放,锲而不舍地追出去兩百多米,兩人進入植被茂密的公園中,在羊腸小道上追逐。終于,在經過一條林蔭道,孟允柯一把摁住少年的後背,将他抓住,按在地上。

“上次的玩偶兔是誰讓你放的?”

少年哎呦喊疼,像條魚似的撲騰。

“什麽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大喊道。

孟允柯手臂青筋突起,死死按着他的肩膀,平日裏溫柔斯文的臉上露出一絲兇狠的表情。

“監控都拍到了,你狡辯也沒用。”

他見少年咬着牙不開口,又沉聲問道,“那些信是不是也是你寄的?”

少年嘴裏發出胡亂的叫喊,終于抵不住孟允柯的逼問,大聲求饒。

“我說!我都說!你先放開我。”

孟允柯不買賬,“你先說。”

少年龇牙咧嘴,企圖從地上爬起來。

“是一個男的要我這麽做的!”

他喘了口氣,滿臉害怕地看着孟允柯,“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短頭發,高個子,戴着個棒球帽,身上總有股植物的味道,說話大大咧咧的,每次見面都戴口罩。”

孟允柯依舊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你和他見面,總要稱呼他吧?”

少年遲疑片刻,害怕地瞥了一眼孟允柯。

鏡片後的那雙銳利的眼,讓他不敢直視。

“我只知道……他姓馮。”

【作者有話說】

後期的小孟要是知道小眠冒着生命危險整這出,不知道有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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