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祁安怎麽也沒想到顧瞳會是這樣的反應。

顧瞳的嘴唇和他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鼻息炙熱，掃在臉上仿佛輕輕撓在心裏。

祁安皺着眉，表情十分痛苦，一方面他在克制，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要嘗到更多。

他鬼斧神差的擡起了手，伸進了顧瞳的衣服裏。

顧瞳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喘着粗氣看着祁安，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腰。

祁安沒什麽表情的閉上眼，很艱難的嘆了口氣。

“我的傷……”顧瞳紅着臉小聲解釋：“摸上去手感可能……”

祁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覺得顧瞳太可愛了，可愛到他實在不忍心去改變他。

“有、有什麽好笑的。”顧瞳皺着眉，氣息都還沒喘勻。

“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麽做。”祁安看着他，表情一改往日的嚴肅，變得很溫柔。

“拉你手一下什麽的，別躲行不行。”顧瞳沒看他，把頭歪向一邊。

祁安雙臂交叉放在胸前，靠着牆問：“我躲過嗎？”

“沒躲是沒躲，直接不理人了。”顧瞳撇了撇嘴，學着潘陽的樣子又砸吧了下嘴說。

祁安實在被他弄得無可奈何，只能搖着頭笑了笑。

“按你想做的做吧。”祁安站直身子，又點了根煙叼着：“我抽根煙再回去，你趕緊睡覺。”

顧瞳看了他一眼，想再說點什麽，又找不到合适的話題，只得點點頭，慢慢往樓道裏走，走兩步回頭看一眼祁安，走兩步回頭看一眼，最後扒着拐角處的牆偷偷看他。

“睡覺去。”祁安叼着煙笑了一下，餘光把顧瞳的小動作捕捉的一清二楚。

顧瞳“哦”了一聲，轉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雖然這一夜顧瞳都覺得臉上跟發燒了一樣燙，祁安回來的時候他雖然假裝睡着的樣子，但祁安回來的動靜他聽的一清二楚，而且還是全身心都在集中着注意力認認真真的聽。

反正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切如常，就是顧瞳的眼睛上挂着黑眼圈，沒什麽精神的坐在食堂裏啃着饅頭。

他特別驚訝的是自己居然愛吃豆腐乳了。

原本他特別看不上這種東西，雖然顏色是紅的，但是粘粘的一坨，吃一口鹹的能喝半瓶水。

可是架不住另外三個人每天都吃，抹饅頭抹豆包潘陽有時候居然還抹油條，顧瞳也不是什麽禁得住誘惑的人，看他們吃的那麽帶勁，自己也就跟着往饅頭上抹一小小點。

從一小小點，到一小點，再到一大點。

不過他現在只能吃一點紅油豆腐乳，紅瓶蓋旁邊還有瓶灰黑色的，上面寫着“居必六”臭豆腐，顧瞳一直是從左往右念字，并不知道這字應該從右往左念，但不管怎麽念，這瓶東西他聞着就想吐，第一次聞直接扼殺了他的食欲。

顧瞳一會兒閉一下眼，一會兒又艱難的睜開，最後叼着饅頭往祁安身上一靠，迷迷糊糊的說：“我困，可是又餓，你讓我靠着你把饅頭吃完行嗎？”

對面兩個人開始忍笑抖肩。

十月底有一件非常振奮人心的事。

籃球賽。

這幾乎是男女生能夠共同參加的項目，而且往往看臺上的女生比男生還累，不僅得消耗大量體力蹦來蹦去，還得喊。

實力可以輸，氣勢不能輸。

這樣輸球輸的都特別霸氣。

女班長一說到籃球賽的時候，顧瞳飛快轉身看着祁安，眼神裏帶着期盼。

祁安正在畫畫，顧瞳坐在他右前方那片視野裏，餘光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用擡頭都知道顧瞳的反應，說實話，有點郁悶。

“別想了，祁安上不了場。”潘陽小聲說。

“啊？為什麽？”顧瞳小聲問。

“他每次一上場就會被罰下來，實力強，別人老逼得他犯規，不惜自損八百都要把他逼出賽場。”潘陽無奈的搖了搖頭。

“什麽叫自損八百？”顧瞳問。

“這他媽是重點嗎！”潘陽卷起語文課本拍了一下顧瞳的腦袋。

顧瞳轉過去繼續看英文書，突然眼前飛來一張紙條，白色的，長長的一張。最近他總能收到這種紙條，而且他知道是誰給的。

斜後方的楊沖鋒，三班的超級學霸。

把他打流鼻血的學霸。

顧瞳打開紙條，上面寫着剛才顧瞳問潘陽的問題。

-自損八百意思是表面上是自己獲得勝利，實際上是雙方兩敗俱傷。

顧瞳大概明白了，對方球隊會犧牲自己的球員不惜犯規也要把祁安給弄下場。

他自顧自點點頭，在空白處寫了句謝謝，重新放回了楊沖鋒鉛筆盒裏。

每次他都這麽做的。

一張紙條也沒留着。

籃球賽周四周五連打兩天，周四預賽和半決賽，周五決賽。

今天是周三，因為顧瞳的那個眼神，祁安不得不被女班長叫着一起去練球。他們班首發陣容是祁安、呂純澤、潘陽、體委和楊沖鋒，楊沖鋒雖然是學霸，運動會也沒有他擅長的項目，但架不住人腦子好，戰術多，而且不用特別跟隊友說，只要隊友的眼睛跟着他，給誰傳球誰接起來見勢投籃就行，非常靠得住。

顧瞳只記得祁安的位置是中鋒，呂純澤是前鋒，潘陽的沒記住，就知道他速度快滿場蹿，本來體委都不想讓潘陽上，賽場上出現一米七的那都只存在于日本動畫裏，現實中的比賽沒人敢冒這個險。

潘陽不樂意了，女班長看着呢，況且他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和祁安、呂純澤一起打籃球，誰敢不讓他上場他能跟誰拼命。

體委沒辦法，看到他的氣勢和決心還是被他的真誠打動了。

指不定就能超常發揮呢？

體育場裏已經按明天比賽的要求布置好了，桌子上的記分牌此時是27:24，三班在和六班打比賽，對于三班來說，強敵是六班和四班，除此之外的四個班沒什麽懸念。

但問題來了，高一總共七個班，兩兩對戰，多一個班，該怎麽辦。

體育老師非常大膽的給來練球的七個班的隊員們提了個建議，說是建議，不如說是看哪個班有膽量。

眼下比一場，贏的班明天直接打半決賽，輸得班明天還得從頭開始比。

哪個班都不傻，沒誰會冒着多打一場的危險。

但就是有人熱血上頭要出風頭。

比如潘陽。

當他聽完體育老師的建議，直接就從位子上站起身，連女班長都沒拉住他，舉着手就說：“我們班來！”

“來個屁！”女班長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是不是腦子裏有屎！”

“氣勢氣勢氣勢！”潘陽沖她低吼道：“沒人來應戰，咱這氣勢不就在巅峰了嗎？”

女班長居然被他給說服了。

呂純澤嘆了口氣。

但是他們沒想到有人會和潘陽一樣傻，比如六班的體委。

于是，兩個班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突然就開始打比賽。

突然就打到了下半場。

雙方隊員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進入狀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本來是來練球的，卻成了正式比賽。

六班體委沖他的隊員們安慰道：“就當是練習賽吧。”

還他媽不如不安慰呢。

祁安一直沒怎麽喘，他很淡定，顧瞳看得出來他沒用全力，都沒拿出每天晚上打球的勁頭來。

他懷裏抱着祁安的長袖校服，天涼了，祁安也穿了外套，外套上香香的，顧瞳忍不住低頭聞了好幾次。

祁安又一次站在三分線上投籃，懶洋洋的，輕松投進三分。

六班沒在狀态，不然不可能是這個水準，大概還在生體委随便應戰的氣，都是帶着情緒打的。

下半場第一次暫停，三班體委正在跟隊員們講話，祁安坐到顧瞳旁邊，喝了口水。

“你喝嗎？”祁安轉過頭問顧瞳。

顧瞳抱着他的水瓶把剩下的水全給喝了，渴的好像剛才上場的是他。

顧瞳看着旁邊弓着背雙肘枕在膝蓋上的祁安。

他的手臂上全是汗，臉側的汗更多，短袖是黑色的，背上應該也被汗濕透了，不過看不出來。顧瞳盯着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從兜裏拿出紙給他擦了擦，祁安感覺到顧瞳在給他擦汗，擡手摸了一下顧瞳的手，接過紙自己擦着。

暫停的時間很短，很快祁安又跑回賽場，把紙放進了兜裏。

比分變成了31:26，還差五分，在祁安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态的情況下，六班基本上是追不回來了。

于是，他們開始自損八百。

“操。”潘陽聽見裁判的哨聲，祁安被迫犯規，對方獲得兩次罰球機會。

“他們體委開始玩兒陰的了。”呂純澤抹了把臉，雙眼緊盯籃球。

“又不是第一次被陰，初三還沒被陰夠嗎？”潘陽甩了甩頭，汗珠子直往下滴：“小人可不一定都能得志，一會兒我去攔體委。”

“你拉倒吧，雞蛋碰石頭的事兒別幹。”呂純澤話音剛落，對方兩發全中，比分很快就追成一個球的差分。

六班體委跟吃了偉/哥似的，體力到現在還沒削弱，飛快從呂純澤手上奪過籃球，腳下的步伐非常快，潘陽這個雞蛋還沒往人身上砸，離老遠這塊石頭就已經把球舉過了頭頂。

球呈抛物線快要落進籃筐的時候，祁安跑了兩步籃板前起跳，一把打掉了即将命中的籃球，落在地上半點沒猶豫，抓起衣服就往腦袋上抹，根本不管身後對方是不是還在搶球，左腳剛踩到界線，一聲哨響，比賽結束。

最終31:28，三班贏了。

祁安的這個動作簡直太漂亮，看臺上敲鑼打鼓一片吶喊，動靜大的讓他都頓了下腳步。

“祁安！”顧瞳在原地跳了兩下，看得出他也很激動。

祁安沒什麽表情，看着顧瞳想了想，還是擡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

軟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抱拳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