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顧瞳看着祁安,在思考該怎麽和他說。

祁安伸長手臂把籃球放到籃球架最高層的空位裏,聽到顧瞳的聲音側過頭來看着他。

“我想要獎勵。”顧瞳抓着自己的校服褲子。

祁安笑了一下:“想到了?”

“嗯。”顧瞳點點頭。

祁安把外套搭在旁邊的座椅背上,活動了一下酸楚的手腕:“想要什麽?”

“我想确定一下。”顧瞳盯着自己的腳尖:“我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同性戀?”也難為祁安的急性子了,能耐心聽他說兩個是不是,趕忙幫他補充了後半句。

“啊?”顧瞳愣住了,盯着祁安看了半天,趕忙擺手道:“不是不是。”

“那是什麽?”祁安苦笑着,心裏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顧瞳皺着眉,表情很嚴肅,有點艱難的說:“是不是喜歡你。”

祁安看着他。

顧瞳一直都沒聽到祁安的聲音,這讓他有點害怕。

他鼓足勇氣擡頭去看祁安的時候,很難得的,祁安這次也在看他。

器材室裏實在太黑了,只有牆上小窗戶透進來一點微弱的月光。

正是因為這一點淡淡的光線,讓氣氛突然就變得暧昧起來。

“你想怎麽确定?”祁安的聲音沉了下來,讓人很心安,聽着很舒服。

“再……再親我一次吧。”顧瞳把頭撇向一邊,眉毛都快擰起來了,聽得出他說出這個請求的時候聲音有點無力。

“親哪兒?”祁安笑了出來。

顧瞳憋紅了臉不作聲。

半晌,祁安才又對他說:“想清楚了?”

顧瞳把表情藏在黑暗裏,幅度不是很大的點了點頭。

祁安慢慢走近他,剛邁出一步,顧瞳的心就劇烈跳動起來。

當祁安靠近他的時候,顧瞳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膽怯的想要後退,等到後背靠着牆無路可退的時候,他擡頭對上了祁安的眼神。

那一雙漂亮的眸子,顧瞳深深看了一眼,心裏突然就敞亮了。

無需再用一個吻來确定,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現在?”祁安問。

顧瞳看了看他,又把頭低了下去,祁安的右手繞到他後頸,輕輕揉捏一下,又輕輕拽了下他的頭發,顧瞳順着這個力道擡起頭,長長的眼睫低垂着,接過祁安柔軟的吻。

是這個人。

顧瞳的心跳非常快,他知道祁安的心跳也很快,空氣裏慢慢熱了起來。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比上一次在宿舍樓梯口還要久,久到顧瞳的肩膀開始微微發抖,雙手死死拽着祁安的衣擺。

顧瞳短暫的吸了口氣:“祁……唔……”

祁安用舌頭撬開他的唇齒,吻了進去。

顧瞳身體一軟,祁安放在他後頸的手慢慢下滑,攬過他的腰把他鎖進自己懷裏,左手抱着他的肩膀,吻的投入又深情。

顧瞳微睜着眼,睫毛都能掃到祁安的皮膚,他在黑暗中任由他吻着,任由自己感受着。

顧瞳輕輕推了他一下,低頭喘氣,肩膀起伏的幅度有點大。

祁安看着他,雙臂垂在身體兩側。

“我……”顧瞳雙手擋在他胸前,還在喘,聲音裏帶着歉意。

“對不起。”顧瞳閉了閉眼,艱難的開了口:“我、我起反應了。”

“我得、我得在這待會兒。”顧瞳放下手靠着牆,臉很紅。

祁安沒有說話,只是向後一伸手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坐在上面往後一仰身。

顧瞳看了他一眼,把頭撇向另一邊。

“過來坐會兒。”祁安說。

顧瞳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想了想,還是走到他旁邊,坐在了他身上,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把下巴墊在他肩窩裏。

“跟你說個事兒。”祁安拍着他的後背,看着那扇亮堂堂的小鐵窗。

“什麽事兒?”顧瞳輕聲問,炙熱的呼吸撲在祁安耳邊。

“如果你想跟我談戀愛,高中三年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祁安盯着窗戶,眼神有點散。

“然後呢?”顧瞳問。

“也許不到畢業你就回美國了。”祁安的聲音很輕:“回去之後好好過你本該有的生活。”

顧瞳沒說話,他本能的對祁安說的這些話感到排斥。

等了一會兒祁安一直沒有再說什麽,顧瞳咬了咬牙:“我可以不回……”

“我身上的擔子太多了。”祁安打斷他:“不能讓這些影響到你,更不能讓你為了我改變。”

顧瞳突然就有點着急,忙說:“祁安,你……”

“就當是為了我吧。”祁安笑了笑:“有這三年足夠了。”

能有這三年,我已經很滿足了。

讓一個人漂洋過海來到我身邊,再沒有比這更讓人心懷感恩的事了。

顧瞳一時什麽也說不出口,他對祁安一無所知,更不理解祁安的意思,但有一件事他明确了,他喜歡祁安,非常喜歡,慶幸的是祁安也願意跟他在一起,無論時間多久,至少他在國內的這段時間,祁安是不會離開他的。

目前這樣,就夠了。

以後的事,顧瞳想,以後我再争取。

于是他用力抱了抱祁安,他感覺到祁安也用力抱了抱他。

顧瞳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一直在愣神兒,足足洗了快一個小時。

從剛才的驚慌到現在的……持續驚慌,這顆心一刻也不消停,死活都不能停跳。

停跳就死了小美瞳。

顧瞳走到花灑下,仰起頭用臉接着水。

顧瞳用毛巾擦了擦頭,抱着盆走出衛生間。

把盆放回櫃子裏的時候,一扭頭,三個人一臉嚴肅的互相瞪着。

顧瞳看了眼表,雖然自己洗的挺長時間的,但從進去前對面床鋪一直打打鬧鬧到現在三個人互相幹瞪着眼,祁安也很難得的坐在床上盯着手機,感覺跟默哀似的。

“有錢人都他媽挺會挑時候是吧。”潘陽抖着腿抱着胳膊,就他一臉喪氣最明顯:“為什麽偏偏要你明天下午送貨啊?”

“會所是肥差,什麽都得應。楊老板難得去一趟讓祁安省的把東西再托人帶給他,那麽貴不親自送也不保險。”呂純澤說。

潘陽沒好氣的問:“就非得祁安去啊?”

“非得。”呂純澤嘆了口氣:“別人送你覺得他信任嗎?現在市面上和田玉籽料的皮兒十有八/九都是烤過的,那串珠子全是帶着皮兒,誰知道真假,別人去送,楊老板未必心安接受。”

“我還想趁周末看一眼這料子呢。”潘陽把自己手上的老山檀放進養珠罐裏,繼續抖着腿對祁安說:“換了顆松石能多掙多少?”

“行價應該是五千,楊老板識貨又是老客,只要了三千。”祁安說。

“卧槽,太便宜這老狐貍了。”潘陽憤憤不平的鼓着腮幫子。

他繼續說道:“明兒個蔣銘得樂死了,用他媽鳥兒打球都能穩贏。”

“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呂純澤笑着看向潘陽。

潘陽瞥了他一眼:“我除了對安爺對誰都沒有信心。”

“別給我帶高帽子。”祁安把手機收回褲兜裏:“明天該怎麽打怎麽打,我盡量趕回來。”

祁安說完,才發現顧瞳一直站在衛生間門口,朝他看了一眼。

顧瞳打了個激靈,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合呆在這兒聽他們聊天,一來自己插不上話,二來壓根聽不懂,于是拎起旁邊桌子上的暖水壺,決定去一樓打桶水。

顧瞳摁着開關,把熱水灌進暖壺裏。

盯着冒着熱氣的水柱子,顧瞳不自覺的開始神游,然後就開始愣神兒。

就連楊沖鋒進來跟他打照顧,他都不怎麽走心的只“嗯”了一句。

腰間突然多了一只胳膊,把他往後一帶。

熱水從暖壺裏滿溢出來,撒在顧瞳面前的空地上。

另一只手從他肩膀上伸過去把開關摁滅,顧瞳這才回過神來,擡頭看着祁安。

“你還想再被燙一次?”祁安的表情很嚴肅,也很……吓人。

顧瞳下意識就抓了一下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我、我剛才在想事情。”

“想什麽想這麽出神?”祁安讓他捏着左手,右手把瓶塞扣好,單手拎起暖壺。

顧瞳拉着他的手往水房外面走,邊走邊說:“你說……明天我替你上場,行嗎?”

顧瞳的聲音漸漸遠去。

水房裏的熱氣把那個人的眼鏡漫上了一層白霧。

祁安笑了笑:“你這麽勇敢?”

“為了班級榮譽嘛。”顧瞳揉了揉鼻子。

“你想做什麽我也攔不住。”祁安一步是一步的耐心跟着顧瞳的步伐上臺階:“不用我多說了,注意蔣銘。”

“嗯。”顧瞳的表情突然很嚴肅的朝旁邊一指:“幹他!”

祁安一愣,笑了:“誰教你的這句話?”

“潘帥。”顧瞳看着祁安:“潘老師的學識很淵博。”

祁安無可厚非的搖了搖頭。

周五下午第一堂課的時候,祁安已經離開了。

那條長串被他放在家裏的絨布盒子裏,他得先回家取一趟再送到會所。

正常情況來講,祁安是趕不回來的。

為了給顧瞳一記強心針,祁安把南紅手串送給了他,顧瞳也心安理得的帶着了。

因為祁安說,等他回來,他的手上會多一串新的。

這樣,他們就能帶一樣的了。

顧瞳穿着短袖正在熱身的時候,女班長一直托着自己的下巴怕脫臼,她很震驚。

“醒醒嘿。”潘陽在女班長面前打了個響指:“不至于。”

“顧瞳,你真的行嗎?”女班長往不遠處的籃筐下瞄了一眼,四班那五個大個子跟男團似的,要顏雖然沒有三班的人有顏,但也不難看,要實力有實力,在籃筐下一字排開,挑釁一般,連熱身都不熱,準備直接開打。

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顧瞳活動了兩下肩膀,首發陣容是宿舍三人,體委和楊沖鋒,顧瞳和他們誰都沒有打過配合,只能硬着頭皮先上。

祁安不在,拉拉隊都喊不出氣勢,不過所有人對顧瞳期望值還挺高,畢竟對未知事物總能特別容易抱以期待。

顧瞳不想辜負他們的期待。

更不想辜負祁安。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南紅串,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

幹他。

顧瞳擡起頭,對上了蔣銘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抱拳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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