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冉陽并未易名改姓,一入無類社早有人知會陸從致,而她也曾與外公陸先儒私下有過一番交談。
陸先生了解情況後,一捋胡子問:“來我無類社者皆是求學問而來。從致呀你認為自己聰明嗎?”
陸從致答:“從致尚有些小聰明,但不及阿南。”
花朝郡主有驚世才學的奇女子,她那點小聰明尚不能與其相比。況,她生性懶散,愛依賴他人生存。
陸先生又問:“那你認為涼國有幾名女子及得上你的學識?”
“呃……從致懶于學習,不敢自推。保守估計不超過十人。”若她勤于用功,一心求學,她的學識真沒有旁的女子能及。
可惜她對任何事都沒有野心,只盼安靜了餘生。
“嗯!”
見孫女老實回答,陸先儒滿意地點頭,一本正經地說:“追求聰慧的女子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從致呀你也是學問之一。無類社從不拒求學問之人。”
“外公!”
陸從致嗔了一聲。
他是一代大儒智知淵博,旁人只有尊他,敬他,哪會質疑他那一套說詞。敢說把男子追求女子弄成“學問”,也只有他這般不知羞的老學究。
蒙詐別人還行,偏她是陸家人。
他那一套于她是行不通的,老人家擺明就是想見自己吃癟,出醜。論哪門子學問,真難為他有臉道出口。
見陸先儒看天看地,看樹看草,就是不看人。
從致再問:“當真要讓他進無類社?萬一他耍狠搶了你的孫女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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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陸先儒一聽,樂得大笑。“那小夥子若有這本事,老夫倒真想會一會啊!從致你的脾氣比阿雪還要硬。”一頓,接着說:“還是你這只野兔子終于承認栽在一顆樹上了。”
“呸!他連一根草都不是,還樹呢!”從致不悅地否認。冉陽的确是個厲害的男人,但尚無法令她駐步。
“那你又有何擔心呢!無類社的閑人又不止他一個。”
冉陽順利入無類社歸功于陸先儒英名的決定。
陸先儒親自面見了冉陽。
捋了捋白胡子,笑了笑便将他分作第三類閑人,讓他有閑去找孫女的“麻煩”,而拖油瓶剎筆卻沒這般幸運了。
冉陽嘛,怎麽說都是孫女婿人選,得護。
畢竟有陸雪的前車之鑒。
陸先儒雖尊重女兒和孫女的選擇,卻不願再見慘劇發生。齊三惡意隐瞞婚姻,女兒情傷受誘,終成惡果。
孫女婿嘛!
得先過他這一關才行,得就近放在身邊好好觀察。
路人甲剎筆,無辜的剎筆卻成為陸先儒調侃和耍弄的對象。
面對陸從致厚顏。
冉陽上前兩步向豐叔行禮。“前輩!”
“嗯。”
豐叔應聲,愛搭不理地掃了他一眼。
而他又轉向那名白衣美人,從容地說:“姑娘,一別經日,總在午夜夢回念起你棄我而去的背影。冉某日夜擔心姑娘的身體,怕姑娘身體違和受不住冉某的怒火。現下見姑娘安然無恙,冉某便安心了。”
既使被豐叔打倒在地,而那狠心的女子瞅都不瞅一眼,便丢下他不管。他心底卻還擔心她背後的傷,擔心她吃住……
唉,這是作賤。
冉陽知,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話中的威脅,從致哪聽不出。
只見她笑了笑,面紗随風一揚,不怕死地回道:“喲,那可真為難冉爺了。不過,冉爺可放心,小女的身體自有人來擔擾,就不敢再勞麻冉爺了。”
冉陽一驚,惱問:“姑娘是什麽意思?”
“小女要嫁人了。擔憂的事留給小女的夫婿便成了。”此話一出,驚得一旁的豐叔微張嘴。
從致要嫁人?
什麽時候決定的?
嫁給什麽人?
冉陽的疑問與豐叔無異。
只是妒火上升,不能自己。只見他沖上前,一把摟她的纖腰,掐住她的下颌,惱罵:“陸從致你敢嫁?”
“不是已經嫁過一回了麽?”被逼擡首,陸從致帶笑反問。
在老虎嘴裏拔牙的後果是:自找滅亡。
冉陽一俯身,咬住她傷人的小嘴,真真實實地啃咬,沒有半分憐惜,教她承受他無盡的怒火。
從致水眸瞪圓,想推,卻推不開,口腔滿是他的氣味。餘光掃過一旁豐叔,她伸出小手求救。
豐叔雙手掩臉,假裝沒看。
心想:小倆口還真火熱!光天化日之下,還當着他這老前輩的跟前,真是——好樣的阿陽,從致這丫頭就是要教訓一下!
陸從致恨恨地瞪着豐叔,以眼神罵道:見我受欺負,居然不出手相救。任旁人欺我?哼,看我往後給不給酒你喝。
可惜豐叔看雲看山,就是不看她。
而冉陽哪容她有旁的心思,扣住她的雙手于背後,大膽又熱情地啃咬着她,恨不得将其揉入自己身體內,讓她無法分神……
院前兩人交纏不清,終還是因人體極限而分開了。
陸從致喘着氣,不悅地揉着發腫的嘴唇。
“冉……冉爺可真是養成了好習慣,竟愛對別人的未婚妻無禮。”
冉陽暗地回了一口氣,滿嘴都是她的清甜,但一離開她的小嘴就不饒人了。他盯着她的小嘴,似笑非笑地請教:“恕冉某愚鈍,不知姑娘是誰人的未婚妻?”
“天青莊莊主。”
“哦!”冉陽挑了挑眉頭,又問:“不知是何時定下的婚盟?”如此短暫的日子,她又将自己嫁掉?
“剛剛。”從致老實回答。見他臉容泛青,不怕死地又補了一句:“本來嘛,莊主一直有意與小女攀親,小女心下不定。應,或不應?糾結幾番,未下決定。今日一見冉爺。小女便決定了,與其和冉爺糾纏不清,幹脆嫁人,斷個幹淨。”
冉陽的臉越來越青。
陸從致再劃上一道刀。“冉爺畢竟男子漢大丈夫,若欺他人/妻,恐怕有失君子之風。”
去你的君子之風!
大手一托,将人圈入懷內,冉陽低首與她額面相抵。“姑娘怎以為能嫁予他人呢?”
“小女,又怎不能嫁呢?”
那青年回道:“若那位莊主知曉你我——”
他以指點住她的紅唇,笑道:“是這樣的交情。還能輕言婚嫁嗎?”
陸從致推開他的指,只要他一碰就整個人發熱,她讨厭不可控的情緒。女人對男人的在身體上和力量上都有不可控的崇拜之情。
“不煩冉爺擔心。小女早已對莊主坦白,那一路與你所發生的事,莊主憐我受困于人,并不介懷。遂,求親于小女。”
厚實的大手托着她的下巴,又燙又熱。
“不可能。這世間怎有男子不介懷妻子與他人親熱?陸從致你莫說謊言騙我。”冉陽不信。
怎會沒有呢!
從致嘆道:齊三爺就是一個呀,當時母親已身懷六甲,他不也沖昏頭腦,非要将母親哄騙嗎?如不是他家中有妻兒,怕母親真會當了他的妻。
男人只要沖昏腦袋啥事不敢呀。
譬如眼前這位。
不過,天青莊主的莊主是郁青,她哪會介意她和冉陽來了幾口呀!所以陸從致不認為自己說謊。
“冉爺不信也無防。小女根本不在意你,或不信。只是一旬後莊主便來下聘,若冉爺閑着,也可留下喝一杯水酒。”
手勁一重,大手滑落她的嫩脖,恨不得就是掐死她。
冉陽合上眼,強自壓下自己怒火,将她的小腦袋拉近,貼在耳際布下咒語:“除非我死,要不然你休想嫁給別人。陸從致。”
論威脅,陸從致也是當中翹楚。“冉爺的命,要拿也不是難事。”
“我怎舍得丢下你一人。”
“緣已盡,何必強求。”
那手撫上嬌嫩的紅唇,嘆道:“那你就不該先招惹我呀!”
“莫不是冉爺有眼疾?”
“……”
兩人在院前争論不休,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
晚霞泛紅,男與女相依偎,畫面真真好看。
豐叔雙手環胸,感嘆年輕人活力。而一旁新加入的白發老人一邊托腮看戲,一邊問:“阿豐呀,他倆這是鬧哪樣?”
說個話有必要靠得這麽近嗎?青年的手一直擱在她的腰上,兩人都快成連體娃娃了。
豐叔笑了笑,答:“先生呀,我哪不懂這些年輕人的事呀!”
一會說殺,一會說死,一會又好到兩唇相接……哎喲!
陸先儒雙眸一轉,心下有了計算,只見他輕咳兩聲,再揚聲道:“這是女眷居所,怎有男人在,成不成規矩啦?”
豐叔趕緊表态:“我是長輩兼保镖。自己人。”
陸先儒看着冉陽一臉尴尬又不舍地放開腰間的大掌,拉開兩人的距離。他故意繃直臉,惱問:“那你呢冉同學?怎能私闖我家女眷居所?”
冉陽擡首,高聲答道:“回先生。這是我妻子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