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講座

講座

講座場地設在欷城市中心大廈,明铖自己驅車到達目的地。

白馨雯本來說要過來接他,但是明教授沒讓,他自己可以過來,就不麻煩人姑娘多跑一趟。

一路上,明铖時不時留意一下自己的後視鏡,他感覺應該有人跟着自己,但是擡頭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看到,有人跟着好像只是錯覺。

按理來說,警方應該還沒有降下對他的懷疑,應該會派人跟着他才對,到底是對方藏得太好還是怎麽樣,他總也發現不了盯梢的人。

所幸明铖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即便警方盯着他,也不影響日常生活,所以無所謂。

參加這一次講座的大多都是業界名師,或是想參與明铖的法學研究,或是明铖這個名頭能給他們帶來名氣,反正會場裏面早已經坐滿了人。

明铖走上T臺時,臺下爆發轟鳴的掌聲。

白馨雯在給他播放PPT,明铖朝臺下衆人笑了一下,然後開始演講。

今天主講的內容是刑法與刑罰如何配合運用才能更有效的講題。

會場裏的所有人都是學法的,每個人有明日個人不一樣的見解,也都能聽得懂,只是如果不是學這個專業的人,感覺就像是在聽天文一樣,也讓人昏昏欲睡。

暗處正在盯梢的淩修宇更是如此,聽了大半個小時後終于忍不住嘀咕:“怎麽這麽能說啊,感覺好像回到大學時候的公共課一樣,我那時候就覺得那些老教授特別能叨。”

只是沒想到明铖這麽年輕,跟那些老教授竟然也不分伯仲。

想着,淩修宇敲了敲自己的耳機:“邢醫生,你能聽得懂嗎?”

耳機那頭的邢添辰十分無奈:“你都喊我醫生了,你覺得我能聽得懂嗎?”他是學心理學的,研究方向只跟人心有關系,其他還是別找他了,沒那個能耐。

淩修宇倒是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多說什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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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铖一個人光講就講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淩修宇嚴重懷疑他其實是在背稿子,畢竟這人看起來不像是那麽啰嗦能講的人。

等明铖講完了,臺下衆人開始一個一個發表自己疑問,有一些問題挺正常,有些問題卻是非常刁鑽,但是明铖每一個問題都給了他們最好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淩修宇很少見到這種場面,一時間有些感慨——原來教授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等會場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明铖才跟白馨雯一塊退下。

白馨雯給明铖端來了一杯葡萄糖,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要送你回去嗎?教授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明铖搖搖頭,感覺有些頭疼之後就不動了:“只是有些低血糖,外加有些太累了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白馨雯沒法放心,趕緊勸說:“諱疾忌醫可不是件好事……”

明铖朝她擺擺手表示自己真的沒問題,讓她別再說了:“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清楚,你今天已經下班了,好好回去歇着吧。”

白馨雯盯着他明顯蒼白的唇色,眼睛裏滿是擔憂。

“今天的講座辦得不錯。”明铖輕聲道,目光不知道看向何處,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不過休息室裏就白馨雯一個人,不是對她說還能對誰說呢,于是白馨雯點點頭:“明教授的講座門票可是一上線就便被一掃而空的,明天的頭條肯定有教授你的一份。”

明铖搖搖頭不說話。

見他堅持不讓自己管他的事,白馨雯也不好勉強,只讓明铖注意身體,有什麽問題随時都能給她電話,保證随叫随到。

等白馨雯離開了,明铖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他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們肯定也能看到我吧,不知道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會是什麽想法。”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憎恨更多吧。

明铖自己一個人坐在休息室一個多小時,感覺好一些之後才起身準備離開。

他不願意麻煩任何人,能自己解決得了的事,盡量自己撐着,所以他不想接受白馨雯的幫助。

“車大概是開不了了,只能找個代駕。”他一邊想着一邊往走廊方向走過去。

突然,一陣眩暈感從太陽穴傳過來,明铖擡手扶住一邊的牆壁——果然不行了。

擡頭看向幽長的走廊,計算着自己能好好走出去的機率有多大,還是現在趁着還算清醒先打個急救電話呢?

明铖嘗試着往前走兩步,發現眩暈感更重了,他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準備掏出手機求救。

還沒等他有動作,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沒事吧?”

明铖微微側過頭,發現是淩修宇在抓着他的胳膊,眉心微蹙:“是你啊!”

“什麽?”

淩修宇剛才就覺得他的狀态不太對,特別是自己一個人在休息室裏坐着的時候,感覺他的臉色有些差。

那時候還沒有多想,等這人終于坐夠了,準備從休息室離開,淩修宇覺得他更不對勁了,腳步似乎有些輕浮,直到這人停下來,淩修宇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人雖然是他們的嫌疑人,但是淩修宇不可能看着他不對勁還不管不顧。

“他們讓你來跟着我。”明铖想推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只好放棄“我沒事。”

淩修宇當然沒聽他的話,擡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觸手便是一片滾燙——這人在發燒。

“我送你去醫院。”

明铖下意識拒絕:“不用,我自己可以。”

“這可由不得你。”說完,淩修宇直接拽着人走了。

後者微微蹙眉,臉色更白了一些,不滿:“手上力度放輕一點。”

淩修宇不由分說的将明铖塞進車裏,載去了醫院。

後者一開始還在拒絕,但是被塞進車裏之後就意識到自己掙紮無效,也就放棄了掙紮,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靜默着不願意說話。

淩修宇本來還以為他是在生悶氣,怪自己多管閑事,可等他到了醫院才發現,這人竟然已經昏睡過去了,臉色更是越來越差。

不敢多做猶豫,淩警官趕緊把人送進醫院裏去,把人交給醫生才放下心。

淩修宇轉身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耳機裏邢添辰正問他情況。

“剛把他交給醫生,等醫生出來了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邢添辰有些擔心,想了想開口道:“我也過去看看吧。”

本來是怕被明铖發現他們在跟蹤,所以邢添辰才躲那麽遠,但是現在人變成這樣,也沒有再躲的必要了。

“也行,正好你來看看……”淩修宇一句話沒說完,他感覺自己的手有些濕潤,擡起手看上面沾粘了些淡紅色。

他擡起手聞了聞——是血液的腥氣!

這血是哪來的?

淩修宇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聽完講座之後手還是幹淨,拉住明铖到現在,他就只碰過明铖和自己的方向盤,所以……這血是明铖身上的?

“怎麽了?”耳機那頭,沒等到下文的邢添辰開口問道。

“沒事,你先到醫院來再說吧。”

“好。”

淩修宇盯着自己的手發呆,時不時擡頭看向病房那邊。

沒多久,護士走了出來,拿着幾份化驗單給他簽字。

拿到簽字的化驗單,護士轉身就要走,淩修宇趕緊叫住她,詢問裏面那人的情況。

護士道:“是傷口發炎導致的發熱,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感染,得等化驗結果出來才知道,沒有感染的話,吊完點滴就好了。”

淩修宇睜大眼睛:“什麽傷口?在哪?”

護士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人,有些意外他什麽都不知道:“傷在左手手腕,大概四點五厘米長的傷口,醫生正準備給他縫針。”

淩修宇沉默,他想起早上在警局時,這人好像一直在掐自己的左手,心裏一片沉重——這跟自虐有什麽區別?

護士:“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淩修宇搖搖頭。

護士點點頭,拿着單據走了。

淩修宇轉身走進病房裏去,醫生已經将明铖手腕傷口上的紗布給拆開,那被血染紅的紗布被放到一邊托盤上,醫生熟練地開始消毒縫針。

淩警官就這樣看着,也不敢出聲打擾。

等醫生将傷口處理好,擡頭看見一邊皺着眉的淩修宇,問道:“你是病人家屬?”

淩修宇搖搖頭,拿出自己的證件:“我是警察。”

“哦,那他是犯人?”醫生問。

淩修宇自然是搖頭,解釋道:“他是我意外碰上的,見他不太舒服的樣子就給送醫院來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明铖只是嫌疑人,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一定跟肖本憶的死有關系,淩修宇不想毀壞他的聲譽。

淩修宇問:“他手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醫生想了想,攤手道:“還能是怎麽回事,不是意外就是自殘呗。”

“自殘?”

醫生拿着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右手拿着刀從這劃到這會形成這樣的傷口,當然也不排除意外情況,而且大部分人割腕會選擇在大動脈附近,他手上的傷離動脈遠着呢。”

醫生一年裏接過割腕的病人數不勝數,好些傷口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麽情況,但是現在躺在病床上這一位他還真的不太能确定:“或許是意外劃傷吧,但這麽深的傷口怎麽能不縫針不敷藥,傷口感染可不是小事。”

淩修宇也跟着點點頭,同時覺得這位教授非常不像話。

“他多久能醒?”

“一兩個小時吧。”醫生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當然了,如果他從昏迷轉變成睡着了的話,那估計得明天才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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