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墓中傳來一陣聲響,兩名年輕修士互相對視一眼,趁兩人不備手中催動法訣,眨眼間便遁入了暗道中。

胧月只想尋找開啓神域之門的鑰匙,對于忽然出現,不知道是哪位飛升上界前輩留下的仙舍傳承,并不感興趣。

她看向鄭衡,只見少年手中捏着一枚傳音石,這是修士之間用來溝通的法器,只要在裏面互相留下一道靈力,便可以千裏傳音。

他将一絲靈力彙入傳音石中,随着淡淡的音波在空氣中漾開,閃爍了一會兒,徹底歸于寂靜。

鄭衡搖搖頭道:“傳音石聯系不到柳姑娘。”

這下最後一絲幻想都破滅了,不知道情況如何,胧月有些擔心,看來只能進去與那兩名年輕弟子問個清楚,再行想想其他辦法了。

胧月看向那條幽深通往地下的通道,下定決心道:“我們也進去看看。”

*

開元洞府。

石碑背後的暗道十分狹窄,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走到下面是一處類似于墓穴構造的洞府,四面石壁刻畫着一些形态詭異的古畫,頭頂石洞上面布滿了青苔和蛛網,散發着潮濕陰冷的氣息。

方踏入此處,就瞥見了那兩位年輕修士,除了他們以外,洞府中還有其他

二十來位青衣修士。

随着他們二人進入這裏,身後那扇方才大開的石門忽然落下,出口被關閉了,地面開始震動,四面石壁抖落下石塊與粉塵,仿佛在往地底下墜落。

怎麽回事?

胧月緊張的看着四周,在修仙世界中,出現靈寶、仙舍傳承之地的同時,也伴随着不可預料的危險,必須要十分小心。

被困在密室中的這些人,有年過半百的老者,也有妙齡少女,青年修士。

與她不同,這些修士臉上均帶着欣喜之色,絲毫不為困在這裏感到焦急,等到四周平穩落地,他們很快便各自為伴,在封閉的密室中四處探尋。

胧月首先找到那兩名說謊的年輕修士,扯住他們的衣袖問道:“道友,你身上這把劍到底是怎麽來的,我希望你能與我們說實話,因為這對我們很重要!”

他們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有人一直糾纏不休,面對鄭衡還比較客氣,對她幾乎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這位姑娘,我們萍水相逢與你并無結仇,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們!”

“我方才已經與你說過了,這把劍乃是師門祖傳的寶物,你的道侶怎麽說也是天衍宗名門弟子,難道還垂涎我一個小門派弟子的佩劍不成?”

兩名年輕修士言辭鑿鑿,露出憤怒之色,随即便引來周圍其他門派修士的圍觀。

一時間許多充滿不屑、調笑的目光落在了她與鄭衡身上。

“虧得這姑娘長的這麽好看,白瞎了!”

“她道侶也是長的相貌堂堂,怎麽與她盡做些令人不齒的小人之事!”

“天衍宗真是有愧于修仙界第一門派的稱號!”

鄭衡安靜聽着這些人所言,也不惱,如蒲扇般的長睫纖長,他定定望着因為生氣臉頰染上一抹紅暈,指着二人氣的渾身發抖的少女。

胧月叉腰看着兩人,正色道:“一派胡言!這劍明明是柳姐姐的!是你們不知道耍了什麽手段從她那處得來的吧?”

兩名年輕修士絲毫不懼,一口否認:“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姓柳的。”

鄭衡面容溫和平靜,掩藏在袖袍下的手,卻微微一曲掌,指尖處出現兩個鋒利無比的飛刃,“嗖”的一聲,朝着兩名年輕弟子脖頸處飛去。

若不是恰好偏了一分,兩人便在眨眼間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在場的修士也有比鄭衡修為高的修士,這點小手段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幾乎在他擡掌之際就察覺到了。

當即暗中凝氣,将飛刃打偏,救下了這兩名年輕修士,因為下手過于陰狠,讓在場不少人對這名陌生少年都産生了不好的觀感。

畢竟那邊兩位修士只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便引起他的殺心,這實在是有些過了。

飛刃插入石壁中,只露出劍穗的水珠子在空中搖曳。

兩名年輕修士吓得臉色慘白,他們資歷尚淺,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先前從未見過這種暗地耍陰招的人,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他們,方才明顯是下了死手,飛刃完全是朝着脖頸處擦身飛過。

這種暗器都是淬了劇毒的,發作不過片刻就會面色鐵青,失去呼吸倒地。

他們後知後覺摸了摸脖頸冰涼之處,盯着少年,眼神中既有憤恨也有忌憚。

“我們不過是說出了事實,你便要殺人滅口,怎麽這麽歹毒!”

“你們天衍宗弟子也太卑鄙了,竟然使用暗器傷人!”

鄭衡這會兒唇邊依然還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即便與這麽多同為正派的修士,以排斥的眼神相視而望,他絲毫未感覺自己有任何做錯之處。

似乎天生就有遠超常人的定力,讓人心生懼意的強大氣場。

“卑鄙?那又如何,我想殺你便殺你,根本無需理由。”鄭衡盯着兩人,那雙眸子暗沉,身上散發出金丹修士的威壓,盡數朝着兩名年輕修士揮去。

那兩名年輕修士最高修為才練氣三層,哪裏能承受這股威壓,不說當場吐血雙膝跪倒在地,沒有七竅流血而亡都算運氣好的了。

他們用求救的目光掃視四周其他門派弟子,卻不想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沒有人肯出來為他們主持公道。

方才出手救下兩人的元嬰期修士,雖然心懷正義,頗感這名天衍宗修士年輕氣盛,欺人太甚,但是再度出手救下這兩名素不相識的練氣期修士,于他又無任何好處,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一次便夠了。

為什麽要因此得罪一名年紀輕輕,将來大有作為出身名門的金丹修士,況且這少年還锱铢必較、下手狠絕,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樹敵嗎?

兩名年輕修士見小命都快不保了,終于不再一口咬死那把劍是師門祖傳,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但他們并不知曉柳秋容的下落,幾位修士救下柳秋容的時候,他們是剛好躲在暗處見到這一幕,趁着幾人打鬥之際将掉落在一旁的佩劍撿走了。

見事情反轉,方才還自以為正義的修士當即變臉,開始唾罵起來地上兩人:“無恥之徒,偷盜他人寶劍的賊人!

自知理虧的兩名年輕修士也不敢還嘴,罵沒一會兒功夫,衆人便各自散去了,有人打坐休息,也有人繼續探尋怎麽離開這處密室,進入開元洞府深處。

胧月沒再為難二人,将那把長劍從地上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偏過頭看着少年的側臉,神色一如往常,冷漠的眉眼,時而會露出幾分讓人心不敢直視的寒意,偏偏他唇邊含着一抹淡笑。

殺人不眨眼說的便是此類人吧!

胧月眼前閃過司徒朗死去的畫面,語氣不自覺輕了幾分,問他:“鄭衡,你為什麽想殺他們?他們沒有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不是嗎?”

鄭衡望見她眼眸中的不解與懼怕,怔了一瞬,手指緊緊攥着她的手,低聲道:“我沒有想殺他們。”

“飛刃是殺不了他們的,因為那些修士心中的道義,不允許他們見死不救。”

早在一開始便知道他生性涼薄,相處的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感受到,甚至不知不覺還有些習慣了,初見時他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從沒有改變過。

只是現在的她忽然不能接受,看到他殺人,便會感到害怕,即便他看她時與他人毫不相同的眼神,現在肯定不會像對其他人那般對她,但那也許只是因為鲛珠吧!

将鲛珠給了他,才博得一個讓他将她視為自己人的機會。

待拿回鲛珠又會如何,她不敢想,也想象不出,其實才過去十幾日而已,等拿到神器,便直接離開這裏回家吧。

胧月一字一頓望着他道:“鄭衡,萬一他們沒有救這兩人,他們死了,被你殺了呢?到那時你該如何?你好好想想吧,我累了,想一個人呆會兒。”

鄭衡陷入沉思。

其他人均是看熱鬧般的抱着雙臂于一旁,他們不知道二人交談了些什麽,只是自顧自道。

“天衍宗弟子也太不好相與了,我們切莫得罪他!”

也有修士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少年這麽年輕,竟然就已經晉升金丹中期,難怪是天衍宗弟子,修行的天賦真高啊!”

四處石壁經過方才的動靜後,盡數剝落,有名修士躺在石壁下,一不小心推動了一個暗格,随即密室四周出現一個個通往他處的洞穴。

衆人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仙家傳承地寶物一定就在前面!

就在衆人起身有所動作之際,一道魔性的笑聲響徹在耳邊,胧月将頭從雙臂中擡起來,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諸位都是與老夫有緣之人啊,但你們之中只有一人能成為傳承之人!”

話音剛落,耳邊又傳來一陣仰天長笑,陰森森的聲音讓人心底發毛。

這特麽是仙家傳承?胧月感覺有點不妙,下意識朝着四周其他人看了一眼。

在衆人中修為尚高的幾位老者,倒沒有被他所笑吓到,而是恭敬的讨教起來。

“還請問前輩,要成為傳承之人可有什麽條件?是不是要在此地論劍?”

自稱老夫的殘魂冷哼一聲道: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老夫是一百年前的青衣道魔,可不是什麽仙門走狗,要成為邪魔傳承之人,身體中自然要有一具無比邪惡的靈魂,才能繼承我道精髓!”

“若是你們之中沒有合适的傳承人,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只有得到老夫的傳承之人,才能活着出去!”

“第一關已經恭候多時了,切莫讓老夫失望。”

此言落下,魔修歹毒之心皆露無疑,這是要在他們這些人當中養蠱,衆人不由得心中一寒,面色均有些發白。

即便是幾位歷經半輩子光陰的得道老者,都不由面色凝重。

胧月雖然心中害怕,但是經過幾次生死劫難,已經能夠在這種時候保持大腦清醒,認真聽他言語中透露的信息,仔細分析。

原書中确實有那麽一位青衣道魔,與本書反派不同,他是在化神期的天劫時生出心魔,修為盡毀後堕入魔道的,後來也是被自家掌門所殺,屬于是清理門戶了。

在原書第一百章節,曾經出現過一個女魔修玉無求,自稱是青衣道魔的傳承弟子,她在成為反派手下後,多次與男主為敵,直到最終章才與反派雙雙殒命。

如今這人恐怕也在其中。

幾名年輕修士就沒那麽容易沉住氣了,他們有人仗着自己這邊人多,沖着青衣道魔質問起來:

“這不是仙家傳承地嗎?怎麽突然變成邪魔老窩了!你快将我們放出去,不然我們就将你這個破地方一把火燒了!”

有人則是不願意相信,傳了這麽久的仙舍傳承竟然是假的,痛罵道:“你這個魔頭死了還要作妖!”

話音剛落,這兩名修士便被一雙從空中伸出的黑色魔爪穿透胸膛,整顆心被挖出,直直倒在地上,魔氣将他們的軀體侵蝕化為了一灘血水。

所有事情只發生在一息之間。

這下衆人對魔修更加忌憚恐懼,一時之間沒人敢在開口惹怒他,而是紛紛開始想,要怎麽在他手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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