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暧昧
暧昧
22
周熾野看着許炙沒有離場, 只有停滞不前的步伐，知道自己賭對了。
果然在這件事上，她沒法拒絕, 更沒法做個局外人。
臺下的記者, 對他剛剛模棱兩可的答案表示不解，又開始在之前的話題上進一步加深。
“周主唱，您剛剛所說很早之前就産生這種想法, 能問一下具體的時間段嗎？”
王玖啧了一聲, 之前倒是沒遇到過這麽不依不饒的媒體，心裏想着這下以臺上周熾野這爺的性格, 估計不太會願意回答, 他縮了縮被凍紅的手指，盯着顯示屏裏的男人。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今天夜裏才有了霜降的實感, 早起時看見花壇旁的野草上, 被覆蓋薄薄的一層白霜，并沒有察覺有多少溫度差。
直至現在,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 但秉着職業素養, 她們都只是輕輕挪動着放在地面上的腳，低頭記錄着素材。
唯有臺上的周熾野, 即使屹立在寒風中，卻依舊面不改色，甚至心情格外好，骨子裏透出尊重, 禮貌性看着記者眼睛回答：“我沒有敷衍，确實是很早就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之前一直都有在默默關注着這些新聞, 因為...”他停頓了幾秒，握話筒的手，緊了幾分，像是在給一個合适的身份。
“應該算是我一個朋友，她曾經就有過這樣的困擾，不過她很頑強，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積極配合康複治療，現在聽覺沒有任何問題。”
許炙心頭一顫，他這個朋友，怎麽和她經歷這麽像。
聽完他的回答，發問的記者點點頭，算是在這個問題上結束了玩文字游戲。
除卻了兩個犀利的問題，剩下的問題基本上都在他的準備範圍內，全都得體地一一耐心作答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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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媒體的工作人員，周熾野想起了許炙，他環顧了四周，卻沒再看到熟悉的身影。
采訪後期的剪輯人員動作很迅速，晚上采訪完，第二天一早就發了出來。
林佑已經被周熾野氣到沒脾氣了，只發了句話給周熾野：你自己好自為之。
他知道林佑又是氣自己沒和他商量。
不過比起許炙，他還是比較容易消氣的，一般不出幾個小時，林佑絕對會自己主動找他。
周熾野腦海裏回蕩着許炙生氣時的樣子，只會側臉對着他，臉頰兩邊的膠原蛋白格外突出，生氣時就像個河豚。
他無聲地笑了下，将手機放在一旁，順手拿起了身旁的吉他，長指随意撥動着琴弦。
剛唱了一句歌詞，門就被敲響。
“哪位？”
問了半天，見門口的人不出聲，周熾野放下了吉他，站起身想去開門。
還沒走到門口，敲門聲又響起。
聽着重重的敲門聲，周熾野有些納悶，誰大早上來敲門還這麽不耐煩。
“來了，來了，別敲了，催命呢？”
話音剛落，開門的瞬間，只見林佑頂着滿臉寫着‘別惹我’三個字的怨氣臉，瞪着他。
得，真來了個催命的。
周熾野讪讪地摸了下鼻頭，态度誠懇，“林老板，怎麽來了？”
林佑對着他這副意圖讨好的嘴臉，嗤之以鼻，冷哼了一聲，沒想搭理他，徑直朝他房間走去。
周熾野聳了聳肩，将門帶上，跟在林佑後面，大氣不敢出。
林佑看見他放在地毯上的吉他，怒氣稍微降了點，随便找了個落腳地，坐了下去。
周熾野見林佑現在才願意施舍個眼神給他，還特意騰了個地，被他那別扭勁給逗笑了。
“笑笑笑，你現在還笑得出來？”
林佑原本打算平心靜氣地和周熾野談談，見他這玩世不恭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周熾野立馬收斂了表情，坐在了他對面，準備聽林佑譴責他。
林佑看着他乖順的模樣，終究還是沒忍心說重話。
“既然你已經豪言壯志了，那就擺正态度，做出點t成績來，給那些試圖用潑髒水這種卑劣手段，以此來嘩衆取寵的小人看看。”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鬥，Top·Star在我來之前就特意交代我，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他們都跟着你走。”
周熾野，這次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周熾野想過最壞的打算：退團或者解約，哪怕只用犧牲自己就能保全樂隊，他都會去這麽做。
他早就做好了獨孤一擲的準備。
可是當聽到林佑這麽說，他的內心頓時密密麻麻的，努力克制着自己那份感激的情緒。
但這種掩耳盜鈴的掩飾，在林佑這簡直不堪一擊，在看到他微紅的眼眶瞬間識破。
誰能想到，臺上的bking王，私下竟然是個愛哭的嘤嘤怪。
在林佑眼裏，他終究永遠是個孩子。
為了顧及周熾野的面子，林佑也只好配合裝作沒看出來，扯了個別的話題。
“你那公益演出怎麽個計劃方式，我幫你拉點贊助商。”
話一出，這招果然百試百靈，周熾野的紅色眼眶漸漸恢複了常色，他擺弄了下面前的曲譜，兩腿交叉盤起來，換了個坐姿。
“我打算第一場辦成手語演出。”
“手語？”林佑有些不明所以。
“嗯，本來就是為了基金會而籌備的演出，當然要以受衆群體優先考慮，我查閱過，聽障群體無聲世界居多，就算聽到聲音也會有與正常人的聽覺有所差別。”
“與其對大衆群體賣唱，他們頂多是跟随潮流，或許根本不是真正欣賞，倒不如用聽障群體的生活交流方式而演奏，以此來抒發她們的真實想法。”
“除此之外，我還會邀請一個特殊嘉賓，你可以期待一下，不過後期可能得麻煩你幫我公關一下。”
林佑聽到這，才意識到，前面說了這麽多，恐怕這才是關鍵吧：“你小子，該不會是…”
“保密，能不能答應還不好說。”周熾野忽略林佑的打趣，難得一臉認真。
林佑嘆了口氣，特意對他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拍了拍他的話肩，起身準備離開。
“這麽着急走嗎？”
“你周大主唱都發配任務了，我還不早點行動？你要知道這個節骨眼，金主爸爸可是很難邀的，不多準備幾個候選名單，真沒個底。”
林佑系完鞋帶，正了正身，一副壯士赴鴻門宴的樣子，寥寥說了句：“走了。”
“走路慢點，看着點路啊。”
周熾野看着林佑大搖大擺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地多嘴一句。
下一秒，就聽見林佑踩空樓梯，差點摔了的怒罵聲，“什麽破樓梯，吓死我了。”
……
周熾野站在走廊陽臺上，盯着林佑上車，才堪堪回眼，轉身回了宿舍。
他想起主線任務是求合作，可是對着那沒日沒夜盯着的頭像，竟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他對許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些人近在咫尺卻又觸不可及，這種感覺真的太讓人抓狂了。
周熾野苦惱地抓了一把頭發，有些冰的手，放在脖子兩旁，被涼意刺激地瞬間精神了幾分。
該怎麽把人叫出來呢，是發消息，還是直接下樓找她。
糾結了十幾分鐘，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畢竟，小女生好像都更喜歡行動派。
況且，邀請合作怎麽說也是件大事，不帶點誠意，真沒法說服對方，最起碼，如果他是被邀請的那方，那更加會傾向直接面談。
最終被自己的邏輯說服後，他換了身衣服，拿了幾顆糖，帶着鑰匙出了門。
冬日裏難得的暖陽，光暈普照着大地，走在銀杏葉鋪滿的校園路上，有種說不上來的時空錯位感。
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周熾野在踩到最後一片銀杏葉，停了腳步，才想起來，他竟然沒有提前問許炙有沒有在上課，現在貿然站在她的寝室樓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掏出手機，拍了拍小貓頭像。
Z2：許老師，現在有時間嗎？
等了大約五分鐘，對方回了消息。
ZHI：今天有事。
Z2：那明天呢？
ZHI：明天也有事。
Z2：總不能後天還有事吧？
許炙剛想敲下要上課這三個字，周熾野直接緊跟着發了一條消息來。
Z2：許炙，你是不是在躲我？
許炙頓住，頭皮有些發麻。
糟糕，被發現了。
她還是硬着頭皮心虛地回了話。
ZHI：沒有，只是教學進度最近有些趕。
這句話一發，周熾野遲遲沒有動靜，消息一下子像是石沉大海。
許炙舒了口氣，今天算是躲過去了。
一想到周熾野黑臉的樣子，她就莫名有些怕見到他。
以為這就結束了，她套了件毛衣外套，準備去食堂吃午飯。
剛下樓，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站在樓梯口。
這拽哥樣，除了周熾野還能有誰。
果然是越怕什麽，就來什麽，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的。
許炙下樓梯的速度故意放慢，還妄想着趁周熾野沒注意，直接開溜。
“許炙。”
周熾野直接開口，沒打算放過她。
許炙尬笑了下，不情不願地走到他面前。
周熾野看着她那明顯的不想遇見他，氣笑了，“許炙，你躲我幹嘛？”
“沒…沒躲你。”
“哦？是嗎？我看你好像不太願意和我搭話。”
許炙見周熾野狐疑的表情，連忙安撫解釋着：“沒有的事。”
突然想到昨晚的問題，她主動挑起話題：“周主唱，你，昨晚采訪說的那個朋友，是誰呀？”
周熾野沒想到她會主動問起，意外地挑了下眉，“怎麽，你很關心我？還是在意我的交友狀況。”
許炙對他這副自戀又臭屁的樣子，而感到無語。
瞬間沒有了再想要知道的心思。
周熾野關注着她的表情變化，了解她這是打算話題終止了。
但是他才是這場游戲的操控者。
他微微彎下腰，靠近許炙，小拇指的距離，氣氛瞬間暧昧了起來，帶着壞笑地看着她說：“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許炙眼睛突然睜大，怎麽會，明明之前從來沒見過周熾野。
周熾野見許炙像貓受到驚吓的神情，又挑起了他的玩趣心理，故意一字一句說道：“可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想做你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