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約定

約定

57

蘇城黃金地段的廣告, 按時計價。

廣告商買下的投屏時間不算長,很快放回了每日播報。

駐足的人群一陣唏噓,随後熙熙攘攘離開了現場。

許炙被一旁的煙熏眯了眼, 朦胧間, 突然想起那段對話。

那段不摻任何質疑的對話。

“你怎麽換洗發水了。”

“膩了。”

爆珠的餘煙消散t,很快被其他味道取代。

現在想想确實是該膩了。

撲爍的光源印在許炙臉上。

大屏前只剩她一人,對着新聞報道發呆。

只有自己知道, 此刻腦子裏閃現的一幀幀。

惹眼的畫面, 兩人毫無安全距離。

女生親昵地挽着周熾野,又順其自然将頭靠在他肩上。

般配卻紮眼。

這只是份工作。

她寬慰着自己。

但以周熾野的個性, 他完全可以拒絕。

可是他沒有。

風裏站久了, 等緩過神來,手腳早已不受控制。

許炙機械态撿起散落在地的東西。

抓了一把從肩頭滑落的包帶。

不知是哪根線頭鈎住了手鏈,一時半會竟解不開來。

越急越亂。

線被扯成一團。

纏繞交錯像與贈予者的關系一般。

人在低谷時, 沒有一件事會順心。

許炙深嘆了口氣, 又将手上的禮盒放到地上。

靜下心想要解開錯綜複雜的線團。

可是怎麽解都無動于衷。

甚至越解越緊,最後變成了個死結。

如同瘀氣的心結。

“阿炙?”

許炙聞聲一怔。

陰影籠蓋住她, 面前站了個人。

對方确認沒認錯人, 于是更近了一步:“真是你啊。”

曲峄替她拎起地上的禮盒, 想要扶起她。

許炙卻無動于衷。

像是個提線木偶人。

商業街的夜晚并不像想象中的熱鬧。

兩人杵在中央,卻也稍許顯眼。

曲峄耐着性子蹲下身, 沒有問她怎麽了。

或許又該說,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半晌,指尖纏繞線頭的主人放棄了。

如同她心中的城牆,轟然倒塌。

只聽她輕聲喚了句, “哥。”

曲峄擡眸。

“解不開了。”

許炙抓起耳邊的頭發,想起什麽, 頓了幾秒後又放下。

原本內心的憤懑很快被澆滅。

顫抖的的聲線夾雜着死心,異常平靜,“幫我斷了吧。”

曲峄朝她手裏看去。

手鏈嵌着的線團被亂一團,很直觀的發洩感。

解不開的根本不是死結,而是她現在的心。

收回視線,他還是問了句,“手鏈還要嗎?”

許炙空洞的眼神閃過一絲微光。

又歸于一灘死水,她閉上眼忍住酸澀。

“不要了。”

手鏈她不要了。

就像她的喜歡也不重要了。

-

‘本市将迎來強降雪,預計新春佳節局部會有暴雪天氣——’

電視的早間天氣預報隔着樓層遞進。

‘咚、咚...’

樓下的剁肉聲停了下來。

“阿炙——快起來幫媽媽包餃子,我先去接外婆她們。”

白昱在樓下扯着嗓子喊。

許炙應了聲,随後用被子蒙住頭,試圖隔絕窗外接連不斷的鞭炮聲。

然而效果不佳,連着換了幾個睡姿,外面卻絲毫沒有要消停的意思。

許炙的起床氣被磨沒了。

幹脆坐了起來。

捂着眼睛緩了會。

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震。

: 阿炙,除夕夜快樂呀~

: 晚上的煙火秀別遲到啦![敲腦袋jpg.]

許炙看着表情包勾了勾唇。

ZHI: 除夕夜快樂!

ZHI: 知道啦,宋大記者。

想了想,也配了個捏臉的表情。

江城每年舉辦一次煙火秀,前兩年許炙和宋忱筠因為大環境根本見不了面,這次算是正好趕上時候。

許炙熄滅屏幕,下床拉開了窗簾。

灰湛的天空,沒有一片雲層的痕跡,确實像是要下雪的天氣。

樓下有幾個裹得像粽子的小孩。

小小的腦袋圍成一個圈。

沒過多久,孩子們手拉手轉圈。

唱起了民謠。

許炙彎了彎唇線,但很快又拉成一條直線。

看着他們不經想起了自己。

幾乎條件反射般摸向了被頭發遮住的耳朵。

.......

過了片刻,許炙随意身着睡衣,頂着半紮發出沒在廚房。

靜下心完成白昱臨走前交代的任務。

餡包了一半,餃子皮卻所剩無幾。

許炙看着她的成品——餃子像一艘艘月亮船。

門口傳來開鎖聲。

敞開的瞬間就見白昱攙扶着秦善美。

老人家雖白發蒼蒼,但身子骨硬朗,精氣神不錯。

許炙趕忙上前替白昱下掉手上的重物。

甜甜叫了聲,“外婆~”

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看到許炙後立馬滿臉慈祥,“哎,我的小炙又瘦了。”

許炙立馬反駁,語氣卻無意識透着撒嬌,“沒有的事,外婆我都胖了。”

扶着老人坐下後,瞧見白昱忙碌的身影又繼續說,“主要是媽媽做的飯太好吃了。”

白昱莫名被點名,笑着打趣,“我也沒做幾頓飯,還是你爸的功勞。”

秦善美笑呵呵地看着兩人的互動,手裏的活卻沒停,幫忙剝着大蒜。

過了幾分鐘,冷不丁地問許炙:“阿炙談朋友沒有啊?”

許炙擇菜葉的手頓了下,很快恢複如常,打起馬虎眼:“外婆~我還沒畢業呢,這麽早問我這種事,是嫌我在家煩了嗎?”

秦善美刮了下許炙的鼻子,輕哼了聲:“你個小沒良心的,外婆只是擔心你被騙。”

說到這,秦善美碰了下白昱的手臂,開始扯起家常,“你劉姨家的那閨女,你還記得不,前幾天哭哭啼啼跑回來,說是被人騙了。”

“那小夥子我見過一回,長得白白淨淨的,誰能想到會幹出這種事,這下好了,錢被騙走了不說,還浪費了那麽多年。”

白昱察覺到許炙心不在焉的,又放了幾把菜在她面前,似在敲警鐘,“阿炙,帥哥千千萬,可別浪費在一棵樹上。”

“謹記,帥不能當飯吃,特別是帶點才華的,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小姑娘。”

“……”

許炙擡頭見白昱朝她挑了挑眉,垂下眼簾,很悶地嗯了聲。

江城的除夕比其他地方都要早一些,下午四點就開始吃年夜飯。

許炙提前和白昱說了晚上要和宋忱筠去看煙花秀。

臨走前,特意關照不要留燈等她回來。

ZHI:筠子,我現在出發了,要喝點什麽嗎?我提前給你帶過來。

:我要喝奶茶~

許炙剛想打:晚上喝奶茶不怕胖嗎…

對面很快接了句:新年新氣象,新的一年希望我的錢包能像我一樣——圓滾滾~

許炙删了對話框裏還未發出的話。

ZHI:好的,宋滾滾。

:……

出了電梯,迎面撞上了股冷空氣。

冷氣侵襲,許炙不自覺将大衣扣緊。

室內不冷,直至大門才顯露出冬天的威力。

煙花秀的舉辦地在江邊,頗為出名的七夕橋。

因此也是情侶的打卡聖地。

不光是在中國的七夕節——上元節,跨年也是這兒的熱門日子。

許炙來得有點早,正好趕上小情侶們入場。

周圍全是成雙結對的進出。

她掏出手機剛想問宋忱筠到哪了,卻被一個陌生號碼打斷。

號碼歸屬地:山城。

許炙遲疑了兩秒,然後選擇拒接。

自己在山城從來沒有留過電話號碼,也不認識什麽山城人。

習慣性認為是個詐騙電話。

對面又接連打了兩個,一直沒打通。

很快就沒了動靜。

“阿炙——”

宋忱筠在橋頭遠遠地朝着許炙招手,放手機的功夫,一下就跑到了她的面前。

“跑什麽呀,煙花秀還有一會呢。”

嘴上雖這麽說,但許炙還是打心底的,因為她的到來而感到開心。

宋忱筠在包裏翻了翻,掏出了兩塊禦守,“給,你和周主唱一人一個。”

許炙接過禦守,心中五味雜陳,剛準備開口,宋忱筠又接着說:

“這兩個平安符可是我昨天爬了半條命的誠意求來的,你可得收好了。”看到許炙手裏的藍色禦守,想起周熾野,略帶別扭道:“還有那誰的,你先替他收好了,等見面了記得給他啊,不過,你得和他說清楚,他那份是托了你的福。”

許炙笑了笑,将想說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裏。

“好,謝謝。”

距離煙火秀還有半小時,江邊卻早早地站滿了人。

宋忱筠湊到許炙耳邊小聲說,“還好我們來得早,不然不光要忍受吹冷風,還要忍受吃狗糧。”

許炙瞧見斜前方正親的難舍難分的情侶,視線燙了下,眨了下眼,輕聲附和,“嗯。”

橋對岸的LED樓不斷閃現,從開始的純色放映背景,一下切換到了現場。

人頭攢動間,許炙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很快随着潮水褪散。

是錯覺吧。

宋忱筠拽了拽許炙,“你看那邊,有人在求婚诶。”

許炙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江面上一艘游艇布滿了鮮花,星星燈點亮了游艇上的人。

清晰可見的男方正單膝跪地。

岸上不知是誰起的頭,“嫁給他、嫁給他!”

周圍熙熙t攘攘都開始湊起了熱鬧。

宋忱筠也受氛圍影響,加入了大部隊,還不忘轉過頭征詢許炙的意見。

許炙無奈點頭,任由她去湊這份熱鬧。

自己冷冷清清一個人趴在欄杆吹江風。

手機再度響起。

這次卻是江城的號碼。

“喂,你好。”

“許炙老師是嗎?”

許炙輕皺了下眉,“請問你是...”

林佑咳嗽了兩聲,“我是林佑,周熾野的經紀人。”

江邊水流泛起的回潮聲,人群的喧鬧聲。

許炙卻還是在嘈雜聲中,清晰捕捉到他的名字。

手機亦攥緊了幾分,電流聲透着疏離,“錄制已經結束了,是還需要我配合做什麽嗎?”

林佑這通電話是瞞着周熾野打的。

但聽到許炙只談工作絲毫沒有打探他的意思,兩人的矛盾比他預想中要棘手。

“許炙,今天我這通電話不是來和你聊工作的,更不是代表周熾野。”

“我想有些事情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對面沉默了幾秒,“熾野當時獨自去面對周父前留了封信。”

......

少頃,身後突然躁動了起來,伴随着求婚成功的慶祝聲,還有大屏幕上不斷縮減的倒計時。

許炙卻渾然不知,腦子裏重複回蕩着林佑的話。

“他遺書上寫的最終受益人是你。”

“和你提分手是因為怕牽連到你。”

“許炙,他現在只有你了。”

“倒計時29。”

“28。”

“27。”

“26。”

“……”

“3,2,1!”

‘砰砰砰——’

星火劃破黑稠的夜幕,如一顆顆璀璨的淚花,盛大荒蕪的蒼穹倒映在湖面,星星點點墜落人間。

連帶着許炙的瞳孔被照亮。

下一刻,她聽見那個遙遠而又不真實的聲音:“許炙。”

連同煙花聲一起埋沒在城市的喧嚣裏。

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

原來剛剛不是錯覺。

少年一身黑色系,迎風而立。

如同初見一般,再次戴着黑色鴨舌帽。

低調卻又依舊在人群裏閃閃發光。

讓她一眼就能認出。

兩人對視了半分鐘,周遭被按下了暫停鍵,世界只剩他們兩。

周熾野展開雙手,張了張嘴,口型對她說:“過來嗎?”

許炙眸中含着霧氣,此時再也克制不住,穿過人群奔向他。

時間靜止了,但因彼此的出現,心跳頻率卻只增不減。

熟悉的味道萦繞鼻尖,許炙不經鼻子發酸,語氣有些埋怨,“怎麽現在才來找我,周熾野你是只騙人的小狗。”

周熾野神情微愣,随即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嘴角扯着笑,徹底認栽: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但我好想你。”

許炙将頭埋得更深,過了幾秒,用微不可查的聲音接受了道歉:“原諒你了。”

“還有,我也好想你。”

所有難以釋懷的,頃刻間化為烏有。

-

煙火秀結束後,宋忱筠美名其曰不想看小情侶秀恩愛,在橋頭和他們準備分別。

宋忱筠捏了捏許炙的臉,黏黏糊糊貼着她說:“過完年就要去英國了,嗚嗚嗚好舍不得,我們阿炙真出息,馬上就能登上國際舞臺了。”

許炙拿她沒辦法,笑着抱住她,“太誇張啦,我只是去深造一下,不過無論我去哪都還是你的阿炙。”

“倒是你,每天按時吃飯,胃病定期複查,少吃點辛辣刺激的食物......”

“好啦好啦,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宋忱筠擦了下眼淚,板着張臉看向周熾野,“照顧好她,回來要是瘦了我肯定第一個找你算賬。”

周熾野沖她擡了下下巴,随後又和許炙對視,“放心,她的事我比任何人都上心。”

......

從江邊離開已經是淩晨一點,許炙怕回去打擾到家裏人休息,想了想還是和周熾野走了。

原本想再定一個房間,結果因為跨年,酒店沒有多餘的空房了。

許炙看着前臺抱歉的神情,本想協商的計劃徹底放棄了。

周熾野注意到她犯難的樣子,牽起她的手,“沒事,我定的是大床,你睡床,我睡沙發。”

‘嘀——’

周熾野順手将外套脫在床上,先關燈用手機掃了一圈,确定沒有隐藏攝像頭後再次開了燈。

許炙靠近光源處,放下了包,他轉過身招呼着許炙,“你先坐一會,我去檢查一下。”

不等她反應,鑽進了衛生間。

他沒關浴室門。

許炙坐在床邊,看着他先是伸出手指觸碰鏡子,随後又檢查了下淋浴頭。

最後又拿出一次性馬桶坐墊套了上去。

整套檢查下來,許炙覺得要是每個入住的顧客都像他這樣,酒店的工作人員都要失業了。

周熾野洗了下手,關掉浴室燈。

感受到許炙毫不避諱的視線,遲疑了幾秒:

“你是要先...洗漱嗎?”

許炙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周熾野,你自己一個人住酒店也這樣嗎?”

男人翻行李箱的手一頓,笑了下,“當然不會,那是因為你在。”

這下換許炙不自在了,有種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給別人添麻煩的既視感。

她垂下頭,看着腳上還沒換下的鞋。

“過來幫個忙。”

周熾野掏出一袋真空袋,裏面貌似是個大物件。

嘩啦一聲。

抽出一系列床上四件套。

看着攤在床上的被單,兩人沉默了幾秒。

許炙想了想措辭,評價了句:“你還...挺細心。”

......

鋪完床單,周熾野扯了下領子。

“你介意我先洗個澡嗎?”

撲面而來的熱氣直沖太陽穴,許炙舔了下唇,“不介意。”

聽着浴室的水流聲,許炙心跳如鼓。

莫名有些口幹舌燥的。

明明是冬天,房間卻絲毫沒有冷感。

她走向門口,地暖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剛把空調溫度調低,浴室的門打開了。

不知是某人故意還是無意。

周熾野只是随意裹了件酒店自帶的長袍浴衣,發梢正滴着水,在露出的鎖骨處盤旋打轉,随後又順着肌膚紋理不甘滑落。

勾引人想犯罪。

“你...洗好了?”

許炙不确定看着周熾野脖子上挂着的水珠問出聲。

周熾野挑了下眉,又擦了把頭發,随後把毛巾往衣簍裏一丢。

無聲的回應。

許炙快速鑽進衛生間,男性的荷爾蒙在逼仄的空間裏橫沖直撞。

她閉了閉眼,才想起自己并沒有帶換洗的衣物。

啪嗒——

許炙打開門,只探出個腦袋。

周熾野擡頭,眼神詢問。

“我…沒帶貼身衣服。”

“……”

過了十分鐘,周熾野拿着一袋衣物遞給了她。

許炙忙說謝謝後,忙把門關上。

獨自對着鏡子長出一口氣,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由于在浴室裏磨蹭的時間太久,周熾野生怕她暈倒,敲門提醒。

得到許炙回應後才放下心。

這樣逃避下去是沒有用的。

許炙慢吞吞穿上他提前買好的睡裙,裙邊過膝。

周熾野确實細心。

出了浴室門,周熾野還坐在床邊,見許炙出來了,他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許炙心裏有些忐忑和局促,不懂他的意在何為。

周熾野見許炙半天杵在那,沒來由地笑了,“想什麽呢,過來給你上藥。”

許炙沒覺得自己身上哪受傷了,直到視線下移到腳。

瓷白的腳後跟被蹭破皮後醒目萬分。

應該是走太多路了。

許炙一點一點靠近,小心翼翼擡起腳。

周熾野打開碘伏,用棉簽蘸取,輕輕地抹在腳後跟,“先消毒,明天別穿靴子了。”

他皺着眉,似有些心疼。

許炙咬唇,腦袋有些犯困,“可是,不配靴子就不好看了。”

周熾野被氣笑了,蓋上蓋子,“許炙,你才是個騙人小狗。”

“之前答應我的事你是一件都沒做到啊。”

許炙反應慢了半拍,細細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通。

過了半天才記起。

“噢,那不是你不在身邊嗎?”

“……”

周熾野現在不得不懷疑許炙是故意的,故意氣他的。

但又被迫低下頭,“行,這算是我的錯。”

許炙點頭肯定,突然語重心長了起來,“沒關系的,大家都會經歷的。”

……

周熾野沒再說話,許炙也沒再主動挑起話題,而瞌睡卻一個勁地找上她。

在打到第二十一個哈欠,周熾野聽不下去了,“睡覺吧,今年已經守歲成功了。”

許炙沒再扭捏,毫不見外地掀開被子,睡了進去。

完全沒打算管周熾野的死活。

半夜三點,浴室燈光亮起。

許炙揉了把惺忪的眼睛,透過玻璃門看到朦胧的身影。

周熾野不知在裏面幹什麽,一直維持着t一個姿勢不動。

直到裏面傳出喘息聲,還有若有若無喊着自己的名字。

許炙徹底清醒了。

意識到周熾野在裏面的動靜是什麽。

她原本想翻個身卻被周熾野的話定住,啞聲透着難捱。

情動的原因,聲線比平常低了幾個度。

“寶寶,過來幫我。”

明明和之前同樣的請求幫助。

在此刻卻帶着不一樣的意義。

許炙閉着眼,周熾野領着她的手在他的領地上疏解,沉悶的渴求聲讓人聽得渾身燥熱。

中途好幾次許炙都想離開,可每次都被周熾野軟硬皆施駁回。

手酸的不像自己的。

兩人從浴室出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許炙精疲力盡又倒頭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又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好像被周熾野接了。

不知對面是誰,又說了什麽,周熾野挂斷電話氣壓很低。

随後嘆了口氣,攬住許炙的腰,陪她共度沉睡。

……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許炙猛然驚醒,看到時間眼前一黑,“你怎麽不叫我。”

周熾野不知什麽時候睡到她旁邊,手裏把玩着她的手機。

聽到她說這話,斜睨了她一眼,随後控訴了起來:

“許老師,我建議你去進修一下起床氣,叫了十回,九次朝我發脾氣。”

“……”

許炙套上外套,剛睡醒的緣故,說話還帶着鼻音:“所以…你別拉着我熬夜,睡不好的後果就是這樣的。”

說到這,周熾野似乎來了興致,“哦?那你說說看,我怎麽拉着你熬夜了。”

許炙低頭系腰帶的手一頓,見周熾野饒有興致地盯着自己,又想到了昨晚的一幕幕,不經耳根泛紅。

“你!耍流氓,床品還差…”

周熾野眼皮跳了跳,似乎踩到了他的雷點,“你說什麽?耍流氓也就算了,床品差算怎麽回事?”

“你就說昨晚把你伺候得舒不舒服。”

從來沒見過開車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才是奴隸,哪有被伺候的份…”

周熾野半撐着腦袋,喉間抑不住的笑意:“阿炙,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許炙對上他暗示意味明顯的眼神,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話有歧義。

更像是她的主動邀請。

衣扣還有一半沒扣完,許炙欲蓋彌彰地繼續扣下去,可周熾野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大手一撈盈盈一尺的腰,将人圈進懷裏。

輕聲又懇求,“阿炙,舍不得你。”

許炙沒打算抵抗,順勢環上他的脖子,“不忙的時候飛來看我。”

兩人又磨叽到天黑,周熾野送她回去的路上,許炙突然想起唱片的半成品。

她翻起手機,心裏一時沒底。

好在提前同步了文件。

許炙扭頭叫他,“周熾野。”

他撐着腦袋,掀起眼皮,“嗯?”

“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麽?”

“夏日限定編號09——唱片詞作人,有沒有興趣。”

周熾野垂下手,隐隐有了猜測,“什麽意思。”

許炙晃了晃手機,“剛剛給你發了份我的獨家半成品。”

“約定一年,你即興發揮,唱片發布那天,我一定會在現場。”

周熾野說不出現在的心情,一邊要忍受着分離,另一邊又對兩人的未來憧憬。

雪夜降臨,路邊車輛停滞不前,警笛聲卻成為了背景音。

在這刻,仿佛所有結果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說:“熾野你看,今晚的月亮和雪天同時出現了。”

就像所有不可能的事件,只要你在,一切都會發生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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