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夏
初夏
其他人比塗夏先轉身,早在遠處他們就注意到前面有個大帥哥,本想勾搭,但帥哥竟然是賀景識,而且學霸的氣質過于幹淨,有一種他們不自然便崇拜且不敢亵渎的學者氣息,和他們吊兒郎當的混子有着天壤之別,不敢輕易靠近。
“叫你呢塗塗。”學姐直接将她往前推,不忘叮囑:“最好搞到聯系方式哈!”
塗夏無語:“怎麽的?想泡啊?”
學姐嘿嘿一笑,演技拙劣地故作羞赧,說道:“哎呀,你也知道姐姐就好這口,別直接說出來啊,我也是要臉的。”
“你還是死心吧。”塗夏說,“誰都行,他不行。”
學姐眼睛放光:“怎麽的?我們塗塗看上了?”
塗夏不自然地咳了咳:“學術大佬和我們不一樣,還是別輕易招惹了。再說了,他是我媽好友的兒子,你們要玩也別找他。”
“塗塗,你怎麽總給他說話啊?”另一個學姐從身後扣住塗夏的肩頭,下巴搭在她肩頭,死死盯着她漂亮臉蛋看,試圖看出心底真實的想法。
塗夏推開他們,朝着賀景識走去,警告說:“行了,別亂猜,他就是我大哥。”
幾人看着塗夏信步朝路燈下的男人走去,各懷心思。
“你說他為什麽找塗塗啊”另一個學長發現了盲點,“也沒聽說塗塗認識他啊?”
學姐露出驚愕的表情,小聲念叨一句:“完蛋了。”
“啊?”其餘三人看向發出聲音的學姐。
學姐緊張兮兮地說:“最近論壇上關于塗塗和賀永望的緋聞滿天飛,越扒越錘,該不會鬧到了賀景識那,他準備拿着幾百萬讓塗塗離開他弟弟吧?”
“醬醬姐,你這腦洞開了飛車啊,我是跟不上了。雖然搞不明白什麽,但是我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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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三人七嘴八舌應和,聽學姐的,肯定沒錯。
塗夏聽全了他們的話,忍不住轉身:“醬醬姐,你八卦我也請說話小聲些,我還沒聾。”
幾人交換眼神,手挽着手轉身先跑了。
塗夏看着他們狼狽逃跑的背影,唇角抽了抽。
一個兩個都念到研究生了,怎麽比她的行為舉止還幼稚。
片刻後,塗夏收回目光,走到賀景識面前,越過他往前:“換個地方吧,這處人多。”
可不想明天的八卦真的成了賀景識沖她甩黑卡,讓她離開賀永望。
豈不是坐實她和賀永望真有一腿的謠言。
賀景識第一念頭想像賀永望拽着她出體育館那樣抓住她的手,但他無法違背道德做出令人感到為難的舉動,便跟在她身後,還特意拉開小段距離。
晚風習習,塗夏沿着繁枝茂葉的校道往前,幾次停步回頭看,抓到悄悄打量他們的學長學姐t。
為了賀景識考慮,她拐進小花園。
走到花園的涼亭裏,确定四周沒人,塗夏停下腳步,轉身。
“怎麽了?”塗夏手揣兜裏,仰頭看賀景識。
賀景識單純想叫住她,并沒有想太多,只好臨時找了話題:“不是想買車?周末我和你去看?”
“大哥,你來找我只是想說買車的事?”塗夏抱着手,站姿随意,像個混混頭。
賀景識:“不是。”
塗夏:“直說,我不愛猜謎。”
賀景識看着眼前永遠置身事外,永遠無所謂的模樣的少女。
深知她的另一面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
塗夏靠着柱子,兩條筆直的腿交叉,膝蓋貼着創口貼,周圍泛着粉紅,有種難以言喻的色氣,還有幾分病嬌。
只有塗夏這樣的人能把一個簡單的創口貼輕而易舉弄成時尚單品。
賀景識淡聲說:“如果你想和賀永望發展,在這之前麻煩告知我一聲。”
最近幾次聚餐,家裏長輩總是有意無意點鴛鴦譜,撮合的意圖太明顯,連賀景識都看出來了。
塗夏坐到石凳上,随意地伸直雙腿,笑得人畜無害:“大哥,我在你心裏是什麽形象?”
賀景識坦誠說道:“不是什麽好人。”
塗夏笑出聲:“睡完哥哥睡弟弟,我太厲害了,确實不是什麽好人。”
“如果告知你了,你會幹些什麽?”塗夏喜歡捉弄賀景識,就喜歡看他這張俊美的冷臉上出現窘迫的表情。
此時塗夏已經完全把自己置于勝利者的位置,覺得賀景識完全被她拿捏住。
能猜到他接下來會說的話,大概就是到此為止,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無趣得很,但她就是喜歡看賀景識妥協。
賀景識不緊不慢走向她,垂眸看她,眸子黑沉沉的。
燈光打下,深邃的眉眼擋掉一半的光,整個人被他散發的氣場壓得不敢動彈。
好像天邊的雲,看似輕飄飄,實則有千萬噸重量。
“幹你。”
“再告訴他,我們做了。”
塗夏表情凝固一秒,接着笑了,起身環住他脖子:“大哥,你不是挺傳統守舊的嗎?這麽野啊?”
“不對。”塗夏忽然發現自己漏掉了一些細節。
賀景識面上說喜歡傳統的姿勢,每次她要玩些花樣,他都十分配合,情到深處,比她還入迷。
賀景識道行深啊,她一直沒有察覺,甚至在為自己占到便宜沾沾自喜。
她才是被套路的!
“你厲害。”塗夏從他身上下來,“如果你擔心我不道德,你放心好了,我會給足你體面的。”
塗夏小跑出涼亭,沖他揮手:“時間不早了,玩去了,大哥慢走不送。”
賀景識看着她一蹦一跳地離開,淡淡地笑了。
今天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
但,情緒不受控制也太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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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夏跑遠後,手心冒虛汗,估計今日和梁煙洳說的話被聽到了,讓賀景識感到不快,誤認為她想腳踏兩條船。
就算是PY關系,賀景識這般自尊心極強的人,怎麽會允許一個女人玩弄他。
她甩了甩腦袋,丢掉混亂的思緒,開心地和學長學姐彙合,去路邊攤慶祝路演成功。
周末有部門副部長競選,作為下一屆準部長,塗夏必須到場,畢竟未來要一起工作一整年,還是得選工作上和她合拍的。
她翻着手上二十多份簡歷,感嘆說:“學弟學妹好積極啊。”
兩位同級應和:“是啊是啊,簡歷也做得非常漂亮。”
坐在中間的學長冷笑一聲:“對比你三競選部長那會,一個比一個擺,現在看到學弟學妹競選副部長如此積極,臉紅不?”
差點他就要在同級面前擡不起頭了。
塗夏埋頭假裝認真看簡歷,不敢吱聲,旁邊的祖安立馬叫下一個面試的進門。
席華藏轉移話題:“诶,這個學妹不錯诶,我印象中她表現不錯,塗姐你考慮一下。”
學長看着三人組裝傻,哼笑一聲,一年前他是怎麽眼瞎選到了他們三個。
“學長,你能選擇我們,說明你本性是也是如此。”塗夏看透學長的心思,“不僅是你,以前紀檢部的學長學姐都一個樣。”
一樣的擺,不擺不進一家門。
“塗姐,別說了!”祖安就差叫她姑奶奶了,可太敢說了。
席華藏又出來轉移視線:“結束了我們去三食堂大吃一頓怎麽樣?聽說新開的那家鹵豬蹄不錯。”
學長假笑:“塗塗,你在外也這樣說話?”
“倒沒有,和學長一樣,見人說人話,見奇葩就已讀亂回。”塗夏說完心裏話開始說哄人的話,“這一年還是學長教得好,我們三才能在紀檢部鍛煉成長,出門在外會說話,領導和老師都喜歡。”
祖安和席華藏跟着點頭說對對對。
學長也沒真的計較,塗夏的一番話讓他心情大好,大方說:“等會兒三食堂的鹵豬蹄我包了!”
身邊的兩人默默在桌子下向塗夏豎起拇指,還是她會說話,一頓夜宵輕松拿下。
塗夏吃完夜宵轉戰自習室,開始看書。
嶄新的書頁散發着油墨的清香,令她昏昏欲睡。
密密麻麻的知識,難以記到腦子裏。
這幾日為了路演和副部長面試忙得不可開交,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時。
塗夏撐着腦袋,努力地将知識點記到腦子,也不知道怎麽的,字出現了重影,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下垂幾次後徹底閉上,沉沉睡去。
賀景識起身才注意到身後的位置坐的是塗夏,桌上擺滿課本和草稿,手邊放着無框眼鏡,一眼看去以為是努力學習到淩晨的學霸。
認真一看,雖然五顏六色的記號筆畫滿,但看得出書頁嶄新,應該不常翻閱。
二樓的自習室是單人位,寬闊又隐蔽,特別難約,一般系統允許搶座位就秒沒。
別人約不到,塗夏約來睡覺。
他看了圈四周。
期末考試周後半夜的自習室坐滿人,大家專心看書,并沒有注意到角落裏呼呼大睡的塗夏。
賀景識摘下耳機,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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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夏是被輕微的鍵盤聲吵醒的,忽然想起這兒是自習室,猛地坐直身體,肩上的外套跌落到凳子上。
“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低啞有磁性。
塗夏還懵着,看不清眼前是誰,手在桌子上一通亂摸。
賀景識拿起被遺忘在角落的眼鏡,撥開貼着她臉的碎發,給她戴好。
少女一身淺紫色休閑套裝,再搭配無框眼鏡,顯得人溫溫柔柔的。
前提是她不開口說話,一說話原形畢露。
塗夏看清是賀景識,微微後仰身子,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賀景識:“寫論文。”
“我是問你怎麽坐在我位置上?”塗夏當然看出他在寫論文。
賀景識:“沒約到位置,你也不學,一直在睡覺,湊合坐會兒可以吧?”
“誰說我睡覺啊……我在學習。”塗夏拿過草稿本,看到上面是‘釣魚’時留下的淩亂的筆跡,越來越飄逸,最後倒下前劃拉出一條長線。
她默默用手擋住。
“沒事,我理解。”賀景識寬慰她。
塗夏紅了臉:“坐我的位置就少說話,小心我趕客。”
賀景識将半小時前買好的咖啡推向她:“給。”
“用好處賄賂我啊。”塗夏興奮地拆開袋子,看到是一杯拿鐵咖啡,有點哭笑不得。
“下次能不能別送咖啡啊,我想喝奶茶。”塗夏拿出咖啡,發現袋子角落有兩個她喜歡的草莓冰奶酪大福,改口道:“其實咖啡也不錯。”
塗夏吃飽喝足重新投入學習中,但怎麽也算不明白這道微觀經濟應用題,放下筆,長籲一口氣。
三分鐘後,她拍下題目搜題,花費十分鐘研究答案。
還是難以理解,再次放棄。
在她第三次拿起筆,賀景識開口:“哪題不會?”
塗夏想求助宿舍的三位學霸,這個點她們早早睡了,面前倒是有個現成的學霸,不過專業不對口。
“你會經濟題嗎?”塗夏弱聲問。
賀景識推開電腦,拿過她的習題冊,看完題目再看答案,翻了幾次課本,用她精心挑選的記號筆在課本上打下标記。
他動作太快,塗夏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五分鐘不到,賀景識說:“如果題目不理解,你就從答案反推。求成本,根據公式可以知道,需要的數據有工資、利率、勞動力和資本,然後從題目裏找數據,如果沒有直接給出,說明需要先算出未知數據,再代入公式計算,最後得出題目要你求的成本。”
原來他翻書是在現學。
“大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公式也記不住。”塗夏越說越小聲。
賀景識沉默幾秒,忍不住問:“你當初為什麽學經濟?”
塗夏:“排除法選的啊,我不想學物理化,更不想學政史地,需要智商的科研和醫學也不适合我,再排除我媽建議我選的管理類專業和我爸希望的師範類專業,好像能選的就是金融和經濟,金融偏理科,我不行,只剩經濟t專業了。”
她的坦白令賀景識無語。
賀景識問:“沒有喜歡的專業?”
塗夏停下動作,搖頭:“我學什麽都行,不挑。”
賀景識有些理解為什麽塗夏喜歡參與各類活動和社團了。
學習對她來說毫無吸引力,當然只能找別的樂子充實大學生活。
“你先把課本看一遍再寫題,實在記不住就背公式,上去就套數據,差哪個數據說明前面還有一個計算步驟。”賀景識倒覺得課本知識很好理解,給她說了最簡單的算題方法。
死記硬背好公式,就算是傻瓜也會套用吧。
“好喔。”塗夏拿出五顏六色的記號筆,開始畫課本。
賀景識看着她的側顏,黑眼圈有點濃,問道:“還是多空時間睡覺吧。”
“暗示我多花時間和你睡覺啊?”塗夏嬉皮笑臉。
賀景識唇瓣微抿:“你是在耍流氓嗎?”
塗夏搖頭晃腦:“那你要不要耍回來?”
他鐵定不敢亂來。
賀景識掐住她臉頰,鵝蛋臉肉肉的,使壞地捏了捏。
“就這啊?”塗夏瞧不起賀景識。
才說完,他掰過她的腦袋,俯身下來。
塗夏忘了呼吸,賀景識還真敢在外面做親密舉動啊?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近,将她拉回無數個荒唐的深夜,空氣都炸開甜甜的膩味。
聽到他笑了聲,很輕很輕,唇角上揚的弧度幾乎不可察覺。
快要親上時,他停下,沉聲說:
“閉眼,要不怎麽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