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夏

初夏

塗夏才不會閉眼，賀景識別看着清冷寡淡，他在床上和她玩得這麽開，鬼心思多得很。

塗夏壞笑：“我要看着你親我。”

賀景識和她對視，看到漂亮的眸子裏難以藏住的狡黠，會心一笑，松開掐着她下巴的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寫題吧。”

塗夏得寸進尺，靠着他胳膊亂蹭：“下一題呢，你給我講。”

賀景識移開筆電，拿過她的課本，問了進度：“複習到哪了？”

“複習？大哥你對我有什麽誤解麽？”塗夏拿過一只熒光黃的記號筆，把成本公式塗好，再認真用紅筆畫上五角星，表明重要性。

好似，畫過就是記下了，就像平日裏上課，老師的PPT拍了就算學了。

“下周就要考試了。”賀景識想說兩句塗夏，不是說教的意思，純屬是替她着急。

塗夏無所謂說道：“嗯，不挂科就行，我又不像大哥，腦瓜子聰明，年年滿績點拿獎金。”

賀景識沒有立馬接話，低着頭畫課本的塗夏心想他是不是特別嫌棄她？

畢竟學霸多少有點兒厭蠢症，不喜歡不思進取、自我放棄的學渣。

仔細一想，不誇張地說，他們差距有一條銀河。

塗夏擡頭，和他目光相碰，沒有想象中的嘲諷和質疑，也不像往日的淡然，黑沉的眸底有着細微閃動的光。

她眼神往天花板的燈飄。

心想，一定是折射出來的光，賀景識哪會有這麽多情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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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智商不會通過X傳播，我倆還能好。”塗夏仗着他們坐在隐蔽的小角落，滿嘴跑火車。

賀景識無視她的話，翻開課本說：“我給你梳理知識點。”

“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塗夏挨上去，抱緊他的胳膊，笑得甜甜的。

賀景識效率高，僅用三小時給塗夏梳理完整本書，還用思維導圖全部記錄下來，她可以明後天再看一遍，加深印象。

塗夏滑動筆電的觸屏板，對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驚嘆賀景識對龐大信息的處理能力。

拆解複雜難懂的名詞解釋，僅用幾個關鍵詞就能點名含義。

人生在世十九年，塗夏第一次有一種我掌握了知識而不是被知識拿捏的想法。

“怎麽辦，這門考試可能要滿績點了。”塗夏哇一聲，誇張地說，側面捧一捧賀景識。

賀景識被她逗到，輕笑一聲。

塗夏回頭看他：“沒見過世面啊？這也笑我！”

“嗯，沒見過。”賀景識站起身，“餓了嗎？去便利店買吃的。”

“刷你飯卡！”塗夏站起來，“我要吃烤腸和關東煮。”

賀景識将卡放到她手裏：“走吧。”

塗夏跟在賀景識身後，一前一後出自習室。

深夜校園路上沒人，隔十米一個路燈，不會有人認出他們。

塗夏膽子變大，走到暗處，她小跑上去握住他的手。

她特別喜歡這雙厚重又寬大的手掌，有着她很難得從別人身上獲取的安全感。

賀景識頓了一下，輕輕回握。

“大哥，你還記得初一跨年夜我走丢的事麽？”塗夏肩膀靠着他胳膊，身上一半的重量放到他身上。

賀景識點頭，不可能會忘記，塗夏走丢後兩家人都急瘋了。

“我可沒有迷路，是賀永望騙我說江邊有老爺爺賣兔子棉花糖，我媽剛給我零花錢，我可想吃了，就在那傻等。”塗夏說着話，開始晃賀景識的手。

賀景識是唯三知道走丢真相的人，但一直沒發表過想法，忍不住問她：“回來你為什麽不和塗姨說賀永望騙你的事？”

塗夏被找回後，得知她一個人不小心走丢，害得長輩幹着急，若不是有他母親攔着，塗姨肯定會狠狠揍她一頓。

“賀永望答應新年得到的零花錢分我一半，我就沒說。”塗夏心想事已至此，不能把真相說出來，不然不僅吃的買不到還挨罵，将錯就錯，就當是迷路好了。

真的被揍，母親也會看在她傻的份上下手輕些。

她不敢和大人說真相，只和賀景識碎碎念過。

是賀景識在江邊找到她。

那會兒她也是膽子大，三更半夜只有她一個人也沒想着回家明日再來，固執地站着等。

得知被騙的真相後，回去的路上一直罵賀永望。

當時他也是這樣牽着她，安靜地聽她罵了一路。

賀景識摁住她亂摩挲他手背的拇指，說：“說我幫偏賀永望，你也挺偏袒他的。”

“大哥你別這樣，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塗夏誇張說，“我是商人，無利不起早，得不到對我有利的好處，絕對不會輕易退步。”

要不然賀永望會被她揍成豬頭，還會被告到秀姨面前，一頓家法伺候他。

賀景識淡淡地笑了：“嗯。”

塗夏疑惑，她的錯覺嗎？怎麽感覺這哥在暗爽啊。

聊了一路，到了便利店門口，塗夏立馬松開賀景識，蹦蹦跳跳地往裏沖，開始挑選零食。

二十分鐘後，塗夏一手拿着烤腸，一手拿着冷飲，開心地吃喝起來。

賀景識跟在身後，手裏提着購物袋。

全是塗夏選購的零食。

“大哥，你為什麽不學金融啊？”塗夏以為賀景識會學商來着，畢竟賀伯伯的科技公司可是國內龍頭企業，全國一百強。

賀景識語氣寡淡地陳述道：“賀永望學了。”

“啊？賀永望學了你就不學了？這是什麽道理？”塗夏停下腳步，等賀景識走上前。

賀景識說：“爸媽說我們一人學商一人學醫。”

父母親對兄弟倆有要求很正常。

家裏有公司要繼承，肯定得有人學商。

聶秀英祖父一輩就是醫生，每一代都有人學醫，積累了不少人脈和資源，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繼承衣缽。

塗夏不解：“為什麽是你學醫？”

賀景識：“賀永望說學醫難。”

“然後你就學醫了？”塗夏譏笑一聲，有點替賀景識打抱不平，“你也太好說話了吧，要我是你，我肯定膈應他，學財經，反正畢業比他早，等到他畢業沒得選，只能乖乖聽從安排去學醫。”

“不過挺好的，賀永望可笨了，比我還笨，把病人交給他誰能放心啊。”

賀景識輕笑問：“公司交給他就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就算是破産也是他一個人受罪，醫生不一樣，那可是白衣天使。”塗夏讨好說，“還得是大哥才能勝任。”

塗夏情商高，會活躍氛圍、會聊天、會提供情緒價值，但這一切要基于她是否樂意。

明知道她說話多是捧着他，卻很受用。

賀景識喜歡聽她這些好話。

“過來。”賀景識叫回跑出去幾步的塗夏。

塗夏丢掉垃圾，擦幹淨手，小跑向他：“怎麽了？”

賀景識問道：“要不要回我那？”

“大哥，您行行好放過我吧，熬夜學習呢，換個時間吧。”塗夏顯然誤會了賀景識的意思，“考完試怎麽樣？咱們玩個三天三夜！我剛學了些理論知識，有待實……”

賀景識捂住她跑火車的小嘴，說：“時間到了，自習室的座位你有續時？”

塗夏醒悟過來，拉開他的手，小跑回自習室：“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時間已經超了，下一個同學會不會把我們的東西丢了？”

跑出去幾米，回頭看一眼賀景識，他不緊不慢地走着，她折返回去拉着他一塊兒跑。

“快點兒啊。”塗夏霸道吩咐，“等會兒預約的下一位來了，你進去拿東西。”

賀景識快步跟上，看着跑兩步就氣喘籲籲的少女，反問：“為什麽？”

塗夏嗔他t一眼：“當然是為了不挨罵啊，我一個不愛學習的學渣超時霸占位置，估計會送我幾個白眼。如果是你就不一樣了，只看到你的臉，便選擇原諒一切了。”

“歪道理。”賀景識不贊同。

塗夏：“相信我，用你的魅力換取我不被蛐蛐吧！”

從不逾時的賀景識在塗夏的指揮下，厚着臉皮進門收拾兩人的東西。

去到位置，果然已經有人等着，臉色不虞地站在一旁，見到人來，正要發作，發現是賀景識，瞳孔放大，磕磕巴巴說：“請問……桌子上的東西是你的麽？”

“嗯，不好意思。”賀景識拿過挂在凳子上的可愛毛絨帆布包，将塗夏的課本收好。

等在一旁的女生愣了一下，以為上一個坐這兒的是個女生。

真不怪她誤會，粉嫩可愛的書包和布袋，桌面擺滿各種漂亮的記號筆，就連筆記本也是國外名牌出的聯名款，壓根想象不到主人是大學神賀景識。

賀景識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收拾好，走前禮貌地道謝。

女生傻愣地點頭，回神後快速搖頭：“沒……沒事”

目送賀景識走遠，女生有種做夢的錯覺，視線轉向座位。

單人位置兩把凳子……

難道大佬是陪女友來學習？

等一下，女友？！？！

天啊，她仿佛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這個猜想使得女生有點兒興奮，迫不及待地和好友分享這個八卦。

塗夏不知道五個小時後，另一個校園新CP帖子即将壓過她和賀永望的CP貼，登頂校園趣事榜。

這會兒她跟着賀景識回到了家，躺在懶人沙發上逗奶酪，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一覺睡到中午才醒。

吃飽喝足後，塗夏還挺想繼續在賀景識公寓住着，畢竟有吃有喝，還有人講題，多完美啊。

但也僅是想想，塗夏不敢過多逗留，若是賀家父母突然登門，她可就解釋不清他們的關系了。

喂完奶酪一個罐頭，得到它嬌滴滴的喵喵叫，心滿意足地離開。

打車回學校的路上，塗夏順手處理學生會的消息。

下周辦畢業典禮，他們紀檢部分到維持現場秩序的工作，她安排給新上任副部長的三位學弟學妹，打算躲懶。

宿舍群的消息不停地彈出，侵占她的視線。

以為是有什麽臨時作業安排，點了進去。

荊凡柔：【一覺醒來，我們高冷學霸賀景識竟然名草有主了。】

姚佳蘿：【太難以置信了！不過樓主的描述不像假的。】

蘇菁：【肯定不是捕風捉影，能傳出來說明真的有點兒什麽。】

塗夏疑惑插話：【賀景識有對象了？】

她怎麽不知道，昨晚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她還一腳橫跨他的大長腿。

還有今天早上他起床去醫院前，不小心擦槍走火發生了負距離接觸。

現在告訴她賀景識一夜之間談了對象，也太荒唐了！

荊凡柔發來校園論壇的鏈接：【塗姐你自個看看，因為太真實了，目前讨論度已經趕超你和賀永望的CP貼了。】

說到CP貼，塗夏真的很無語，賀永望最近和新交的女友在校園黏黏糊糊的，走到哪都牽手擁抱，怎麽還有人在論壇發出她和賀永望才是真愛的聲音，她一個差生都無法理解的想法。

塗夏打開帖子，越看越沉默。

《賀學霸真的戀愛了！（絕對不是标題黨）》

樓主：今天我去到圖書館，看到預約好的位置擺滿書，正生氣來着，心想到底是誰這麽缺德啊，時間到了還霸占不走，等了五分鐘左右，賀學霸走了過來，先是和我說了句抱歉，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因為桌上擺的文具超級漂亮，顏色特別豐富，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很可愛的小女生，所以我沒猜到是賀學霸，後來發現兩把椅子并排着，我大概懂了，估計是女友不好意思露面，賀學霸獨自過來收拾東西。

樓主：你們肯定以為我是編的，真的不是編的！聽我繼續說。

樓主：我會這麽認為主要是賀學霸收納的動作太娴熟了！啊啊啊啊一看就是經常給迷糊小女友收拾東西，會照顧人，瘋狂心動啊！

1L：蹲蹲。

2L：看完了，我竟然嗑到了？怎麽回事？

3L：我也嗑到了，也還在懵中。

4L：是真的甜，學霸現在念博，很少在學校出現，多數時間泡在實驗室和醫院，會出現在自習室肯定是陪女友複習。樓主去到時他倆不在，估計是陪着女友出門買吃的或者上廁所了，然後超時了一個人回來收拾東西，不讓女友面對尴尬的場面。

5L：我去？到底是誰在談這麽神仙的男人？

6L：樓主當時呼吸的空氣都是齁甜的吧。

……

荊凡柔問：【塗姐，什麽感受？是不是感覺很真？】

塗夏唇角微微抽動。

必須真啊，這個帖子的真實性可達90%，比她和賀永望的CP貼還真，不過他倆可不是情侶關系。

塗夏：【你認識管理員嗎？找人删帖吧。】

三人齊齊發來問號。

塗夏想着怎麽解釋才好。

姚佳蘿說：【帖子已經删除了，首頁刷不到。】

荊凡柔：【啊？學霸看到了，所以去申請删除？畢竟這種輿論向的帖子只有本人去申請删除，管理員才會快速受理。】

塗夏也疑惑，她還在苦惱以什麽理由申請删除才好，總不能說她是主角之一，肯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兩分鐘後，蘇菁解釋：【樓主另外發帖說明了，是賀學霸親自聯系管理員删除的，也讓管理員幫忙轉告了樓主，帖子讨論度太大，會給另一位當事人生活帶來些小困擾，希望能理解。】

荊凡柔：【我的天啊！擔心女友被讨論，直接以真名申請删貼，霸氣護妻YYDS！】

姚佳蘿抓住了重點：【所以學霸是變相承認自己交了女友？】

塗夏覺得最後兩個字有種神奇的魔力，看到時，心跳莫名地漏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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