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病初愈的賢王上了早朝,引得與他交好的重臣們送來了陣陣噓寒問暖。

而韓免病恹恹的樣子也一掃而空,他們誰也沒提這幾日的變故,正應了司天監的話:兄弟之間,本該和睦。

下朝後,韓免留住了韓歧。

“賢王,”韓免開門見山道,“昨日闖入卧龍殿的是不是你?”

“是。”韓歧站的筆直,寬大的紫色蟒袍遮住了胸口的傷。

“來人,”韓免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賢王蓄意謀反,将他壓入死牢聽候發落!”

趙章瑞随湧入的近衛而入,他一扯衣袍,铿锵有力地跪下道:“皇上三思!您與賢王病體初愈,不宜再生事端啊。”

趙章瑞的話在朝中一直是有分量的,不論對與不對,韓免總要忌憚三分。

“丞相大人,朕昨日的谕旨你以死逼迫朕撤回,今日你打算用什麽?你如此護着他,未必只是因為賢王是你的女婿吧?”韓免幾步走到遲遲沒有動靜的近衛前面,“你們反了!都想造反!”

“陛下息怒!”年過半百的趙章瑞向他磕了個頭。

見狀,近衛們紛紛随他跪下。

錢公公在合适的時機趕來,亦向韓免為韓歧求情。

并不是韓免的話不好使了,而是他們都認為聖上近日行為瘋迷,尤其對賢王過于偏激,但無一個人敢說出來。

韓歧遲遲沒有下跪的舉動,更加惹怒了韓免。

“呵呵呵!你們……你們……”韓免掏出月影刀,丢在韓歧腳邊,“此物是從你府裏出來的?”

“是。”韓歧沉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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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近衛們,連趙章瑞都驚住了,一時沒有想好幫他辯駁的話,任由韓免接着往下說:“月影刀是鞑靼皇族的信物!賢王勾結鞑靼蓄意謀反,朕處置個人竟要對你們講證據?!你們真當朕瘋了?!”

近衛們很快反應過來,把不言不語的韓歧壓了下去。

“丞相,”韓免沒有多餘的氣力與趙章瑞周旋,盡量安撫道,“令愛與賢王的婚事作廢,朕再為其覓良人。”

“陛下,司天監所言有理,您不可因為一把匕首而斷定賢王對你不忠啊。”趙章瑞跪地不起,“恕老臣直言,您近日對賢王太過苛刻,這不是一位明君該做的啊!”

韓免突然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性,像是什麽東西在操縱他,怒意在胸腔中翻騰,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換了種說法。

“朕不是明君?他賢王便是了?你三朝為臣,學會了幫着別人對抗自己的君主?我看你們就是想造反……”

韓免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龍椅上便暈厥倒地。

錯愕不已的錢公公攙扶起韓免。

“有勞公公去攔住押送賢王的近衛,告訴他們皇上下旨,鞑靼之事尚有貓膩,與賢王無關,叫他們放賢王回去。”趙章瑞慢吞吞地站起來道。

錢公公進退兩難,可趙章瑞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皇上近來夢魇多擾,整個人如被妖魔附體,時而清醒時而瘋張,而賢王什麽沒做,便被皇上一通收拾,還要被扣上通敵叛國的黑鍋。

他雖是一介奴才,但眼睛可不瞎,莫要冤了賢王才好。

既然丞相發話了,他便如他的話而做。

林遷南在丞相出宮的路上攔住了趙章瑞,他恭敬地拱手道:“丞相大人。”

“林公子,你沒說過賢王與鞑靼有勾結啊?”趙章瑞與他站在角落裏交談。

“賢王并不知情,”林遷南小聲道,“隔牆有耳,我們找個地方,我向丞相說明前因後果。”

林遷南攏了身鬥篷,從後門踏入丞相府,找到了書房內沏好茶等他的趙章瑞。

他需要趙章瑞的幫助與信任。

“多謝丞相款待,”林遷南抿了口好茶潤嗓,預備向趙章瑞娓娓道來久藏于心的故事。

五年前,自認為與韓免交好的林遷南中了絕毒,年少輕狂的他以為有毒必有解藥,不甚在意此毒,直至毒發痛不欲生之際他才意識到絕的可怕。

當時的他根本不知道下毒的韓免為何會定期為他送來延緩的解藥,他想離開京城回到江南去尋解藥,不料在去找韓歧告別的途中被先帝抓去。

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什麽也不知道,先帝什麽也不說,除了會定期給他解藥,還會在他身上藏入一種足以威脅韓免的東西。

他被先帝囚了近三年,出來時早已物是人非。

“多虧了絕毒,我受了重傷才能好的快,不然在那種非人的折磨之下,我早死了不知幾回了。”林遷南不在意揭開結痂的陳年舊傷,再血肉模糊亦能很快愈合,就如他在韓歧身邊的兩年一般。

“先帝在你身上藏的可是紅诏?”趙章瑞渾濁的眼裏滿是震驚。

“正是。”

“你……”

“此事不必着急,用不了多久,我便會将紅诏奉上!”林遷南一口飲下涼透的茶水,“再向丞相解答鞑靼之事,林家被扣的罪名是私通鞑靼,的确,林家為鞑靼送去了金銀萬萬兩,因此林家被滅了全族。”

他很簡單地說着那一樁樁的苦事,還是讓趙章瑞注意到了他發抖的手。

“錢財既然林家已送出去了,那我自然要好好利用,”林遷南用指腹摩擦着茶盞的花紋,“我無意擄走了受重傷的申屠玹,這是我的後手。”

“鞑靼的繼承人?”趙章瑞坐不住了,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怪不得鞑靼近兩年來內亂不斷。”

“不錯,”林遷南再度拱手道,“兩年來多謝丞相對王爺的照拂,使他能獨擋一面了,他日鞑靼平息內亂再度進犯時,想必王爺定能應對。”

“哎,是你兩年前說要與我合作,你卻不要分毫好處,”趙章瑞對心思缜密的他生出敬佩之意,“你能保證賢王會娶我的女兒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去世多年的父親又是以什麽樣的卑微态度去求韓免為他解毒的?

他了解的也許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苦。

“會的,”林遷南道,“再過兩日,趙大小姐便是賢王妃了,亦或者是……”

趙章瑞嘴角花白的胡須動了動,渾濁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豫國的皇後,我相信賢王,他不會像今上對丞相府心存芥蒂。”林遷南道,“還有,請丞相為我隐瞞我今日說的所有事。”

趙章瑞是個精明的丞相,他懂得站隊,韓免近年來處處打壓他,估摸早有将趙家勢力連根拔起之思。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但有個問題一直萦繞着他。

“你為何要幫助賢王?”趙章瑞像在陳述,而非詢問,“你說你中了絕毒,看你現在的模樣毒似乎已經解了,林公子是想讓不知情的賢王恨你一輩子嗎?”

“我幫賢王也是在幫自己和林家,我與賢王雖有肌膚之親卻無情長羁絆,長年所纏繞的不過恨字罷了,丞相大可不必擔心,而毒……不會解的,”林遷南莞爾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兩盞茶的功夫,林遷南說完了五年的光陰。

他沒有着急回皇宮,輕車熟路的去了喜氣洋洋的賢王府。

他像個賊,去哪裏都得走後門,正門永遠不會為他敞開。

“林公子?”

霍亮在床上養傷,看見快速關上門的林遷南,不禁想下床行禮。

“将軍你且躺好,我一介平民,哪兒能讓你給我行禮。”林遷南制止他的舉動,“我來是有要事向将軍說。”

“王爺可知曉?”霍亮擔憂道。

“他不知,我沒打算見他,我在王府沒日沒夜的待了兩年有餘,有辦法能避開所有耳目,”林遷南道,“我送将軍一枚東西。”

林遷南拿出了一沒花紋古老的虎符,“将軍收好,另外半枚是皇上才能驅使的,我費力找來也沒用。”

“這……”霍亮懷揣着隆重之心接過沉甸甸得虎符,“我已被皇上沒收了實權,空殼的我能使用它嗎?”

“将軍您記住,”林遷南嘴角微微上揚,眼底是讓人猜不透的心思,“陛下,已經是個瘋子了。”

霍亮在王府養傷多日,仍聽到了京城裏不少的流言蜚語。百姓們對皇上接連處置賢王、大将軍、各地清廉的官員很是不滿,他們覺得皇上是得了瘋魔之病,搞得京城人心惶惶。

安民心者安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我能做什麽?”霍亮迫切地問。

“清君側,保護皇上,讓他順順利利的退位。”林遷南說完話,猛地彎下腰,吐出一口存有異香的烏血。

“林公子你的毒不都存在筋脈內嗎?!”霍亮道。

林遷南抹掉嘴角的烏血,不在意道:“我用了可以讓我恢複武功的禁藥,毒已蔓延至五髒六腑,所以我們得快,翻了年,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

“林公子,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賢王!”霍亮不忍心地垂眸。

“很好,別告訴賢王我來過,”林遷南剛想走,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有人來了,我先躲躲,你自行應對。”

林遷南躍上了房梁,霍亮丢了件衣衫遮住烏血。

韓歧推門而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三更!!!寫不完了5555,過年玩太嗨,現在來碼字,親們能看明白我寫的文筆廢邏輯廢的權謀争鬥嗎?我也不想寫權謀争鬥的5555,人物設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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