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31獨家

栗氏還在打量着子桑蘊, 見她皺眉便猜到她與祁酌關系不一般,于是開口道:“讓桑姑娘你見笑了,恂真他自小脾氣倔, 他爹脾氣也不好,兩人在一起總是吵。”

說完,她嘆氣,“唉, 真不知道這可怎麽辦是好。”

她裝的倒是一個好繼母的樣子, 像是真的為繼子和丈夫的關系發愁, 子桑蘊看破不說破, 點頭道:“無妨, 太傅在京城,祁大人在通州,兩人日後就算想起糾葛都沒什麽機會。”

栗氏看她一眼,笑道:“恂真孝順,日後成家了要把他爹和弟弟都接到京城去的。”

她緩了緩, 繼續道:“我們家雖然小門小戶,也是知道孝字為大,桑姑娘,你說對不對?”

栗氏一句話栗要拐十個彎, 子桑蘊聽得明白,也裝作不懂, 轉頭看祁酌沉着臉出來了,衣上還有被茶杯砸過的痕跡,留下了很大一塊水印。

子桑蘊心中暗道太傅的父親脾氣實在是太壞, 都活不久了還朝着兒子撒氣,當真不怕氣急攻心人沒了。

她問道:“太傅, 您可受傷?”

祁酌搖搖頭,“未曾。”

然後他看了眼栗氏,眼底滿是冰冷,徑直牽起子桑蘊的手,“我先送你回院子休息吧。”

子桑蘊小小軟軟的手被他握着,隔着一方帕子,沒有真正肉碰到肉,卻令人感覺像是渾身上下都被包裹住了,無法言說的炙熱。

她悄悄掙紮了一下,動作小的可憐,像是不情不願的模樣,實際上是在掩飾羞澀。

太傅太奇怪了,太過分了,大庭廣衆之下,怎麽能夠牽她的手呢……

兩人離開,祁林才怒沖沖出來,栗氏連忙上前安撫,“好了,大人您先別氣了,把他氣跑了,多劃不來。”

祁林冷哼道:“我是他老子!我想打他就打他,想罵他就罵他!這個混賬東西,我當年就應該掐死他,讓他和他娘一起去死!”

栗氏眼睛轉了轉,“大人,您可看見那和恂真一塊兒回來的姑娘?我聽說是京城信國公府上的表小姐,國公……是一品爵位吧。”

聞言,祁林皺眉,“管他什麽一品二品,跟着一名男子這麽不清不白在一起,就是一個蕩、婦,要是告到官服,定要将兩人浸豬籠!”

栗氏道:“我的意思是,恂真若和她成親,日後也算是成了信國公府的親戚,我們甄兒……以後指不定也能認識一兩位高門貴女。”

祁林的怒氣平息下來,擺了擺衣袖,“算了吧,不指望他。”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裏也充滿着算計。

·

到了子桑蘊即将暫居的院子,祁酌看了眼陳設,再次開口道:“臣送殿下去住客棧吧。”

子桑蘊搖頭,“我不去,萬一我去了他們欺負你該怎麽辦!”

祁酌失笑,像是安撫她,“不會的,他們欺負不了臣的。”

子桑蘊扭了扭帕子,想起來方才兩人交握的手,有些扭捏道:“你爹不是都要死了嗎,怎麽還脾氣這麽大?他會不會打你?”

為了寬慰她,祁酌撒了人生中為數不多的一個謊,“臣的父親……自然不會打臣,或許正是因為命不久矣了,他才會有戾氣吧。”

這麽說也有道理,子桑t蘊便不再追問,待丫環收拾好了院子,便去歇了個晌,晚上栗氏的丫環請她一道兒去用晚飯。

在飯桌上,除了今日見過的祁林與栗氏之外,還有一個有些眼熟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挨着祁酌坐,很是拘謹的模樣,若無意外,便是祁酌的繼弟。

子桑蘊徑直坐到了祁酌的另一邊,她還帶了個布菜的丫環。

那丫環根據子桑蘊的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她想吃什麽,然後夾到她面前的盤子裏,看的栗氏等人一愣一愣的,這大戶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吃個飯都要人伺候。

祁甄倒沒關注子桑蘊,而是一門心思撲在哥哥身上,給哥哥夾菜,添湯,十分殷勤,但祁酌的反應卻是淡淡。

祁甄有些失落,他不明白為何祁酌不喜歡自己,在他的印象裏,哥哥讀書好、品性好,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現在還在京城裏做太傅,是他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存在,他想同哥哥親近一些,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最後只能自己悶着頭扒米飯。

他在模樣有些搞笑,子桑蘊猜他還在讀書,也猜就算栗氏對祁酌不好,也不會在祁甄面前吐露分毫。

一桌飯大家吃的心思各異。

子桑蘊吃不慣祁府廚子做的菜,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等到回了院子,卻見祁酌提了一個食盒過來。

她好奇,“太傅,你提的是什麽?”

祁酌垂眸道:“臣見殿下晚飯時似乎沒什麽胃口,便去鎮上北方人開的飯館為殿下提了兩道菜回來,您嘗一嘗?”

不得不說,祁酌的确是細心,子桑蘊又吃了半碗飯,飯後,她在院子裏轉了兩圈消食,洗漱後便睡下,一夜無夢。

次日午飯後,子桑蘊耐不住無聊,便帶着白雨出門了,買了些零嘴回來。

到了祁府門口,她看見有個衣服上有幾塊補丁,白白淨淨的小女孩兒,正蹲在地上玩小球,周圍一個看顧的大人都沒有。

子桑蘊過去看了眼,這小女孩兒生的好看,眼睛大大的,臉圓圓的,就像個小蘋果一樣,她蹲下身來,“你在玩什麽?”

小女孩兒吓了一跳,回頭看了眼沒有別人,才怯怯道:“我在玩小球……”

她說的小球就是一個木疙瘩,在地上滾兩圈都滾不動的那種,子桑蘊小時候也有玩具,卻沒玩過這樣的。

她支着腮問,“你多大了,叫什麽?”

小女孩把球揣進懷裏,“我四歲了,姐姐叫我瓶瓶就行。”

子桑蘊找了個陰涼地兒站,讓白雨把裝着冬瓜糖的油紙包打開給瓶瓶吃,問道:“你爹娘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在巷子裏?”

瓶瓶看着冬瓜湯咽了咽口水,卻沒去拿,“我娘在給別人洗衣服,我沒爹,我娘說爹爹出門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話落,子桑蘊心裏咯噔一下,怕勾起她什麽不好的回憶,但見瓶瓶一臉天真的模樣,稍微松了口氣,哄她道:“你這球能不能借我玩一玩?我拿糖和酥餅同你換?”

對瓶瓶來說,她只有這麽一個玩具,是很珍貴的,糖和酥餅她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也很珍貴。

瓶瓶點了點頭,将小球遞給子桑蘊,“給你。”

子桑蘊對這小木球沒興趣,在地上滾了會兒,便站起身來,“你的球真好玩兒,我明天再來找你玩好不好?”

瓶瓶猶豫了一下,“明天也有糖和酥餅嗎?”

子桑蘊點頭,“對,明天也有。”

她不是為了可憐誰,只是瓶瓶缺個玩伴,她也無聊而已。

因為要對祁酌好一些,子桑蘊沒有再去他面前作妖,每天安安分分待在院子裏,要麽去隔壁找瓶瓶,直到一天晚上,祁林突然吐血了。

吐血這事兒子桑蘊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太傅早就說過了,他父親怕是命不久矣。

雖說太傅的父親有些兇,但是太傅應該也會難過吧,子桑蘊想了想,讓白雨端了個竹椅子,她就在院子門口等祁酌回來。

祁林院子裏。

大夫已經來了幾撥,都是搖着頭離開。

栗氏哭哭啼啼,祁甄也紅着眼睛,見到兄長,他快步走過去,“哥,爹怎麽就突然病了?”

祁酌搖頭,聲音淡淡,“我不清楚,看大夫如何說吧。”

聞言,祁甄低下頭,沒有再問什麽。

其實按照祁酌的計劃,在今晚,祁林就該魂歸西天。

但是……他睫毛顫了顫。

祁府并不大,幾個小院子組成一個小府邸,從南走到北甚至不需要一刻鐘的時間。

南方的城鎮要比北方熱很多,他遠遠地,就看見了在院子門口打着扇子的子桑蘊。

祁酌快步走過去,問道:“殿下,夏季多蚊蟲,您在外面做什麽?”

子桑蘊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于是道:“自然是等你了,你不要太傷心,萬事看開些,實在是心裏難過便找我說說話,我會陪着你的。”

這話說不清有沒有客套的意思,祁酌心裏有一股暖意,低低“嗯”了一聲。

方才,他在想,若是讓祁林這麽快就死了,太便宜了,對不起他母親這麽多年受的折磨,在苦痛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祁林該受到的懲罰。

子桑蘊嘆口氣,其實換位思考,若是父皇病了,她也會傷心難過,整晚整晚睡不着覺,就連飯也吃不下去。

她還想勸,一擡頭,見祁酌正看着自己,目光裏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愫,好像有些複雜。

子桑蘊的心‘撲通’跳了一大下,然後開始打鼓,一下比一下更響,響到她有些頭暈目眩。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莫非是太傅有什麽魔力,能控制她的心跳頻率?能夠讓她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要做什麽。

子桑蘊不明白,也沒有勇氣去猜,拿扇子扇了兩下風,見他還在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識後退一步,腳一崴,踩到了石頭上,往前撲去。

祁酌沒有絲毫意外,伸出手将她接住,一瞬間,香撲了滿懷,柔軟到沒有任何力量。

子桑蘊想起來,腰間卻被箍住,她一怔,從祁酌的胸前擡頭,有些緊張又有些莫名的羞澀,“太、太傅?”

她的聲音小小的,祁酌低下頭,鼻尖碰到她的發頂,好似乞求,“殿下,可以讓臣抱一會兒嗎?一小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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