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兩人大眼瞪小眼。

程岸表情變幻莫測, 最終歸于震驚,瞪圓着眼珠子看易忱。

“所以,”他遲疑着, “你到底是喜歡鐘女神…還是不喜歡呢?”

易忱舌尖抵了抵上颚。

那句“不喜歡”在口中繞了個圈, 到底沒說出口。

“這重要麽。”他移開視線, “反正我又不會答應她。”

幾秒後。

他又補了兩個字:“暫時。”

程岸懵逼:“暫時?”

“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易忱低頭看手機,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 “後面當然要看她表現。”

程岸若有所思, “那咱現在是叫…欲擒故縱?”

“擒你——”易忱咽下髒話, 梗着脖子, “是考驗期, 我在考驗她。”

“哦~”程岸恍然大悟, 煞有介事道,“也是, 鐘女神什麽樣式的男生沒見過,咱就要特別一點, 不能太輕易被她得到, 對吧?”

他豎起大拇指:“戰略!老謀深算!”

什麽狗屁的老謀深算,顯得他一天天滿腦子情情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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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忱一把将他腦袋推開,罵道:“滾你妹的老謀深算。”

“我心情好就樂意, 心情不好就不答應她,沒這些有的沒的。”

話音剛落, 寝室門被人從外推開。

來人腳步輕快, 如沐春風, 甚至破天荒地,哼起了首甜甜的情歌。

程岸頓時被吸引注意, 滿臉“你有情況”的眼神看過去,“哼什麽酸歌呢?”

宋緒心情正好,也沒和他計較,施施然地将手中的蘋果禮盒遞過來,“給你們了,不用客氣。”

又轉身将另一盒,放在了林弈年的桌上。

“發喜糖啊。”程岸酸唧唧地抛着蘋果,随口問,“這是談上了?”

他原本只是随便一提,誰知下一秒,宋緒清秀的眉眼彎起來,輕輕“嗯”了句。

“我草。”程岸手沒拿穩,蘋果骨碌碌滾到了地上,他邊撿邊說,“你真談了啊?”

宋緒扶了扶眼鏡,故作淡定地說:“我今晚表白,安安答應了。”

“草了我真的草了。”程岸連連罵了幾句,“你他媽動作這麽快。”

宋緒嚴肅地說:“談戀愛這事不能拖拉。”

“聽到沒忱哥,宋老師小課堂開課了,不能拖!”程岸煞有介事地拍易忱的肩膀。

易忱面無表情地打開他的手。

這時,林弈年也剛好回來,視線掃過幾人:“诶,都回來了?”

“年哥,宋緒這小子背叛組織,”程岸咬了口蘋果,忿忿告狀,“他和鐘吟那個叫安安的室友,真談上了。”

林弈年解着大衣的扣子,聞言挑了下眉,“是嗎?那恭喜阿緒啊。”

“不是,你們都這麽淡定的?”

程岸看看林弈年,又看看易忱。

兩人一個祝福,一個事不關己。

偏偏都帥得出奇,根本不愁沒有對象。

只有他處在其間,酸不溜秋。

靠。

程岸心中罵了一句,悻悻坐回座位。

“你怎麽才回來?”

很突然的,易忱掀起眼皮,問他。

“我嗎?”林弈年面色自然地看向他,“胃病突然犯了,中途去了藥店。”

易忱垂着頭。

細碎的額發擋住眉眼,看不清神情。

半晌,他舔了下上唇,淡聲:“她和你一起去的?”

程岸兩人還沒摸清二人這啞謎似的對話,便看林弈年點頭,溫和地說:“當時鐘吟就在旁邊,看我不舒服,她就說和我一起。”

易忱點點頭,沒什麽表情地定定看向一點。

“阿忱?”林弈年歪頭。

易忱動了下,低頭滑動着手機,平靜道:“沒事,我就随便問問。”

-

“校十佳結果出來了。”

次日,鐘吟和郭陶坐在餐桌前,她刷着校園公衆號,冷不丁說出一句。

鐘吟拿筷子的手微頓,靜靜等着下文。

“易忱六啊,”郭陶說,“這麽多大三大四的,他可是唯一大二就選上的。”

“這以後不得前途無量啊。”

鐘吟腦中又浮現起易忱站在臺上,泰然自若的表現力。

她咬着筷子,發自心底道:“他确實很厲害。”

吃過午餐,回寝室的路上,鐘吟的手機嗡動一聲,顯示林弈年發來消息:[下午有空一起去圖書館嗎?]

鐘吟腳步一停,忙回複:[好,幾點?]

[看你]

鐘吟彎唇:[那我現在就回去拿書,一會給你發消息]

“你和誰聊天呢?”郭陶看她嘴角蕩漾的微笑,“林弈年啊?”

“你怎麽知道?”鐘吟錯愕。

郭陶笑得促狹,“你笑成這樣,只能是林弈年了呀。”

“我至今只在你回兩個人消息的時候有表情,”郭陶掰着手指說,“一個就是剛剛,一個就是回易忱時,經常聊着聊着就氣到笑了。”

“……”還真是這樣,鐘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剛剛和林弈年說什麽呢,”郭陶用肩膀碰她。

知道瞞不過,鐘吟索性坦白:“他約我t去圖書館,我們一起去複習。”

“哦圖書——啊?!”郭陶瞳孔地震,“你倆什麽時候到了可以一起去圖書館的關系了?!”

鐘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之前林弈年面對她時,還處在一個正常的朋友界限。

好像突然之間,就發展得這麽快了。

“他知道了我們是一個高中的,”鐘吟說,“可能因為這個,會比以往更親近一點。”

“傻!”郭陶說,“他都約你去圖書館了诶,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不明擺着想追你嗎?”

“媽呀,昨天安安脫單,不會你也要——”

鐘吟臉頰慢慢燙起來,反過來問:“那你呢?昨天你和顧…唔。”

她的嘴巴被捂住,郭陶鼓起腮:“停!不許說我!我不喜歡他,怎麽都不會喜歡他的!”

鐘吟眨眨眼睛,彎起唇:“那你是知道他喜歡你了?”

“哎呀,不說了!”郭陶一甩手,急匆匆地往前走,“他喜歡我也沒用,反正我不喜歡他。”

“嗚嗚嗚哥,”另一邊,顧旻邊嚎邊哽咽地去拽易忱的袖子,眼眶紅紅,“桃子為什要拒絕我?她說我是小孩兒,我明明就比她小幾個月,憑什麽說我是小孩兒…”

對面,易忱散漫地撐着頭,滿臉嫌棄地抽回衣袖,又被顧旻扯住。

他煩得不行,一把将他甩開。

“有點出息沒?”

顧旻可憐巴巴地吸了下鼻子,“哥,你怎麽這麽無情啊,我都失戀了。”

“人家和你戀了嗎你就失戀?”易忱啧了聲,用指骨叩了叩桌子,“快點吃,吃完滾蛋。”

顧旻看他哥一眼。

雖然他平時也這麽沒耐心,但今天好像格外沒。

吃槍藥了啊。

他低頭戳着碗裏的米飯,“哥,我是真的很喜歡桃子,我還想繼續追她。”

“她是哪個?”易忱皺着眉回憶郭陶的模樣,“總黏在鐘吟身邊那個小土豆?”

“……”顧旻頓時放下筷子,不滿道,“什麽小土豆?哥你說話注意點兒,桃子那叫嬌小可愛。”

易忱托腮冷呵一聲,視線寡淡地落在他面上,滿眼“瞧你那不值錢的樣”的譏諷。

顧旻裝作看不見:“哥,如果是你你怎麽辦?會繼續追嗎?”

“沒有什麽如果,”易忱懶洋洋地耷拉下眼皮,輕嗤,“這事兒就不會在我身上發生。"

顧旻滿臉不信,嘀咕:“那要是吟吟姐和別人在一起了呢?你還會這麽淡定嗎?”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他奇怪地擡起頭,正對上他哥冷冰冰的視線。

莫名哆嗦一下。

“我就是假設。”

他的鞋被易忱不耐煩地踹了腳,“快點吃,吃完快滾。”

“那我到底還追不…”

“你他媽個大老爺們,怎麽這麽磨叽?”易忱忍無可忍,“她沒男朋友就追,有男朋友就搶,這麽簡單的事兒也能叽歪半天?”

“……”顧旻瞠目結舌:“有,有男朋友就搶?!”

這是他哥說出來的話?

他欲言又止,想提醒他哥這種行為的不道德性,可惜後者已經沒了繼續說話的欲望,滿臉"你再叽歪一句就直接團成球滾蛋"的表情。

顧旻默默将話咽回了肚子裏。

算了。

就當他哥是為了講話對稱才口不擇言吧。

顧旻走後不久,天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易忱沒帶傘。

他靠在食堂外的牆壁上,盯着地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劃着手機。

手機嗡動着,顯示有電話。他看了眼來電人,挺直背,徑直按了接通,“又要我給她做什麽?”

“诶,”顧清覺得好笑,“你放心,不讓你做什麽。”

易忱一愣。

卸了力般,面無表情地靠回去,另只手拉着衣服的拉鏈玩,不感興趣地問:“什麽事?”

“是你爸讓我打給你的,”顧清沒計較他語氣的怠慢,“聽說你最近得了個了不得的獎?”

易忱百無聊賴地用腳尖磨着地面,鼻尖可有可無地嗯了聲。

“我們家小忱這麽棒啊,”顧清笑眯眯道,“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獎勵?”

雨勢漸漸轉小,易忱拉上衛衣的帽子,走出屋檐,“您要是真想獎勵我,就把我的基金和銀行賬戶給開了。”

“你倒真敢想,”顧清呵呵一聲,“你爸說的沒錯,你這德行,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易忱翻白眼,不耐煩道:“還有事沒?沒事我挂了。”

“你敢。”顧清威脅,轉而問:“吟吟哪天回滬市?”

易忱腳步一頓,“不清楚。”

顧清嘶了聲,“我上次不讓你問了嗎?”

“她還沒訂票。”

“這孩子,不會是忘了吧?”顧清頓時焦急起來,“你讓她快些訂,不然可沒票了,小帆已經在家着急了。”

“我又不是傳話筒,”易忱淡淡道,“您自己不能和她說?”

顧清恨鐵不成鋼:“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給你制造這麽多次機會,你就不知道主動一點?”

擱往常,易忱聽聽就算,也不想計較這些是非,但這一刻,他胸腔中的燥郁在瞬間達到了頂峰。

“我為什麽要主動?我有說過我喜歡她嗎就上趕着去倒貼?”

“您就不怕她把我當狗玩兒了後轉頭就找別人?”

那頭的顧清驚訝地張張唇,半晌才莫名其妙地說:“小忱,你亂七八糟說什麽呢?怎麽會這麽想?”

易忱沒吭聲。

“你是不是和吟吟吵架了?要不要我打個電話問問她?”

“您別多管閑事,”易忱呼出一口氣。

他是瘋了才會說出這一番話。

電話那頭有片刻安靜。

良久,顧清深深嘆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般道:“你要實在不願意,我就不逼你了。以後我親自和吟吟聯系。”

易忱張了張唇,胸腔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緩緩漏着氣。聲音放低,“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顧清被他這起伏不定的态度給弄懵了,難得溫聲細語下來:“兒子啊,你這到底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心情不好?”

“您別問了,機票的事,我現在去問她。”易忱不欲再多說,挂斷了電話。

雨勢細密纏綿。

他渾然不覺,繼續往前走,手上撥通鐘吟的語音電話。

鐘吟剛剛到圖書館樓下。

林弈年遞給她一杯熱可可,是上次喝的那杯。

鐘吟腦中莫名想起易忱那番話,原本覺得很正常的小事,這會竟讓她有些如芒在背。

她愣了半天,才接過可可:“又勞煩你破費了。”

“又?”林弈年停了下。

“你忘了?上次咖啡店,你也請我喝了一杯,後來聽易忱說,這一杯竟然要三十五塊。”

林弈年想起來這回事。

倒沒必要領了易忱的那份功,“那杯是他付的,阿忱沒和你說?”

“他付的?”鐘吟停在階梯上,訝異地蹙起眉,“他是不是不願意因為我欠你人情啊?”

當然不是。

他只是霸道地宣誓主權,不想別的異性靠近你一分。

林弈年不動聲色地笑笑:“他願不願意另說,但我請你,本就不是看在他的人情。”

鐘吟握緊手指。

可可溫度順着指尖傳到心裏,同一時刻,隔着外衣,林弈年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鐘吟垂下眼,兵荒馬亂地将手指蜷在了衣袖中。

林弈年閑聊般,問起了她平時學的課。

鐘吟一一作答。

“有什麽感興趣的公選課嗎?下學期我幫你搶。”

“我還不知道有哪些課,”鐘吟咬着吸管,偷偷看他側臉。她出着神,話不經大腦就說:“你選什麽,我就選什麽。”

“只要和你一起上,就好。”

林弈年停頓腳步。

無聲的寂靜在二人之間橫亘。

鐘吟鼓起勇氣,看着他。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勇敢。應該已經算是挑明了吧?

但也來不及思考其他。

人都是有獲得欲的。

林弈年于她,一直是站在講臺上自信從容的少年,是一輪如在天邊高懸的明月,是她少女時代的所有幻想。

突然有這麽一天,他主動朝她走近。像這樣,近在咫尺地握住她的手腕。

于是。

那些埋藏了很久的心事,便就再也沒有了掩藏的角落。

天空綿密地下起了細雨,天色也暗沉沉的,像是醞釀着一場雪。

鐘吟等着林弈年的答複,他垂着眼,看向她的眼神掀起漣漪。

——他長着一雙很溫柔的眼睛,看什麽都深情柔和。

她心緒如缥缈的浮萍,上下游移。

林弈年似要開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兩人都晃過神。

鐘吟捂住大衣中作響的手機,心中懊惱,“我先接個電話。”

因為被打斷,接電話時,她的語氣不是太熱烈,“什麽事。”

偏偏那頭出奇地敏銳,“你這是什麽語氣?”

鐘吟沒有和他扯皮的閑情逸致t,嘆口氣道:“我在外面呢,挺冷的,你有話直接說吧。”

易忱默了瞬息,沒再多言,“票訂沒。”

“訂了。”

“七號?”

鐘吟:“那天的沒了。”

“那訂了哪天?”易忱不耐煩了,“我問一句你說一句,擠牙膏呢?”

“…十五號。”她看了眼林弈年,有些心虛。

“怎麽,學校是救了你命你要待到最後一天?”

鐘吟含糊作答:“我是看那天還有票。”

“随便你。”易忱哂,“十五號你收拾好和我發消息,陳叔送你去機——”

手機突然傳來忙音。

鐘吟看了眼屏幕。咦?他怎麽挂電話了?

對面。易忱看着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罵了一聲。

他把手機揣進口袋,大步往寝室走。

“應該是顧阿姨讓易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鐘吟将手機揣回口袋,悄悄擡眸看林弈年。

但剛剛的話題卻已經因為這段電話而戛然而止了。林弈年沒說什麽,伸手替她将棉衣的帽子戴上,“天氣冷,先進去吧。”

考試周時間緊張。圖書館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埋頭學習。

鐘吟翻開書本,看了眼對面的林弈年,他看起來也有些心不在焉,盯着電腦,全然不知在想什麽。

心中七上八下。

她強自使自己定下心神,好半晌,才堪堪進入狀态。

鐘吟不知道,在她專注着看題時,林弈年的視線很輕地落在她面頰。

須臾後。

他才收回目光,看向亮起的手機屏幕。

對面不知打了多少次,屏幕一次次亮起又暗下。

他安靜地看着這一通電話結束。

終在屏幕下一次亮起時,拿起手機離開了座位。

鐘吟擡頭,看到他匆匆去接電話的背影,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看起書來。

圖書館二層的天臺。

林弈年靠着欄杆,眺望着遠處霧蒙蒙的天。

好像快要下雪了。

甫接通電話,女人質問的聲音便傳來:“小年,你怎麽不接我電話?”

“我在圖書館,不方便。”

得到這樣的答案,鄭雪雁的聲調才堪堪緩和,“這樣啊。”

“下次就算不方便接,你也要和我回個短信。”

林弈年嗯了下。

鄭雪雁:“你上次那個十佳獎項怎麽樣了?最近怎麽沒聽你提起。”

“沒有進。”

“沒進?”鄭雪雁語氣變了變,“怎麽會沒進?以你的成績資歷,怎麽可能選不上呢?”

“不清楚。”

“不清楚?”鄭雪雁語氣荒唐,“怎麽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就這樣答複媽媽?你最近在忙什麽呢?”

林弈年沒說話。

連他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到頭都是一場空。

“你知不知道,你表哥最近從國外回來了,你外公可還沒放棄這個敗家子,還指望着他能接班呢。”

“我現在還得忍氣吞聲,天天回鄭家讨好你那幾個嬸嬸。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能讓媽媽失望。”

“還有子儀,她和我抱怨說,你前幾天拒絕幫她做課題作業?”

林弈年沉默地聽着。他從欄杆伸出手,雨滴落下,絲絲扣扣地淋濕指尖。

“我沒時間。”

“那也不能拒絕子儀啊!”鄭雪雁說,“目光往長遠了看,以後畢業回滬,萬一要靠子儀爸提攜呢?”

母親的聲音遠遠近近,他其實聽得不太清晰。

總歸是來回的那幾句。

林弈年看着雨幕。感覺胃中翻滾,大概是又犯病了。

和上次看着易忱彙報時一樣。

“小年?”

林弈年按住翻湧的胃,勉力道:“我還要複習,先不和您說了。”

說罷,第一次不等鄭雪雁說完,便當先挂斷了電話。

他靠在欄杆上。感覺到冰涼涼的觸感蹭到了臉頰,擡起眼,空中飄起了輕盈的雪花。

是京市的初雪。

手機嗡動一聲,低眼。

正看到鐘吟的消息跳進來。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呀?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回複:[沒事,我馬上回來]

正要收起手機,又看到新消息跳出。

[我剛剛的話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還是說,我領會錯了你的意思?]

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她的猶豫和小心。

林弈年久久盯着這行字。

忽而仰起頭,眼中情緒複雜而掙紮。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喜歡她。

但因為易忱也喜歡她。

便更快地,更不擇手段地搶過來。

他在喜歡這件事情上,夾雜了不純粹的動機。

鐘吟發出那行話後,手心幾乎緊張得沁出汗。

下一秒,她看到林弈年發來消息:[你能來一趟圖書館二樓的天臺嗎?]

幾個深呼吸後。

鐘吟回了聲好,她起身,擡步前往天臺。

天太冷。

天臺只有林弈年一人,背對着她站立,滿身清寂。

鐘吟緩和心跳,推開玻璃門,擡步朝他走去。

她看着外面飄洋的雪花,臉色有些驚喜,“下雪了?”

聽到聲響,林弈年轉過身,“是啊,初雪。”

他朝她遞出手。

伸出來的手幹淨瑩潤。

鐘吟的思緒像是卡住的齒輪,下意識伸手搭上去。

他的指尖格外涼,還有潮濕的雨水。

林弈年擡目看向她。

她臉頰泛出清透的紅,眼中帶着故作鎮定的稚嫩。

“聽說,初雪的時候表白,成功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他借着不那麽單純的動機說出真心的話。

一瞬間,握緊她手指。

“鐘吟,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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