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天
雨天
周末那天, 幾個人約了去水族館。
在門口集合的時候，蘇紹忽然打來了電話，說有突發情況, 暫時來不了。
“你有啥事兒啊？這麽突然？行知道了, 那你快點兒啊！我們去完水族館在紫荊廣場等你啊。”
許世允挂斷電話, 把墨鏡擡上頭頂, 轉頭給等着的五個人傳達：“他說路上遇見個朋友, 那個朋友有點兒事兒需要他幫下忙, 會晚點來, 咱先進去吧。”
“那成, 走呗走呗！”茂嵋摟住魏秋泓, 往裏沖, “大魚魚, 你寶哥哥來喽！”
聞言，許世允“靠”了一聲：“你個死變态！連魚你都不放過！”
說着, 他拉起一旁站着的殷南禮，也往裏沖：“走走走, 去看看他會不會變态到隔窗跟鯊魚接吻。”又回過頭，“江茶曹婉你們也快點哈, 不然晚了說不定就錯過茂嵋的壯舉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錄像記錄嘛。”曹婉舉着一d錄像機，把鏡頭從她和江茶轉向了前面跑着的幾個少年。
正好拍中了他倆回頭的瞬間。
“我天！你倆天仙配啊！”
江茶也看見了，不由撲哧一笑。
曹婉笑瘋了，挽住江茶一邊向裏走, 一邊堅定不移把相機對準他倆。
尤其是，那兩只十指相握的大手。
“手牽手, 跟我一起走，一起創造幸福的生活~”
殷南禮低頭一看, 頓時腦門劃過一條黑線。
“許世允你腦抽了？”
路過行人的且竊笑此起彼伏，偶然爆發出一聲年輕女子的激動尖叫。
“我也沒想到啊！那不是一個小小小小的意外嘛。”許世允手被甩開，也覺得發窘，他怎麽就“饑不擇食”了？！
這不是花朵裏挑石頭嗎？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嗚嗚嗚，他真的只喜歡小仙女。
他追上去，挽回道：“哎哎哎，哥獨帥好嗎？！就殷南禮那凡夫俗子的道行，豈能迷惑得了哥！”
還不忘急忙補充一句，“曹婉曹婉，你倆別走那麽快呀！記得把我拍帥點，當然，哥的帥氣無與倫比，怎麽拍都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三人齊齊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并排走着，後面還追着個“花美男”。
等他追上來，站到殷南禮左邊，摟住他肩膀，身邊的人忽然開腔了。
“哪來的妖精？”
許世允：“......”
能別說的這麽認真麽？
“你心裏的妖精。”
殷南禮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人類進化的時候忘記帶上你了。”
那邊曹婉瘋狂記錄，連他倆的最佳拍攝角度都找好了：“咳咳，這是我們小分隊裏相愛相殺的兩顆隊草，此刻正橫刀相對，不分你我，難舍難分.....”
江茶默默低下頭。
憋笑真的是最大的一門藝術。
曹婉把鏡頭拉低，對準眼角帶水花的江茶，嘿嘿一笑：“這位隊花，請問你是不是腦補到了什麽？”
另一邊的倆人不約而同轉過頭，面無表情，嫌棄地開口。
“滾啊。”
那畫面簡直不忍直視好嗎？
江茶往前看，笑了笑說：“好美。”
“嗯？？”兩人狐疑看她，臉上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曹婉但笑不語，笑得一臉慈祥。
她愣了一下，指了指前面，很快解釋了一句。
“我是說海天使好美。”
前面偌大的展示窗裏，碧藍的水裏，半透明的海天使緩緩扇動翅膀，優雅舞動。
看上去人畜無害。
“......”
許世允眼珠子一轉，跳到三人前面叫嚷：“哎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為了證明我清白的小心靈，咱們兵分兩路吧！事先說明啊，我可不跟暧昧對象一塊兒，我可是好，孩，子！”
說着，還跟曹婉互遞了一個眼色。
“啊......對對對！”曹婉恍然大悟，端着相機飛快閃到許世允旁邊，“和暧昧對象拉扯不清是不對滴！所以，江小茶，咱倆就監督他倆，防止他們舊情複燃！”
許世允兩眼一昏。
這什麽鬼？！
江茶遲疑了一秒，身旁的人好像怎樣都無所謂，什麽意見也沒，那她也沒什麽好糾結的，便點頭笑應了。
來水族館是看海洋生物的。
又不是來看帥哥的。
一塊兒就一塊兒。
不妨礙。
只是在走之前，曹婉靈光一閃，把鏡頭對向兩人，這是為了避免他倆走了兩三圈還沒握手言和，或者連提也沒有提。
那她就助攻一下喽。
“請問江小茶，你對你這次的搭檔有什麽建議沒？”
許世允悟了。
也眨巴眨巴眼看着江茶。
江茶認真想了一下，微微一笑。
“也沒什麽，就是建議他離我的三角函數遠一點。”
“呃。。。？”曹婉和許世允聽不懂了。
殷南禮卻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沉緩的嗓音稍微詫異。
他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江茶，你有沒有搞錯？你解三角函數思路錯了，我給你擺正了，你還不樂意了？”
這幾天他也忍不了了。
他就不明白了，這有什麽可怄氣的，還是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她睜大眼睛，把臉轉向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讓你一直說我的？”
他明顯怔了一下。
“我怎麽就說你了？”
“你老說我傻得可愛，還說我解開那道題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舉着相機的曹婉和許世允默默對看了一眼。
靠！這不能忍！
兩個人各拿了一相機邊兒，怒氣沖沖地對準殷南禮。
只見他沉默了兩秒，忽而認真看着氣呼呼的江茶，擰眉一笑而過。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那我就是覺得你可愛怎麽辦？最可愛了，你打我啊？”
“......”
空氣安詳了會兒，舉着相機的倆人面無表情，人已經麻了。
江茶仿佛沒聽出來，耳朵卻紅了，她也認真地對上那雙冷淡的眸子，不甘示弱地回擊。
“那你說怎麽就打西邊兒出來了？”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求生欲極強。
“因為你把我可愛死了。”
“草啊，殷南禮你要不要臉？！”許世允爆發了。曹婉緩緩微笑，抑制不住的微笑。
江茶話都說不利索了，移開視線，很小聲地怼了句。
“那你又不是太陽......”
“那是因為我只想做你的太陽，別人看不到。”
他在說什麽？！
江茶快熟透了。
許世允：“哎哎哎，等等，不對啊，那你倆後來咋還冷戰起來了？按理說咱禮按照這個标準追着咱茶跑，也不至于發展成那樣吧？”
說到這，江茶猛地回過神，想起桌兜裏的那些東西。
殷南禮似是也想t了起來，低頭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她眼神堅決地瞅着他，像要一拳把他捶扁：“你們都不知道，他為了證明那道三角函數他是對的，把近五年來的類型題都給整理出來了，我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嗎？”
她不是不信，是他不肯退讓。
她很沒面子的好嗎？
他皺了皺眉，“難道你不喜歡？”
他以為她會喜歡的。
啧，女孩子的心思怎麽那麽難懂。
她愣了下。
“也不是不喜歡......”
這要怎麽跟他說？！
要不，直球地說？
“我就是覺得你都不讓我一下。”
她嘟哝了一句後，又慌張補充上：“當然我也不是非要你讓我啊，我不需要的，也沒那麽在意的......但你就不能先讓我一下下嗎！我肯定知道你是對的，我是錯的，我在你那兒，都沒有退讓一步的重要程度嗎？”
許世允和曹婉對視一眼，挑眉。忽然嬉皮笑臉地唱了兩句。
“哦～你這乖乖的壞壞的丫頭，是我心上甜蜜的傷口。你是對的～你是錯的～”
“閉嘴！”兩道不容別人插話的視線齊齊射來，唱歌的兩人默默給嘴巴拉上拉鏈。
江茶既嚴肅，又害羞。殷南禮也回過味兒，驀地腦海裏閃過什麽，耳朵居然紅了一點。
他聲音也大了些，仿佛刻意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閃過一抹急切。
“我怎麽就不讓你了？每次接水都記得帶上你的水杯，打球去也跟你報備，周末兄弟聚會唱k也從來不瞞着你，天熱你午休我不睡給你疊扇子扇風，大掃除我給你提桶，外套也只放你那兒保存，怎麽就不讓了？”
那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這邊兩人已經快颠了。
“我說，”曹婉轉頭看向許世允，嘴角直抽，“他這說的是重要程度吧？”
許世允聳了聳肩，見怪不怪道：“咱家禮一直這樣兒，含蓄嘛！害羞喽！”
曹婉把相機塞他手裏：“咦惹，反正我是聽不下去了，他倆太肉麻了吧？！知道的是吵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情侶呢！你錄吧，我還是看海天使去吧，總比在這兒受他倆的虐好。”
“別別別啊！嗚嗚嗚，小婉婉，我不要一個人！”許世允飛也似地跟上去，留身後兩人繼續“對峙”。
江茶也覺出不一樣，臉頰紅了又紅，想要昂首挺胸地回怼過去，卻還是挺不住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沒辦法，他好像忽然掌握了什麽“致富之路”。
欲說還休間，他又低低地補充了句。
“我知道，這件事上我沒注意到，以後會讓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怕再不降溫，臉上的紅暈就被他一覽無餘了。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都對我那麽好了，我還跟你撒悶氣。”
兩人偶然間對上目光，互相沉默了片刻後，一起沿着走廊往裏走。
水聲生物夢幻般地游動着，美輪美奂。
他突然沉靜地開口了。
“有嗎？我都不知道。”
走到一個展示窗前，裏面有許多水生生物游來游去。他擡手指了指，随口介紹：“這是翻車魚，也叫月亮魚，是海洋中最大的硬骨魚類，據說生命很脆弱，最後存活下來的概率很低。”
她站在深藍色的海底世界，同他一起面向巨幅展窗，眼底倒映着緩慢游動的鲀類魚。是他指給她看的翻車魚。
“很脆弱嗎？”
她喃喃地道，仿佛在自言自語。
顯然是沉浸在翻車魚的故事上了。他側眸瞥了她一眼，“這種魚性格尤其溫和，尾鳍退化，游動起來就會顯得很笨拙，對危險的感知能力也很弱，沒什麽攻擊性。即便被其他魚類啃食身體，也不會逃走。”
“？”她驚了下，飛快看了眼凝視前方的他，又看向憨厚可愛的翻車魚，它看起來像是天然呆，“啃食身體......”
他愣了下，扭頭看了看她，沉默了會兒後，換了個說法。
“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這種魚喜歡曬太陽，但太陽太強的話，會被曬死。水裏的氣泡進入眼睛，過度緊張死亡。因為海水鹽分，表皮留下斑點，‘破相’打擊過大死亡。擔心和其它魚類相撞，緊張過度死亡。附近其它翻車魚死了，傷心過度死亡。”
他一下子說了五條，還是這麽奇葩的，她覺得難以置信，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目光不由再次轉向體型龐大的翻車魚，神色複雜。
“這樣的嗎？”
好可憐。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稍稍靠近了她，語氣神秘。
“其實還有一個。”
她眼神倏地一亮，以為會有什麽轉機，便也認真對上那雙沉靜的黑眸。
“也會因為附近一條翻車魚因為另一條翻車魚死了而傷心過度死亡，自己打擊過大，也跟着它倆一起死了。”
“......”
見她心都快碎了，他撲哧一笑，懶懶地道：“好了，逗你玩兒的，這都是大家統計出來的奇葩死法，它的天敵是海豹類。”
她舒了口氣，展顏一笑。
兩人繼續往前走，他将身子稍稍側轉向她，挑了下眉，像是不經意般地說：“你看過《海底兩萬裏》嗎？裏面說過翻車魚。”
“怎麽說的？”她視線掠過唯美的海底世界。
“說它們不好吃，放在鍋子裏煮，鍋都丢臉。”
“......”她扯了扯唇角，問他，“那其它的呢？你有了解過嗎？”
翻車魚這個，還是快點跳過吧。
他好像對魚類很了解，站定毫不懷疑地給她指了指好多種魚類：“這個是金烏賊，雄性成熟以後也有人說它是‘太陽的後裔’，求愛時會用觸手撫摸雌性，或者比個愛心。”
“還有這個神仙魚，成年後會改變自己的顏色，它旁邊的那個很兇，發狂起來會咬魚，不過它好像能吃來着......嗯？對了，那個也能吃，還有這個。”
她驚呆了，忙伸出手，哭笑不得地拉過他揮舞的手臂，把人往前帶走。
“好啦，我們去看看別的吧。”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