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雨天
雨天
但他沒錢這事兒她還是不擔心的。
他好像不止一張卡。
“你也夠舍得的。”
殷南禮沉思了幾秒, 盯着路況，還有路杆燈，忽地啧了聲, 側眸瞥她一眼, 認真問了句：“要不全買了吧？”
江茶無奈扯了下唇角：“買什麽買, 開你的車。”
“我跟你來真的, 你認真點兒, ”他漫不經心地強調了句, 嗓音沉穩, 江茶看着他冷硬的輪廓, 還有成熟男人的氣度, 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那種氣勢很強的, 現在一走心, 不怒自威，一時不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認真聽他扯，“我這都是有考慮的, 這事兒你跟着我的腳步走就對了，我會騙你嗎？”
江茶差點就被他這副模樣給蒙蔽了雙眼。
她害羞側過臉, 看向車窗外的夜景：“你還是別想了。”
“我就當你同意了。”他斬釘截鐵道。
她回頭，兩眼疑惑：“你不沒錢了嗎？”
他幹咳了聲，修長指節摸了摸鼻子，語氣卻淡定坦然：“我還有幾張卡, 就是放那暫時沒打算動。但我權衡了下，有一張卡是可以動的。”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做了決定就分外堅定, 甚至規矩到沒有商量的餘地的性子。
甚至紙片掉在地上一分鐘都不行。
但沒想到他能松口，就好奇問道：“什麽卡？”
他瞥她一眼, “咱兒子的奶粉錢，閨女的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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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太喪心病狂了。”她臉都憋紅了。
“那都是他爹從小攢到大的，他那份兒夠他用個十幾年了，再說他又不用喝十幾年奶粉對不？”他彎了彎唇，“就當他爹借的。”
江茶忽地想起什麽，眼裏羞紅道：“你那會兒才說過的，現在我看，楚思嘉要是知道你有這些固定用途的卡，估計腸子都悔青了，你騙人家感情殷南禮。”
他挑眉不置可否：“那幾張真不能動。”
倒不是凍結了，是他提前計劃過的。
老婆本。
說好的二十娶她，就要做出實際的行動，把一切都備好。
但現在他事業還沒成，起來起碼要兩年，到時候也能讓她家人放心。他也不舍得在沒有鋪好路的時候就去迎接她。
他忽然沉思起來，望着車水馬龍的城市，眸色漆黑，裏面沒有翻滾的情緒，而是沉靜，仿若這條路是他走過很多遍的，才能這麽淡定有把握：“年少的時候，沒想過今天，跟你求了二十歲的婚，但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做到。”
“不用兩年了。”
他心裏有什麽在慢慢落地生根。
像信仰的囚徒。
從江茶罵他混蛋開始，再到他現在就下定決心帶她回家。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信仰破土的強大生命力。
她永遠都是他的信仰。
即便天方夜譚，他也甘願用這半年放手一搏。
這一刻，殷南禮忽然間如釋重負，車子駛入殷家車庫後，他沒有急着下車，而是在江茶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替她解開副駕駛的安全帶，一把将她抱了過來，低頭深深吻下。
江茶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用胳膊攀住他，小臉又紅又熱，直到受不住在他懷裏輕哼了聲，殷南禮才停下，嗓音低沉帶笑：“寶寶，我好愛你。”
她心跳快的不像是自己的：“你今天好奇怪......”
“以後不會了，”他往後靠，擡手随意解開了兩顆襯衫扣子，舒緩身體的熱度，眉宇是今天兩人見面後從未有過的輕松，“最近确實有點累，你親親我可以嗎？”
江茶怔住了。
她忽地輕笑了聲，眼眶發熱。
車廂裏安靜無聲，只有車庫裏的聲控燈微弱亮着，兩人幾乎親密無間，但她卻好想離他更近，去靠近近在咫尺的幸福。
她向上仰起頭，貼了貼微涼的薄唇。
“表現很好，獎勵你一下。”
她彎了彎眸，并沒有就這樣結束，而是害羞地閉上眼睛，蝶翼般的長睫毛輕輕顫動。
殷南禮低過視線，就那麽散漫靠在座椅上，眼裏情緒令人捉摸不透，兩只大手沒怎麽用力地搭在她腰側，甚至有些過于冷漠地随便她來，看着她坐在他懷裏，胳膊輕輕摟住他肩頸借力，笨拙又努力地親吻着他。
漂亮美好到如同一張白紙，幹淨純粹。
她又停下，躲到他懷裏，用手指戳了戳堅硬的胸膛：“你怎麽沒反應？”
“在想你會不會更進一步。”
江茶不說話了。
她又道：“該下去了。”
“你做好準備，”他揚眉，伸手去開車門，“今晚不回去了。”
江茶慌張站定，等他關上車門，忙按住他牽住她的那只大手，遲疑道：“會不會不太好？”
他散漫倚在車門上，手上轉着車鑰匙，懶洋洋地道：“你看看幾點了。”
她看了眼手機，驚訝地睜大眼睛：“都十一點多了？！”
“是你非要我來的，可不是我拉着你來的，”他挑高唇角，忽地把手足無措的人兒攬進懷裏，站直身，帶着臨到關頭糾結害羞起來的江茶，不容退縮地往車庫外走，“走呗，媽都提前把房間收拾出來了，總不能辜負她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吧？”
來之前他給楚月打過電話，他沒想到的是楚月不僅沒反對他跟高中像是早戀的女生在一起，而且還很熱情，但不會表現出來就是了。
一聽他帶着江茶，就讓家政阿姨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
江茶撐着他穩住身形，腦袋從他懷裏鑽出來，仰頭苦惱地問：“會不會很打擾？我都沒注意時間。”
“打擾不打擾，你去了就知道。”
她被殷南禮帶着玩鬧到了門口，按響門鈴後，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站好，又心情忐忑地認真問了句：“我這樣可以吧？”
第一次正式來他家，還是很緊張的。
殷南禮狀似認真地幫着看了看，點點頭，視線停在她緊張到微張的唇瓣上，慢慢皺了下眉，一本正經道：“還差點兒。”
“什麽？”
他左手還插在褲兜裏，右手則随意拿着西裝外套，領口微微敞開，和她一比，倒真的有種在自家門口的無所謂的松弛感。
垂眸盯了她一會兒後，他彎下身，歪過頭，靠近過來。
“口紅被我剛才弄沒了，幫你補補。”
唇上忽然傳來刺激。
她驚呆了，一時忘記推開身前這人。
他也忒厚臉皮了吧？！
就不怕門開了被長輩撞見......
江茶還沒想完這個“風險”，就聽身側的門傳來一聲輕響。
她大驚失色，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下意識一把猛地推開膽子很肥大的t殷南禮，因為她知道輕點推不開他，也怕裏面的人撞見尴尬，就用了十足的力氣。
導致陷入沉迷，仿佛忘記分寸的男人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
殷南禮低眸意味深長地盯了她一眼，看得江茶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又見他随意用手指擦去唇邊的水光，正了正身形，漫不經心沖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楚月喊了聲：“媽。”
江茶揪緊裙擺，這一刻想破口大罵那個禽獸的心都有了。
她唇邊牽出一抹勉強的禮貌微笑，心虛也喊了聲：“楚阿姨。”
要是被他媽媽看見了，今晚他就等着被她掐死吧。
楚月聞聲看着她也淡淡笑了一下，而後将目光轉向若無其事的自家兒子，沉默兩秒後，忽地莫名嗤笑了聲，拉着江茶進去，絲毫不管還站在門口的高大身影。
“他平時也這麽賤嗎？”
江茶默默回頭瞧了臉色不是很好的人一眼，又轉回去，弱弱回答了聲：“沒有阿姨，您誤會了......”
“我誤會了？”楚月回頭斜了跟進來的殷南禮一眼，也不刻意壓着聲音，好奇的嗓門在偌大的客廳清晰響起，“可我不記得他是屬狗的。”
“......”
一旁的保姆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忙道：“太太，我去廚房看看湯炖好了沒有。”
楚月點點頭，領着江茶在客廳坐下。
兩人都端坐着，楚月屬于那種優雅知性的氣質美人，皮膚保養的極好，看起來還很年輕，江茶則是另一種漂亮到很有視覺沖擊感的長相，氣質卻溫柔乖巧。
然而同框卻并不顯得突兀，反而有種分外的和諧。
楚月面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她是習慣了嚴肅，但心裏其實越看越滿意，正要跟安靜乖巧的江茶說點什麽，就見自己那從小嚴厲教導的兒子，哪像以前那麽沉穩有度，直接一個後躺靠坐在沙發上，西服外套搭在扶手上。
還自顧自拿出了幾盒茶葉，語調散漫地問江茶喜歡喝哪種。
她覺得江茶倒是脾氣好，還認真回答了他，讓他自己看着來就行。
楚月皺了皺眉，“南禮，你沒事就別老在這晃悠，沒個正經，這樣人家江茶不緊張就怪了。”
殷南禮正在放茶葉，聞言，眉梢都詫異地挑了起來，下巴沖一個方向點了點，似是從喉間發出一聲好笑：“您那樣她才緊張吧？”
楚月低頭，看到自己雙手握着人家小姑娘的，不知道的肯定以為她要說什麽要緊事。
她擡頭，看了眼面色稍顯尴尬的江茶，抿唇淡定把人放開，難得笑了笑。
“都這麽晚了，我就打個電話，沒想到你還惦記着放在心上，過來跑一趟。”
江茶彎起眉眼：“您沒事就好。”
楚月頓了頓，面色微有凝固。
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被水晶燈照的光潔晃眼，仿佛白玉生暖。她看向二樓的一間房，但只一眼就收了回來，對江茶彎了下唇：“今天南禮他爸爸也在，只是臨時有事兒在書房開會，他還不知道你們要來。我待會兒去喊他下來。”
江茶表情忽然滞住了。
殷南禮擱下茶盒，仍舊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态，長腿張開，兩肘支撐在大腿上。
聽到楚月這麽說，他随意交疊了雙手，沉默盯着對面牆上的一副藝術畫作，神情發冷，眸中若有所思。
就在楚月疑惑沒多久後，他語氣沒什麽起伏道：“讓他下來幹什麽？”
“怎麽說江茶也是第一次來咱家，不得讓你爸爸下來見一見？”
殷南禮忽地嗤笑了聲，面無表情道：“這兒媳婦他不認，您就別白費功夫了。”
說罷，他從沙發上站起，拿過外套，不由分說便拉起江茶，徑直往外走。
“要是知道他在，今天我就不會帶她過來。”
楚月追上去，給江茶遞了一個眼神，今天好不容易他父子倆都在，難得溝通的好機會，不能就這麽錯過了。
江茶愣了下，轉過眸子，看向走的毫不猶豫的背影，費力穩住步子，另一只手落在他手背上，着急地輕聲喊他：“南禮你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