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雨天

雨天

看時間差不多了, 兩人就整理好下樓了。

這時客餐廳裏不止坐着楚月,還有一個和殷南禮一樣也是西裝革履的男人,發絲打理的一絲不茍, 看上去還用發膠了, 腕上還帶着表。

不過和上次的不同, 這只是很低調的外觀。

但現在都已經半夜了。

殷正榮确實是好好收拾了一番才下來的。

看見兩人過來, 還有跟在他兒子殷南禮旁邊的小姑娘, 不覺暗自頭疼了些, 面上卻沒有絲毫顯現, 完全不同于江茶第一次見到時的那樣。

他瞧着像是一位很有威嚴的父親, 和藹可親:“坐吧, 看飯菜合不合口味。”

江茶詫異這轉變, 默默走過去在殷南禮拉開的凳子上坐下。

她想了想, 還是規規矩矩地應了句長輩的話:“謝謝叔叔。”

殷正榮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沉吟道:“之前見面呢,可能不太愉快, 我也沒想着這小子是真有喜歡的人,他在外面跟誰都和和氣氣的, 但其實作為他父親,我還是清楚他怎麽想的,就算別人看來再完美再優秀,也得自己開心, 你說是不是?”

楚月瞥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

“叔叔說的是。”江茶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她思索的時候, 殷南禮盛了碗湯放在她面前,仿若對殷正榮的話毫不在意。

“所以我呢, 一開始以為他是随便談的,就像他慣常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态度一樣,循規蹈矩過完這一生,”他默了默,仿佛在談公事,“就一門心思想刺激他,不然無所謂地找個女朋友,再無所謂地成家立業,他的人生還能有後悔的餘地嗎?我和她媽媽的教育方式不同,一直希望他能活得随性自在點,所以做了那些并不合适的決定,叔叔在這跟你說聲抱歉。”

江茶突然收到對面那人誠懇的道歉,不由得茫然了兩秒,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沒讓長輩等着,彎唇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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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多話。

她這會兒也看出來,殷正榮是很在乎殷南禮的,也更像個雙面的人,就算在外面玩的再花,也會在家庭的正事上保持該有的态度。

江茶本以為氣氛會很僵硬。

但沒想到的是殷正榮并沒有像看起來那樣不茍言笑,反而侃侃而談,話語幽默,沒幾句的家常話下來,也不難看出這位大老板的八面玲珑。

楚月也時不時問上一兩句什麽。

一頓飯就這麽輕松過去了,倒沒有江茶想象中的沉悶。

殷正榮走時,目光掃了兩眼卧在沙發上姿态散漫的人,語氣沉沉地命令道:“你來書房一趟。”

說完就徑自上樓了。

殷南禮唇邊的t笑意漸收,仍舊懶懶的把玩着江茶的手,瞳孔暗了暗,沒有動彈。

江茶見狀,悄悄看了眼在另一邊跟劉姨說着什麽的楚月,趁兩人都沒看往這邊的時候,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下,小聲道:“你爸爸喊你呢。”

他低眸,審視了眼神純潔的小姑娘兩眼,忽地嗤笑;“你是不是在計劃着什麽?”

“哪有!你就去看看嘛,好困,想去睡覺,你陪我一塊兒。”

說完,她站起來,拽住他手臂,想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他挺重的,但好歹他故意僵持了會兒就自己站起來了,随便她拉着往二樓走。

走到半路,她轉頭提醒了他一下:“你跟伯母說一聲。”

“這麽貼心?”他笑。

“這是禮貌,你別笑的那麽春心蕩漾的。”

他轉身目光去找楚月,江茶順便把視線移了過去,她個子差不多到他肩膀,一時沒看到也注意他什麽神情,只聽他喊了聲,待楚月看過來,不緊不慢地道:“她困了,熬不住,我先帶她過去睡了。”

江茶心跳了下,趁兩人站在一塊兒,沒什麽空隙,當即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楚月明顯怔了下,然後笑開了:“也是,都這麽晚了,去吧去吧。洗漱用品還有睡衣什麽的我都讓劉姨放在房間了。”

殷南禮應了聲,摟着她轉身上樓,大手捏住軟乎乎的臉頰,肆意揉了兩下。

“掐我幹什麽?都淩晨了,犯困多正常,怎麽這麽要面子啊?江小茶。”

江茶伸手扒上他手腕:“還上着樓梯呢,你快松開。”

到了客房門口,她指尖撓了撓他的手心。

“記得去書房,好好溝通。”

“知道了,”他拖着音調,仿佛聽了無數遍,轉而彎下身,湊到她臉前,厚顏無恥道,“今晚可以給我開個門嗎?”

江茶上半身向後退,“這是不可能的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忙推着不情不願的人去了書房。

快到兩點的時候。

江茶正懷着激動的心情,和曹婉大半夜不睡覺一直搜攻略,聊的熱火朝天,忽然有一個頭像從頂層冒了出來。

她下意識想随手給滑過去,等明天再回。

但發現這條消息是殷南禮發來的。

不知道他和他父親聊的怎麽樣了。

江茶想了一下,還是暫時收起搜攻略的雀躍,切換了聊天界面。

【小甜梨:睡了嗎?】

【江小茶:沒,你們聊的怎麽樣?】

【小甜梨:還行,以後不會給他兒子使絆子考驗考驗就是了。】

江茶笑了笑,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跟他說,就斟酌打字。

【江小茶: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我25號去桐城,和曹婉一塊兒。】

那邊過了很久才回。

【小甜梨:什麽時候的事兒?】

【江小茶:你回來那天。】

他徹底沒回了。

江茶撇撇嘴,不以為意,繼續和曹婉熱聊。

【小甜梨:開門。】

江茶手機差點吓掉。

【江小茶:你過來了?】

【江小茶:不開。】

他溫柔的要死。

【小甜梨:寶寶快把門打開,給你帶了禮物呢。】

【江小茶:童話故事告訴我們,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

【小甜梨:寶寶你看這是什麽。】

他發來了一張圖片,拍的是一張長方形的信封。

【江小茶:?】

【小甜梨:其實我也忘了告訴寶寶,我還藏着一封情書。】

江茶彈坐起來,憤憤打字。

【江小茶:你完蛋了。】

【小甜梨:想看嗎?開門寶寶。】

江茶跑過去,拉開門,正要興師問罪,眼前突然天旋地轉。

剛剛還一口一個寶寶的人,現在一腳踹上門,撕下僞裝,兇狠地把她扛着往裏走,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字,算賬。

“現在才跟我說?行啊你江茶,你怎麽不等人到桐城了再跟我說?”

江茶吓死了,不停在他肩上撲騰。

“我真的忘記了......你快放我下來。”

殷南禮徑直把人放在書桌前,開了燈,走過去将那個信封拍在她臉前。

江茶瞄了眼。

還有這種福利?

“我也沒那麽好奇的,畢竟是你的個人情懷,所以我就只看一眼......”她商量着伸手拿過了信封,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凝視下,拆開迫不及待地看了過去。

空白的?

桌上又多了根筆。

他彎身撐在桌上,把拿着信封的小姑娘禁锢在書桌前,在她耳邊輕笑。

“寫吧,我看着你。”

江茶驚慌失措。

她往後挪了挪,讓耳朵從他灼熱的吐息裏避開。

“寫什麽?”

“情書。”

她臉紅了一下。

“我不會寫,你教教我,先寫一封我看看。”

殷南禮氣笑了下,指節在她腦袋上碰了碰,嗓音沉的像在威逼。

“快給老子寫。”

江茶欲哭無淚,默了默,果斷伸出胳膊,抱住他撒嬌。

“好困。”

“困?我幫你清醒一下?”他低頭看了會兒她,忽地笑了,“正好我給帶過來了。”

她愣了下,循着他的動作看去。

這才發現他褲兜裏鼓鼓囊囊的,好像裝了什麽東西。

他掏出來了一條領帶。

“你喜歡綁手還是蒙眼?”

“......”

江茶默默轉了過去,拿起筆,看着那張空白紙張,表情如同吃了苦瓜。

“我喜歡綁你。”她不服輸地嘀咕了句。

殷南禮挑眉笑了,一邊半躺在床尾,一邊爽快應了:“行啊,你寫完就給你綁。”

“真的?”江茶驚了,他這麽大方?

“千真萬确。”

江茶頓時下筆如有神。

十分鐘就把一首小情書寫好了。

給他遞了過去。

他居然沒看,只疊起來揣進褲兜了。

然後就随手把領帶扔給了她,自覺往後彈坐了下,躺下,長腿随意曲着,伸出雙手,嗓音暗啞帶笑。

“給你。”

江茶卻猶豫起來了,她還沒這麽主動過去掌控他,一想到往常嚣張不知節制的某人将被自己為所欲為,心裏就害羞到冒泡。

她矜持地徘徊了兩秒。

看他一眼,拿着那條領帶就爬了上去。

她坐穩後,臉頰緋紅地把領帶纏在他那雙骨感冷白的手腕上。

想做點什麽,又覺得無從下手。他一直頂着那張俊臉盯緊了她。

“你別看我呀。”

“行,不看你。”他配合地閉上眼。

江茶緩了緩呼吸,試探着趴上他胸膛,打算咬一口“報仇”。

冷不防後脖頸忽然被固住,整個人往一側翻去。

江茶失聲驚呼,吓的手忙腳亂。

“殷南禮你屬狼的啊?!兇死你算了!”

她用力推壓在身上的寬闊肩膀,耳邊傳來他不滿的控訴:“我剛回來你就走?曹婉重要還是我重要?你跟她都計劃好了,才想起跟我說,我算什麽,你倆幸福的助興嗎?”

江茶愧疚了兩秒,安慰道:“我忘了是我不對,你別難過了呗。”

他用腦袋蹭了蹭,“什麽時候回來?”

“三天。”

“......”

“殷南禮你快松開,衣服等會兒該壞了......”她低頭看了看,急道。

“跟你說個事兒。”

她穩住聲線:“什麽事?”

“我忙完去桐城找你?”

“不用,”燈關了,她看不太清,聽覺卻在黑暗下清晰無比,他的氣息又沉又重,就在耳邊,熱氣缭繞在周圍,她有點呼吸不過來了,“也沒幾天,我很快就回來了。”

他這段時間肯定都很忙。

他沒再說話,過了半晌,才淡淡嗯了聲。

江茶忽然頓了下,想起來一件事:“你什麽時候把領帶解了?”

她綁松了?

不應該吧。

“沒解,不信你檢查一下。”

她憑感覺伸手去摸了摸。

剛碰到領帶,手腕突然就被他伺機而動的手掌握住。

“你會想我嗎?”

她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團:“你怎麽還矯情起來了?”

還愛粘人。

他一字一頓道:“你搞清楚,我這叫愛才矯情。”

江茶說不出來話了。

好一會兒後,他抱着她摸黑去了書桌前,彎身撐在邊沿,視線向下垂,盯着在微弱光線下眨動眼睫的小姑娘,随意把汗濕的發絲撩到腦後,淡聲道:“下個月帶你去個聚會,以前一個班的同學,畢業兩年了打算聚聚。”

江茶平複着心跳,只輕輕從喉間擠出一個字:“嗯。”

她低着頭,安靜了半晌,鼻間鑽入一部分不屬于自己的氣息。他站着沒動。等了一會兒,她極輕地皺了下眉,纖細的胳膊向上摟住頭頂那人的脖頸,仰頭無辜看着他。

殷南禮輕笑了聲,右手抱住軟腰,混不吝道:“現在知道想着我了?以後還知不知道告訴我一聲了?”t

“你故意的。”她氣壞了。

“那我給你賠罪。”

他漫不經心地道,直接低頭湊了過去,右手往上,穿過柔順的發間,緊緊扣在她的後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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