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舟到KTV的時候,那幫人已經瘋完一輪了。他剛一推門進去,就被李睿影拉住了手臂。

“呀!童童來了!遲到半小時以上先自罰三杯啊!”說罷,就招呼那幫人倒酒,童舟笑着沒拒絕,被人按着坐下來,很自然地就接過杯子喝了起來。天熱,他就穿一件簡單的白T,喝酒的時候,手臂自然彎起,露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剛喝完第三杯,門又被推開了,大家紛紛回頭去看,接着驚呼聲便更大了!

“楚老師!”“楚老師來啦!”這一聲聲倒是把童舟給叫得一怔,他垂了垂眼睛,手裏的玻璃杯下意識地轉了轉,他沒有回頭。

楚濋一張嘴又是那柔柔的調,像秋水溫柔,一波一瀾都好像春風拂柳,不帶攻擊性。童舟把杯子輕輕放下,他人微微往前傾,從茶幾上抓了把開心果吃。楚濋和其他同學寒暄了幾句,就在童舟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

童舟沒擡眼看,他一心專注剝着手中的開心果,偶爾掀開眼皮瞥瞥電視屏幕,聽着周圍人鬼哭狼嚎般地唱歌聲。他邊吃邊聽,有人唱破音了,他就眯着眼睛嗤嗤地笑。楚濋翹着二郎腿,一雙眼睛就流連在童舟的身上沒離開過。

KTV燈光昏暗,就算他的目光灼熱又露骨,旁人也不會察覺。童舟又再吃了幾粒,然後拍拍手站了起來。

“我去下衛生間。”童舟和李睿影說了聲,李睿影揮揮手,童舟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楚濋把腿放下,他也撐着膝蓋站了起來。

童舟站在洗手臺前洗手,剛才吃了開心果,手上沾了果皮。衛生間裏沒人,只有他一個,除了水流聲便是又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

“童舟。”楚濋走到童舟身後,對着鏡子裏的他叫了聲。童舟眼神一凜,頓時警覺起來。他關掉水籠頭,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沒找到紙巾悻悻作罷。他挺直背,看着鏡子和楚濋對視,他不卑不亢地回敬道:“楚老師,好久不見。”

楚濋頓時笑了,那抹笑玩味甚重,輕佻又意味深長。楚濋的手已經環了上來,自後面直接摟上童舟的腰,他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臉就貼着童舟的額角,他親昵地蹭了蹭說:“是啊,你想老師嗎?”

童舟的身體在楚濋的手剛上來的時候就僵住了,他伸手去掰楚濋的手,卻沒掰動。反而他的手剛一上去,又被楚濋捉住。

楚濋牽着他的手伸進衣服裏。童舟就穿一件棉質白T,于是那麽輕而易舉地就讓楚濋得了逞。他帶着童舟的手在那腰腹徘徊,指甲有意無意地刮過去,童舟反射性地躲了下。

“你要在這裏做嗎?”童舟比楚濋想象的要冷靜,甚至是帶點冷酷。他的臉在頂光的照射下,并不緋紅反而更白。他的眼神不染**,瞳孔深黑。

楚濋的手已經伸到前面,他單手解開童舟的褲扣,然後幫他褪下。

“你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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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濋是童舟在臨意讀書時的語文老師。童舟在17歲的時候就和28歲的楚濋在一起了。18歲那年同居,到20歲那年分手。分手一年後的今天,李睿影組織了同學聚會,他以為楚濋不會來,誰知道他竟然來了。

楚濋也很奇怪,他的小朋友從前乖巧又懵懂,光用手他就渾身發抖了。見了他,臉就開始燒紅,每次被他欺負當猴耍,他都一直忍受着,忍到眼睛通紅落下淚來。楚濋就又張口就來,變着法子地再哄再騙,樂此不疲。

而今日的小朋友,渾身散着陌生的氣息。他抗拒又漠然,講話甚至都帶着公事公辦的冷淡态度。這叫楚濋不适應,他心裏的鈎子被吊了起來,沒有放下的道理。

童舟雙手抓着水池,人微微的地喘,他的腰晃動,呼出的氣都叫楚濋覺得好聽。偃旗息鼓後,倆人一起在水池裏洗手。楚濋偏偏要把手和童舟放在一個水池裏,水流順着指縫流下來,楚濋拉過童舟的手替他仔細地清洗,童舟睨着眼看他,仍由他去。

紙巾還是有的,在楚濋的外衣口袋裏。他抽出兩張給童舟擦。擦完以後随意地丢進垃圾桶裏,然後朝他一笑說:“走吧。”

童舟的腿還有點抖,他剮了楚濋一眼,沒說話。倆人一前一後回到包間,童舟因為沒做清理,感覺身體黏乎乎地不舒服,他坐了幾分鐘,索性就站起來說要走了。

其他人哀嚎,李睿影拉住他死活不讓,楚濋也站起來,他上前拉開李睿影的手,看着童舟說:“我送你。”

童舟不接口,他和其他人都打了招呼說不好意思,就推門出去了。楚濋把車停在B1,他拉住童舟的手,被童舟抽了回去。楚濋看他一眼,童舟只說:“我自己回去。”

楚濋哪肯放他,他拉住童舟的食指說:“我送你。”童舟不讓他拉手,他就勾他的手指,不經意地搖一搖,語氣一點都不迫人。

童舟早知道楚濋放浪形骸到骨頭裏,此時才驚覺一年過去,這人更加魔高一丈。怕是這一年沒委屈自己,床上定是不缺,才有的練習。

他心裏的黑水泛濫成災,滾燙煎熬。他卻不好表露,被這人附身系上安全帶的時候,他還得說聲:“謝謝楚老師。”

楚濋問他住哪裏,童舟說甜愛路上。楚濋看他一眼說:“什麽時候搬家的?”童舟正側頭看窗外,聽到這句話,他的目光轉到後視鏡看自己的臉,他突然譏笑一下說:“和你分手後的第二天我就搬了。”

楚濋踩剎車的腳勁重了些,搞得童舟也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沖。前面突然竄出一輛自行車,速度很快,讓楚濋一下子慌了神。楚濋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犀利,他推了把方向,車子又繞過自行車,往前開了。

甜愛路離這裏不遠,很快便開到了。童舟解開安全帶,準備開門下車時,又被楚濋抓住了手臂。

“手機號還是那個吧。”童舟一只腳已經跨出去了,聽到這句話他回頭看楚濋,楚濋仍然勾着眼睛盯着他,童舟嗯一聲,就把手抽走了。

楚濋順從地放走他,然後把車窗按上,車子卷塵而去。童舟站在原地,連頭都不回就徑直往家樓上走。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房子裏一股熱氣像巨浪一樣排山而來。他用腳踢了踢門,門“啪嗒”一聲關上了。

童舟赤着腳,撩起衣服脫下,接着又去解褲子,他進了浴室直接打開花灑,冷水沖下來,緩解了他剛才那股粘膩惡心的感覺。

這把澡洗了很久他才出來,他扯了浴巾擦身體,還沒擦完,手機就響了。童舟走出去把手機接起來,楚濋的聲音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我給你叫了湯和炒飯,等下大概就到了。”童舟握着手機,這是炎熱的夏天,但童舟仍然起了雞皮疙瘩。從前楚老師就不喜歡和他發短信,喜歡打電話。因為打電話的時候,他那張嘴就又能哄騙,哄騙着他去聽他的話,那語調柔柔浮浮,說得極好聽。

“是嗎?勞楚老師挂心了。”童舟說得漫不經心,楚濋聽得心下更撩撥。小朋友的普通話一直說得字正腔圓,最早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是一口一個的楚老師,帶點局促,帶點羞澀。在一起之後,倒是不叫了,總是“楚濋,楚濋”地叫。

楚濋那時候就壓着他,勾着他的下巴強迫他喊老師,童舟那時候不懂拒絕,就乖巧地喊:“楚濋老師。”

那一聲,叫楚濋就發起狠來。他忍到童舟18歲,終于把他吃幹抹淨。

“沒事我挂了。”童舟出聲打斷了楚濋的回憶,楚濋回過神,又地低地說:“好,童童晚安。”

“........”童舟的手驀地一緊,心中黑水像海嘯滅過他的頭頂。他什麽都沒說,就把電話挂了。

楚濋捏着手機躺在床上,嘴角蕩起嘲笑,手機在他掌心裏翻了幾個面。他後背随意地靠着,雙腿搭着,一擡頭發現了電視櫃上擱着的一本書。他歪頭想了下,然後站起來去拿。他翻開書,扉頁上有一行隽秀的小字。

“祝楚老師生日快樂。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那是童舟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他還記得小朋友把書包得精致,在課後把他堵在教室門口,低着頭把東西塞到他懷裏。他甚至都不敢擡頭看自己,那雙手又細又白,搭在包裝紙上,格外醒目。

楚濋也是那時候才注意起童舟。這本書他拿回家以後随手一放,他都以為被扔了。

外賣到了。童舟趕巧餓了,他拿了一次性的餐具舀了勺炒飯吃,又含一口湯,胃頓時暖了起來。吃着吃着,童舟的動作就慢了下來。楚濋給他叫的是梧桐路上的那家,他們常去那裏吃。童舟不挑嘴,楚濋也是,會常去也是因為又近,味道又好。

童舟覺得楚濋在這方面倒是蠻長情的,可惜對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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