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童舟在楚濋旁邊坐了下來,兩個男人坐在一張小桌上難免擁擠。童舟把書包卸下來,然後拉開拉鏈在裏面翻找。

“手。”童舟努努下巴,楚濋愣了下才把手伸過去,童舟低頭,把創可貼小心地包裹住流血的地方。楚濋看童舟,他垂落的睫毛像團黑羽毛蓋下來,他動作溫柔,像順了毛的貓。

楚濋頭一歪,靠在童舟的肩上。童舟的動作一頓,但又很快繼續。

“你還随身帶創可貼啊?”

童舟嗤笑一聲,肩膀跟着一起抖。他隔着創可貼摸了摸楚濋的手指,他轉頭說:“因為預謀要咬死你!”

楚濋咯咯亂笑,他伸出右手環住童舟的腰,頭仍然靠在童舟的肩上。

“童童。”

“嗯?”

“我愛你。”楚濋看向童舟,童舟在楚濋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發現楚濋的雙眼皮好深,一笑起來的時候,光影團聚,叫他心髒亂跳。

接吻就那麽地自然。楚濋雖枕在他肩,卻仍然占着主導地位。他嘴唇微張,伸出舌頭仔細小心地描摹着童舟的唇,童舟将呼吸調到和楚濋同步,兩人閉着眼感受彼此溫暖柔軟的唇舌,分享彼此的唾液,舔舐對方的口腔。

一吻之後,兩人呼吸都有些錯亂。楚濋把童舟抱到胸口,下巴抵着他的發頂溫柔地說:“走嗎?”

童舟揪着楚濋的衣服玩,他把臉在楚濋的胸口蹭了蹭才慢吞吞地說:“再抱會。”

楚濋又低低地笑。他擁得更用力更緊。然後輕輕地晃了晃。

“好,再抱會。”

“餓嗎?我訂飯。”回了酒店,楚濋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機問童舟。

童舟洗了個手從盥洗室走出來,他朝楚濋伸出手說:“我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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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濋便把手機直接遞了過去,童舟接過很快點完了。接着他又退出網頁,點開微信,把自己的微信號輸了進去。

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好友驗證的消息點了才還給楚濋。楚濋看了眼頁面驀地一笑說:“終于肯通過我啦。”

童舟沒說話,他徑直躺到床上,翻了個身準備睡會。楚濋放下手機,掀了被子給童舟蓋上,童舟轉過來,半眯着眼睛看楚濋,最後還是靠到楚濋胸口,迷迷糊糊地說:“外賣到了叫我哦……”

楚濋抱着童舟,伸手去順他的頭發,他嗯一聲,然後換了個姿勢,讓童舟靠得更舒服點。

手機屏一亮,楚濋拿起來一看—顧清影那孫子發來的問候消息。

“楚老師,怎麽樣?雞兒放假了嗎?”

楚濋張口就爆了句粗口,他一手半抱着童舟,剛準備回消息,消息又彈了出來。

“我估計你不行,樯橹灰飛煙滅啊。”

“蘇轼半夜從棺材板裏跳出來掐死你啊。”楚濋冷笑着回過去,接着他舉起手機偷拍了童舟睡覺的側臉,一鍵發送。

這下顧清影直接發了視頻通話過來,楚濋面無表情地按掉,一連竄按掉五個。

然後他迅速打下一句話 便把手機随手一丢,抱緊童舟親了親他的額頭。

顧清影一看消息提示便手忙腳亂地點開,寥寥幾字信息量爆炸。

“淺酒人前供,軟玉燈前擁。”

“靠,楚濋這個荒淫無度,帷薄不修的男人!”顧清影拿着手機罵罵咧咧,葉予彬湊過來一看頓時笑到不行。

“我說你倆一天不對詩沒法說話是吧?”

顧清影眉毛一橫說:“顯擺!丫地就顯擺!童舟不就被動人那行走的宋詞三百首給蒙蔽了嗎?!”

“我看童舟還是喜歡楚老師的,不然哪能那麽快呀?”葉予彬轉過頭繼續洗碗,顧清影靠在他旁邊若有所思。

“你說好好一孩子,年紀輕輕就眼神不好。”

葉予彬手上沾着洗潔精,他突然玩心大起,伸手飛速地在顧清影鼻尖點了點,顧清影的鼻尖立馬挂上了好多白泡泡。

“讨厭!”顧清影用手背把泡沫蹭掉,葉予彬哈哈大笑,顧清影黏糊糊地貼着他,擡頭說:“我這次也算是行普世之愛,做了回動人的活菩薩。等他回來了狠狠敲他一頓竹杠,讓他吃一個月的土哈哈!”

葉予彬歪頭親他一口,順口說:“你也太壞了,人賺錢也不容易。”

顧清影勾着葉予彬的手臂轉轉眼珠說:“上次說你這個月能休假。等他倆回來我們出去玩呗。”

“行啊,去哪兒?”

“大理吧,想看蒼山洱海。”

“我沒問題,問問動人?”

“問他個屁,他沒發言權。”顧清影嘴上嫌棄地不行,心裏其實挺高興的。他哥們兒終于不是單身老狗了,可喜可賀,普天同慶,叫人喜出望外。

童舟又是一覺睡了很久,楚濋的手臂都被他枕麻了,這期間楚濋一動都不動,以至于童舟坐起來的時候,楚濋忍不住發出呻吟。

“手麻啦?”童舟趕緊去按摩楚濋的手臂,楚濋被他按到酸處,叫得更響了。

童舟眨眨眼睛,面露狡黠,他一下子撲到楚濋身上,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他的手不安分地開始亂摸,邊摸邊低笑,楚濋眼神一暗,一個翻身把童舟壓到身下。

“你手不是動不了嗎?”童舟吃驚地問,楚濋附身,脖子裏的銀鏈子掉出來。

“有地方能動就行了。”楚濋低下頭,童話張嘴含住他項鏈上的吊墜。

吊墜是艘做工精致的小船,上面鑲着細鑽,燈光下格外地閃。童舟慢慢地将吊墜吐出來,他目不轉晴地盯着,手卻撫上了楚濋的脖子,他的掌心貼着楚濋的脈搏,感受到他的體溫,突然心裏五味雜陳。

“你什麽時候買的?”

楚濋低頭瞄了眼,然後附身抱緊童舟,他的唇貼着童舟的脖子,**他的氣息。

“你大一的時候。有一次逛街無意中看到的。我說我要舟,店員說舟不就是船嗎。”楚濋親了親童舟的側頸,他說話的熱氣噴灑在童舟的耳朵上。童舟連耳尖都紅了,他因為癢而忍不住閃躲,被楚濋攥住了手腕。

“和他們說不通。”楚濋的眼睛裏都是童舟,童舟也望進他的眼睛裏。童舟再一次擡手去摸楚濋的臉,他的指尖溫柔,每一下都怕弄疼了楚濋似地,格外小心又珍視。

他愛楚濋,愛了一整個青春。當初選擇把這個人從生命中抛開,和沒上麻藥直接開膛破肚掏他的五髒六腑是一樣的。童舟覺得沒有區別。分手的後座力太強,一想起來他就疼得不行。

實話實說,他還是沒有自信。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沒有自信還是對楚濋。可是,這個人這麽信誓旦旦地講話,從未有過的專情模樣,叫他受不了。

他只要閉眼幻想一下,他就渾身發燙。他意志力太薄弱,放到戰争年代,定是最經不起嚴刑拷打和誘惑的叛徒。

他緊緊地抓住楚濋的手,十指交纏,像抓着救命稻草。

隔天,倆人一起出門去的培訓大廈。這早高峰的地鐵快要把人擠成肉餅,出門前楚濋就說要打車,結果童舟說堵車都能堵成傻子,就硬拉着楚濋去坐地鐵。

楚濋一路摟着童舟讓他靠着自己,列車晃晃蕩蕩的,童舟偶爾因為剎車不穩而撞在楚濋的鼻子上。楚濋皺眉,童舟就看着他吱吱地笑。

“還笑。”倆人被擠在角落裏,楚濋伸手故作生氣地擰了擰童舟的耳朵。童舟去掐楚濋腰上的肉,楚濋握住他的手說:“別鬧,小壞蛋。”

童舟任由楚濋拉着他的手,倆人擠在人堆裏,借由滿節車廂的人頭攢動表達濃烈的愛意。楚濋幾乎是把童舟護在懷裏,童舟把頭往前一靠,就把臉埋在了楚濋的肩窩裏。

好不容易擠出了車,楚濋還拉着童舟的手。倆人快走到大廈的時候,童舟先松開了手。

“等會讓人看見了。”

“我見不得人嗎?”楚濋把臉湊近問童舟,童舟懶得搭理他,就推了他一下。楚濋笑笑和他一前一後往樓上的教室走。

“今天我們有模拟考核,大家先抽簽,A組就是跟我的,B組跟着楚老師。”于國文抱着一個箱子站在講臺前,開始給下面的人抽簽。童舟猛地一擡頭,他壓根都不記得今天有模拟考,完全忘得一幹二淨。他又看向楚濋,楚濋無辜地眨眨眼無聲地表示他也不知道。

童舟咬牙切齒,昨天被弄到三點多才睡,今天起來腰酸腿酸。本想搗糨糊把一天混過去,結果他媽的要考試?童舟快把嘴唇都給咬破了,臉色極差地望着抽簽箱,他心一橫把手伸進去,摸出一張小紙條。他打開,發現上面寫着A.

“.......”童舟一瞬間就把紙條揉碎了,他随意地往桌肚裏一丢,心裏髒話成千上萬了。

楚濋瞥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大概,他又撕了一頁白紙,迅速地寫下一個字母,然後把它藏在掌心裏,慢慢地走向童舟。

“大家都看一下簽,是我這組的就和我去隔壁教室,B組的和楚老師留在這裏。”于國文又啰嗦了一句,楚濋也趁此不着痕跡地把小紙條塞到童舟的手裏,童舟一愣,楚濋回頭朝他眨眨眼。

童舟有些懵,打開紙條一看更懵了。這時,旁邊的小陳湊過來看他的簽,小陳無不可惜地說:“啊....童舟,你跟着楚老師啊.........”

童舟尴尬地嗯了聲,接着臉紅得一塌糊塗。

“大家準備一下,五分鐘後我們按序號開始。”楚濋拿了把椅子坐在當中,他長腿一翹,腿上擱着木板和紙,一支筆夾在指縫中不停地轉。

童舟忽然有一種羞恥感,他覺得要是他是兔子,估計連尾巴都羞得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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