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簫劍和晴兒、陳畫和費安揚，終于雙雙在大理舉行了婚禮。

有了當年在會賓樓重新開張時，辦火炬舞慶典的經驗，爾康和永琪這次用雲南民俗為基調設計的這場婚禮，更是妙趣橫生，充滿了別具一格的風情。篝火邊的舞蹈也好，滄瀾江邊燃放的河燈也罷，一點一滴，都是他們全體對兩隊新人最美好的祝福。

在費安揚的堅持下，除了雲南的傳統特色菜肴，小燕子還特地幫忙找了一只肥羊，提前擺起架子，在廚房外的空地上生火炙烤，忙了整整一個下午。等到宴席準備好的時候，油香四溢，小燕子舉着一只羊腿，湊到爾康和永琪身邊去炫耀：“這只腿被我烤得外酥裏嫩，你們誰都別跟我搶，今天晚上我要大飽口福了！”

爾康笑着拿手肘頂了頂忙着擦拭唢吶和鑼面的永琪，指了指小燕子：“你還不去看着點嗎，她滿眼只剩下羊腿，萬一沖撞了在梳妝的晴兒和陳畫該怎麽好呢。”

永琪被爾康好意的提醒逗樂，搖了搖頭：“那也沒辦法啊，今晚費安揚要掰斷羊脖子，才能入洞房。你應該慶幸，小燕子啃一只羊腿就足夠了，要是她連羊脖子都搶過去啃了，那才糟糕呢！”

終于在一片歌聲、樂聲裏，兩對新人走過了花瓣和米粒構成的缤紛細雨，交換了對彼此的誓言。費安揚稍稍用力，羊脖子“咔嚓”地斷裂成兩半。陳畫在衆人的注視下，勾手交杯，和費安揚一起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被小燕子和永琪一起送入洞房後，費安揚牽着陳畫來到繡床前，發現薩那端端正正地躺在床的正中央，揮舞着小手，蹬着小腳丫，正在對着父母咯咯地笑！

“怎麽樣，費安揚，你還沒嘗過一晚上醒幾次的滋味吧？紫薇說了，為了讓你好好适應當爹的生活，就從今晚開始，給陳畫放個假，你來負責換尿片。你看，這裏有羊奶，別忘了喂哦！”小燕子從門邊探頭進來，一邊湊趣，一邊摸了摸吃得飽飽的肚子。

永琪抿着嘴，掩飾自己這段時日來，陪着小燕子一起失眠的辛苦，對費安揚分享自己的經驗：“對啊對啊，這個帶孩子，真的是門學問哎。費安揚，這當阿瑪的滋味，不可不嘗哦！現在要是不幫着陳畫分擔一些，将來你會終身遺憾的！別怪我沒勸過你哦！”

小燕子看永琪幫着敲邊鼓，忍不住回頭在永琪的額頭上敲了一下；永琪知道自己配合得不錯，這個玩笑十分逼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費安揚看了看脖子彎得低低的陳畫，還蒙着紅蓋頭，牽着紅繡球的兩手躲在袖子下面，卻已經把紅綢絞了又絞，便作勢往門邊下跪：“永琪，小燕子，我求求你們了，幫我們再看一晚上吧！就一晚！明天，我保證，我要當這個世界上最稱職的爹！”

小燕子和永琪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小燕子“嗖”地一聲穿門而入，将薩那迅速地抱走，對着費安揚和陳畫做了一個吐舌的鬼臉，跟永琪前後腳地離開，順便關上房門。

直至此刻，新房裏才終于只剩下費安揚和陳畫兩人。

一雙紅燭下，費安揚站在床邊，揭開了陳畫的蓋頭。這個動作，是他身處三江城險境，發燒得意識不清的彌留之際，唯一支撐他生命希望的美夢。

“陳畫，還記得在三江城，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嗎？我的漢語不好，但我要鄭重地回答你，我要用一生一世去回答你：我還愛你。我還要你。人這一生，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善意的謊言，誰能保證，這輩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是完全真實呢？我們走了大半個中國，終于走到彼此面前，我簡直不敢相信。讓我們原諒對方的不完美，忘記人生的不如意，用接下來的生命，去感激未來無窮無盡的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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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馬兒，我永遠牽着；你就像成化鬥彩的蝴蝶，無論在月光還是在陽光下，都從骨子裏透出美麗。既然我早就選定，我不在乎它是真品還是贗品，我只在乎你對我一片感天動地，無比赤誠的心！”費安揚蹲在腳踏上，跪在陳畫身前。這一番話不做綴飾，點點滴滴發自肺腑，自有樸素真情。

陳畫捧起費安揚的臉，在他唇上落下深深一吻，柔聲回應：“你簡直是無師自通，說得這麽好，還要謙虛什麽？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謝謝你成為我掙脫海寧陳家的誘因，謝謝你給我薩那這個孩子，讓我有勇氣離開紫禁城。從此以後，無論是草原還是大漠，無論是水鄉還是山林，我都跟定你了，你賴不掉了！你說過，‘薩那’是你的回憶，從此以後，他會承載我們共同的回憶，跟我們天涯海角地一起旅行，一起成長。費安揚，你準備好了嗎？”

費安揚露出贊許的笑意，迎頭欺身上去，熱烈地回應着陳畫的吻，擁着陳畫進入紅帳。

他們真正成為夫婦的夜晚，群星閃爍，銀河間也搭上鵲橋；牛郎織女在天上相會，一起俯視人間這一對神仙眷侶苦盡甘來的玉成佳期。

第二天清早，陳畫早早地跟費安揚坐上大家準備好的馬車。小燕子和紫薇、晴兒，最後一次親切地逗弄着眨巴着大眼的薩那，愛不釋手。小燕子依依不舍，親輕輕拂過薩那濃密的一對眉毛：“陳畫，他真的跟費安揚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耶。我好期待，他将來會長成怎麽樣的一個男子漢！”

紫薇想起爾泰和塞娅的孩子們，忍不住提起：“小燕子，人生真是一場意外的集合！我們這一群人，不知不覺，竟然越來越壯大！天南地北，都是知己！你和永琪，晴兒和簫劍，都在大理這個天堂一樣的地方有了自己的落腳之地；如果要去西藏，我們可以去找爾泰和塞娅；如果去回疆，我們可以去找含香和蒙丹；現在，我們在蒙古也有最親近的夥伴了！陳畫，如果薩那将來有興趣，請你務必讓他看看中國的大好河山，讓他知道，每個角落，他都有親人，都有愛他的人！我真的好期待，如果薩那和東兒将來在北京重聚，兩個孩子比念書，比武藝，不知道是誰優勝呢！”

爾康在一旁聽着紫薇的暢想，笑着搖了搖頭：“親愛的紫薇，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們東兒喘口氣吧！我保證，到了合适的年紀，他該會的東西，一樣都不會漏掉。如果哪樣你不滿意，我這個阿瑪給你負荊請罪！”

費安揚和陳畫聽了爾康這番代兒子求饒，前仰後合地笑個不住；陳畫接住了爾康的話頭：“那可別怪費安揚搶先一步了！他早就摩拳擦掌，在考慮什麽時候教薩那騎馬了！”

“哪有哪有，我昨晚明明是說，要好好慶祝我們的重逢，抓緊再生一個嘛！”費安揚貼着陳畫的耳根，做出說悄悄話的樣子，卻故意聲調提得極高，讓在場的衆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陳畫一邊捶打着費安揚的肩頭，一邊別過身子，轉進馬車裏，拿手帕擋住了羞紅的臉。

費安揚對着前來送行的其餘衆人，深深作揖：“時候不早，我們該上路了。各位，後會有期，江湖再見！”說罷，抓起缰繩，拿馬鞭在兩匹拉車的馬兒背後各輕拍了一記，吆喝着駕車離去。

馬車內，陳畫摸了摸襁褓中露出淺淺笑意的薩那，轉身從車窗回探出頭，不斷地跟大理方向招手致意。

簫劍、爾康和永琪也各自回了一個揖，小燕子瞪大了眼睛，紫薇咬着嘴唇，只有晴兒一邊擦着淚，一邊微微地揮手，對着馬車漸漸遠去的背影告別。

下一站，是去準噶爾，去海寧，還是另外一個值得探索和銘記的地方？面對此時此刻觸手可及，自由自在的幸福，費安揚和陳畫料想，都不重要了。

不管是天上，還是人間，這群人兜兜轉轉，找到了兩心相許，永生不變的愛侶。

無論是狂風暴雨，烈日海嘯，都不曾讓他們停下尋找對方的腳步，也不曾打倒他們堅韌頑強的信念。

或許有一天，他們還會在另一個巧合下重逢；或許他們的孩子們，會了解，會記得他們父輩這般奇妙的淵源。

為了那生生世世的誓言，他們各自決定，不錯過每一個良宵，不辜負每一個朝陽——用愛，用包容，用諒解，用笑容，充滿彼此生命的每一個昨天，今天和明天。

-全文完-

-謹以此文獻給喜愛《還珠》的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