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戚言去酒吧面試後的當天晚上就入職了,但告訴施正軒卻是在入職後的第二天早上。

因為施正軒早就熟透了戚言的工作表,即使是上晚班,最晚到家也不過九點。

但戚言前一天的工作時間晚得離譜不說,連消息電話也沒回。

施正軒早上拎着早餐上戚言家的時候,客廳裏還殘留着淡淡的酒味,洗衣機上換下的衣服,卻活似被亂七八糟的酒精腌入了味兒。

施正軒站在戚言床邊,看着睡得正香的家夥,猶豫了半天,捏着鼻子,非常沒有道德心地把人鬧騰醒了。

戚言迷迷糊糊睜眼,因為睡眠不足,暈暈乎乎的腦袋好半天才認出來人是施正軒。

戚言慢慢起身,坐在床邊,把腳塞進拖鞋裏,喊了聲:“軒哥。”

“嗯。”施正軒應聲,彎腰聞了聞戚言身上的味道,除了幹淨的沐浴液的味道,沒有別的。

“你昨晚上酒吧了?”施正軒語氣柔和,不同于不滿地質問,反而是滿溢的擔憂,“是因為梁肖的事,心情不好嗎?”

“不是。”戚言牽着施正軒的手,讓他坐下,腦袋一歪,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解釋說,“昨天回來太晚,就沒打擾你。”

“我從超市辭職了,跟胡钰一起,去了一個酒吧上班。”

施正軒眉頭微蹙:“酒吧?”

“嗯。”戚言說話的聲音有點低,“正規酒吧,我以前也在酒吧做過收銀,不用擔心。”

“合同我仔細看過,老板人看着還行,同事也可以,就是音樂聲有點吵……”

沒等施正軒問話,戚言跟倒豆子一樣,一股腦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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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等他絮叨完,施正軒肩膀一沉,戚言無聲無息地就這麽靠着人睡着了。

施正軒:“……”

施正軒動作小心地将人抱回床上,脫了鞋,重新塞進被窩裏,還在床頭貼了張便利貼:

桌上有早飯,記得吃。

洗衣機裏的衣服我洗了,記得晾。

臨走,施正軒還開了客廳的落地窗,給屋子換換氣。

戚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避開了辭職的原因不談,施正軒心裏隐隐有預感,是因為梁肖。

戚言的脾氣說得大點就是沒脾氣,“萬事以和為貴”的原則,被他執行得明明白白。

真要有矛盾,也只能對方單方面的,比如最近接觸的人,梁肖。

梁肖,施正軒只是作為選修課的老師,在這學期,給他們班上過幾次課,但施正軒卻沒怎麽注意過這個學生。

只是在戚言提過之後,才對上這號人。

也是在戚言說過之後,他的言行舉止,突然變得熱情起來——時常借着讨教問題,故意接近,偶爾在食堂吃飯,梁肖也會刻意湊上來。

所以從梁肖有苗頭開始,施正軒就不動聲色地跟他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不會考慮別人。

而他也懂事地表示了解和答應,不會再糾纏了。

戚言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無緣無故辭職的人,除非梁肖私底下做了什麽,讓他上不下去班。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施正軒下班就開車趕去了戚言之前上班的超市。

之前偶爾來接戚言的時候,施正軒也會上超市裏去逛逛,然後買點零食,在付款之後塞給戚言,當零嘴兒。

所以這次排隊的時候,施正軒故意找了個看上去比較眼熟的收銀員,并裝作不在意的打聽:“我記得旁邊不是個小哥嗎?怎麽換人了?”

收銀員是個中年大姐,想起這事兒也嘆氣:“他啊,辭職了。”

施正軒适時地感到疑惑,問道:“我看他前天不還在嗎?這麽快就辭職了?”

“隔三差五有人鬧事,一直待着,誰受得了啊!都是些小青年,也不知道有什麽過節,都鬧到上班的地方來了,哎……”

短短幾句話,施正軒幾乎可以斷定,找事兒的人就是梁肖。

明明梁肖平時為人處世表現得挺溫和無害的,怎麽心機會如此深沉,還長了兩副面孔。

施正軒坐上車,給戚言撥去電話,等了好半天,戚言才接起來,聽筒裏還有廚房抽油煙機的聲音傳來。

戚言先喊了句:“軒哥。”

也許是因為的早上的事氣虛,戚言沒有多說話。

施正軒手機開着藍牙:“我還有十分鐘左右到家,能趕得上吃飯嗎?”

“能。”戚言多加了句,“軒哥,開車注意安全。”

施正軒笑着,回了句:“好。”

戚言大門鑰匙是戚言給的,施正軒自己就能開了,進門換鞋時,戚言正在桌前擺着碗筷。

戚言擡頭:“軒哥,吃飯。”

“好。”施正軒先去洗了手,才坐下吃飯。

看戚言忐忑不安的模樣,施正軒不禁失笑:“你是不是想了一天,要怎麽跟我說啊?……”

戚言咽下嘴裏的飯,清了清嗓子:“其實該說的,我大部分都說了。”

“那辭職的原因怎麽不講?”施正軒眼裏的笑意淡了下來,“還好我晚上去了一趟超市,不然我都還蒙在鼓裏。”

戚言愣了愣:“……你可以問我的,不用白跑一趟。”

“不算白跑,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再說了,我問你,你就會說嗎?”

“會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說的。”

施正軒嘆氣:“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實在不利于腸胃消化,等吃完飯,你再說說你的想法吧。”

“好。”戚言回。

——

吃完飯,戚言就上陽臺上去安安靜靜地等着了。

戚言早上沒說明白,不是故意隐瞞的,就是太困了,說話沒有邏輯,想到什麽就說了,沒想到陰差陽錯招來了施正軒的誤會。

從廚房出來,施正軒的手盡管用紙巾擦了,但還是濕潤的,戚言牽着它,撒嬌似得,輕微地晃了晃,低聲說:“早上不是故意瞞你的,是我太困了,忘了說。”

施正軒“嗯”了聲,問:“那怎麽想到去酒吧上班?這突然颠倒的作息,你能受得了嗎?”

“我以前做過,問題不大。”戚言說,“去是因為胡钰提的,她還沒辭職就已經打算去那上班了,我想着不用找找工作,就接受了,不過……”

“不過什麽?”

戚言說:“不過我沒想長久,就是先上着,我會留意別的工作,就算不做收銀員,別的工作我也會的。”

施正軒擡手揉了揉戚言腦後的頭發:“這麽厲害,那你都還會別的什麽呀?”

戚言頭一歪:“服務員?”

施正軒笑着,輕柔地摟過戚言的肩,把人抱進懷裏:“可以啊!長本事了,會逗我玩兒了?”

戚言仰起頭,把下巴搭在施正軒的肩上,很輕很輕地蹭了蹭:“軒哥,你別不開心,也別擔心,我沒有逗你,我能養活我自己。”

“梁肖那人就是這樣,你越理他,他越來勁,只要不理他,過段時間,他自己就消停了。”

“他在學校裏,沒難為你吧?”戚言松手,後退一步,看着施正軒問。

施正軒抱起手臂,哼笑:“我是老師,他是學生,他能難為我什麽?他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他自己,期末準備挂科吧!”

戚言轉開頭,看着遠方黑茫茫的夜色,說:“你不會的,你不是會公報私仇的人。”

“哦……那你說說,我應該是什麽樣的人呀?”施正軒問。

戚言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再看向施正軒:“光明磊落,月霁風光,正直無私?”

施正軒放下手,趴陽臺上,真事兒似得嘆了口氣:“想給你出口氣都不讓,傷腦筋啊……”

戚言轉身,晚風正好拂過他眉眼間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輕笑道:“軒哥,我們好好的,就算是為我出氣了。”

戚言平時心情好的時候,都很少笑,但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眼瞳卻如一泓山間清泉,清朗如照,幹淨又純粹。

“好。”鬼使神差地,施正軒伸手按在戚言的眼尾處,一個不帶任何情欲的吻,輕輕落下。

戚言閉上眼,眼睫輕顫,再睜眼時,已經主動纏上施正軒索吻了,再然後,星點的火漸漸燎原,兩人便糾纏着到浴室裏去了。

七點半多一些的時候,施正軒開車送戚言去酒吧,順便坐吧臺點了杯酒。

胡钰瞧見戚言男朋友的時候,吓了一哆嗦,生怕被罵,都小心翼翼地繞着施正軒走,也沒敢和戚言打招呼。

等另一位女調酒師來的時候,胡钰才徹底忘了施正軒這人,夾着個空托盤屁颠屁颠地撩閑去了。

女調酒師跟戚言一樣,都是高冷那挂的,跟她說十句話,能回一句都是奢侈。

施正軒喝了口酒,見胡钰碰一鼻子灰也樂樂呵呵地,心下了然:“她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嗯。”戚言現在挺閑的,還能跟施正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追人呢……”

施正軒感嘆:“看來是任重而道遠。”

戚言:……

這句話昨天戚言也聽胡钰說過,而且原封不動,一字不差。

不到半小時,舒緩的民謠突然就切成high爆的搖滾曲。

人群以舞臺中心往外擴散,變成了午夜時分的群魔亂舞,高分貝的鼓點在閃爍不斷的彩燈下,混雜着人群裏的鬼哭狼嚎,源源不斷地敲擊着脆弱的耳膜。

幸好戚言的位置靠近門口,離得有一定的距離,稍微不那麽難以接受。

也幸好趕在“群魔亂舞”之前,戚言三言兩語把施正軒哄走了,并承諾明天給他做他最喜歡的小蛋糕吃,不然絕對被這酒吧裏震耳欲聾的聲音鬧得夠嗆。

施正軒走了沒多久,旁邊那位女調酒師卻瞟了戚言一眼,跟他搭話:“男朋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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