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洛夫人, 原是官家姑娘,阖府抄沒之後,淪落到了煙花巷, 後被寧王帶回, 賜了洛字。
據說,是因這女子容貌, 形似前人所書的洛神宓妃, 故以稱洛。
如出水芙蓉,這位蓉郡主生得一副好顏色,泫然欲泣, 将他視作水中浮木, 緊緊攀附的模樣,怕是哪個男子都得情動。
沈槐序動作粗,将那兩只細細的腕子自後攥住, 掐着人後頸, 将人推上了岸。
兩人衣衫濕盡,身形盡顯。
鄭粉蓉靠在丫鬟懷裏咯水, 眼眶泛紅, 衣不蔽體, 隐隐露出雪白肌膚來。
沈槐序在上岸之時,便背過身去,穿好靴,淡漠道:“還請世子帶我去見王爺。”
鄭宗康避嫌,此時也側着身子,沒往庶妹那側瞧, 聞言,解了身上的外袍遞給丫鬟, “給阿蓉披着,走小道回去吧。”
說罷,帶着沈槐序先行離開了。
“郡主……”丫鬟心疼的瞧她。
鄭粉蓉從那道背影收回視線,抿唇道:“我們回去吧。”
鄭宗康帶着沈槐序過來求見時,寧王正要出府去軍營,聞言,讓人帶了他們進來。
“父王。”鄭宗康躬身問安。
“草民沈槐序,叩見王爺。”
“起來吧,我知道你,淮南一行,洩洪之事,便是世子托你去做的,做得很好,賞賜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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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不惑之年,面容敦肅,不怒自威,因常年擅弓馬,身形壯碩,坐在那兒,氣勢逼人。
沈槐序叩答:“謝王爺恩賞,淮南之事,七爺也功不可沒,草民不敢攬功。”
寧王哼笑了聲,“我能不知道他?”
沈槐序沒出聲。
“過來是有事?”寧王又問。
鄭宗康看向沈槐序。
沈槐序道:“草民确有一事需禀王爺,鬥膽求世子爺帶草民來求見。”
“何事?”
“草民方才與世子爺在園子裏,撞見了蓉郡主,卻是不想郡主受驚,跌進了塘裏,生死攸關,草民無意唐突,卻也只得跳進塘裏将蓉郡主救起,此來,非是與王爺讨賞,而是因王爺乃是蓉郡主之父,故來請罪。”
“讨賞?”寧王品了品這兩字。
該是賞的,畢竟是救了他女兒一命。
可比起這賞,最要緊的,便是二人名聲。
寧王不傻,聽得出來,這文弱書生是借着說賞之事告訴他,無意與王府結親。
寧王得了三個女兒,老大粉袅和世子是雙生子,脾性像王妃,端莊雍容,老二粉櫻人如其名,嬌豔,脾氣也驕縱,老三粉蓉安靜,清麗至極。
單論容貌,無疑老三更勝一籌。
“你可瞧清了阿蓉?”寧王問道,語氣不辨喜怒。
“未敢窺郡主嬌顏。”沈槐序恭敬答。
寧王:“若給你瞧一回呢?”
沈槐序:“草民不敢,若是給草民定了親的娘子知曉,怕是得挖了草民這雙眼睛。”
鄭宗康默默扭頭:……
只怕是你甘之如饴給人家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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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妤在家裏如坐針氈,從院裏的秋千架,挪向了堂屋的椅子,又嫌太硬坐得屁股疼,自食其力的拿了個軟墊來。
方才梁嬌嬌來過,問她可要去挖藕?
姜芷妤搖搖腦袋。
許清荷沒空,姜芷妤不去,梁嬌嬌也沒了去挖藕的心,又問她今日可要跟她去鋪子?
姜芷妤心裏一團亂麻,哪有心情與她去做生意,擺擺手,示意她快去,別在這兒吵她。
梁嬌嬌嘆了口氣,還有些悵然若失,吩咐她若是太閑,便去鋪子找她。
姜芷妤敷衍的點頭應下。
沒有話本打發時間,又因等人,變得愈發難熬。
姜芷妤坐立難安,豎着耳朵聽門外的腳步聲,在逼近時,又慌慌張張的跑回院子裏來坐好,一副‘我才沒有在等你呢’的表情。
只是平常沒覺着,今日出去買菜的人也太多了叭!
空歡喜四五次,姜芷妤提不起勁兒了,等得太久,心裏的那點兒替他委屈難過散了,改為氣哼哼的罵他一句,挎着晴娘給她做的小包包準備出門去。
她剛氣勢洶洶的走出大門,便瞧見那惹得她心緒難安的罪魁禍首回來了。
沈槐序今日怪正經的,穿了身錦袍,手裏捧着個匣子,不知道裝着什麽寶貝,另一只倒是拎着個包袱,像是出了趟門。
姜芷妤噘着嘴,重重的哼了聲,不想瞧見他似的,扭身便悶頭回家去。
“姜小魚……”身後沈槐序瞧見她的舉動,拖着調子喊。
可惜姑娘心似鐵,頭也不回的進門去,啪的一聲将院門關上了。
沈槐序過來,邁上石階,便聽得裏面一聲動靜,頓時啧了聲。
還将門闩推上了。
沈槐序伸手輕推了下門,厚重的門紋絲不動。
若非是他剛回來,簡直都要懷疑可是有人居心叵測,将他跳塘救美的事與她說了,惹得這姑娘拈酸吃醋。
沈槐序叩門,喊:“姜小魚,給我開開門。”
門內絲毫沒有動靜。
默了片刻,沈槐序刻意重着步子,轉身走了。
姜芷妤在門內聽着動靜,還未散幹淨的火氣頓時又竄了上來,咬着牙根拉開門闩,院門剛拉開一條縫,不等她探出腦袋去瞧那糟心東西可當真走了,忽的被門扉上的力道推得後退兩步。
某人擠了進來,反手将門關上。
姜芷妤:……
羞澀與緊張後知後覺的卷土而來,不為旁的,只因他那打趣的灼熱目光。
臉頰發燙,姜芷妤故作平常的扭身往院子裏走,才不給他用氣勢壓制她呢。
沈槐序也不攔着她,悠然自得的擡腳跟上,一副‘你走到哪兒我便跟到哪兒’的架勢。
分明是他喜歡她,不處處捧着她便算了,還要欺負她。
姜芷妤瞧着他這副悠然姿态,氣不打一處來,猛然止步,扭頭瞪他,“你跟着我幹嘛!”
兇巴巴的,趾高氣揚的模樣像是沈槐序上世在某個貴人園子裏瞧見的孔雀。
沈槐序不覺扯了扯唇,笑問:“氣什麽呢?”
姜芷妤心想,你還有臉問!
她不說話,只瞪着他。
沈槐序一副回想的神色,不打自招道:“我方才在水裏救了個姑娘。”
姜芷妤表情頓了頓,問:“她可還好?”
“活着呢。”沈槐序不甚在意道。
話出口,便見這姑娘明顯松了口氣。
想起還在生氣,臉上神色糾結,不想與他說話,但已經說了怎麽辦啊。
沈槐序心裏笑她小別扭,嘴上卻是問:“我與你說了一件,你也要禮尚往來告訴我,在氣什麽。”
姜芷妤妥帖下了這個他遞來的臺階,下巴一擡,雙手叉腰,教訓道:“沈槐序!誰讓你跟我阿爹阿娘說那話的!”
她本想問他早上怎麽沒過來吃飯,方才去哪兒了,她等他好久,但話到嘴邊,又覺得管的太多。
這是興師問罪,沈槐序瞧得懂,卻是心眼兒壞,故意逗她:“說什麽?”
姜芷妤一噎,眼睛瞪圓了。
你說了什麽你來問我?!
眼瞧着人要炸毛,沈槐序面色露出些為難來,道:“是說表明心意,還是親了你?”
姜芷妤還沒來得及為前一句話而害羞,就因着後面那句炸了。
“你竟還敢說!!!”
姜芷妤氣死了,想起他昨晚的猛浪,便想揍人。
确也這般做了,他今日穿的錦袍,姜芷妤沒弄髒他的衣裳,倒是狠狠朝他腳上踩了下。
沈槐序嘶了聲,垂眸,黑色皂靴上多了個秀氣的腳印,頓時不覺笑道:“這是……給我蓋了章,如同我在你唇上那般?”
這厮竟張狂至此!
姜芷妤嘆為觀止,兀自氣紅了臉,生胖氣!
沈槐序不懂見好就收,又道:“回去便将這靴子供起來,日日賞玩。”
“你、你,”姜芷妤忽的懂了那句‘書到用時方恨少’,氣得跺腳,“你不知廉恥!!!”
沈槐序笑瞧着她抓狂的可愛模樣,忽的伸手蹭了蹭她臉頰,“是我不知廉恥,你臉紅什麽?”
不等姜芷妤出聲,他又道:“旁人又不知這與我定情之印是你的。”
姜芷妤耳尖着火,咬牙瞪他半晌,憋了又憋,道:“沈槐序,你好騷啊。”
許是這話太過形象,某人惱羞成怒,姜芷妤為自個兒逞一時口舌之快付出了代價。
沈槐序不再滿足于淺嘗辄止,唇舌擠入,不知餍足的吸吮,品嘗。
姜芷妤臉紅撲撲的,雙手羞澀的揪住他的衣角,仰着腦袋。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顆桃子,給他咬了又咬。
這模樣太乖了,沈槐序深吸口氣,壓下那些呼嘯而出的欲念,拇指蹭去她唇上的水跡,卻是将那柔軟唇瓣蹭得愈發紅豔。
“不怕嗎?這樣乖,我會想對你做壞事。”沈槐序聲音喑啞,在她耳邊說。
姜芷妤心肝兒一顫,眼睫顫顫巍巍的往下瞥,瞧見什麽,被燙到了似的慌張挪開,看花看樹就是不敢看他。
過了一瞬,她腦袋又扭回來,委屈又苦惱道:“完蛋啦,沈槐序,我只能嫁你啦。”
他們、他們……都肌膚之親啦。
姜芷妤心裏小聲補了句。
好羞哦~
沈槐序直接氣笑了,擡手便捏住她的唇瓣,漂亮的紅唇被他使壞捏成了鴨子嘴,咬牙道:“不嫁我,還想嫁誰?”
一雙眼睛裏,欲念燒得火熱,本該是清隽模樣,卻是多了些張狂之氣。
姜芷妤悄悄咽口水,又慌張搖搖腦袋。
這人好可怕,怎麽覺得像是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