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第 75 章
既是喬遷, 又是過節,姜老三理直氣壯的多吃了兩盞酒,舒坦的歇了個晌。
姜芷妤清晨起得太早, 吃飽喝足, 便犯起了食困,也躲懶兒的跑去歇晌啦。
醒來時, 她門外檐下多了幾只箱籠, 不知是誰搬過來的。
姜芷妤半躺在榻上,腦袋枕着雙臂趴在窗棂處吹着小風醒了會兒神,才趿拉着薄底寝謝去檐下, 将那幾只箱籠打了開。
将那些個擺件兒擺進屋裏, 首飾匣子,檀木梳子……一一放去那黃金木梳妝臺上。
精致寬敞的閨房,多了些從前的痕跡, 姜芷妤打量一圈, 很是滿意。
白瓷胖肚釉彩粉的瓷瓶裏,插着幾枝将開的水蓮, 荷香怡人。
姜芷妤自覺辛苦, 嗅着那花香歇歇。
手指摩挲着冰冰涼的琉璃石玩兒, 忽的,一抹豔色撞進了視線。
小姑娘雙手托着片大桑葉,穿着條石榴裙從游廊跑進來,比那天邊的晚霞還要豔幾分。
“阿妤姐姐!”小姑娘瞧見她,脆聲喊。
喊她?
姜芷妤心下疑惑,從房中出來。
小姑娘一雙眸子宛如月牙, 笑眯眯的模樣很讨喜,可她也确實不曾見過。
“聽阿娘說, 隔壁搬來一位漂亮姐姐,我最是喜歡美人兒啦,定是要來瞧一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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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妤心裏哦了聲,是隔壁王嬸的閨女呀。
只是不想,上午才聽沈槐序提起,傍晚時便見着人了。
“我叫展青芒,幼時我阿娘姐姐都喚我阿芒,可我委實不願太忙太急,便讓她們喚我慢慢,便以此二字做了乳名,阿妤姐姐也可這般喚我~”
姜芷妤忽的想起了沈槐序的那句評——瞧着有些傻。
她在心裏将其唾棄一句,這般憨态可掬、宜嗔宜喜的姑娘,怎就是傻啦?
果真是傳言不可當真!
姜芷妤報了名姓,思索着,小院兒頭回待客,可要去前面泡壺茶來?
可将人丢在此處,好似也不妥當。
姜芷妤還未糾結出什麽,便聽得喚。
“我與朋友去摘了桑葚,阿妤姐姐快來一起吃!”展青芒坐在游廊小凳上,晃着腳丫歡快道。
姜芷妤頓也抛了那些個雜亂無章,提着裙擺三兩步跨上石階,與她身旁坐下,兩人之間放着片大桑葉。
綠葉子上的桑葚熟透了,許是剛用井水洗過,吃着沁涼,甜甜的,坐在這游廊處,吹着晚風,好不惬意。
“我上午去看了賽龍舟,晌午吃過飯,便過來了,但沈大哥說你歇晌啦,讓我遲些再來。”展青芒邊吃邊叭叭兒的說。
姜芷妤點點頭,心想,那檐下箱籠大抵是沈槐序搬來的了。
只那人清瘦,不知可是累斷了腰?
“阿妤姐姐,你這院子真好看,”展青芒抱着廊柱,神色很是得趣兒的瞧着院中花草,池中紅錦,“先前沈大哥找人鑿這池子時,我讓阿娘給我院子裏也弄一個,阿娘不願意,說我亂花銀子。”
姜芷妤懵然擡眼,“這池子不是原先院子有的?”
“不是啊,還有那秋千架,”展青芒說,“這院子原先與隔壁那個是一起的,不知是哪家大人的,許多年都沒人住,三月末吧,沈大哥好似将這邊半個買了下來,中間砌了牆,便分作兩座宅院了。這原先都是沒有的,就連這道鵝卵石都是新鋪的,嘿嘿~人家鑿池子時,我趴牆瞧來着,想學着自個兒弄,但沒學會。”
後面這句,語氣頗為遺憾。
姜芷妤:……
這小姑娘,怕不是趴牆時被沈槐序瞧見了,這才得了個‘傻’的評價。
不過,這池子是沈槐序特意給她修的啊。
姜芷妤忽的想,那一只肉粽,做答謝禮好似輕了些,至少也得兩只嘛。
一捧桑葚吃完,展青芒站起了身,問:“阿妤姐姐,晚上有燈會,你可要與我去玩兒?”
桑葚,食之可烏發明目,甜甜的,很好吃。
如此,卻是不為貴女所喜,不為旁的,便是因食之唇舌發黑。
姜芷妤委實忍得好辛苦。
“笑嘛笑嘛,”展青芒噘噘嘴巴,很是坦率道:“我知道嘴巴黑啦,江祈年也總是笑我呢。”
姜芷妤噗嗤一聲笑了。
“阿妤姐姐嘴巴也黑啦!”展青芒不無得意的晃晃腦袋。
姜芷妤:……
笑不出來了。
姜芷妤沒應展青芒之邀約,倒不是因羞惱,而是想與阿爹阿娘一同去。
第一次觀上京燈火,她想跟很重要的人一起看。
唔……勉強帶着沈槐序叭,便當是答謝他的另一只粽子啦!
只是……
“你們自個兒玩去,跟着我和你娘做甚?”姜老三很是不喜歡身後的幾個小尾巴,無語道。
姜芷妤挽着阿娘的手臂,甜滋滋道:“我也要跟阿娘一起玩兒呀,不若阿爹你帶着姜小二和沈槐序去看變戲法?”
姜老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做什麽夢呢,他也要跟媳婦兒一起,才不要帶孩子呢!
幾人從東市逛到了西市,愈是往西行,街上愈是熱鬧。
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還有高僧,番邦人穿着與他們不同的衣裳穿行而過。
姜止衡瞧着那走遠的駱駝,滿眼羨慕。
忽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剛扭頭,面前一張青木獠牙的鬼臉——
姜止衡頓時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瞪着圓眼睛呆了。
“哈哈哈哈……”姜芷妤摘下面具,笑得好不放肆。
姜老三也哈哈大笑。
晴娘無奈與閨女道:“就這一個弟弟,吓壞就沒有了。”
姜止衡漸漸回神,片刻,從牙關裏憋出一句:“幼稚。”
“是嗎?”姜芷妤滿意的晃了晃手裏的面具,笑彎了眼道:“等回去,我将你方才的模樣畫出來,挂在床頭鎮邪~”
姜止衡:……
欺人太甚者,姜芷妤是也。
欺負小孩兒不夠,竟還罵他醜!
是燈會,也是商販買賣的好時候。
街道兩側,小攤子絡繹不絕。
晴娘挑了些漂亮碗盞。
姜老三極有眼色的去對面一對兒老夫妻的攤子前,買了兩個小編簍,自己背一個,塞給沈槐序一個,殷勤的将媳婦兒買下的碗盞放進背簍。
沈槐序也不嫌棄,好整以暇的背好,一扭頭,便見那姐弟倆正蹲在隔壁攤子前。
“這個是什麽呀?”姜芷妤問。
這小攤兒不同與旁的,雕刻的擺件兒擺在那不遠不近的距離,高懸的燈籠映照,瞧得朦胧綽約。
可姜芷妤瞧見了那其中的木雕駱駝。
“這個叫射鴨子。”沈槐序自後過來,答道。
攤主坐在小凳子上,抓着木頭就着手邊油燈還在雕刻,原是聽着小姑娘的問話,正欲答,卻是被那風度翩翩的小郎君搶了先,頓時白眼一翻,悶着腦袋也不理會了。
“啊?”姜芷妤疑惑,左右瞧瞧,哪有鴨子呀?
“那個圈,”沈槐序站在她身後,擡手抵着她的腦袋,輕輕一扭,使其目光準确的落去那一摞竹圈,“用那個去套地上擺着的東西,套中了,便是你的。”
姜芷妤‘唔’了聲,擡頭問:“那圈要買嗎?”
攤主舍得張嘴了,“一文錢一圈。”
姜·財大氣粗·小魚,小手一揮,道:“要十個!”
說着,又沖姜小二得意擡下巴,“看着,我給你套個駱駝。”
十文錢,都能吃三個大肉包了。
攤主忙不疊的數了十個圈遞來,笑眯眯的接過銅板揣進荷包裏。
姜芷妤抓着一個圈比劃,躍躍欲試。
忽的,身後的沈槐序出聲道:“去前面套。”
氣息噴灑在耳畔,有些癢。
姜芷妤縮縮耳朵,‘唔’了聲,乖乖往前去,走到了那駱駝木雕前,手中圈圈撒開,嗒的一聲,将那只小木雕駱駝圈住了。
姜芷妤扭頭,剛想問:可否将這幾個圈退錢?
就見那攤主懵圈的眼神瞅她。
身後沈槐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姜芷妤:?
“……你怎的不搶呢?”那攤主蹙着一雙粗眉,憋出一句。
姜芷妤:……
“……那多不好啊。”姜芷妤小聲嘟囔。
她還不想蹲大獄呢。
攤主似是越想越氣,呲牙咧嘴道:“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湊近,啪叽一扔,我這生意還做不做啦,幹脆送你得啦!”
姜芷妤心想,分明是沈槐序讓她上前的嘛。
聽着後面這句,又擡眼期待問:“可以嗎?”
攤主的眼睛都瞪圓了,一臉的‘你竟還敢問我’的神色,氣沉丹田:“自是不行的啊!”
姜芷妤‘哦’了聲,乖乖撿起地上的圈圈,站了回去,滿臉羞忿的給了那始作俑者還有臉笑的混賬一拳一腳。
很兇的。
黑色皂靴上落了半只腳印。
聽得沈槐序似是疼得嘶了聲。
姜芷妤得意的哼了聲,驕傲擡頭。
姜芷妤手上沒個準頭,從前在金陵玩兒投壺時,便總是她輸。
可想着這圈圈怎說都比那投壺口子敞,卻不想,竟也這般難贏一物。
手上半數竹圈竹籃打水,姜芷妤深深吸了口氣。
身後傳來沈槐序似是想要哄她、補救似的話。
“我試試?”
姜芷妤才不給他哄呢,扭頭喊隔壁攤子前陪着晴娘挑花盆的姜老三,“阿爹,你來!”
沈槐序:……
姜老三從前上戰場可是殺過敵的,若是槍法不準,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只攤主不知姜芷妤所想,瞧見那五大三粗,滿身駭人氣勢過來的姜老三,咽了咽口水,剛想說:我可沒坑騙你家閨女的銀子。
就見那小姑娘将手上幾個圈都遞給了她爹。
姜老三掃了圈那些個木雕,問:“想要哪個?”
姜芷妤指了指那擺在後面的小駱駝,道:“那個,姜小二想要。”
姜老三目光落去,勾着個竹圈似是随手一抛,啪嗒一聲,中了。
“還要哪個?”他又問。
“那個小鴨子吧。”姜芷妤道。
又是啪嗒一聲。
攤主心涼了半截。
姜芷妤:“可以了,那三個圈給姜小二玩兒吧。”
攤主都想跪下給心善的菩薩磕個頭啦!
忙不疊的去撿那被套中的兩個,趕緊奉上。
剛走近,又聽見啪嗒一聲,竹圈落地。
攤主被當回事,小孩兒罷了。
姜止衡接過那只木雕小駱駝,睜着大眼睛道:“勞駕,那只小雞也幫我撿一下。”
攤主:?
扭頭。
攤主:!
好過分!
姜芷妤原是想,十文錢買兩只木雕,已然是比尋常便宜了,總不能讓人家耗費了心血,卻是分文不取吧?
可誰知,姜小二竟是套中了!
對上目光,姜芷妤無辜臉,“我也不知,他竟是有這般身手。”
攤主想哭。
轉身去撿那只小雞時的背影都透着幽怨。
姜芷妤裝看不見。
你瞧,這便是風險啦。
.
翌日,沈槐序帶着姜止衡去鹿鳴書院拜了先生。
而晴娘,攜禮去了趟寧王府。
半上午,姜芷妤勤勤懇懇替阿娘将垂花門前的地松松土,聽得動靜,便見阿娘回來了。
姜芷妤問:“側妃娘娘可還好?”
晴娘先是嘆了口氣,才道:“圈在籠子裏的鳥兒,能得什麽好?”
姜芷妤贊同的默默點頭。
她也不要做籠中鳥。
寧王一府,算是被順德帝圈禁在上京的。
婦人們還不顯,畢竟本就是安于後宅的。可爺們兒們便很是顯眼了,沒有差事,庸庸碌碌。
若寧王是那等混吃等死之輩便也罷了,可他偏巧不是。
年少時便征戰沙場之人,如今被卸了刀劍盔甲,時日一久,不是被逼瘋便是被逼反。
而順德帝,想要的是後者。
他在等,等一個名正言順除掉藩王的時機。
晴娘進屋換了身衣裳,也出來與姜芷妤一起撒花籽。
臨近晌午,巷子裏炊煙起。
沈槐序和姜小二用衣袍兜回來些甜瓜。
“先生說,讓我後日便去讀書。”姜止衡将那甜瓜放好,拍拍衣擺,仰着腦袋道。
晴娘嗯了聲,道:“讓你爹去送你。”
“不用,我認得路了。”
姜止衡自覺是大孩子了,六歲時便沒再讓爹娘送過他。聽着阿娘這話,只覺羞臊臉紅。
“那可不成,上京魚龍混雜的,若是被拐子抓走了,我跟你娘得哭。”姜老三洗了幾個甜瓜端過來,聞言粗聲道。
沈槐序吃了口茶,放下茶盞說:“書院與我同路,我送阿衡便是,傍晚下值再将他接回來。”
“那還挺好,”姜老三滿意點頭,拿了個甜瓜給媳婦兒,自己也拿了一個啃,邊說:“我方才去瞧了鋪子,那最便宜的每月也要十兩,比金陵貴了一番呢。”
姜老三說着,咔嚓咬了口甜瓜,“真甜,我想着明兒去城西再看看……”
姜芷妤蹲在一旁玩兒泥巴,一會兒搓長條,一會兒又捏圓,聞言擡頭道:“別了吧,你也想騎驢子去賣豬肉啊?”
話音未落,一道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白淨的臉上。
姜芷妤假裝不知,又道:“那樣遠,誰晌午給我做飯呀?”
姜老三被這話一噎。
真是寶貝閨女。
只聽上一句,他還當是閨女心疼他奔波辛苦呢。
姜老三瞧着她手裏那坨,幽幽道:“你那是捏的粑粑?”
姜芷妤模樣認真道:“是沈槐序。”
沈槐序:……
我謝謝你。
姜芷妤得意。
她記仇着呢。
晴娘想了想,順着方才的話道:“貴些也無妨。”
寒冬酷暑的,若是離得遠,每日奔波不算,飯也吃不好,怕是累垮身子。
家裏大事小情,向來是晴娘做主,她這話說罷,也算是斷了姜老三往城西尋鋪子的打算。
吃過晌午飯,姜老三便拿着銀子,去與那主家租定了鋪子。
雖是不似從前走兩步就到,但也離得不遠,就在玉帶河畔。
端午過後,各自忙去。
姜老三城裏城外的跑,不過幾日就曬黑了許多。
“這上京的日頭比金陵毒啊。”姜老三打了井水,擦過臉道,身上的暑氣還未散去。
晴娘将自個兒的面脂拿給他,“塗一點。”
姜老三不大樂意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怎能用這娘們唧唧的東西?”
晴娘白他一眼,轉身便要走。
姜老三跟餓狼似的,自後将人勾住腰帶回來,哄道:“生氣啦?我用不慣,你給我塗?”
一張臉似是曬傷了,還是通紅一片,有些刺痛。
晴娘用手指挖了些,在他面上慢慢塗勻。
姜老三抱着她,不老實的親她頸側。
“別弄,阿妤該是回來了。”晴娘道。
日落黃昏,姜芷妤戴着那遮臉的幂籬,拖着沉重的腳步歸家。
巷子裏,幾個梳着羊角辮的孩童在玩兒跳格子。
許是沒見過她,姜芷妤剛拐進巷子,那幾個小孩兒便都頓住了,睜着大眼睛似是好奇的瞧她。
姜芷妤連眼皮都疲累的耷拉着,實在扯不出一個和善模樣來。
展青芒坐在自家臺階前啃甜瓜,歪着腦袋瞧了她片刻,揚聲喊:“阿妤姐姐!”
姜芷妤悶悶‘嗯’了聲,拖沓走近。
路過展家門前時,展青芒遞來一個甜瓜道:“阿妤姐姐吃瓜!”
姜芷妤也沒客氣推拒,停下步子與她一同坐在石階上。
“阿妤姐姐,你去哪兒玩啦?”展青芒好奇問,“我方才去敲你家門,晴姨說你出門啦。”
這天兒似是醞釀着一場暴雨,又悶又熱,像個蒸籠。
姜芷妤掀起幂籬上的白紗,啃了口甜瓜。
這瓜定是浸過井水,吃着冰冰涼涼的,還甜甜的,好不舒服。
姜芷妤咽下嘴裏的甜瓜,剛欲答。
“阿妤姐姐,你出門玩兒還戴幂籬啊?”展青芒似是稀奇的歪着腦袋,想要越過那白紗,将她瞧仔細些。
姜芷妤咔嚓咬了口甜瓜,茫然擡眼,“不……戴嗎?”
展青芒搖搖腦袋,“我們不戴呀。”
“若是……遇着那當街搶人的纨绔呢?”姜芷妤問。
她也算是博覽群書了,那些個話本裏,多的是當街強搶美人兒的風流纨绔子。
姜芷妤自知生得好模樣,才不想給他們搶去呢。
只能委屈些,戴着這幂籬啦。
誰知,展青芒似是被她這話逗笑了,兀自樂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哪裏那般容易遇着呀?”
“城東雖是不比城西多有番邦商賈聚集而雜亂,也不如城南窮苦,可住在這裏的,只是些小有銀錢的商賈,或是朝中低階官員。這樣的人,最是怕惹禍上身,散盡家財,抑或烏紗帽不保了,養不出纨绔子。”
“而那些鐘鳴鼎食的貴胄都住在城北,天子腳下,那裏街道寬闊,既有茶酒香,又有紅袖招,那些纨绔是要多想不開,才會來咱們這樣逼仄的街巷?”
對哦。
聽君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啊。
姜芷妤眼眸亮了,腦子涼了。
既是無貴人登寶地,那這東城的茶樓茶坊,多是供尋常百姓了。
忙碌一日,白費。
姜芷妤啃着甜瓜幽幽嘆了口氣。
“怎麽啦?我說錯啦?”展青芒睜着大眼睛問。
姜芷妤搖搖頭,老神在在道:“某人看走眼啦。”
這小姑娘哪裏是傻。
分明是大智若愚之才,心明眼亮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