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章

第 106 章

晨光熹微。

姜芷妤是被熱醒的。

身後一道綿長呼吸, 灼熱的氣息就在她後頸。

神思回籠,姜芷妤瞪着帳子外将息未息的龍鳳喜燭眨了眨眼。

哦。

夢裏那纏着她的粗枝老樹是沈槐序。

他們成親了。

身後的人似是睡得正熟,姜芷妤半阖着眼打了個哈欠, 悄悄将身上的被子揭開, 清晨的涼意,直接落在了肌膚上。

她垂眸瞧了一眼, 又默默将被子蓋好了。

手臂伸出來, 搭在正紅喜被上,汲取涼意似的,片刻便要挪一寸, 換個地兒涼快些。

被抵着的足, 也貪涼的鑽出被窩,舒服得腳趾伸展。

片刻,身後的人動了下, 額頭抵着她的後頸蹭了蹭, 伸展的腿腳輕巧的來勾她的足。

姜芷妤:!

一腳就蹬開了他作勢要拖她進被窩的大腳!

姜芷妤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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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忽的響起兩聲悶笑,透着愉悅。

姜芷妤忽的有些臉熱, 哼了聲, 将她腰間那沉甸甸的手臂掰開扔掉!

雙腳撲騰着踢了踢被子, 一雙光潔的小腿也露出了被子,她捂着胸口的錦被,往那沁涼處滾。

這樣寬敞的拔步床,都要睡一睡啦~

只那身後的人,竟是也貼着她滾。

姜芷妤臉頰發燙,手摩挲着往後去推他胸膛, 語氣嫌棄道:“離我遠些,你熱死了……”

她跟阿荷睡覺時, 都沒有這樣熱的!

都怪沈槐序!

手掌抵着的胸口赤裸,姜芷妤悄悄按了按。

“大清早的便吃我豆腐,怪讓人羞的。”沈槐序悠悠道。

他說着,似是不肯吃虧一般,手臂探向前來。

姜芷妤被他這話雷得外焦裏嫩,察覺到那只手的企圖,蝦米似的蜷縮着身子。

沈槐序也不強求,手指戳戳她的小香肩,調戲道:“娘子不公允啊,只你摸得?我也想摸摸呢。”

姜芷妤臉頰滾燙,腹诽道:他哪裏是摸?分明是——

濕熱的吻從肩頸延至後背,姜芷妤受沈槐序之邀,半推半就的赴了一場水到渠成。

結束時,姜芷妤趴在錦被上小口喘息,一張臉似芙蓉,額前汗涔涔。

沈槐序将她摟過來,扯着被子胡亂蓋住兩人。

姜芷妤不滿意的蹬蹬腿兒,半嬌半嗔的道:“熱……”

“落落汗,仔細染風寒。”沈槐序啞聲道,随手扯了什麽來,抓着替她擦額前的汗。

姜芷妤瞧清,氣得一腳蹬他小腿上,慌手慌腳的将那紅緞團吧團吧藏在了軟枕下。

沈槐序抱着她笑,手也探進了被子裏,似是意猶未盡的回味。

“你還不起?”姜芷妤沒好氣的拍他一下,“點卯都要晚了。”

沈槐序咬她耳朵,“我有三日新婚假。”

連着端午節休沐,能與她在家玩兒六日。

姜芷妤縮着耳朵推他臉,繃着臉道:“那也該起啦!”

她可是聽阿嫂們說過的,新娘子成婚第一日賴床,是要被人家笑話的。

她不能被笑話!

顯得沈槐序這厮很厲害似的。

分明她也賣力氣啦!

沈槐序唇齒松開那白玉耳垂,餍足的伸展筋骨,輕拍她一下,“起吧。”

姜芷妤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兩只小手抓着錦被沒動,下巴朝他一擡,道:“你先。”

沈槐序喉嚨滾了滾,溢出兩聲笑,也沒為難她,坐起了身,伸手去夠床腳的衣裳。

動作使然,他寬闊的後背肌理繃緊。

姜芷妤躺得板板正正,瞧得清清楚楚。

那舒展的脊背上幾道紅痕,是她昨兒攀峰時受不住抓的。

忽的,沈槐序咻的回頭,姜芷妤欲蓋彌彰的咻的挪開視線。

“好看嗎?”沈槐序不知羞恥的問。

姜芷妤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到啦!

她噎了一句,不輸氣勢道:“一般般啦!”

她可是見過那劃龍舟的孔武有力的男子,手臂上的腱子肉鼓鼓的。

沈槐序眉梢一挑,漫不經心道:“那你昨晚摸個沒完?”

姜芷妤:……

她噎了下,梗着脖子嘴硬道:“……沒摸過,好奇。”

沈槐序神色愉悅,顯然是被她這無意的實話取悅到了,他胡亂套了條褲子,披着衣裳下床去了。

“我去熱水,給你擦擦身。”他道。

有人伺候,再好不過。

姜芷妤得寸進尺道:“我要泡澡,還要放花瓣。”

這便是欺負人了,大清早的還要給她去采花。

沈槐序隔着帳子幽幽瞧她一眼,開門出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姜芷妤剛将今日要穿的紅衣裳拿出來,沈槐序便将她淨房裏的浴桶搬了進來。

進進出出幾趟,熱水、鮮花和她尋常用的蘭草都擺在了旁邊。

“請吧。”沈槐序悠然的靠着門站着。

姜芷妤揪着衣襟有些局促,“你、你出去。”

沈槐序沒走,反倒是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浴桶前,捏着一朵紅月季,一瓣一瓣的給她摘花瓣,對三她的視線,很是無辜道:“不是要泡花瓣澡?”

姜芷妤:!

.

兩人收拾好過來前院時,時辰委實算不得早了。

但也不至于晚到梁嬌嬌和許清荷已經坐在這兒吧?

“你倆這是在這兒将就了一夜?”姜芷妤狐疑問。

許清荷神色瞧着比她還困倦,聞言,她朝那滿臉新奇,打量姜芷妤绾起發髻的梁嬌嬌努了努嘴,無奈道:“被她一早拉了來。”

若不是想着姜家院門還沒開,天未亮梁嬌嬌便要過來了。

這般被惦記着,姜芷妤好生感動。

她悄悄掃了眼往廚房去,幫忙端飯的沈槐序,低聲與二人驕傲道:“我不疼,沈槐序也不厲害……”

許清荷汗顏。

剛長了見識的梁嬌嬌,卻是眼睛亮亮的,小聲問:“可有話本裏寫的,□□?”

姜芷妤輕咬了下唇,忍着臉熱,神色未變道:“假的。”

沈槐序端着碗筷過來時,便見三個姑娘湊着腦袋說小話,聽見動靜,擡頭瞧來,目光瞬間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他眉頭一動,看向笑眯眯的姜芷妤。

姜芷妤毫不心虛。

她又沒說謊騙人,她當真是賣了力氣的!

吃飯前,姜芷妤煮了壺差,規規矩矩的奉到了供奉沈蘭茵靈位的桌案上,脆生生的喊了聲‘娘’。

這便是敬了茶,改了口。

只那改口的紅封是沈槐序給她的。

這幾日宴席吃得油膩,今早姜老三飯菜做得很是清淡。

飯間,晴娘說起了端午,叮囑道:“嬌嬌,後日你喊哥哥一起過來吃飯,晴姨給你包肉粽子吃。”

梁嬌嬌喜盈盈的應了聲‘好哦’,忽的想起了自己的喜事還未說呢!

“我要成親啦!”

“咳咳咳……”姜芷妤一口青菜粥險些噴出來。

成什麽?

什麽親?

晴娘和姜老三也滿臉詫異,就連沈槐序都擡起了眼。

許清荷作為桌上唯二鎮定的人,咽下嘴裏的粥,替那喜得見牙不見眼的解釋說:“周熙桐願意被她招婿了。”

姜芷妤:!

昨夜許清荷與梁嬌嬌回去時,遠遠便瞧見門前團着一道黑影。

兩人對視一眼,許清荷彎腰去撿路邊的木棍,就聽那團黑影出聲了。

“梁姑娘,許姑娘。”

他的聲音在發顫。

月光不甚明亮,梁嬌嬌與許清荷對視一眼,她提着燈籠走近,歪着腦袋打量蹲在她家門口滿身狼狽的人,“你做甚在我家門前長蘑菇?”

雨後最是容易長蘑菇了,眼前之人渾身濕漉漉的,可不就是?

抱膝蹲在地上的人,仰起頭,未冠的發濕潮的黏在臉側,眼底猩紅一片,語氣卻是輕的,壓着顫聲問:“你可還願将我招婿?”

梁嬌嬌愣住,扭頭看向許清荷。

饒是許清荷,也沒想到面前之人會說出這樣一句。

“你先前很是不願。”

周熙桐面上泛起苦笑。

自從失了官爵,他們一家子便搬到了這東城,他娘的嫁妝宅子裏。

雖是不缺吃喝,可是沒了尊榮,他娘整日的在家裏罵。

他爹成日的出門,去見往日的同僚,舊交,閉門羹吃了不少,卻還是不願相信,建靈帝是真的将他棄了。

如今家裏二人,瘋魔了一般,想要以他結親之事去攀附。

周熙桐覺得羞恥,也屈辱。

他不解爹娘為何要這般,也不明白他爹怎就不信建靈帝當真是收了官職爵位,他們必不可能重回朝堂。

周熙桐被他娘诓去,見到了兵部侍郎家的千金,他的一副皮囊,入了貴人的眼。

他拒不與之成婚,傍晚泛舟湖上時,不察中了藥。

跳進河裏才算是下了那條賊船,夜色遮掩,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這裏。

有姑娘說,願意招他為婿,給聘禮百兩。

周熙桐想,就她吧,至少這雙眼睛幹淨透徹。

他要斷了他們的念想,打破那些個龌龊!

“如今願意了。”周熙桐說。

“好啊!”梁嬌嬌喜笑顏開,朝他伸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日後你就是我的夫婿啦!”

“你就應下啦?”姜芷妤聽得目瞪口呆。

梁嬌嬌驕傲點頭,“我很快的!”

她又說:“不然等他後悔了可怎生是好?”

姜芷妤:……

“這事小司哥哥可知道?”姜芷妤問。

“知道啊,”梁嬌嬌美滋滋的咬一口包子,“他昨夜就是在我家睡的!哥哥當然知道啦!”

姜芷妤:“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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