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好好跟王妃請教一下,說不定她就教我還魂丹的秘方了呢,那該有多好。”
北冥爵斜睨楚淩風一眼,涼風陣陣吹來:“用你的一雙狐貍眼去請教那女人,她一定會傾囊相授的。”
楚淩風風騷的一攏頭發:“呵呵……爺,反正那女人你都休了,又何必在意我是怎麽‘請教’呢?再說,那上官雲晴小模樣水嫩着呢,我就是‘請教’也不吃虧,結成一對露水姻緣也是風流佳話一段。”
……
北冥爵眸底的寒意動了動。
說不上為什麽,反正楚淩風對那個女人有這樣的想法他就是不爽。不管是休了,還是怎麽樣,不管楚淩風是不是管自己叫爺,還是自己的表弟。反正就是不爽。
“滾!”北冥爵不爽的攆人走。
楚淩風癟癟嘴:“爺,說的好好的,怎麽就攆人走啊。再說,我和北冥瑞經歷彎刀刺客的細節你就不想知道?”
“細節以後再說。現在我累了,你可以滾蛋了。”北冥爵生氣起來是一點不開面子。
楚淩風雖然和北冥爵是表兄弟,但是從小也是臣服習慣了。平時嘻嘻哈哈是沒事,但是北冥爵一發火,他還是要有眼色趕緊躲開的。但是抱怨一下還是必須的。
“卸磨殺驢,累死累活還要被你呼來喝去。走就走,你休息吧,我把小子帶走。”
北冥爵回手按住楚淩風的手:“你走就走,小骨不用帶走。”
楚淩風抓着秦九兒的手臂不撒開:“爺,我是為你好,折騰一夜了,您就好好休息吧。小骨在這兒耽誤你休息。”
北冥爵按着楚淩風的手也不撒開:“無妨,小骨已經睡下了,不必再折騰。”
楚淩風眨眨狐貍眼:“爺,其實……你不是說小骨受傷了麽?我是要帶回去好好給他檢查一下傷口……”
“立刻滾!”
……
楚淩風感覺到北冥爵語氣中的冷意和眼眸中的寒芒。試探的結果就是,爺啊,真的是中了這小子的毒了。
吶吶的撒開手,“好吧,那我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爺,好好休息。外面侍衛已經加倍布控,保證是蚊子蒼蠅再也飛不進來一只了。”
楚淩風走了,臨走還暗示他不會再回來。
至于為什麽暗示,北冥爵不傻。
楚淩風這個狐貍,還是誤會自己要對着小子做什麽。
他并不想做什麽,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小子而已。
但是想到一個問題,北冥爵很費解。
自己對小骨似乎有了不一樣的心思,見別人對他有意圖,他會很生氣。可是楚淩風說要和上官雲晴‘請教’一下,自己幹嘛也生氣?
自己難道和楚淩風這只狐貍太久,已經近墨者黑?
楚淩風的世界完全是花花世界可以,但自己的世界怎麽能允許有太多的兒女情長?
所以,不!
自己還是只對金無雙是兒女之情。
對上官雲晴,是占有欲在作怪。就是曾經是自己的,就暗示自己一輩子都是自己的。
對這小子,是好奇心在作怪。他越是奇怪,越是吸引自己,就越是想探究他。
好奇心,一定是好奇心。
北冥爵這樣跟自己說了三遍之後,心情平靜了不少。
緩緩倒了一杯冷茶喝了,聽見門外似乎有徘徊不定的腳步聲。
北冥爵眼眸一冷:“誰在外面!”
楚淩風辦事不利,不是都說蒼蠅蚊子都不會飛進來麽?可是這麽快就有蒼蠅在外面嗡嗡。
“冷王,是老朽。老朽将公子的藥煎好了。”門外傳來孫郎中膽怯怯的聲音。他之前在親自熬藥,還真不知道世子下了什麽命令。
北冥爵聞聽,看看床上熟睡的小子,徑直走到門口拉開門,冷冰冰的伸出手:“拿來。”
孫郎中急忙将藥端上去,然後躬身,回頭,顫巍巍的迅速離開了。
北冥爵回到床邊,用羹匙将藥攪涼了,開始給小子喂藥。
他可沒有秦九兒那麽粗魯,直接掰開嘴往裏灌。他是拿着羹匙舀出來一點藥,輕輕将秦九兒的臉捏一下,嘴巴開啓一條縫。藥汁送進嘴裏,再伸手捋一下喉嚨,幫着吞咽。
驀地,手指捋着喉嚨的動作一頓!
北冥爵幾乎不敢相信的低頭看向秦九兒的喉嚨。
接着手指又在那脖子上摸了好幾下,居然找不到男性特有的喉結!
這小子沒有喉結……
北冥爵手上的藥碗晃了一下,險些将藥潑出來。
他将藥碗慢慢放到床頭櫃上,放的很慢。轉回頭,手在秦九兒的袖子裏摸了摸,摸到一根細細長長的銀簪子。簪子在鼻子下過了一遍,還有濃重血腥的味道。顯然,那個刺客就是被這只銀簪子一下斃命的。
銀簪子放回去,手順勢放在腰帶的繩結上。
這一次,北冥爵的動作很快,幾乎是沒有猶豫,直接一下子扯開繩結,将外套向兩邊拂去。然後,又将穿戴整齊的中衣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解開……
這一切,秦九兒在安魂香的作用下全然不知,還睡的好像孩子一樣。
而映入北冥爵眼中的一切,他的瞳孔縮了又縮。
中衣裏面,若是男人,就該是裸身的。可是小子,居然是胸口用一尺寬的白布纏了足有十幾圈。
一圈,一圈松開,一層又一層。
直到……
☆、055 中了化屍粉
055 中了化屍粉
終于将布條都解開,自由挺立的某物獲得解放,真真實實呈現在北冥爵的眼前時,他才真的相信,小骨是女人!
事實上,沒有摸到喉結的時候,他就該相信的。
可是為什麽非要看到這一切才相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布滿勒痕,顯出不正常膚色的胸部形狀很完美和飽滿,就是上面被捂出非常多細小的小疙瘩。
這麽多熱痱子,會多不舒服?可是他卻為了女扮男裝舍得下手将一對飽滿的胸部硬是勒的平坦如地。
北冥爵心口一窒,眸色深邃暗沉。
那凝脂般白皙細膩的肌膚在暈黃的燭光下泛着光澤。鬼神神差的,北冥爵的手完全不受控制的輕輕覆在那肌膚上。
纖細的脖子,魅惑的鎖骨,平淡的小腹。指尖有些微微抖動,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識,在那姣美的身軀上蜿蜒。成精的手還好幾次要爬上山峰。但都被北冥爵的理智生生克制住。
理智,本能,在一瞬間做着天人的較量。
較量的結果是,如灼的目光漸漸變的鋒利,毫不掩飾的尖銳和鋒芒開始蔓延開來。
他停在那山峰下的手猛的攥的緊緊的,手背上有一根一根的青筋繃起,好像随時都要崩斷一樣。
北冥爵,你知道你在幹什麽麽?
小骨女扮男裝,是巧合,還是故意接近自己和瑞兒,目的是為何都還不知道,你卻在這兒對她動了欲念!
北冥爵唇角緊抿,抿出一個淩厲的線條。他努力克制自己對美麗的軀體視而不見,拿着白布帶子一圈一圈将那誘人的部位給纏住,纏的和之前一般無二,随後,衣服也給她穿得板正整齊。
北冥爵如今不确定假小子的真正身份,來到自己身邊,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女扮男裝,到底是因為男兒身行走江湖更方便,還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喜歡女人接近,而故意掩人耳目,扮作男人接近自己。
一切都不确定,北冥爵不想打草驚蛇,要靜待其變。
已經淩晨,北冥爵重傷未愈也很累。他放下床帳,熄滅蠟燭,和衣躺在床上想就這樣休息一會兒。他以為自己疲憊的很,上了床很容易睡着。可是床帳子裏就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和假小子一個床雖然是中間隔了一個半臂的距離,但是她發間脖頸處似乎有一股奇異的暗香,總是淺淺柔和萦繞在北冥爵的鼻息間,讓他根本就無法入睡。
煩躁。
曾經和金無燕的時候,欣賞她的膽大熱烈,爽利刁蠻,卻從不曾有想親昵的時候。
被金無燕背叛,金無雙用溫柔和善良打動了自己的心。但是兩年了,也只限于彈琴書畫,對酒賞花并不曾有肌膚接觸。
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本能的沒有沖動。
北冥爵一直給自己的理由是,大業未定,無心情行男女之事。但是現在,周圍形勢更加複雜,他對着這個身份不明的假小子,身體卻莫名的蠢蠢欲動,亢奮,覺得呼吸都是燙人的熱。
白皙如雪的肌膚,飽滿圓潤的胸部,緊實嬌俏的小腰……
北冥爵懊惱的翻個身,背對着那個熟睡的假小子,開始默念清心經。念了好幾遍,心浮氣躁才慢慢沉靜,最後沉沉睡去。
秦九兒這一覺睡得真的是好。
似乎二十年就沒有睡過這麽沉,這麽香。
下意識的伸個大大的懶腰,卻是一下子崩到傷口。
“嘶……”秦九兒倒抽一口冷氣,小臉皺成包子。
該死,居然忘了昨晚自己為了救北冥爵受傷了。
傷口處好疼,又奇癢,秦九兒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扯包着的白布,要看看傷口現在什麽樣。
“別亂動。”
突然,床裏傳來一聲低低的喝止聲。
秦九兒大驚,心咯噔一下,猛的轉頭。
“啊!北……不,皇叔,你怎麽在我床上!”秦九兒大叫一聲,臉都吓白了。眼珠不由自主的去往北冥爵的身上看看,同時也看看自己是不是暴漏了什麽。
還好,他是和衣而睡,而自己的衣服也挺周正的。
那這樣是不是就是說……啥事沒有?
其實北冥爵在秦九兒伸懶腰的時候就醒了。他一個人睡慣了,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總是不習慣。即使睡得很沉,還是隐隐不那麽踏實。所以,秦九兒有一點動靜,他立刻就醒了。
瞧着她崩到傷口,痛的抽氣,小鼻子小眉頭都抽抽成一團,心裏就忍不住生起火。尤其是她還要自作主張的拆開布條,就更是氣的很。
“這好像是我的床。”北冥爵陰着臉,口氣特別涼。
秦九兒一噎,一下子想起自己昨晚見北冥爵不在,好像的确是鸠占鵲巢了。
剛剛還驚得瞪大眼珠子的一張小臉,轉眼就成了阿谀獻媚的狗腿模樣。那小臉,笑的一朵花一樣。
“嘿嘿……皇叔,您答對了,這就是您的床。那個……昨晚您出去了,小骨想着……想着新鋪的床是不是舒服呢?不如幫皇叔躺着試一試。結果皇叔你猜怎麽着?”
北冥爵眉頭微皺,俊朗完美的臉上并沒有什麽多餘表情,風華絕世的眼眸就那樣斜斜的睨着秦九兒。似乎在說,看你能口贊蓮花,能說出什麽歪詞來。
秦九兒被這個表情弄得真是心底拔涼,好像兩個人一個床睡了一宿,自己把他怎麽滴了似的。但是這話個還要圓下去。
“呵呵,皇叔一定是猜到了。結果就是這床鋪的好軟哦,小骨居然一躺上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皇叔您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回來也不叫醒小骨,就是皇叔的不是了。小骨睡相還好吧?是不是不咬牙,也不打呼?”
睡相的确不錯,就是這自說自話的本事可不小。
秦九兒阿谀讨好的說了一大通,人家就是一張僵屍臉沒有一點表情。
算了,自作多情的解釋。人家希望的是你立刻滾蛋,你卻在這兒跟人家扯淡。人家理你才怪。
秦九兒撇撇嘴,轉身撩起床帳子就要下床。但是貌似下床下的急了,居然這麽簡單的動作,卻是眼前一黑,一個狗吃屎的架勢,整個人直接趴到了地上,呈現爬山的大字型。
這一下,摔的真的是結結實實。
秦九兒趴在地上欲哭無淚。
欠人家終歸是要還的,昨天弄得小翠狗吃屎摔倒,今天自己就還回去了。
龇牙咧嘴剛想爬起來,卻想不到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翻過、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
一切動作一氣呵成,秦九兒還在消化這一連串的動作時,剛剛還僵屍臉的北冥爵已經眸中帶着擔憂的問:“怎麽了?”
“頭暈……”秦九兒瞧着那樣深凝的眼眸,一句可憐兮兮的頭暈本能的就說出了嘴。
北冥爵眉頭一皺,伸手摸上秦九兒的額頭,一觸即離,臉色忽的變得很難看。
“你得了熱症了,躺着別動,我傳楚淩風來!”
熱症?
秦九兒用好的手摸摸額頭,天啊,這麽燙,看來是發燒了!
失血過多,又發燒,怪不得下個床會摔的那麽磕碜。但是好好的怎麽會發燒呢?難道是傷口發炎了?
秦九兒正琢磨着北冥爵你丫的趕緊走,我要解開包着的布看看傷口情況的時候,楚淩風一身白色,翩翩驚鴻的進來了。他擡起手捉住秦九兒的手腕摸了摸脈,又瞧瞧小骨沒有光彩的眼神,說道:“小骨,你臉色嫣紅,唇色無光,印堂發青,體溫燙人,是很明顯的熱症。”
秦九兒心裏一個白眼翻上了天,庸醫,我特麽也知道自己發燒了。廢話少說,就說怎麽治好麽?
“楚淩風,受傷過後,很容易得熱症。會不是小骨受傷,傷口感染,所以才導致的熱症?”北冥爵在一邊說道。
楚淩風點點頭:“的确是,待我看看傷口再說。”
随着包裹傷口的白布一層一層解開,慢慢的,就開始有異味散發出來。
秦九兒都不可思議,并伸手捂住鼻子不想呼吸。天啊,不可能啊。傷口昨晚明明經過處理的,就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就是現在是炎炎夏日,一晚上,也不會腐爛成這樣!
随着那泛着白色,還流着膿的傷口一露出來,不僅是秦九兒不相信,就是北冥爵都覺得這不可能。昨天孫大夫處理的明明很好的。今天,就是傷口不愈合,不結痂,也不至于潰爛了吧?
楚淩風看着傷口,也是暗暗抽一口冷氣。
“來人,将昨天刺客用的彎刀拿過來我看看!”楚淩風冷聲吩咐,一下子就收起一貫的嬉笑不正經。
秦九兒和北冥爵都感覺出事情或許比想象的嚴重了。
時候不大,侍衛将昨天刺客用的彎刀拿來了。楚淩風看看刀刃,又靠近了嗅一嗅并沒有發現什麽。狐疑眼神,接着将刀刃泡在水盆裏半刻,然後拿出刀,在水上撒了一層白色的粉末。這時候,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本來幹淨的水被撒了白色的粉末後,居然變成了一盆泛着惡臭的黑水。
“這是怎麽回事?”北冥爵厲聲的問。秦九兒也是了臉皮麻,料想,自己被這樣的刀砍過之後,肯定是不好了。
“化屍粉。”楚淩風聲音凝重的說道。吩咐下人降水遠遠的倒了之後,接着說道:“小骨,昨天那些刺客用的彎刀上抹了化屍粉。雖然化屍粉不是快速致命毒藥,但是被傷了之後,傷口會快速腐爛,不能愈合,直至人受盡痛苦慢慢化膿而死。”
……
☆、056 刮骨療毒
056 刮骨療毒
“世上還有這麽陰毒生生折磨人的毒藥?真的是……開眼界。”秦九兒瞧着自己已經開始潰爛的手臂,抽搐着嘴角自我調侃一番。想不到自己最壞事的時候一帆風順,難得做一次好事當了一次雷鋒,卻還苦逼的中了毒。
北冥爵眸中驀地射出兩道寒光。
化屍粉,那可是東陵東方家研究出來的陰險毒物!
“楚淩風,你可有解毒方法?”北冥爵寒聲問道。
楚淩風看一眼北冥爵眸底的陰雲滾滾,嘆口氣說道:“這種毒,若不是用綠豆粉試探,根本就無人能發現。而孫郎中又不懂毒,所以昨晚他只是按照一般刀傷給小骨包紮了。我只是聽師傅說過一嘴,但也不會解這種毒,只能是控制小骨的傷口不繼續腐爛。但是要徹底好,需要解藥。”
解藥。
北冥爵知道東陵東方家有這解藥。但是此去東陵,路途遙遠,來去需要太多的時間,小骨能等那麽久麽?
對了,東方珏!
這個人曾經在京都、狀元鎮和上官雲晴在一起出現。那如今只要找到上官雲晴,找到東方珏,是不是就能找到解藥!
北冥爵鋼牙暗咬,早知道如此,就不會一生氣将上官雲晴攆走了!
北冥爵在懊惱的時候,楚淩風已經開始準備東西要給秦九兒清理傷口。
鋒利的精鋼匕首,燃起的酒火,幹淨的被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白棉布。托盤上,還放了一個綁着棉布的布棍。
秦九兒一見這架勢,傻眼了。
我靠,這是要刮骨療毒,還是生刮的節奏啊!
只是伸手指一指那個布棍問:“這個是幹嘛的?”
楚淩風一邊将匕首在酒火上烤一邊說道:“給你咬着防止咬到舌頭的。”
……
秦九兒眉頭劇烈的跳了跳,多麽原始的止痛方法!
她吞咽一口吐沫,苦着聲音問:“舅舅,就沒有麻醉藥麽?”
“麻醉藥是什麽?”楚淩風好奇問道。
“算了,當我沒問。”
秦九兒仰天悲憤,天啊,這個悲慘的世界居然還沒有麻醉藥問世!
北冥爵瞧着秦九兒抽起的包子臉,心有不忍,拿起那布棍遞上來:“小骨,咬着它會好一點。”
秦九兒看看布棍又看看北冥爵,現在只想咬他。事已至此,矯情也要被割肉。矯情也不會有人心疼,享受孤獨,忍受疼痛,不是已經習慣,做慣的麽?
想到這兒,秦九兒豪氣幹雲的一排心口,擲地有聲:“不用,一點小疼,不過蚊子叮一下而已。來吧,快點弄完了,我還要吃飯呢。我一會兒要吃蝦仁粥,素燴三鮮丸,梅花豆腐……對了,這時候沒有梅花,那就換個藕絲河粉吧。”
……
對着鋒利的寒芒,對着要割肉的利刃敢說出這番話的就不是一般人。而如此時候還惦記吃的人,更不是一般人,絕對是……吃貨。
楚淩風眸光閃了閃,倒是被秦九兒的豪言震撼了一下:“那好,舅舅這就讓下人準備了去,舅舅再給小骨加倆菜。蟹黃小餃,什錦蜜湯,到時候舅舅陪着小骨一起吃早飯。”
秦九兒不耐煩的将胳膊直接伸出去,“好了好了,陪我吃早飯好像舅舅的恩賜似得。快點,都餓了。”
眼神是完全不在乎,但是心裏可是敲着小鼓。畢竟是割肉啊,滋味一定是相當酸爽。
楚淩風見秦九兒這樣,再也不遲疑,精鋼匕首又在酒火上過了一遍,便開始快速的割那傷口上壞死的肉。他采花公子,美豔非常,出手卻是果斷狠戾。大家也都知道,這樣的事,就是長痛不如短痛,速戰速決的好。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這一刀下去,秦九兒的額頭還是立馬冒汗了。
她的另一只手緊緊握着八仙桌的一個桌子角,咬牙死死扛着不動,不聲,不響。
北冥爵見秦九兒忍着痛一聲不吭,眸中有滾滾烏雲壓境而來。
這種痛,他曾經在金戈鐵馬的戰場遇到過一次。
肩頭中箭,帶着倒鈎,需要剝離肩頭周圍的肉才能把箭頭取出來。
當時的滋味,如今想起還歷歷在目,他一個鐵骨爺們都險些扛不住了。而此時,這不過是一個穿着男裝的女子。
若是別的女子,現在肯定會歇斯底裏,會喊破喉嚨了吧。可她,居然能抗住一切,一聲不吭!
這是一種怎樣的毅力?
不經過非人磨難,或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想到‘特殊訓練’這四個字,北冥爵的瞳孔不覺得深了深。
“小骨,你痛就喊出來,沒有人笑你。”楚淩風動作迅速不留情,聲音卻是輕柔的說道。
秦九兒努力扯扯嘴角:“沒……沒事,死不了。”
傷,本來就是深到骨頭。腐爛的肉已經割完,就剩下刮骨的時候,就連楚淩風的動作都遲疑了一下。
秦九兒看着傷口周圍都是新鮮的紅肉,還以為結束了。緊緊提着的那一口氣猛的松懈,卻迎來了楚淩風最濃墨重彩的一刀。
“咔嚓!”
秦九兒冷不丁沒防備這一下劇痛,疼的硬生生将桌子掰掉一角。
然後那劇痛是一波來着一波,秦九兒汗如雨下,渾身水洗一樣。
北冥爵這時候瞧着渾身濕透,忍不住輕顫的秦九兒已經忘了剛才的懷疑,一步靠近,拿着布巾給她擦着額頭的汗。那擦汗的手要怎麽維持平靜只有自己知道。
“小骨,不要咬嘴唇,咬着這個。”北冥爵擦了汗,将布棍遞到秦九兒的嘴邊。
秦九兒橫一眼北冥爵,讓自己咬布棍,那是對自己的羞辱!她伸手扔了掰掉的桌子角,一把死死抓着大腿,還是一聲不吭。
咬布棍能怎樣?咬着就不會疼了麽?
喊疼又能怎麽樣?喊疼就不會疼了麽?
自欺欺人!
疼,是說給別人聽的。有人心疼,說出來才有意義。沒有人心疼你,說出來就是放屁。
好疼,抓的大腿都沒有一點知覺。顯然是抓木了。
終于,楚淩風收了匕首,拿出一個白瓶倒出一些清亮的銀色粉末,一點一點撒到那新鮮的血肉上。
刺激的疼之後,秦九兒這次終于是緩口氣。
“舅舅,謝了。”秦九兒對着楚淩風說道。
楚淩風勾起桃花一樣的唇瓣說道:“謝我就不必了,你該松手的時候,還是松手吧。”
“啊?”秦九兒不解楚淩風話裏的意思,吶吶去看自己的手。
哎呦……我靠!
自己的手怎麽抓着是北冥爵的大腿!
怪不得自己抓的那麽用力,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自己卻是一點沒感覺。還以為是抓的自己麻木,結果是抓到了別人的腿上。
秦九兒仰頭看看北冥爵青黑的臉,急忙松開手,還小心翼翼且狗腿的在北冥爵的大腿上輕輕揉了幾把。
“皇叔,你大腿上的肉真有彈性啊。”
北冥爵的臉色更黑了,黑的都趕上鍋底灰了。平生被人第一次被人調戲,他卻憋着爆胸的火不能發出來。
“哈哈,小骨,你皇叔身上的肉都是很有彈性的,這一點舅舅也知道。”楚淩風跟着不厚道的撿笑話,讓北冥爵的一章俊臉都要崩斷了。他眸中陰森一過,就要給楚淩風好看,結果楚淩風感覺到不好,急忙就說一句:“爺,小骨的情況不容樂觀,解藥必須越快找到越好。不然,這樣的清理會一天一次。”
……
北冥爵的怒火瞬間壓下去,變成沉默不語。
秦九兒更是眼珠子一下差點瞪出來。
我靠,一天一次?還特麽讓不讓人好好活着了?
使用彎刀的王八羔子們,等姑奶奶大難不死,非滅了你們不可!
北冥爵瞳孔微縮,青黑着臉一句話不說,轉身走了。
秦九兒想,這家夥應該是給自己找解藥去了。反正我是為了救你受的傷,你給我找解藥也是應該。
這邊,傷口又包紮好,之前點的什麽蝦仁粥,什麽蟹黃小餃也都上來了。
經歷了傷痛,腹中空虛寂寞,現在正需要食物來填補的時候。
楚淩風和秦九兒這廂吃的是爽快,殊不知,在另一個昏暗的地方,也有人真心是叫的爽快。
而讓這些人爽快叫喚的就是北冥爵。
此刻坐在地牢椅子上的這個一身玄色的男人,無異于是地獄來者。
面對着那七個被鐵鈎子穿了琵琶骨吊在鐵鏈上的刺客,他就是魔鬼。不,他現在比魔鬼還可怕。魔鬼還只是想要他們的命,而這個人,卻是讓他們死都成了奢侈。
這幾個被生生折磨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秦九兒昨天用機關盅拿射中的刺客。
機關盅裏的牛毛針淬着軟骨散和昏迷粉,所以他們中了牛毛針後,立刻失去力氣昏迷了,連咬破毒藥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侍衛清理他們的時候,将他們口中的毒藥拿出來,并将每人的牙齒都一個一個掰掉,防止咬舌自盡。武功盡廢,也不能用內功爆體而死。
說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了。
凄厲的慘叫,撕心裂肺,讓人聽之動容。但是北冥爵卻是瞳孔閃都不閃。他們加注在小骨身上的痛,他們就是百倍,千倍的痛,都還不來!
“你們誰知道解藥的下落,本王就賞你們死個痛快。”北冥爵端着茶盞,優雅的有一下無一下撫着茶水上的浮沫。
☆、057 動情了
057 動情了
刺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死扛着,就是死都不會說的。這是他們一直被訓練的職業素養。
北冥爵知道這些刺客,都是特殊訓練的,都是不怕的死。
但是,他輕抿一口茶水,唇角露出一絲森冷無情的笑。
死不怕,那死不了,怕不怕?
這些刺客有時間和他靠,但是他沒有時間,他絕對不會看小骨經歷第二次刮骨之痛!
北冥爵瞳孔閃過殘忍和蕭殺,伸手将茶盞輕輕放下。
“來人,将……這個人的肉給剃了喂狗。”北冥爵伸手一指,就随便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渾身一哆嗦,之前死水一樣的眼眸終于露出恐懼的神情。
一個侍衛拿着刀過來問:“冷王,是活着剔麽?”
“廢話,難道還要給一刀,放了血再剔?”北冥爵反問着侍衛。
活人剔肉……
那個被指中的刺客渾身開始抖如篩糠,看着侍衛拿着一把殺豬刀一步一步的靠近,不僅劇烈的掙紮起來。但是琵琶骨被鐵鈎子勾着,即使掙紮又能逃脫麽?
“啊……冷王,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刺客痛苦凄厲的大叫起來。
北冥爵聽着這謾罵和詛咒,緊抿的唇露出一抹濃濃的嘲笑。
“本王不得好死的時候,你看不見了。但是你不得好死本王卻是看的一清二楚。說吧,化屍粉的解藥在哪兒。若是不說,你們一個一個就等着。別着急,一個一個來。”
陰森的話就好像從地下竄上來,帶着濃濃死亡的氣息。
那個大叫的人已經叫不出聲,暈過去了。破上水,然後北冥爵開始指第二個目标。
第二個被指中的刺客雙目膽怯恐懼的看着同伴一條腿已經變成森森白骨,他哆嗦着就尿了褲子。
“冷王,我說……”
這個人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他只想死得痛快。反正都是死,又何苦幫別人隐瞞呢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呢?
北冥爵出了地牢,那七個人都給了痛快。
解藥刺客身上沒有,說是在一個叫做東方槐的身上。
東方槐是東陵東方家的人,根本就沒有随刺客來北聖。刺客在北聖是早就被安排好,通過單線和合作的人聯系,但是彼此都沒有見過。
金無燕為了在北聖大權在握,居然和敵國合作,要滅了太後王家一脈,這個動作的膽量和野心真的是讓人想不到。
但是現在北冥爵沒有時間想這些,他要做的是要盡快拿到解藥。
東方槐在東陵,千山萬水,來回就是八百裏加急,也是半月行程。這還不說,你去了人,人家就會乖乖的将解藥交出來。
所以,北冥爵在确定這一事實之後,就已經把東方槐這條線給放棄了。繼而問了現在有可能還在北聖境內的東方珏。
刺客也證實,東方珏目前應該是在北聖,但具體在哪兒也是不知道的。
北冥爵根本就不認識東方珏,以前都是影子見過他。但是影子如今被派去了很遠的地方做重要的事情,并不在北聖。于是北冥爵就讓這幾個人給東方珏畫個畫像。
別說,其中一刺客還真有個會畫像的。幾番勾勒下來,北冥爵是越看臉越黑。
這個東方珏不就是糾纏小骨的變态麽?他們曾在茶館雅間近距離接觸,也曾大街上偶遇。可就是想不到,真真的想不到那個變态竟然就是東方家的新任繼承人。
北冥爵招來另一黑衣人,布下任務,天黑前,務必将他那天在大街上糾纏對打的人給找出來!
黑衣人領了命令去了,鬼魅一樣帶了幾個屬下離開。
北冥爵這才有時間回去房間洗漱。
此時已近晌午,秦九兒不在房間。
北冥爵問門外的下人:“小骨呢?”
下人急忙躬身回答:“回王爺,骨公子和世子爺一起離開的。估計是去世子爺的機關房,看那些小玩意去了。”
北冥爵點頭,随後傳膳。
楚淩風的機關房是有很多小玩意兒,小骨一定喜歡那兒。
但是,北冥爵就是覺得那兩個人呆在一起,他從心底裏就是不舒服。總擔心楚淩風萬一也發現小骨是女的……
這一頓飯,北冥爵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吃完,放下筷子就大步流星往機關房走去。
半路上,碰見表妹楚媛媛。
楚媛媛和哥哥楚淩風雖然不是一母同生,卻是眉眼五官也有幾分相似。尤其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真真是好看的緊。
楚媛媛此時正蹙着眉頭在望湖興嘆,手裏拿着碎糕點屑有一下沒一下的喂着水裏的魚。
北冥爵一見表妹,轉頭就要繞道走。然而楚媛媛卻是第一千零一次回頭,終于看到表哥真的走過來。她急忙起身怯生生的叫一聲:“表哥……您的身體怎麽樣了?”
北冥爵轉過去的身,又只能轉回來,面無表情不冷不熱的說道:“媛媛,我的身體沒事。這兒離你的繡樓很遠,媛媛身子不是很好,該回去休息了。”
楚媛媛被表哥‘關心’心頭一暖,嬌弱美人,西子捧心的低頭紅了面頰。
“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