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學
開學
于韞一路都是用跑的，回來的時候身上還帶着散不去熱氣。
“藥。”
女生一手摁着胃，一手接過來，還不忘朝于韞示意，“吶。”
那裏他買的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袋子裏。
“于韞，你居然背着我買糖。”因為胃疼，方慕青的話有氣無力，但也充分表現出來了她的傷心。
于韞無語了。
“吃藥，吃完以後我考慮考慮分給你一塊。”
方慕青讨價還價，“一塊不夠，三塊起步。”
于韞把藥分出來遞給她，“最多兩個，我不想再跑去給你買藥了。”
看在藥的份上，方慕青勉勉強強接受了于韞的摳搜。
就着溫水把藥喝了。
方慕青喝完一臉愁容，她一手按着還有些隐隐作疼的胃，對着桌上兩個菜發愁。
于韞貼心的出了一個主意：“打包？”
“這是背着老方同志出來吃的。”
“你慢慢想，我去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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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青攔住于韞，“我結完了。”
她慢吞吞的喝了口熱水，擡頭發問：“老實交代，你怎麽知道我支付密碼的，沉默掀不過去這個問題。”
方慕青一臉愁容，“真的，你要不告訴我，我晚上都睡不安穩。”
于韞：……
說實話你那個餘額真沒什麽好愁的。
“猜的。”
“依據？”
“你健忘，密碼一般都會設成生日。”
方慕青：你才健忘！
她輕輕嘆了口氣，看在這人還記得她生日的份上，這口氣先憋着。
她掀過這件事，“還是打包吧，晚上塞給林尋當宵夜吃。”
林尋這個人想來開朗，單看她能和成為閨蜜這件事就知道。
畢竟林尋是方慕青好友可憐的就那幾個，出了學校幾乎都不帶聯系的。
但這個時候，方慕青拎着東西回來都沒見窩在沙發裏的林尋動一動。
“怎麽了？”
方慕青這句話好像給林尋開了什麽閘，她瞬間就委屈了。
“方慕青。”
方慕青也坐在了沙發上和林尋挨着，“總不能是老方同志罵你了吧。”
林尋把臉埋在方慕青懷裏，聲音悶悶的，“我去見阿姨介紹的那個男生了。”
“阿姨誠不欺我，185+，說話很溫柔，但他，他說我們不合适，連試試都沒同意。”林尋指了指自己，“我長得不算醜吧，我也沒什麽大的缺陷吧，他為什麽連跟我試試都不願意？”
方慕青長嘆一口氣，“林尋你戀愛腦又犯了？天下男人那麽多，你就非他不可嗎？”
“你有過那種一見他就覺得注定和他牽絆的人嗎？”林尋說，“我見他第一眼就覺得我們是。”
方慕青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林尋感情一向快，被方慕青插诨打科也就走的差不多了，“管他呢，你回來帶的什麽好吃？”
“中午沒吃完的菜，想你喜歡，就給你帶回來了。”
菜辣，林尋也不敢就這樣吃，她去廚房找了塊饅頭，邊吃邊和方慕青搭話。
“你和于韞呢？，怎麽樣？”
“沒怎麽樣。”
“他人呢？”
“不知道，半路上他接電話說有事，把我送到樓下就走了。”
“叔叔呢？”
“不……”
林尋一把撲向方慕青，奪過方慕青的手機，含糊不清的說：“什麽東西比你和我聊天還要重要。”
搜索頁面幾個大字被标黑。
——閨蜜戀愛腦又犯了怎麽辦？
*
開學的日子總是來的很快，在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到了。
方慕青站在宿舍才切實感受到開學了。
林尋生無可戀：“說真的，學校的空氣都讓我感覺難受。”
“你高中也是這樣說的。”
“那證明什麽，天下的學校一個樣。”
方慕青一向喜歡拆臺，“你高中還說過很難想象上大學的我有多麽快樂。”
“還沒來得及問你，那個扣扣搜搜的學校給了多少獎學金。”
方慕青想了想，“本來去年該去的，鴿了學校一年，有就不錯了。”
“那你去年為什麽不去？”
“老方同志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去年住院了，我在醫院我沒空去。”
林尋刷的一下坐起來了，“我沒怎麽不知道，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叔叔為什麽去醫院，我要不給叔叔買點補品吧，好好補一補，我還是怕叔叔被你氣的英年早逝。”
要不是林尋在上面，不然方慕青高低得送她兩腳。
“給你說什麽，氣我嗎？老方同志說是小毛病。”
方慕青沒想到林尋還是個行動派，說買就買，還是家拍的跑腿的買，買了兩袋芝麻糊。
方慕青看到老方同志發來的照片的時候都蒙了。
——你買的？
方慕青回複：林尋買的，讓你補補。
那邊很快又回了一張枸杞的照片。隔了很久又補了一條消息。
——給小尋買的核桃，就說我送的給她補補。
方慕青答應的很快，她甚至都不想等快遞，直接拉起了旁邊和室友聊八卦的林尋直奔超市。
超市人不多，方慕青本着一定要學會分享的原則買了十袋核桃。
兩個室友各一袋，林尋獨享八袋。
然後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又在超市消費了三位數。
她把核桃拍在了林尋懷裏，“多吃點，未來你一個月的核桃姐姐包了。”
林尋根本沒看她，反而把頭扭了過去，有些機械的問：“方慕青，在人海中相遇算不算有緣分。”
“算啊，全世界你們多人為什麽不算。”
林尋眼睛一亮，指着早已走遠的男生說，“那我要追他。”
方慕青一嗆，拍下林尋的手，“別說瞎話。”
“相見即是緣，我們的相見是命中注定，坎坷是無法勸退我的，他的拒絕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林尋拍了拍懷裏的核桃，自創了一個辣眼睛的“林氏邪魅笑”，“男人，你玩的欲擒故縱很成功。”
方慕青慢慢轉身，裝作不認識她。
原因無他，和林尋出門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她心靈弱小，實在扛不起林尋的腦抽時刻。
*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室友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所以半個小時你講了個什麽？”
方慕青刷着手機淡定總結，“前天晚上的初聞，昨天下午的心許以及今天上午的決心。”
林尋：“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也是這麽說的。”
“時雨柏，你侮辱我，方慕青你不管管？”
方慕青默默後退，站在了時雨柏的身後，無聲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楚悅可？”
楚悅可也站在了時雨柏身後。
林尋：……
方慕青發出靈魂三問：“那男的叫什麽？什麽專業？你能确定他是我們學校的？”
林尋一個也答不出來，她的微信備注學習了那位阿姨，簡單清晰明了。
——男，喜歡，不同意
方慕青想扇林尋的欲望要壓制不住了。
你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基本情況還要追人家，你們昨天見面的時候都聊了什麽！
“林尋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時雨柏翻出手機，“你那不知道第幾個男朋友發帖吐槽你，引起了校友的共情，幾個人一起吐槽，說道後面發現他們的前女友是同一個人。”
時雨柏把手機放到林尋面前，沉重的說：“沒錯，不必懷疑，那個前女友就是你。”
方慕青兩手一翻，外加一個免費的假笑送個林尋，“看吧，世界就是這麽小。”
林尋：……
時雨柏傾情朗誦：“我真沒見過一個女的分手理由這麽奇葩，她說我笑的弧度不夠好看，不合适。”
方慕青字正腔圓：“我前女友說我走路外八，不合适。”
楚悅可扯出假笑：“她上午下課給我表白，下午下課提的分手，理由是我做筆記的字寫的不好看。”
方慕青還想接着往下念，但被林尋蒼白的轉移話題所打斷。
“我們中午吃什麽，我要被餓死了。”
楚悅可把桌上的核桃扔給林尋：“核桃加觀看戀愛離譜集。”
*
第一人民醫院。
于韞準備跟着一群人去查房，一扭頭就看見熟悉的一道身影走進了大樓。
他皺了皺眉，“方叔叔？”
遠遠看去，老方同志好像老了十歲，整個人散發着被命運玩弄的氣息。
仿佛有無形的東西壓着他，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又有東西撐着他，時時刻刻告訴他，他不能倒。
總之跟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旁邊的人拍了拍于韞，“看什麽呢，走了，時間不等人。”
于韞機械的轉身跟着同事走了，但腦子裏依舊循環播放着剛才的情景。
方叔叔來醫院幹什麽？
方慕青知道嗎？
于韞讨厭醫院，又選擇植根于醫院。
他讨厭，因為他總覺得走進醫院的人很難走出去。
他植根，因為他讨厭生命流逝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是一個合格的白衣天使嗎？
不。
于韞自嘲的想，他是自私的，他連進入醫院的原因都是別人，他從始至終都只想救一個人，他也從始至終都不想她到需要救的地步。
明明是夏天，讓人恨不得裸奔的時候，于韞卻感覺有些冷，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醫院空調怎麽開這麽低。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