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外
之外
這個時間公園裏的人很少。
她們四個紮成了一堆，有不少人裝作不經意的朝她們看了兩眼。
——主要是有一個死睡的林尋，讓她們看起來不像什麽好人。
哦，現在再加上她們心情不是很好。
評論挺髒的。
方慕青本人冷靜的看完了，但楚悅可看着看着眼睛就眯起來了，時雨柏更是不悅，直接開罵。
她聲音收不住，有些刺耳：“網上這些污言穢語真的沒人管嗎？”
方慕青對這些倒是無所謂，她随意擺擺手，“算了。我有點胃疼，你去幫我買個藥吧。”
時雨柏火氣上頭，她懷疑的看向方慕青。
“真的，我騙你們幹什麽？去吧，你們再不去我就要疼死了。”
楚悅可拉着時雨柏走了兩步又往回看，飽含擔憂。
方慕青比了個手勢，讓她們放心去。
時雨柏和楚悅可走遠了，方慕青才揉着胃看向睡得死沉死沉的林尋，“你啊，唉，我也服了，老方同志平時對你那麽好，他的墓你也不去看看，現在被你的理想型甩了吧。”
“也不知道舒空詞那個玩意給你喂了多少安眠藥，他也不知道把控一下劑量，你看起來像是吃過安眠藥的？”
“行了，你醒了乖乖回宿舍，我就去找我的先生了，本已婚人士領先你這個單身狗一大步，就不刺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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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慕青使壞的把林尋的頭發揉亂。
楚悅可和時雨柏回來的很快，方慕青手邊沒有水，她只能幹巴巴的咽下藥，“行了，我先走了。”
“你……”時雨柏難得停頓了一下，“算了，和你室友好好相處。”
方慕青笑着打車離開了。
可惜，她沒能看到于韞。
司機在醫院整個人都不好了，“喂！”
“你好，請問你……”
“我好個屁！”司機打斷于韞的話，“我現在在醫院！”
于韞在實習期間磨練出了好性子，他脾氣很好的說：“你在醫院，找我幹什麽，找……”
“那什麽叫方慕青的在我車上暈過去了！”
于韞蹭的站起來，“哪所醫院，我馬上到。”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醫院。
于韞的那點子人情都在這，從他踏進醫院大門到找到司機，沒花三分鐘。
“她怎麽了？”于韞逮住司機。
司機後退兩步，也有些着急，“我哪知道啊，你問醫生！”
旁邊的護士拉住于韞，“于韞你再等等，待會兒年醫生就出來了，你放心吧。”
放心……放個屁的心！
于韞的确跟快等出來了醫生，當然等出來的也只有醫生。
“小于？”年醫生有些驚訝，“裏面那個是你……”
“我夫人。”于韞急切的問，“她怎麽了！”
“放心，要不了命，就是稍微有點麻煩。”年醫生示意護士趕快去幹活，等護士拎走了司機，他才把于韞帶進來辦公室。
“她們家是不是有胃癌史。”
于韞點頭，“是，她父親前段時間剛走的。”
“嗯，那就對了。”醫生把手裏的一沓紙遞給他，“你就是幹這行的，我也不用跟你解釋了。”
于韞暈暈乎乎的走出辦公室，也沒進方慕青的病房，在外面坐了倆小時就下樓打車了。
想徹底治好方慕青，就算是把他們剛買的房子賣了也不夠。
隔了一年，他又走上了這條路。
去年他于別墅門前停止，但今年好像不能了。
別墅還是那麽富麗堂皇，他一身普通大學生的裝扮，走進去有些格格不入。
“小先生，是你嗎？”
于韞自然而然的脫下外套遞給阿姨，邊換鞋邊問：“先生呢？”
阿姨整理好衣服，指了指一樓最裏面的房間：“先生在書房。”
于父摘下眼鏡，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舍得回來了？我早跟你說過我和你媽沒打算再要一個孩子，于家的一切往後都是你的。”
他細細擦拭鏡片，也不看于韞，“你回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我就直接說吧，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到公司開始熟悉一下公司。”
“當然，作為交換，你要什麽便自取吧。”
于韞剛想出去，就被于父叫住了。
“你不去看看你媽嗎？”
于韞低頭看鞋，“有什麽好看的。”
“你媽媽很想你，前段時間還在我面前唠叨你了。”于父提起這個，眼睛裏屬于商人的精明褪下，變得有些溫柔。
“對，所以她把我原來的家拆了。”
于父站起來拍桌子，“不許你這麽想她！”
于韞轉過身去直視于父，“是她婚內出軌！我原來姓沈，沈淡的沈！”
“但你現在姓于，我于家的于，你是我于家的人。”
阿姨在外面敲門，“先生，小先生，飯備好了。”
于父嘆了口氣，“留下來吃口飯吧，多久沒在家裏吃飯了。”
于韞扭過頭，“不了，我有事。”
他開門正好撞上阿姨，“阿姨。”
阿姨伸手攔了一下于韞，“小先生，你就不要和先生置氣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們爺倆的脾氣啊。”
于韞扭頭看了一眼于父，“我真有事阿姨，下次再說吧。”
說罷他就什麽也不顧的往前走。
看着他走出家門的阿姨搖頭嘆氣，“小先生啊。”
于父：“阿姨，夫人呢？”
阿姨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在花園裏擺弄花。”
于父把桌上的眼鏡收好，“行，我去叫她吃飯。”
*
方慕青晚上才醒，收到醫院消息的于韞把煙扔了，在醫院天臺上吹了好一會兒的風才敢去見方慕青。
他推開門，自然而然的去給方慕青倒了杯熱水，又把方慕青扶起來，問：“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方慕青嘴唇還是有些發白，她雙手捧着杯子，也沒問自己病症，“我還好，就是東西還在宿舍堆着呢。”
“沒事。”于韞說，“你待會兒讓你舍友把東西放樓下，我去搬。”
“我也去。”
于韞猶豫了一下，故作輕松的說：“行。”
打開手機的方慕青，不可避免的收到了消息推送。
迷迷糊糊半天，直到她咳了一聲，才發現說的人是她。
她打開微博跑到評論區随意掃了一眼。
哦，罵的更髒了，對線更激烈了。
評論區的評論數量還一直在增長。
——呸，垃圾。
——你活着幹什麽？！浪費空氣，浪費土地還浪費水。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爹媽是怎麽教你的。
——等一條死亡快訊。
——評論區的人有病吧！
方慕青扯了扯唇，她不過是發布了一組照片而已，那些人說的好像她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窮兇極惡的事一樣。
未經大腦，她下意識删除了那條微博，連帶着軟件也卸載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如夢驚醒。
不管用的。
她應該做點事情，換換腦子。
方慕青找到自己的衣服換上，頭發散下來。
“我們走吧。”方慕青開口。
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皺眉翻看手機的于韞放下手機，深深看了一眼方慕青：“嗯。”
*
方慕青的東西一向不多，睡醒了的林尋和時雨柏，楚悅可一塊兒搬，用不了什麽時間。
“林尋！”方慕青第三次送了林尋一個大巴掌，“你在想什麽？”
一旁累的癱在方慕青行李上的時雨柏，無力但不屑的說：“別管她。”
方慕青：“沒事？”
時雨柏瞟了一眼林尋和于韞的方向，鬼鬼祟祟的按住方慕青和楚悅可，三人圍成了一個腦袋頂腦袋的小圈。
楚悅可：“想舒空詞呢。”
時雨柏：“現在對吃都不感興趣了呢。”
方慕青：“哦……呢。”
楚悅可：“中午時雨柏買的糖酥排骨，我買的糖醋裏脊，她看都沒看。”
時雨柏：“我在宿舍裏放她前段時間對着嗷嗷叫的那個男明星是采訪，她話都不說。”
方慕青：“……舒空詞對她傷害是挺大。”
“畜生。”
“王八。”
“狗……”
“方慕青！”林尋在五米處開喊。
方慕青站直，憋着那下半句“東西”，別的滿臉通紅，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林尋和于韞兩個人禮貌的假笑。
方慕青站到于韞身邊，用看叛徒的眼神盯着林尋，直到她眼睛泛酸林尋的假笑還挂在臉上。。
方慕青：“……行，我走了。”
*
千裏之外。
這裏已經到日落時分了。
舒空詞穿着萬年不變的白襯衫，長着一副小白臉。
他避開了人群，坐在一個小土坡上，手裏拿着一張照片，照片上女生笑容明媚。
——是林尋。
旁邊還放了一個盒子，他把手放到上面，輕聲說話，聲音又消散于大風之中，好像聲音大了會吵醒誰一樣。
他望向他想了十幾年的大海，突然覺得這海也不是那麽好看。
“奶奶，我有喜歡的女孩了，她人太好了，我配不上她。”
他把照片揣回兜裏，雙手捧着骨灰盒慢慢往前走。
“我覺得我這一生也沒什麽好眷戀的了，除了她。”
她陽光，美麗，開朗，好像世間一切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挂在她身上毫無違和感 。
舒空詞打開盒子任由骨灰在大風的操縱下四處亂飛。
“如果你在下面看到你那個不争氣的兒子和兒媳婦，幫我問問他們，為什麽要生下我。”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