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宴隋和宴奶奶

第35章 宴隋和宴奶奶

突然靠近的身軀讓宴時庭微微一怔。

溫暖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柔軟的頭發蹭到了他的臉側。

宴時庭的手頓住,好一會兒才慢慢落在俞栗背上。

本以為這個擁抱只是俞栗興奮之下,無意而為。

可當手落在他背上, 他仍然沒有不适反應的時候,宴時庭仿佛明白了什麽。

他垂下眸,只是看着自己貼在俞栗背上的手。

山間一片寂靜, 偶爾能聽到鳥鳴。

俞栗靠在宴時庭肩頭,享受着這個擁抱。

過了零點,山莊的燈熄滅了一些,熱鬧的夜市街也逐漸安靜下來。

水上樂園裏的那條“小魚”依然活潑地存在着。

俞栗松開了宴時庭, 臨走之前,偷偷拿手機将那條小魚給拍了下來。

-

第二天一早, 俞栗發消息給劉琮和宴隋說過後, 便跟宴時庭提前回家了。

到了家裏,宴時庭換了一身西裝,說要去公司處理一下急事。

這段時間住在一起, 俞栗也習慣了他在休息日突然要去處理工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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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玄關處, 俞栗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宴時庭注視着他, 良久才說了一句:“好好吃飯。”

随即便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子裏只剩下了俞栗一個人。

坐在熟悉柔軟的沙發上,俞栗嘆了口氣。

他其實倒也不怕一個人呆在家裏, 只是除了看書便不知道做什麽, 會有些無聊。

片刻後,俞栗擡起手, 仔細看左手手腕上的那塊表。

昨晚從那個平臺回房間後,他就困得不行倒頭睡了, 還沒來得及看過宴時庭送他的禮物。

在充足的光線下,俞栗看到,表盤底部是一條由藍色碎鑽拼成的小魚圖案。

小魚……小魚是他嗎?

如果是他,那是不是說明,宴時庭心裏也……

正愣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俞栗回過神,看到劉琮回了他的微信:

【四兒,你提前回去,是不是徐彬跟你說了什麽?】

他沒再用老三來稱呼徐彬,看來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

俞栗也不瞞着,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下。

只不過省去了宴時庭出現、以及他和宴時庭結婚的事。

劉琮那邊沉默了下來,沒再回消息。

直到俞栗吃過中午飯,正昏昏欲睡時,劉琮才又給他發了消息:

【四兒,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徐彬一開始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看到了別人造的謠,沒想到他才是造謠的那個。】

【三年了,才真正看清一個人,可見這人多會僞裝,真可怕。四兒你也別把他說的話放心上,不值當為這種人影響心情。以後咱都不跟他來往了,過幾天我也會搬出去住。】

與此同時,他們寝室四人的小群裏,徐彬默默退了群。

俞栗看着劉琮發的那些消息,明白早上到中午的這段時間,對方應該是去找徐彬對峙了。

俞栗倒是不怕徐彬會告訴別人,他和宴時庭是合法夫夫的事。

徐彬本就嫉妒他跟宴隋走得近、能“巴結”上宴家,現在他跟宴家最有話語權的人結婚了,成了需要被別人“巴結”的人,徐彬怎麽可能會說出去。

俞栗收起心神,看着劉琮說的話,明白對方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這三年,他們四人相處的一直都很和諧,這其中少不了劉琮的努力。

劉琮跟徐彬比較要好,現在知道了對方的真面目,恐怕也會受到打擊。

俞栗抿了抿唇,安慰道:【現在看清一個人也不晚。老大,不管怎樣,我們永遠是朋友。】

劉琮回了個淚目的表情包。

-

之後沒幾天,宴隋也知道了徐彬的事。

不過他也只知道徐彬向俞栗表白,卻又看不起俞栗巴結宴家。

別的事,因為涉及到宴時庭,劉琮就沒好意思給宴隋說。

宴隋本就讨厭那些背後說俞栗閑話的人,知道徐彬竟然也是這樣的人後,就幹脆利落地删了徐彬的好友。

俞栗知道這件事時,正在跟宴隋趕往醫院。

宴奶奶病情加重,昨晚被管家連夜送到了醫院裏。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些了,她就想見她的孫子。

可宴隋不知為何不願意一個人去,許長珂又去了外省參加比賽還沒回來,他便央求着俞栗陪他一起去見見宴奶奶。

宴家的車上,宴隋罵完一遍徐彬,便靠着車窗沉默了下來。

俞栗看着他,想到了那天宴醫生說的話。

宴奶奶對宴隋倒是真心實意……

那對宴時庭呢?

上次在壽宴上,他也察覺到了宴奶奶對兩個孫子的态度差別。

俞栗心有疑惑,卻也沒好直接問宴隋。

很快,車子就到了宴家醫院裏。

宴隋站在醫院門口,往大門看了好一會兒,才帶着俞栗走進去。

來到住院部八樓的VIP病房,俞栗看到病床上的宴奶奶,有些驚訝。

跟上次在壽宴上見到的不一樣,老人如今面容憔悴,眼神渾濁,精神也很是不好。

宴隋走到床邊,道:“奶奶,我來了,哥他還有點事,估計晚一點來。”

宴奶奶虛弱地擡起手拉住他,道:“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她看了眼俞栗,問:“這位是?”

“我好朋友,叫俞栗。上次你壽宴的時候,他還去看過你。”

“哦哦。”宴奶奶費力地點了點頭,“小同學莫要見怪,我年齡大了,記性不太好。”

俞栗坐在一旁,笑着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他們就見過一面,他并不在乎宴奶奶記不記得他。

宴隋看了看宴奶奶的臉色,擔憂地問:“奶奶,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宴奶奶勉強笑了笑,“就那樣,你都知道的。”

她抓緊了宴隋的手,道:“阿隋,我一直跟你提的事,你有沒有好好考慮過?”

興許是顧及外人在場,她并沒有說清楚是什麽事。

宴隋抿緊唇垂下頭去:“奶奶,我的想法一直都沒有變,我不想進公司。”

宴奶奶看着他,着急地想要坐起來,下一秒卻又皺起眉,難受地躺在床上。

抓着宴隋的手也逐漸松開。

“奶奶!”宴隋有些擔憂,想要去按床頭的按鈴。

宴奶奶搖搖頭阻止:“我沒事。”

她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道:“阿隋,你也不小了,該為你的以後好好打算一下。”

“你想想你叔叔一家的下場,你不想進公司,也是擔心會像他們那樣吧?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幹脆……”

宴奶奶沒說完,看了一眼俞栗,便又擡手按了按劇痛的頭。

俞栗皺眉,不動聲色觀察着宴隋,發現對方沉默着,似乎是被說動。

俞栗不由得想到聽過的一些傳言。

那些人說,宴時庭六親不認,親手将叔叔一家三口都送進了監獄,他叔叔和堂弟更是都被判了死刑,毫無轉圜之地。

難道,宴隋也這麽想嗎?也覺得他的哥哥六親不認?

俞栗抿緊唇,正想開口,卻聽到宴隋輕聲道:“可是,奶奶,叔叔一家會有那樣的下場,不是因為他們真的犯了錯,所以該被罰嗎?”

宴隋看向宴奶奶,道:“我不進公司,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是管理公司的料,會給哥拖後腿。”

“您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您的股份,我也不需要。”

宴奶奶愣住,有些不敢置信。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拉住宴隋,宴隋卻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他轉過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吧。”

話罷,宴隋徑直離開了病房,即使宴奶奶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回頭。

出了病房後,宴隋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帶着俞栗走向走廊盡頭,坐在公共座椅上。

“還好今天叫了你來。”宴隋提了提嘴角,似乎想要笑,但下一秒嘴角又垮了下去,“要不是看到你在,她又要用各種辦法逼我進公司了。”

俞栗安慰道:“你不想進,她也不能強迫你。”

宴隋搖了搖頭:“她能。”

“宴氏是在我爸爸手裏上市的,他和我媽媽占股最多,有48%。他們去世之後,股份平分給了我和哥哥,還有奶奶,我們各占16%。”

“現在她要把她的股份給我,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他的股份占比就比宴時庭要多。

“不對。”俞栗下意識道。

簽婚前財産協議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宴時庭在宴氏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

宴隋看向俞栗:“怎麽了,哪裏不對?”

“啊?”俞栗回過神來。

“呃……就是,我覺得你哥手裏應該不會只有16%的股份。”

俞栗有些緊張,他現在還沒法解釋為什麽會知道宴時庭有那麽多股份。

還好宴隋沒有注意到,解釋:“确實不止16%,因為我叔叔手裏還有15%,後來都被我哥買下了。”

“哦。”

俞栗若有所思。

看來宴隋并不關注宴氏,所以連他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不知道。

“你奶奶,是想讓你做宴氏最大的股東?”

宴隋往後靠在了座椅上:“嗯,她總說……”

他頓了頓,煩躁地“啧”了一聲,“她說我不能不如我哥,讓我提防着,小心我哥對我動手。”

“可她也不想想,要是我哥真的想對我動手,我有那麽多股份又有什麽用?”

宴隋擡手遮住了眼睛:“她一直說,一直說,用她的病來威脅我,說很擔心我,我要是不進公司,不像我哥那樣,那她死也不會瞑目。”

“我沒辦法,就躲到學校裏想要考研,我不想做她說的宴家人,我只想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可是我也完全不是學習的料啊,根本靜不下心來。”

“仔細想想,那兩個同學說話難聽,可說的難道不對嗎?我這樣子,不就像個拿考研這種事來兒戲的纨绔嗎?”

宴隋說到最後,話裏帶上了鼻音。

俞栗靜靜聽着,遞了一包手帕紙過去。

宴隋別過頭去沒讓他看見,拿過那包紙,抽出一張擦了擦泛紅的眼眶。

“我知道我不如我哥,我一直都知道。”

“身邊很多人都在拿我跟他對比,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想法,他會不會也對我感到失望。”

“十六年來,他教我怎麽冷靜處理,可我還是那麽容易沖動。”

俞栗道:“不會的。”

“你哥不會那麽認為,他只是在表達方式上太過直接。或許,他是想讓你振作起來,不要成為別人口中的人,不要活在別人嘴裏。”

“他那句話,絕對不是責怪你的意思。”

“倒是你對他說的那些話……”俞栗頓了頓,“他聽了也會很難過。”

宴隋又抽了一張紙,囫囵糊在臉上擦拭。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俞栗不知道還能怎麽勸。

兄弟倆缺乏面對面平靜談心的機會,宴隋不敢,他心裏對哥哥有敬有怕。

而宴時庭沉默寡言,又不願意主動表達。

俞栗輕輕嘆了口氣。

宴隋擦幹淨臉上的痕跡,突然道:“對了,俞栗,我手機忘在奶奶病房裏了,你可以幫我去拿一下嗎?”

宴隋皺着眉:“我擔心我去,她又要說那種話。”

“好。”

俞栗拍了拍宴隋的肩膀,起身走向病房。

然而剛擰開病房門把,他就聽到了宴奶奶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句話:

“時庭,算奶奶求你,你就讓我見見那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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