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交易就交易之
第056章 交易就交易之
江聲身邊的人好像多少都有點不正常。
如果說蕭意是一場遮擋不住的陰冷的雨, 顧清晖大概就是灰蒙蒙的霧。
具備很好的包裹性,能見度很低,讓人看不清他本質到底是什麽樣子,只能被動地感覺他身上的味道和氣質。
江聲看着顧清晖。
月光落在他身上, 陰影塑造他挺拔的輪廓。肩頸線條流暢有力, 有恰到好處的鍛煉痕跡。眼皮很薄, 睫毛很長,挺拔的鼻梁讓他的側臉看起來有種凜然不可犯的清貴。
真奇怪, 真矛盾。
明明是那樣的人, 怎麽長成這幅樣子。
江聲腦袋裏面似乎有根筋跳動了一下, 一瞬間引導他的思想往另一個方向疾馳。
他忽然很想問,“什麽感覺?”
顧清晖頓了頓,擡起頭。
江聲不走了,順勢随性靠在玻璃窗上。烏木般的發絲随風散亂,如流墨般落在他的臉頰。
他歪着腦袋抱着胳膊,用一種帶着銳利和狡黠的目光牢牢盯着他。牙齒用力嚼碎了好久沒化開的硬糖,空氣中就泛開甜絲絲的葡萄味。聞着很甜, 但江聲已經被酸得微微眯起眼。
“說話啊。”唇邊溢開白霧模糊江聲的口型, 隐約看得到一點笑,他尾音上揚着撺掇他, “好奇問問都不可以嗎?是什麽感覺。”
那樣的甜味來得不合時宜,沁在空氣中被吸入後讓顧清晖覺得很悶,身體的細胞都似乎因為滲透作用而漸漸缺水。
顧清晖的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無法挪開視線, 喉嚨裏有些發疼的枯竭感, 腦袋仿佛短路般慎重地反複思考着同一個問題。
他是什麽意思?
江聲的表情的确帶着好奇。可是在顧清晖看來分明又有些一時興起的惡劣。
他似乎就是突發奇想要這麽做。要顧清晖說出口,把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 模糊在檢讨上一筆帶過都讓江聲覺得不好面對的話全都說出來。
是惡劣的逗弄,還是有意為之的挑釁,又或者……其實是他思緒混亂在曲解江聲的意思?
思維運轉似乎遭受到奇怪的入侵,明明這應該是極好判斷的事情,但他竟然無法确定。
男人抿了抿嘴唇,神經的弦似乎輕輕地撥動兩下。他側臉因此有些緊繃,“江先生……”
“怎麽了,難以啓齒嗎?”
江聲黑眸彎起盯着他看,看他微微的僵硬與疑似踟蹰為難的情緒似乎覺得很有意思,于是變本加厲地讓聲音變得很輕,羽毛一樣搔刮他的耳朵。
“但是我想聽怎麽辦。”
“說說呀。”
失速的心跳,亢奮的神經。
好渴。
顧清晖甚至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但在江聲聽來他的話音或許毫無起伏。
沉默很久。顧清晖覺得憋悶在唇邊的話語似乎有一種讓人難以應付的重量。
他知道他不該說。
他知道的。
但是他的嘴唇張開,言語釋放出來讓他感覺到輕松,“知道為什麽快感總會讓人上瘾嗎,江先生。”
“?”江聲眨眨眼。
什麽,話題為什麽忽然跳躍了一下。
他舌尖頂了頂嘴裏的糖果,不快地說,“現在是我在問你。”
顧清晖看着他,剔透的眼睛在陰暗角落下似乎有些怪異的森冷,他嘴唇微張,口中的白霧順着風的方向散開。
江聲覺得顧清晖的氣勢變得特別,像是剛打開冰庫,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通感的冷。
“我知道,我在好好地回答江先生的問題。”
青年拽了拽手套的邊沿。
包裹在絲質布料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收握了一下。表情冷冷的,語調也冷冷的,像是在念一段文獻,很正經。
“人的神經無法清晰地留住任何一種感覺,無論痛苦還是快感都一樣。因為不具備長時間的記憶性,人只知道那瞬間的模糊概念可以被定義為‘不同尋常的快樂’。因為會很快遺忘,才會控制不住想要反複嘗試。”
江聲愣了愣:“嗯?”
顧清晖:“江先生問我是什麽感覺。”
江聲:“……是啊。”
顧清晖覺得他應該自省他的廉恥,像個正常人一樣閉嘴沉默表達他的歉意,可神經的怪獸卻止不住地張牙舞爪,連奔流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讓他放縱一點。
“我記不住當時的感覺。如果要回答江先生的問題……我希望能再試一遍。”
江聲總算明白了,他剛剛說那麽多原來都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
“江先生,可以嗎?”顧清晖很有禮貌地問。
他之前就算是征詢性的問法也是強硬的,現在卻明顯地在等江聲的答案。
乖了很多。
江聲:“我剛牽過你的手了,樣本就在剛剛,不至于忘得那麽快!”
“戴着手套的時候,感官并不那麽清晰。”顧清晖眼睫垂着,眼珠呈現一種無機質的機械感,他淡色的嘴唇翕張,“我們可以再試一次,我會給出即時性的反饋。”
頓了頓,他補充,“好嗎。”
江聲盯着他看了兩秒。
顧清晖實在是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人。
江聲對他有很好的第一印象,原因就是他的冷感氣質是渾然天成的,沒有蕭意那樣溫柔與陰濕交雜的矛盾。
江聲有點好奇。真的有不露破綻的面具嗎?
他半眯起眼睛,用輕松愉快的口吻說,“試試。”
得到飼主的首肯,顧清晖垂下眼皮,扯住樣式華貴精細的真絲手套剝離,纖長有力的手指得到自由。皮膚很白,帶着恰到好處的骨骼感,血管像是靜默的河流。
他把這只手遞到江聲面前,“江先生。”
江聲伸出手,立刻被溫熱的力度收緊握住。
很禮貌的開端,江聲甚至覺得自己剛剛和顧清晖談成一個合作。
但很快,顧清晖的手指在他掌心似有似無地蹭貼了一下。
“……”
江聲眼睫顫了下,擡起頭,看到顧清晖依然是那種靜斂又紳士的平靜。
月光落在他們的手上,把陰影都塑造得很漂亮。
江聲看了眼顧清晖手背上跳動的青筋,感覺到一種無端的怪異。
明明牽手好像也說不上什麽奇怪的事情。可江聲隐隐感覺不是很能見人,于是往陰影裏站了站。
顧清晖控制過力氣,江聲沒有覺得疼。但是這樣靜谧黑暗的氛圍裏,感官很清晰,江聲感受到他掌心和虎口一點磨人的薄繭,甚至可以通過他的手體會到模糊的心跳。
失速,劇烈,有力的心跳。傳達過來。
江聲再次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他看着顧清晖的臉,顧清晖卻在看江聲的手。注視的目光專注,口吻輕飄飄的,“很舒服,江先生的手很漂亮……有些涼。像是很柔軟的羽毛。”
手指在顫動,顧清晖克制住了幾乎頂上心口的喘息。
那種細微的冷意順着手心竄入大腦皮層,順着血液回流到心髒的時候已經變成一種讓人渾渾噩噩的熱。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因為具體的形容和臆想無疑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冒犯。
“我讓你說你的感覺,不是說我的手。”江聲,“……你好敷衍。”
顧清晖舌根往下抵,喉嚨吞咽着空氣。感覺到那種燥熱以及飛快從接觸的地方蔓延出來,像是帶刺的荊棘爬滿了全身,酥麻帶着一點熱意,他不敢動一下。
江聲想要的答案是什麽?
可是顧清晖覺得說出來會被嫌髒的。
“江先生想聽我說什麽。”他輕聲說,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收緊。像滾燙的鐐铐一樣緊緊鎖住,又在感受到江聲掙紮的一瞬間卸掉力氣。
克制一下。
忍一下。
不要讓江聲害怕,不要讓江聲讨厭。
顧清晖張開五指,讓江聲的手指觸到他掌心,然後往前輕輕一送穿插入他的指縫。手指的空隙被填滿,讓人想要發出滿足又怔松的喟嘆。
僅僅是牽手而已。只是江聲和他這樣簡單的牽手都有着引人堕落的快感,如果是接吻,擁抱,更親密的行為……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貪婪、嫉妒、虛僞……漆黑的情緒已經逃竄出來。
顧清晖很清醒地知道這一切的錯誤開端在哪裏,以及只需要收手就能到此為止。他能夠回歸乏味而黑白的生活。
可是為什麽要收手。
既然已經入局,就應該占據一席之地。明明很舒服,就應該繼續下去。
他年少時沒有得到滿足的渴求,應該在現在得到充沛的澆灌才對。
“感覺手很沒力氣。”顧清晖的目光有一點失焦,他看着江聲的手,舌尖動了動,喉結攢動,“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心跳得很快,很過頭的刺激。熱,電流感……”
更重的渴望像是烏雲一樣壓倒下來,顧清晖甚至覺得頭暈眼花,眼前幾乎要閃出白光。
聲聲,聲聲。
他的唇齒無聲念着更親昵的名字,手指更用力地攥着江聲的手指。
江聲很清晰地捕捉到顧清晖有些模糊的喘息。他依然是平靜的——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沉寂。內斂到了極致,隐約又存在一種讓人不安的侵略性,像是随時會崩塌的雪山。
這些斑駁的情緒出現在那雙淺色眸子裏的時候,顯得有點過于明目張膽。
江聲定睛看去的時候,顧清晖已經垂下眼皮。
耳根的紅已經漫上脖子和眼角,呼吸的起伏比起平時有些明顯。
晚風吹着,月光照着。
他們站在露臺陰暗處,偶爾一陣風掀起江聲的圍巾,影子才暴露他們的存在。
江聲掌心貼上他側臉,拇指用力摩擦過他的眼角。
顧清晖抿着嘴唇,眼皮顫抖起來,擡眸看着他,“……江先生,請不要亂碰。”
江聲垂着眸輕彎起嘴角,發絲被風吹得很亂,臉上有一點漫不經意的興趣。
他捏着顧清晖的臉扯了扯,“你不是很喜歡嗎?應該感謝我才對。”
嗯,不知道能不能有個未來科技開通一下人體共感。他真的好想知道,牽個手而已,真的能這麽舒服嗎。
顧清晖是不知道适可而止的人。有了主動附加的贈品,下次就會不再滿足單純的觸碰。
顧清晖卻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又或者他的貪婪捂住他的嘴巴。
他放縱着忍耐,隐忍地緘默。
江聲從他的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
好冷淡。就算眼尾泛着紅,他的神情都看不出端倪。
非常禁欲的一張臉,凜然疏冷,天生就該被供在神壇上不能走下來。
看顧清晖的表情崩壞應該會很有意思。
到什麽地步他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江聲忽然松開他的手,逗狗一樣挑挑他的下巴。青年不解地擡起頭,露出脆弱的喉結。
江聲歪了下頭看到那處凸起,用指甲在上面刮了一下,指腹按了按。
不适感,疼痛。
抵不過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刺激引起顫栗,尾椎的電流莽撞地往上竄。顧清晖喉結上下滑動,下颌繃緊,呼吸加重。
他的表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也的确什麽都沒說。
這一次,連“江先生請不要亂碰”都沒說。
“好乖。”
江聲彎着眼睛,獎勵一樣拉起顧清晖的手,“阿爾文,乖狗狗。”
顧清晖剔透的目光落在江聲臉上,遲鈍而緩慢地回握江聲的手指。
他的手發熱微顫,但又維持在一個松弛的力道,只要江聲想,随時都能夠掙脫。
但江聲真的要再次掙脫的時候,顧清晖又沉默地輕拽住他,“再一會兒。”
江聲眨眨眼:“什麽?”
“十分鐘就好。”顧清晖說,“……不,五分鐘。我會控制好的。”
江聲:“五分鐘可是三百秒,我的時間是非常——”
“三百萬。”顧清晖說。
江聲的眼睛睜圓了一點,張了張嘴,卡在喉嚨裏的後半句話沒能說出來,“——呃??”
他腦袋空空地聽到顧清晖清冷的聲音,如同優雅的音符流淌,“讓我牽一下。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江先生,讓我牽一下。”
什麽買賣五分鐘三百萬,這下真的秒速進賬一萬了。
只需要短暫的權衡,江聲積極起來,“不然就十分鐘吧,我沒關系,主要是看不得你這樣痛苦的樣子。”
顧清晖的呼吸重了一點,“江先生,還真是好心。”
江聲真的沒法昧着良心把好心這個詞安在自己的身上。
財色……財手交易罷了!
江聲靠上玻璃上,一只手把手機拿出來玩,另外一只手随便顧清晖緊緊牽着。
青年幹燥溫暖的手指滾燙起來,有模糊的潮熱貼在他的掌心,江聲一邊删着對話框的紅點記錄,一邊随口建議說,“其實去醫院看看會更好。”
顧清晖緘默片刻,道:“沒有用。”
顧清晖很吻合大庭廣衆對于天才的看法。他高傲,并且有一些極端的怪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人和人之間的接觸苛待至極,最簡單的觸碰都會讓他感覺到生理性的厭惡。
與之矛盾的,是一種野火般漸漸蓬勃的瘾症。
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生活,所以顧清晖吃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藥用以調理。
效果顯著,因為藥物讓他感覺到生理上迫不得已的平靜。
受壓抑的感覺讓他失去情緒,無法感覺到厭惡,同時也沒有快樂。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如同墜入夢裏,沉溺在死水裏,變成不會痛的行屍走肉。
顧清晖低下眼睫。
模糊的月光透過爬山虎枯萎的葉子,落在江聲的手背。
他攥緊了。
*
十分鐘過得很漫長,至少對江聲來說是。
他在鬥地主連贏十二局炸翻天了,顧清晖終于松手。
江聲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的手指尖涼涼的,手心濕濕的,像被小狗舔過。
顧清晖的手卻很燙,發紅,像是爽過頭了似的有點控制不住的輕顫。
江聲的眉頭皺起來,很是新奇地擡頭低頭,反反複複地看他的手還有臉。
至于嗎。
不至于吧?
顧清晖從口袋裏拿出柔軟的手帕,輕握着江聲的手指盡職盡責地善後。
江聲看着他的手帕,思路被拐帶了一下,“你當時把手帕遞給我的時候,真沒想過被我發現嗎?”
顧清晖把江聲的手擦幹,然後把手帕疊好放進口袋,重新把脫下來的手套戴上,狹長的眸子落到江聲的臉上,“江先生不是早就發現了嗎?”
“我發現是一回事,你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江聲說,“像是在耍人——我就在你面前,可你能拿我怎麽辦。這樣的感覺。”
顧清晖面無表情,眉梢似有似無地揚起一下。在這樣的微表情被江聲發現端倪之前,他輕輕地開口,“怎麽會。”
江聲拉開門甩着手離開,腳步往外一邁,就立刻看到靠牆站在一旁的沈暮洵投來視線。
江聲吓了一跳,往旁邊側了一步。
顧清晖用手撐住他的肩膀,支撐了一下就克制地松開,“江先生小心。”
江聲覺得自己真的要小心。
因為他還看到不遠處楚熄和楚漆一站一坐,目光幽深,楚熄甚至笑眯眯對他招手。
越是笑越是有種不對味的感覺啊,好可怕。
江聲鏽掉的腦袋開始思考。
他們看到了嗎?聽到了嗎?應該沒有吧?
但是……好像沒看到也沒聽到才是最危險的情況,畢竟人的想象力是個徹頭徹尾的壞東西!
蕭意也走過來,認真仔細地打量江聲的表情,确認沒有奇怪的地方,才和緩地微笑一下,“晚上這麽冷,有什麽不得不說的話題嗎,為什麽在外面站那麽久?”
江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蕭意靠近。
黑發柔軟地垂下,手按住他的肩膀,順着他手臂落到手上,溫暖的手讓江聲的指尖縮了一下。
蕭意淡淡地說,“好冷。”
沈暮洵終于從倚靠牆壁的姿勢站直,在另一邊拉住江聲的手腕,“和我來一下。”
江聲:“嗯?啊?”
蕭意握着江聲的手力氣加大一點,江聲的腳步被迫停滞。青年口吻疑惑而低緩,“有什麽事情是在這裏不能說的嗎?”
沈暮洵擡起眼皮煩躁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掀慢條斯理地說,“麻煩某個人認清自己的身份,有什麽事情是你該聽的?既然自诩朋友那就麻煩你做好朋友該做的事情,守好你自己的界限不要越界。”
“你也說是朋友。難道有什麽事情是我這個朋友不能聽的?”蕭意看向江聲,“阿聲,你說呢?”
江聲愣了一下,像是忽然被點名提問的學生,結結巴巴期期艾艾,“這個,我……嗯……”
沈暮洵手臂搭在江聲的肩膀上,修長手指扭着他的臉讓他轉過來。自己直視着蕭意微微勾着眼角笑起來,“啊,那真是抱歉,因為确實是不适合朋友聽的話題。”
不适合朋友聽的話題是什麽?
蕭意不想深想下去。
不,問題在于沈暮洵是故意這麽說激怒他,還是——
蕭意的眼睛閃爍兩下,去看江聲的表情。
江聲的眼睛眨着,隐隐的躲閃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做注釋。
青年溫柔的側臉在光線映照下緊繃起來,腳下的影子在樓梯上扭曲蜿蜒。他的手在江聲手背上溫柔地摩挲,明明是溫暖觸感,江聲卻覺得他像陰冷黏膩的蛇纏繞上來。
“阿聲要把我排除在外嗎,真是讓人傷心。”
青年和煦的眉眼染着一點愁緒,淚痣落在眼尾,柔和的光線讓他的溫柔顯得膩人,“沈先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暮洵輕嗤一聲,“我只知道你沒有阻攔的資格。”
他們對視的鋒芒不加掩飾,劍拔弩張的氣氛讓空氣中有種快爆開火星的錯覺。
顧清晖的眉眼帶着一種漫不經意的清冷,“江先生——”
好巧不巧,楚漆也在這時候站起來。他不由分說地打斷了顧清晖的話,“聲聲,我有話要和你聊一聊。方便來我的房間嗎?”
江聲幾乎很少看到他這樣冷酷并且嚴肅的表情,雖然他的話音盡力壓低變柔和,但江聲還是感覺到壓迫。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看向這位江聲的另一位好朋友。
比起蕭意自稱朋友的半虛假身份,所有人都知道,楚漆是江聲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貨真價實的竹馬。
……
……
“沈先生,真為你感到遺憾。”蕭意嘴角微翹着輕嘆,“想來在阿聲這裏,還是楚漆先生更有話語權。是嗎,阿聲?”
沈暮洵聲音淡了下來,“所以你又在得意什麽。”
江聲頭暈眼花起來。
救,救命。
你們吵架就吵架,為什麽非要提一嘴他的名字問他的意見!
還不如讓他倒頭回去和顧清晖手牽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