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您呼叫的系統已不在服務區
您呼叫的系統已不在服務區
“還有我能選的嗎？”
宴池望着眼前的分區發呆。
“當然——”系統自動甩動頁面，赫然冒出幾個選項：“A.成為女主的美豔後媽”“B.成為女主的惡毒姐姐”“C.成為男主的清純白月光”。
宴池沒忍住撓撓頭。
“難道你都不喜歡？”5523圍繞在她跟前，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心情，“這已經是很高的權限了，如果不是你選擇了我——”
如果不是因為選擇了這個系統，她的評級根本達不到ss級，自然更談不上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世界。
女生伸出手，在頁面選定手動功能，一頁一頁滑動，謹慎地盯着每一行。
像極了選歌時的認真模樣。5523心裏默默吐槽。
作為一個超級智能體，5523已經服務過超過20位攻略區種子。它不僅擁有超快的計算能力，還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提升着自己的仿人類功能。然而，在面臨最新一次雙向選擇的時候，很多人類拒絕同它合作。
5523隐約感受到，這或者和人類的“利益”有關，但更深的原因，它無法得知。
唯一的種子選手宴池堅定選擇了它。
她只按下一次按鈕，以前的兩次經驗都是被動選擇。
據宴池說，第一次是因為遲到；第二次是因為旁邊的女生不喜歡已有的系統，央求和她互換。事實證明，第二個系統确實不太好相處。
“那麽你選擇我的理由是什麽呢？”佯裝矜持的5523用冷漠的聲線問她。
宴池楞了一下，好像沒有想到這個小機器人會問出這個問題。于是她真的認真想了三分鐘，掰着手指頭給對方分析利弊。
5523被她說服了。
當宴池用輕快的語氣說出，“我觀察你很久，你是這群系統裏最可愛的——”
于是一個s級選手和ss級系統成為了搭檔。
現在，宴池面臨着進入新世界的第二個選擇。
她好像對系統提供的幾個選項都不太感冒。在系統看來，這些角色容貌姣好，有金錢或智慧加持，甚至很多形象是衆人眼中的白月光，擁有無法替代的魅力。雖然說不上人人喜愛，但因為趣味性和刺激性并存，是很多人的首選。在它的搭檔中，甚至有一位同時攻略了男主，女主和女配三位人物，經驗值暴漲。
“等一下……”宴池直起腰，有些疑惑地看着板面，又試圖和系統分享些什麽。“呃……它好像死機了。”
這個陌生的詞彙，5523努力理解。“可能是系統在自動維護，等半個小時就好了。”
“可是，它停止之前我好像按了一個什麽奇怪的選項。”
“什麽？”
“這個——”宴池點點前面，奈何畫面實在太模糊，實在看不清屏幕。
5523覺得對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在努力抑制某種情緒。
“所以你到底選了什麽？”系統後知後覺地問。
“騎士——守護公主計劃。”
“可那是男頻的選項啊！！”
“我知道，所以我想可能哪裏出了問題，我只是覺得它看起來很有趣，然後輕輕點了一下。如果是bug的話，應該還有選擇的餘地，是吧是吧？”
通常，通用角色只能選擇一個，且只有一次機會。之前也确實有過因為選項被誤觸的現象，即使這樣，後臺依然沒有同意當事人的撤銷訴求。
這是因為在同一個世界，極有可能出現不同陣營的角色，一旦有人退出重選，就有可能發生一個角色被兩個人（甚至是不同性別的宿主）綁定的bug。
“現在只能祈禱你是在卡bug之後點進去的。”5523還沒說出口，總臺信息已傳輸到兩人腦海：
“您好，您選擇的角色已正式注冊——”
基底世界：言情（允許多重情感存在）；通用角色：騎士（守護者形象）；輔助功能：守護公主。
角色一經選擇不可修改，請您嚴格服從攻略守則。”
宴池楞了幾秒，臉上再次浮現出系統無法識別的表情。
“5523!”她一把抱住它，“所以還有什麽辦法嗎？我不會變成一個男人吧？！”
5523：“……”
“您好，你呼叫的系統已不在服務區。”
————————————————
宴池與系統的小劇場。
（一）名字
選定角色後宴池決定給系統起一個名字。
5523表示：大可不必。
“可是大家都有名字，只有你叫數字，會不會不太好？”
“大家是誰？”
“這裏啊——”宴池指着家裏的各種飛行生物說道。“我的機器叫安安，飛蟲叫沫沫，那個滑行器叫小飛……”
5523環視周圍，藍色的屋子泛着冷色的光。縱然如此，宴池還是在出發前回到安全屋，将屋子打掃幹淨，一切維護妥當。
只是對于被起名字這件事，5523從心底覺得沒有必要。而且，它總是對此有種奇怪的感覺。
“你之前也給其他系統起了名字嗎？”
宴池從床底拖出裝備，用刷子清理。她的發尾沾上灰塵，可惜當事人渾然不知。
“沒有啊，還沒來得及。”
還沒來得及，一個就消失在攻略世界的間隙中；另一個因為初次選擇就被抛棄，由此對人類充滿了惡意，好不容易合作期滿就分道揚镳。但宴池知道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說這兩個系統的壞話。
它們對自己沒有惡意——
雖然紛繁念頭一閃而過，宴池還是将早就準備好的保護器丢給5523。也沒管對方什麽反應，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就叫小魚吧。”
“為什麽？”
“我是池塘，你是我的系統，自然要叫小魚。”宴池抱臂，謹慎制服襯得她幹練冷靜。然而她的表情卻單純得可怕，“當然你可以選擇什麽品種的魚。比如，鯊魚，鱷魚，美人魚，或者金槍魚？你喜歡哪一種？”
系統沉默許久，“按道理說，我們是合作關系，起一個名字是無傷大雅的。”
宴池用贊賞的目光看着它，示意它繼續說。
系統試圖組織語言，“但是通過分析這些名字，我很難分辨你對我懷有善意。”
“很難嗎？”
“是的。”
系統看看和自己成為一體的保護器，暗自贊嘆它的貼身與溫暖。
“那你想叫什麽？”宴池将問題抛回自己的系統。
“我想……你可以叫我銀白。”
在每個系統誕生之初，都會有一批獨一無二的型號，這是比人類的名字還早的存在。在同一批次中，銀就是它的型號。而白是5523選擇的“數字”。
“好的，那就叫你小白。”
宴池比了個“ok”的手勢，又猛地想起什麽一般，用十分無辜的眼神望向它，“小白，我可能是個很糟糕的宿主，要是有問題找你你可千萬不能跑哦。”
銀白沉默片刻，發出清脆的回應，“嘀，親愛的宿主，你的系統5523已下線。”
（二）善後
s級菜鳥和ss級系統合作的消息傳播了整個合作區。
負責選區調配的工作人員看着屏幕暗暗垂淚。作為一個新手，他竟然在工作上崗即将轉正的前夕将男頻選項拖進了女頻區，甚至看着它在第三秒時被人選中。
選項一旦選中，無法修改，無法撤回。
當然，如果有特殊情況也是可以暗自作廢的。
但木朝知道自己做不到——畢竟自己是只菜鳥。
領導走到跟前，敲敲他的桌子。木朝陡然一驚。
上司蘇念歪着頭看他，“要出去抽根煙嗎？”
“不不不了，領導。”木朝擺擺手，笑得腼腆又僵硬。他是新人類，崇尚自然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太理解蘇念對于煙的執着。
但他很喜歡這個女上司。
她總是波瀾不驚，且對大多數人都很友善。
最實在的是，她不會像之前的上司一樣遇到問題就大呼小叫，好像他的工作不是後臺服務而是炸掉攻略系統的服務器。她幫助自己在第一時間将其它問題修複，然後果斷發送确認信息，避免新問題的産生。
“好。”蘇念笑笑，看着群裏有人議論5523和那個叫宴池的女孩子的新鮮事。“沒關系的，出現bug 很正常。”
“但是……那畢竟是男人的職能。對女生來說，可能是一種負擔。”
同為菜鳥的木朝或許能體會她的心情。畢竟好不容易評為ss級，有了更大的選擇餘地，結果因為一次失誤被迫選擇了男配甚至男三號的角色功能。從被守護者/攻擊者轉化為守護者/被攻擊者，其中的落差自然會令人懊惱。而他這個始作俑者也難辭其咎。
“但它已經發生了，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更重要。”蘇念的指尖指向空中的聊天室，幫他退出關閉。“而且，我們已經形成非常完善的善後流程，可不一定是負擔。”說完也沒理會對方的反應，默默走出辦公區。
她曾在自由市場見過那個女孩兒。她們是很相似又不太一樣的人。
蘇念相信這個新角色會給宴池帶來新感受。
她一邊想着，一邊掏出打火機。火光照亮她的半邊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