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巧
好巧
“唐憬，我們班已經扣分成倒數第二了，你還不穿校服。”唐憬後面的是班長，看着檢查的值日生快檢查到她們班了，愁着一張臉悄悄對她說着。
唐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道歉着：“對不起啦，我是真的忘帶了。”
班長無奈地聳聳肩：“哎，算了，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四舍五入也沒差……”
唐憬看了眼班長的表情，心裏很是愧疚。雖然她們才剛相處了高一的上學期，但不論是班上的老師還是班長之類的同學，她都很喜歡。
她抱歉地說道：“我羽絨服裏面的衣服和校服顏色差不多，等值日生過來我就拉開一點拉鏈給她看，也許她看一眼就會走呢？”
說話的時候，其它班的值日生已經慢慢從一班那邊拿這個墊紙板晃過來了。
“這個女生你認識嗎？”班長眯着眼睛看着那位越來越近的值日生，“如果認識的話試着求求情，畢竟咱們班還是不要争倒數第一比較好。”
唐憬聞言又燃起希望：“行啊，我認識的人都跟我關系很好的，一定不會扣我分兒~”
隔得太遠，唐憬看不清那個人的長什麽樣，直到那位值日生慢慢離她越來越近，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逐漸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
班長沒意識到唐憬看着那個值日生的眼神是極其讨厭和不屑的，于是小聲地問：“你認識嗎？”
唐憬遲疑了會兒，幾乎是咬着自己後槽牙說出這兩個字的：“……認識。”
唐憬目光炯炯，看着這個值日生已經拿着寫字板走到她旁邊了，嘴巴就跟被膠水黏死了一樣，一言不發。
班長在後面急死了，看了眼值日生，又看向唐憬，這才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的氣氛。
哪裏是關系好啊，這兩個人看起來像死對頭似的。
值日生的目光終于從唐憬身上移開，垂眼看着自己寫字板夾着的值日單，一邊在表格上八班的那一欄寫上了“-2”，一邊說道：“沒穿校服，扣兩分。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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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憬嫌惡地撇開眼神，聲音不像和別人說話時那樣語氣友好：“唐憬。”
值日生沒有情緒波動的話語比這冬日的寒風還要凜冽，冷得讓班長如墜冰窟。
做完操的大課間，班長扒在唐憬身上，手掌掐着唐憬的脖子，但沒有用力，開玩笑地拷問着她：“不是說認識嗎？你剛才在幹什麽？我們班真的倒數第一了！”
唐憬任由班長随意掐着她，道：“對不起班長，但這不一樣，那個人她就是個人渣，所以我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欠她人情。”
“人渣？你跟她有仇？我反倒感覺她有點眼熟，好像在光榮榜上看見過她……”
唐憬根本沒聽班長在說什麽，拿掉班長握着她脖子的手，問：“對了班長，這周是哪個班值日？”
“三班啊。不過之前只是扣班級分的，從來沒記過學生名字的啊，不知道這周怎麽改了，我感覺你要遭殃咯~”
唐憬想了想，還是沒有和班長說她碰見人渣虐貓的事情。沒證據的事情，她不好和別人說。
小貓已經做了手術了，再住院一個星期就可以把它接回來。可是這只小貓被她救下來了，那個人渣還會将魔爪伸向其它的貓……
這幾天在學校上課唐憬一直都不能怎麽專心下來，天天跑去之前那個角落蹲守，可是再也沒有碰見那位人渣。
這種煩悶的心情在接到媽媽的電話後終于舒展了開來。在她讀幼兒園的時候，她媽媽和爸爸離婚，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媽媽開始跟着別人做生意。唐憬那時候很小，沒有多少記憶了，但還是記得自己跟着媽媽從小房子換到大房子，從小城市換到大城市。後來雖然定居在這裏，但她媽媽還是經常出差。
葉曉家裏的公司更大，也和她媽媽有合作，兩人住得也不遠，葉曉就帶着唐憬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唐憬幾乎是飛奔着下樓，跑到車庫，給了她媽媽一個大大的熊抱，道：“媽媽！你這次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哎，”媽媽拍拍她的背，道，“這次事情還挺多的，不然我也能早點回來，我給你帶了禮物做補償。”
“好，”唐憬忽然想起來，“不過禮物不重要啦，我給你發的清單的東西都帶回來了嗎？”
“當然，在那個包裏呢，很重哦，讓劉姨幫你一起拿。”
唐憬聞言便去拿後備箱的背包，包裏都是滿滿當當的貓罐頭。
唐憬和劉姨将包拿到了貓房，然後把貓罐頭都拿了出來，一個個仔細對比着防僞标。
這個時候一只小貓湊了過來，唐憬也檢查完了，便把小貓捉到懷裏。
唐憬本來專心逗弄着小貓的，但聽見貓叫，實在不能控住她的大腦去想那個人渣。那人渣居然還是三班的，學校前三個班是尖子班。長得人模人樣的，穿上校服看着倒像個十足的好學生一樣，背地居然……
唐憬一邊順着毛摸着貓，一邊皺着眉思考還能怎樣讓人渣更慘一點，只是讓人渣失去了一個兼職，根本起不到作用，畢竟人渣還可以別的地方打工。
嗡嗡嗡——
放在地毯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唐憬接了視頻，看見葉曉的臉。
葉曉隔着屏幕看了眼她的睡衣，道：“你怎麽還沒換衣服啊？”
“我媽媽回來了，正準備換呢，換完我就去蛋糕店拿訂好的蛋糕了。”
葉曉想了想：“行，那你等會兒在蛋糕店等我，我們拿了蛋糕再一起去付晴家。”
冬日的蛋糕店周圍都彌漫着溫暖的面包和奶油的香味，唐憬還沒進去，只是透過貼着可愛貼紙的櫥窗看裏面，就感覺到一陣溫暖。
她推門而入，頭頂的風鈴清脆地響了兩聲。
“歡迎光臨。”
嗯？？！聽着這莫名熟悉的招呼聲，她擡眼和說話的人對上了視線。
所以到底老天還是向着她的，這不，又給她制造了機會遇到這個人渣。
人渣竟然又來這裏兼職了，還穿着店員的服裝，甚至系了個特別可愛的粉圍裙……
溫馨的蛋糕店，可愛的圍裙，美味的甜品，請問這位人模狗樣的人渣配得上哪點？
唐憬瞪着人渣，人渣沒什麽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收銀臺走去。
唐憬也跟着沖到了收銀臺，揚着下巴，一副挑釁的模樣。
簡沛自顧自地忙了一會兒，唐憬就一直不走。
下巴也不累……見唐憬還眼巴巴地看着她，簡沛還是好聲好氣地問：“請問您要點什麽？”
唐憬沒想到人渣态度會這麽好，畢竟她之前投訴了人渣，還以為人渣會對她惡語相向的。
看來，人渣是會怕投訴的……唐憬心裏嗤笑着，心道人渣幹壞事的怎麽不知道怕。
“我預訂了一個蛋糕，有記錄。”唐憬翻到和蛋糕店的微信聊天頁面，朝簡沛遞了過去。
簡沛伸手去拿，在手指堪堪碰到唐憬手機的時候，唐憬忽然松了手。
——啪！
手機摔在櫃臺這邊的地上，還彈起翻了個身又摔了一下。
“啊！”唐憬捂着嘴巴小聲而尖細地叫了一聲，“我的手機……”
簡沛彎腰将手機撿了起來，原本完好的手機屏幕已經裂開了，邊緣也磕碰得坑坑窪窪。
唐憬看着自己的手機，伸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指責簡沛道：“你賠我手機！”
“……”簡沛怔了怔，原本平靜的眉眼皺起。她知道對面這個女孩叫唐憬，上次檢查校服的時候她記住了。
之前也是唐憬投訴了她，讓她丢掉了餐館的兼職。
她不明白為什麽唐憬要這樣對她，一次就算了，唐憬卻偏偏喜歡三番兩次。
“抱歉，但剛才是你自己沒拿穩，我沒有義務賠你的手機。”
“好啊，那我就——”唐憬的表現明顯對手裏破碎的手機絲毫不在意，臉上還天真地露着一副得逞的表情。
“那你就投訴我，”簡沛手臂撐在櫃臺上，身體往前傾，“是嗎？”
兩人的距離忽然被拉進，簡沛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眼神帶着一絲淩厲。
唐憬忽然覺得簡沛的眼神有一點害怕，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我就投訴你……怎麽了，不行嗎？”唐憬雖然話不屈人，但語氣和神态已經沒有剛才那般高高再上。
簡沛冷冷地看着她手裏的手機，道：“我說了，是你自己沒拿穩，店裏有監控，你可以盡管去投訴。”
“……你！”
唐憬正咬牙切齒着，破手機忽然亮了。兩個人的眼神都不自覺聚焦在了屏幕上。
是來電顯示，葉曉打來的。
唐憬手指滑動着，卻發現屏幕觸碰已經失靈了。
她嘆了口氣，惡狠狠地看着簡沛，說：“算了，我今天沒空跟你計較，快把我訂的蛋糕拿給我。”
“號碼。”
唐憬對着簡沛報了號碼，拿到了手裏的蛋糕，還吹毛求疵地檢查了一番，說：“你的字真醜。”
沒等簡沛說什麽，唐憬就切着蛋糕往門外走了。
“簡沛，今天上午有客人要來拿我做的蛋糕的，來了嗎？”小琴姐從後廚走了出來。
簡沛的眼神從那道背影移到小琴姐身上：“剛拿走了。”
“哦，行！那她有沒有說什麽。”
簡沛想了想，如實道：“她說你的字醜。”
小琴姐：“……真的？”
簡沛：“嗯。”
小琴姐：“……真的是真的？”
簡沛：“嗯。”
“怎麽會，天殺的，”小琴姐打開和唐憬訂蛋糕的聊天記錄，“我還以為她是個特別有禮貌的小妹妹！”
“別在意，”簡沛又去做起自己的事情來，“她只是以為那個蛋糕是我做的，她想來找我茬，和小琴姐你沒關系。”
“哦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小琴姐話剛說出口就意識到不對，連忙掉轉話口，“不是，她認識你嗎？為什麽要找你茬？”
簡沛垂眼道：“我不清楚，她……貌似很讨厭我，之前餐館的兼職也是她投訴了我，所以這次應該也是故意的，跟你沒關系。”
小琴姐是個暴脾氣，一聽臉色就變了：“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就會投訴，可顯着她了！下次她要是再敢來欺負人，我一定把她給趕出去。”
最好還是不要有下次了，簡沛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