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8.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中午，沈長石提着膳堂送來的飯敲響了陸苕的房門。很快，陸苕便打開了房門。

“一中午沒吃飯，餓了嗎？”沈長石沒提早上的事，他原本以為等陸苕餓了自然會去找他的，可是一直到中午隔壁的房間都沒有動靜，他這才擔心起來，讓膳堂把飯送來後就立馬去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師尊。”陸苕語氣淡淡的沒了往日的欣喜，整個人也是蔫蔫的。

他想了一上午，師尊是靈力強大的仙尊，是高高在上的一派掌門，受萬人敬仰，有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成為師尊的弟子，可師尊卻偏偏選中了身為凡人什麽都不懂的他。師尊救他只是偶然，也許是一時心軟看他無家可歸便收他做了徒弟，就好像人間大戶人家随便收養了只流浪貓流浪狗一樣，他也只是師尊随手帶回昆侖的可憐小孩。

師尊對他很好，但是他覺得若是把他換作別人，師尊也會一樣對別人好的。

原以為只要他多幫師尊做些事情，師尊就會越來越喜歡他的。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沈長石越過陸苕徑自走到桌邊把菜一一擺好。

“還站在那做什麽？快過來吃飯。”沈長石催促道。

陸苕走過去先說了句“多謝師尊”然後才坐下開始吃飯。

一頓飯畢，陸苕沒再說一句話。

沈長石看得出來自家小徒弟還在生悶氣，他都主動來找人了，怎麽還不開心，要是換做別人，他早就不管了。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讓小徒弟開心起來，他喜歡小徒弟一臉開心地喊他“師尊”。

沈長石自個兒也郁悶了半天，突然福至心靈，他抓起陸苕另一只沒拿筷子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是想摸為師的臉就摸吧。為師的臉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反正他又不是黃花大姑娘，一個大男人，準确地說一個活了七千多歲的老鳳凰，他怕什麽，再說又沒有別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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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苕沒想到沈長石竟然會這麽做，他被這一舉動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了。

他只能感受到手心之下皮膚細膩的觸感。待他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抽離。

“師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陸苕磕磕巴巴地說，耳朵已是染上一層薄紅。

“那你是什麽意思？”沈長石直接問道。

“我，我就真的只是想幫師尊擦一擦臉上的灰而已。”陸苕如實回答。然後又反問道：“那師尊為什麽要收我為徒？”

真實原因沈長石自然不會說的，就算是說，也不是現在。

于是他往前湊近了一些看着陸苕答到：“為師對你的遭遇非常同情，但最重要的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可愛，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小孩。可愛到想把你一直帶在身邊。”

又是未曾料想過的答案。

聽了這話，陸苕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師尊怎麽老是覺得他可愛呢，他不想要可愛。

“有沒有覺得心情好一點？”沈長石問道，“要是還覺得心情不好的話，為師帶你去無極殿找你師兄師姐玩去，正好為師今天下午還有要事。”

三輪招新測試結束，明天就是宣布最終的結果日子，所以今天要把名單确定下來。

陸苕覺得自己對師尊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前幾天師尊外出，他一個人留在獄法峰，都不知道師尊具體忙些什麽。現在獄法峰的一切都打理好了，他也熟悉了，所以他想跟着師尊一起，多多從不同方面了解師尊。

于是他便答應了師尊的提議。

下午陸苕跟着沈長石來到無極殿。

殿內原本坐着的四位長老見沈長石到來，紛紛起身相迎，其他弟子也是恭迎問候，掌門的排面十足。

接下來便是沈長石和幾位長老商議最終人選。

沈長石将靈力注入昆侖派鎮派之寶——昆侖鏡。此鏡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可以實時顯示人物畫面，也能将畫面保存下來日後回放。這也是唯一留存現世的神器，至于其他神器，皆是不知所蹤。

鏡面顯示的是秘境尋寶的情景。

幾人一邊觀看畫面回放一邊複盤當時的情景，解析每一個人的行為動機。

随着場景的切換，畫面上的一個人吸引了陸苕的注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選擇了與別人合作，從兩人到幾人不等，唯獨那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始終選擇一個人面對各種困難，而且他也一直沒開口說話，要不是被突然出現的猛獸襲擊痛苦難耐地叫出了聲，陸苕都差點以為他是個啞巴了。

幾位長老也注意到了這個孩子。

蔣中敬在一旁解釋說：“這孩子叫婁昱，上山之前就是人間界一普通的縣官之子，家中想讓他走仕途，但他卻一直癡迷求仙問道，這次好不容易才說服家裏人來昆侖參加測試，如果失敗就要回家繼續讀書将來參加科舉，若是成功，則可以留在山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魄力，真乃少年英才。且我看他頗有根骨，是個修煉的好苗子，只要加以引導，日後必有一番作為。我先說好了啊，這孩子我已經打算收他為徒了，你們可不要跟我搶啊。”

成洵最近幾年根本就沒有收徒弟的打算，巫清洛只收女弟子，北號棠看這小孩不似個歡脫的性子，感覺沉悶的很，也沒有興趣，至于沈長石，他感覺自己養一個孩子就夠了，不能再養第二個孩子了，所以衆人對蔣中敬的話根本就沒有異議。

看了一下午的秘境回放，最終去留人員名單定下來了。

第二天結果宣布完畢後，新入門弟子就正式開始昆侖的修習了。

對于新弟子的修習安排，主要分為上午的文課和下午的武課。文課一般會由幾位長老在厚德堂輪流講授，厚德堂類似于凡間的學堂。而身為掌門的沈長石卻從未去厚德堂與弟子們講授過知識。下午的武課會由有經驗的師兄師姐教導，待達到一定程度便會由幾位長老的親傳弟子教導，若是能再上一個層次，便能得到幾位長老的指點。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昆侖派衆弟子皆是默認親傳弟子可不必去厚德堂聽課，因為他們跟在掌門長老身邊，已經遠比普通弟子能得到更多的修習資源了，自然也不屑于去跟他們幾十個人在一間屋子裏聽課，就好比富賈不會去在意小商販怎麽賺銀子。

所以當陸苕吃過晚飯後提出想要去厚德堂跟普通弟子一起修習時，沈長石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忽轉念一想，好像自從收陸苕為徒後，這些時日都沒教過他什麽，連最基本的功法口訣都不曾傳授過一兩句，也不怪小徒弟要去厚德堂。

于是他溫聲哄到：“今晚你好好休息，從明日起，為師便正式開始傳授你本門功法可好？”

哪知小徒弟卻并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好哄，他語氣更加堅定地說：“雖然我是師尊的親傳弟子，但我從不覺得自己有了這層身份就高人一等。有的事情，比如一個人的出身，我們或許無法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我想先把自己當成普通弟子，從普通弟子開始，成為一個能配得上師尊的徒弟。請師尊放心，我一定會努力修習，不會給師尊丢臉的。”

別的弟子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才留在昆侖山，而他什麽測試都沒參加，僅憑沈長石一句話就成了昆侖掌門的親傳弟子，旁人知道了難免會傳閑話，這些他倒是不在乎，畢竟他在冷宮生活十年什麽樣的閑話沒聽過，早就已經免疫了。但是他想用這種方法向別人證明更是向師尊證明，他随手收的徒弟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變成對師尊很有幫助的人。

沈長石沒想到平日裏看着乖巧聽話的小徒弟脾氣會這麽倔，他也完全可以以師尊甚至掌門的身份去命令陸苕不去，但他不想這麽做，就好像他欺負小孩兒似的。況且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小徒弟第一次跟他提要求。

算了，沈長石心想，看在這個要求也不是很過分的前提上，還是答應吧。

正好現在門內沒什麽大事，他也有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陸苕體內的魔神血了。

這個問題還是越早解決越好，否則就會像爆竹一樣，指不定什麽時候接上導火線就爆炸了。

于是白天沈長石去藏書閣查閱相關古籍，希望能從裏面找到些許線索，陸苕則是早早就來到厚德堂找好位置溫習前一天所學內容再提前預習今天将要學的部分。

他天資聰穎，又肯下功夫，因此文課的內容一直是衆多新弟子當中學得最好的。

但是下午的武課卻沒那麽順利了。

之前他從未學過武，再加上身體瘦弱，因此就連最基本的馬步都紮不穩。

中午在膳堂吃飯，陸苕獨自一人坐在一邊，跟旁邊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坐在一起吃飯的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掌門仙尊收的廢物徒弟又是自己吃飯，都沒人願意跟他一起呢！”說話的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因家中跟修真界頗有淵源，其小叔是修真界的一個小門派的掌門，受小叔的影響，他自小就接觸到很多修習之法，入門功法也早已學得行雲流水，可以說是贏在起跑線上的人，所以他也能輕松通過一輪輪測試最終留在昆侖山。

也正式由于這個原因，他身邊一直圍着很多弟子，顯然已經把他當作這群新弟子的老大了。

“對啊，光是文課好有什麽用，難道能用來斬妖除魔嗎？”又一個弟子接着說。

“就他那小身板，馬步都紮不穩，劍更提不起來，一口氣就能吹倒了。”

此話一出，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再說他一個掌門仙尊親傳弟子，不珍惜機會跟掌門好好修習，卻偏要來這裏跟我們湊熱鬧。”

“恐怕不是來湊熱鬧吧。就他這資質，可能掌門仙尊早就後悔收他為徒了。像他這樣的廢物，哪裏有資格得到掌門仙尊的親自教導呢！”

“就是，肯定是不受掌門仙尊待見所以才屈尊降貴跟着我們普通弟子一樣來厚德堂修習了。”

說完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陸苕默默吃着飯不去搭理那些人，從他第一天去厚德堂時，那些人就已經這麽對他了。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吃飯嗎？”有人站到陸苕身旁說。

他擡頭看去，發現來人是婁昱。

自從他被将中敬收為弟子之後，陸苕就沒再見過他，雖然之前也只是從昆侖鏡中見過。但如此近距離的見面這還是第一次。

婁昱雖被收為親傳弟子，但因為還沒辟谷，所以也是每天到膳堂吃飯。今天來膳堂打飯時正好聽到那幾人說的話，又看到陸苕孤零零一人吃飯，很是為陸苕打抱不平。昆侖派同氣連枝，不應同門相欺。而且他也有聽說過掌門親傳弟子不跟掌門修行卻跑去和普通弟子一起修行，這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陸苕點點頭，婁昱便順勢坐下來。

其他人看到跟自己一同進門的婁昱成了長老親傳弟子，自己卻是普通弟子，心裏難免會有不平，但奈何人家運氣好，自己沒他那樣的好運氣。

他們見婁昱坐到陸苕身邊後頓時噤聲，但卻在暗中觀察着兩人。

誰知二人都不是話多的性子，尤其是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更是不會主動說話。所以直到吃完飯，二人也未多說什麽。

雖然沒有交談，但婁昱卻從陸苕吃飯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優雅的情況推測，他的來歷可能非同尋常。

他對陸苕的好奇心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