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題

☆、第四十七章 無題

夜幕初降,沈涵剛回院子,正要換了身上衣裳,便聽得屋外有人求見:“大爺可回來了?”

拿了衣裳正要過來的宋氏聽聞,沒有停留,依舊走到沈涵身邊,替他換衣,倒是她身邊的貼身侍女悄悄出了屋外,不多一會兒,侍女回來,沖着沈涵和宋氏一福身,道:“正院裏來人問大爺呢,夫人請大爺過去一趟。”

沈涵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倦色,略略揚長了聲音道:“我知道了,你且告訴她去,我一會就過去。”

明明此時已接近晚膳時分,他們也确實是該去正院了,卻還要着人走這麽一遭。

終究還是自個的母親,沈涵不好多說什麽,轉眼見宋氏有些郁郁,便不由得輕拍着她的手安撫道:“沒什麽事的,你且放心,這院子裏的人夠用了。”

宋氏其實并不是在擔心這個,但沈涵這麽說,她便也笑道:“這話可說夫君說的,我就多謝夫君了。”

她這院子裏,除了她還有四個姨娘,雖然還沒有一個成氣候的,但能少些人還是少些人的好。

連日裏終于得了這麽一個好消息,宋氏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意,讓這院子裏的侍仆侍婢都松了一口氣。

這麽一段日子以來,京中流言對府上議論紛紛,夫人面上雖不顯,但卻減了出門赴宴的次數,心中更是郁郁,便拿着府上兩位少奶奶磋磨。

擺臉色冷言冷語都是小事,動不動往人院子裏塞人想要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搬到正院去才是招人恨的。

奶奶被她這樣磋磨,還要憂心着大公子會不會有什麽事,真是心力交瘁。

也幸好,雖然那位如今起來了,但似乎與大公子沒什麽關礙,倒也還算是一件好事。

不過就因為這樣,她們院子裏的人也多少都信了外頭的話。

當年,那位莫不是就是被正院裏頭的這位千方百計逼走的?莫不是連那位的命數之類的都是掐造的?那麽,當年大公子的病,如果不是與那位相克,又是誰動的手?

細細往下想,便連她們自己都有些歪了,這真是越想越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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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和宋氏收拾整齊,又等到了前來問安的沈桂,便一同去了正院。

正院裏,沈湛和他的嫡妻周氏已經到了。沈湛揀了學院裏的瑣事與張夫人逗笑,周氏坐在一旁,不時抿唇低頭,做笑語狀。

見沈涵進來,沈湛和周氏連忙站起,等沈涵與張夫人問安後,才又重新坐下。

趁此間隙,周氏與宋氏對了一個眼色,各自低頭靜坐,不發一言。

雖是妯娌,但因為張夫人最近這段時間的動作,倒是讓她們有了兩分交情,再不像早先那樣只有一個面子情。

張夫人見了沈桂,本就因為沈湛放晴的臉色越加燦爛了幾分,她喚了沈桂過來,拉了她在懷裏,仔仔細細地詢問,唯恐一個錯漏,委屈了他。

宋氏坐在一旁,轉頭瞥見沈涵看過來的視線,沖着他笑了笑,不說話。

沈涵搖頭,母親這究竟是怎麽了?桂哥兒是他們的親子,如今在他們院子裏住着,委屈了誰都不可能委屈了他去不是。如今這樣,究竟是要做什麽?

沈桂倒是不知道屋子裏的大人此番各種心思,他只是乖巧地倚在張夫人的懷裏,鼓着一張嬰兒肥的小臉蛋,奶聲奶氣地認真回答張夫人的問題。

張夫人被沈桂逗得歡樂,命人取了一塊新得的端硯來,拿到沈桂面前,引他細看。

“桂哥兒,這塊筆硯,你可喜歡?”

這塊端硯是張夫人特意讓人尋來的,硯身成牧童牽牛狀,牛身挖空,便是用作磨墨之處,很有幾分童趣。

沈桂看着的确喜歡,雙手捧到眼前細看,然後擡頭看着張夫人,笑着道:“喜歡!”

張夫人摸摸桂哥兒的小腦袋:“桂哥兒喜歡,那這個就給了桂哥兒了。但桂哥兒答應祖母一件事兒可好?”

沈桂天真地擡着頭,看着張夫人,認真地道:“桂哥兒答應祖母。”

“嗯。”張夫人點點頭,很認真地道,“那桂哥兒以後可就要認真地跟着先生學認字了。”

沈桂如今四歲了,正準備着啓蒙,沈涵都為此在做準備了。

沈涵聽得張夫人和沈桂的對話,有些詫異,這些日子母親煩躁,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心神不守,如今,怎麽瞧着沒事了?

他不禁認真地打量着張夫人,張夫人察覺到大兒子的視線,擡頭迎上,視線清明通透。

沈涵不由得笑了笑,心底的倦意一掃而空,這下可好了,他母親的心總算是平了。

沈湛在一旁瞧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家中這幾日因着那沈瀾的緣故,不得安寧,如今總算是好了。不過,他眯了眯眼,沈瀾,哼!

宋氏和周氏互看了一眼,眼中都還有些暖意。一時,整個正堂都是歡聲笑語。

直到沈澗和沈易彤到來,這裏的溫度才降了下來。

是了,張夫人看了沈澗一眼,沈瀾已經出去了,就算外頭如何猜測分說,終究沒有證據,一切都無濟于事,完全不足為懼。但這裏,可還有一個呢。這一個,才是真的難對付。

沈澗不在意張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規規矩矩地對着張夫人行了一禮,溫言問安,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沉默地等着用膳。

沈易彤倒不像沈澗那樣沉默,反倒是軟語溫言地與張夫人等搭話:“今日瞧着母親,氣色總算是好些了,那我可就能放心了。”

張夫人也是笑道:“難為你記挂,我就這幾日有些睡不好。唉,年紀大了,總是難免的。”

沈易彤聞言便笑,真要開口說話,便聽得那邊坐着的周氏已經接過了話題:“母親這話可真是,太埋汰人了。若母親這樣便是年紀大了,那我們這般的,年紀也就都不小了。大嫂,你說可是?”

宋氏點點頭:“二弟妹說得極是,母親,以後這話您可就別說了。”

那邊沈桂也奶聲奶氣地道:“祖母不老,祖母還要陪桂哥兒呢。”

張夫人臉上的笑容可真是從心底裏出來的,她不由得緊了緊摟着沈桂的手,又注意着不弄疼了他,道:“是了,祖母還要陪着桂哥兒呢。”

沈易彤看着那邊一家親,自己坐在這兒擺着一張笑容陪着,臉都有些僵了,但她什麽也沒說,只是笑着。

這樣的話題,沈涵和沈湛是不會湊進去的,索性兩人坐得也近,兩人便不理會這些個婦人,自己說自個兒的。

沈澗坐在最末座,面容平靜,手穩穩地端着茶盞,側目細聽沈涵和沈湛說話,卻并不插入其中。

沈明錦自外間進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和樂融融的場景。

他心底的某一處,終究是軟了一點。

翌日課後,沈湛宴請同窗,盡興而歸。

跨馬游街後,對新科進士最為重要的,便是瓊林宴。

牧葉送沈瀾出門,到了門前,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你可知道了?”

沈瀾笑看着牧葉,點點頭:“嗯,我知道。”

牧葉點頭:“那你要小心。”

“我知道的,你放心,回去吧。我得走了。”

牧葉沒有應話:“好,你快上馬車吧。”

沈瀾無奈,只能依言上了馬車,牧葉看着沈瀾的馬車慢慢遠去,這才自己回去了。

這一回瓊林宴,沈湛雖然能動手腳,但以沈湛的本事,還奈何不得沈瀾。

事情果然不出沈瀾和牧葉的意料,沈湛确實與他的同窗有幾分交情,看在自家兄弟和親戚的情分上,新進的進士們不會特意接近沈瀾,但也僅此而已。

因着早先的流言,沈瀾與沈侍郎府上的關系幾乎人盡皆知,就算如今流言因着沈瀾暗地裏的動作而漸漸淡去,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更何況,沈瀾自一介白身自行拼搏,寒窗苦讀一朝得中,可見是個真有本事的,衆人也都心下佩服。更別說,沈湛只是三皇子殿下一脈裏的一個無名小卒而已,若非他背靠沈氏一族,又如何能讓人另眼相待?

而與他交好的,要麽就是有心依附三皇子的,要麽就是三皇子一派的。而如今這位沈瀾,早前幾年可是三殿下的伴讀,誰知道三皇子殿下對他還會不會有幾分情誼,誰又知道三皇子殿下會不會想要将他收入麾下?

總之,在三皇子殿下沒有發話之前,他們是不會真做些什麽的。

故而,瓊林宴上,沈瀾最多也只是受到冷遇而已,并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發生。

倒是因為三皇子一脈的人對沈瀾的冷遇,沈瀾與他早先看重的那幾個同年勉強說得上話。

這就是意外之喜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重陽,祝各位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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