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搬出

☆、第四十八章 搬出

瓊林宴後,一系列事情忙完,沈瀾終于得到消息。

他被選入翰林院。

翰林院裏的事情,沈瀾很熟悉,就算換了些人,也難不住他。于是,他開始與牧葉一起,準備喬遷新居。

當年,沈瀾早與沈濟林有約定,待時機成熟,沈瀾可以分出沈家,自行開府。如今,沈瀾已經不是以往的那一介白身了,時機已到,沈濟林再有不舍,也不好開口勸阻,便只能放他離開。

認真說來,沈瀾與沈濟林的關系更像是知交好友而非血脈祖孫。因此沈瀾在沈府,其實更像是客人。

當然,這讓沈瀾頗為自在。

就像如今這樣,沈瀾分出另開府邸,沈家衆人也都只道尋常,并沒有多少閑言碎語。就連外頭稍有猜疑,他們也都幫着說話。

也算是很不錯了。

新府邸是沈瀾親自挑選的,只是一個一進的小四合院。沈瀾身邊的事情平日裏都有牧葉接手,需要的侍婢奴仆不多,一進的院子很合适了。

沈瀾和牧葉挑了一個大丫鬟兩個灑掃丫鬟,四個使喚的奴仆,便夠用了。

至于明瀾院裏的其他侍婢奴仆,想要脫籍成為良民的,牧葉都幫着換了戶籍了。若是不想離開的,沈瀾的那些鋪子也要人看着,也不是沒有去處。所以也都安置得很妥帖,就是離別的時候,總是傷感,故而明瀾院裏的人臉上都總有幾分不舍。

任是他們再不舍,沈瀾挑選的日子也到了。

這日,天氣晴好,陽光燦爛。

牧葉手上提了兩個木箱子,站在馬車旁邊,等着沈瀾。

沈瀾則站在沈府大門外,與沈湯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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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送他的,都是沈家的年輕一輩。至于沈濟林、沈明章和沈明理,他們是長輩,哪有長輩出門送小輩的?

沈瀾在沈府,一直以來都是與沈濟林有更多的交流,而與沈家這年輕一輩的,都只是點頭的交情,并不曾深交。如今話別,兩人也同樣只是說些場面上的話,客氣客氣罷了。

沈湯看着沈瀾,眼中有些佩服,面上的笑容也真實了些,不由得叮囑道:“得了空閑,不妨常來看看。”

沈瀾點頭,應道:“我記下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沈瀾再與其他幾人一一交談幾句,便告別離開。

牧葉見他過來,臉上笑容柔和,本就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更顯玲珑剔透。

沈瀾忍了又忍,終究壓不下心底的渴望,他沖着牧葉回了一個笑容,伸手從他手上拿過一個木盒,期間不經意,兩手相觸,溫度相融,一剎間,沈瀾那顆飄飄蕩蕩似乎無處停歇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人,是真實的!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他搶先一步上了馬車,還未來得及将手上的木盒放好,便再度轉過身去,向着牧葉伸出了手。

牧葉倒是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地順着沈瀾的力道上了馬車。

兩人視線相交,會心一笑,笑容溫暖滿足,看得人莫名就心生欽羨。

但這樣的畫面,落在齊暄眼裏,卻讓他的視線都結了冰,唯恐溫度不夠低,凍不着下方的那兩個人。

牧葉坐進馬車,斜眼認真地看着沈瀾。

沈瀾側頭看他,臉帶疑問:“怎麽了?”

牧葉正色,道:“齊暄來了。”

沈瀾點點頭:“嗯,我知道。”

他問:“那又如何?”

牧葉看着他,不說話。

沈瀾真不在意:“他知道就知道了,又如何?”

“所謂天欲其亡必先使其狂,我不喜歡他看着我的視線。”

那會讓他想起那些被人屈辱的年月,也會讓他想起,當年的他,是如何失去了他。那更會讓他覺得,眼前這一切很不真實。

他不喜歡!

牧葉忽而一笑:“嗯,我也不喜歡!”

他的笑容不像平日那般平和謙遜,反而多出來幾分不羁和邪魅,這是沈瀾僅在牧葉練武的時候才能見到的,或許是被牧葉自己藏起來的他。

沈瀾忽然伸出手,捧起牧葉的臉,牧葉依舊笑着,但很認真地看他。

沈瀾的手指珍惜地在牧葉臉上游移,最後在牧葉菱形的唇上流連不去。心底不住地叫嚣着要索取,沈瀾抿了抿唇,終于壓了下去。

馬車遠遠地離開了,齊暄卻還是睚眦欲裂地看着那個方向,周身氣壓不斷地往下降,冷得包廂裏躬身站着等候聽傳的安慶從心底覺得發寒,心中越加警醒。

許久之後,頭皮都已經沒有知覺的他終于聽到了齊暄冷冰冰的聲音:“一直跟在沈瀾身邊的那個,是叫牧葉?”

牧葉?

安慶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一陣晃神,眼前閃過一個安靜卑微的身影。

但也只是一晃而過罷了。

不過是一個相同的名字。那個人,早在幾年前就死了。

他搖搖頭,繼續等候聽傳,卻聽得有人恭敬地低聲說起這個牧葉的來歷。

他不由得也有點好奇,就留了神,仔細聽了。

聽完後,安慶心中不由得嗤笑:果然,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那個牧葉,不過一個跟他一樣身體不全的殘缺人而已。而這個牧葉,能得沈家公子如此相待,又怎麽可能跟他們一樣卑微如塵土?

齊暄聽着那人細說牧葉的身份來歷,臉色越加難看,他安靜了很久,才又道:“去別院。”

安慶躬身想要在前面領路,卻不知道怎麽的,齊暄一腳踹了過來,狠狠地踢在安慶的下腹。

安慶不敢躲,只能硬挨了這麽一腳。

腹下絞痛,安慶一時都要蜷縮下去了,卻還是硬生生地保持着躬身的姿勢,努力往前給齊暄引路。

齊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安慶。

賤骨頭!

安慶送了齊暄上馬車,正要到後頭的馬車去,卻聽得齊暄道:“上來。”

安慶動作有一霎那的僵硬,卻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

然後動作利索地爬上來馬車。

齊暄閉目靠坐在貴妃榻上,不說話。

安慶也不敢打擾,只能皺着眉頭壓下此刻還未散去的痛楚,認真等着齊暄吩咐。

誰知一直到得馬車停下,齊暄也沒有什麽話。

安慶伺候着齊暄下了馬車,眼見着他自己一人入了別院,這才擦了擦額頭上尚存的汗珠,吩咐人在這裏守着,自己轉身去了後頭的馬車,尋了藥酒,簡單揉一揉便算了事。

這麽匆忙處理了之後,安慶又收拾了一番,轉身就要繼續回去守着,到了地方卻見得那人有些不贊同的神色。

安慶笑笑,沒有說什麽,躬身站在那兒,安靜地等着。

他們這樣的人,可不就是這樣的?不是誰都像牧葉那樣,遇到一個好主子的。

安慶搖搖頭,不知道自己今日為什麽會想起那個已經故去了的故人。

或許是因為,那個名字?

他将這個事放開,開始想齊暄,他的主子。

身為主子身邊最近身的內侍,這個院子裏的人究竟是誰他還是知道的。

但他只是想不明白,殿下為什麽要将她悄悄地安置在這別院裏。若說是殿下對她有意,然後金屋藏嬌,這他卻是實在不信的,瞧殿下剛才生氣憤怒的樣子就知道了。

殿下是什麽樣的人他安慶或許看不太清楚,但殿下心裏的是誰,他卻是知道一清二楚。

既然不是心頭上的那塊肉,那麽又是為了什麽?

安慶想不太明白,所以便越加深想。

不深想不行,他作為殿下身邊最近的內侍,殿下對誰的态度如何,他一定要清楚。這樣,他才能走得穩。

齊暄一人并沒有直接入了後院,而只是在正院讓人傳了信去。

既然有求于人,便要有些有求于人的樣子。

就算齊暄謙遜,後院裏的那個人也不敢讓齊暄久等,不過片刻,那人便帶着侍婢來了。

見了齊暄,張繡茹快步上前一見禮:“小婦人拜見殿下。”

不錯,這人卻正是早些時候喪了夫君的張繡茹,也就是早前沈瀾順手幫她将留言壓下的朱張氏。

其實,張繡茹對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的事情也很不了解。

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夫君新喪,婆婆因為早前流言一事對她更為不喜。待到流言差不多被壓下,婆婆便以她心情郁郁需要散心為由将她送到京外的別莊去。

而娘家,今年弟弟科舉,再加上先前的流言似有所指,他們便也就更顧不得她了。

她本來已經認命了,卻不想,她被送到的居然不是京外別莊,而是這麽一處別院。

她在這別院裏住了也有一旬,旁敲側擊得了這處主人的身份,心中就更是不解。

對方身為皇室貴胄,要什麽沒有,偏要找她一個新喪的小婦人?

張繡茹心底苦笑:如今的她,還有什麽值得這位殿下圖謀的?

齊暄沒有看張繡茹,直接點明:“孤聽聞,你的醫術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會日更至完結吧,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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