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寄人籬下

第34章 寄人籬下

“誤會。我和他是同事。不用問我。”程望海說。

“能不能答應我?”顧野追問。

程望海看見紅燈踩下剎車:“母親有阿爾茲海默病。她可能不記得你。你們失蹤,我們沒有一天不在尋找。父親,還在嗎?”

“他病死了。”顧野沉默了一會說,“不是失蹤,程江帶我去海市是為了找他情人。”

程望海胸口壓榨感襲來,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發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咬牙問:“情人?”

“他的情人有錢有勢”顧野冷冷的說,“顧千秋。”

“顧千秋?你是說顧家軍的女繼承人顧千秋?”

顧野緩緩的說:“當年顧千秋騙他去海市,說有新的實驗治療手段,到頭來全是假的。程江死後,顧千秋消失數年,我獨身一人在海市備受欺辱,再見到這個女人時,她胡言亂語、性情大變像是瘋子殺紅眼。”

程望海深吸一口氣問:“你現在為什麽姓顧?”

“寄人籬下。改名換姓。”顧野把手輕輕的搭在臉上,他停頓了很久說,“是我幫李哥拿到的核心證據。要不是顧千秋,父親也不會這麽快就死。”

顧野手輕輕撫在程望海的肩膀上,說:“弟弟,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說。但是我發誓我這輩子只求你一件事,把李燃讓給我。我這輩子沒喜歡過任何人,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李哥我好像就...”

程望海一腳剎車,汽車猛地一下停在山城二院的停車場裏。

“到了。”程望海加快腳步走到顧野的前面。

程望海快速的走進醫院,推開病房的門。楊雪的眼睛先是有些畏懼的看着他們,突然她眼睛亮了一下快步朝顧野的方向走去,她用力的抱着顧野說:“程望海,我的孩子,你終于回來了!”

顧野有些生分的抱着楊雪,他尴尬的在楊雪的背後拍了拍然後別扭的推開她。顧野轉頭瞥着程望海,說:“看都看過了,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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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母親好不容易盼到你。你多陪她一會不行?”程望海問。

楊雪又拿着十字架,自言自語的回到她的世界裏。

顧野微微皺眉,他有些不耐煩的坐到沙發上說:“她都這樣了,我在這她也不知道。程望海,我求你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

程望海強忍着怒火背過身去。這麽多年,他和楊雪找的不過就是忘恩負義的一對父子,父親抛妻棄子尋找情人,哥哥也早對這個家沒有印象。這也許不怨顧野,這麽多年沒見面,自然也沒有感情。

程望海看到陽光下顧野的影子正好落在他腳邊。他嘆了口氣回過頭,平淡的說:“你如果有事,就走吧。”

顧野迅速的從座位上彈跳起來,他在程望海耳邊說:“有事,晚上我要給李哥暖床。”

顧野走出門,程望海一腳踹飛門口的垃圾桶。楊雪“啊——”叫起來,蜷縮在角落。程望海攥緊拳頭走過去安撫道“沒事,媽......對不起......”

剎那間,楊雪褲子濕了。程望海趕緊找護工給楊雪換上新的成人紙尿褲。他收拾着楊雪的護理用品,發現尿墊也沒剩幾個。他匆匆走到醫院一樓的小超市,正撞見急診室的樊醫生買咖啡。

“程望海!”樊醫生熱情的打招呼。

“樊醫生,你好!”

“你同事決定做手術了?”樊醫生問。

程望海搖頭。

“我把你同事的CT單子發給韓蔚風了,今天他有門診,你再去咨詢咨詢,醫院最近進了新設備。”樊醫生神色凝重的說,“還是試試,萬一能活下來呢?”

程望海打開醫院的門診預約APP,韓蔚風今天上午有特需專家門診。程望海選擇挂號,全部號排滿。他說:“滿號。”

“提我名。現在去。”樊醫生拍拍程望海的肩膀說。

程望海坐在門診大廳坐着等待,時間早大廳裏還沒幾個人。他正猶豫着要不要一走了之,一個穿着白大褂手拿咖啡的男醫生走過來,挺拔俊雅,眉若春風,像是照片裏的韓蔚風。

“韓醫生?”程望海站起來。

韓蔚風回過頭來,寧靜注視程望海,眼神沉穩堅定。

“我是樊青青醫生介紹過來的,沒挂上您的號。想跟您咨詢一下。”

“病人沒來?”韓蔚風聲音如同空谷幽泉般緩緩流出,語速很慢,像是非常耐心的樣子。

“沒來。”

“好。”韓蔚風和藹的笑着說,“進來談。”

程望海跟着韓蔚風走進十平方米的潔白診室。韓蔚風從抽屜裏拿出聽診器跨到脖子上,利落打開電腦,他伸手指着對面的椅子說:“請坐。”

程望海坐下說:“我有個朋友,子彈碎片射進腦子。樊青青醫生說您顱腦手術做的好,想找您咨詢一下。”

“李燃?”韓蔚風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

“是,您知道?”

“這個病人,樊醫生拜托過我。CT片我看過,他這種情況屬于極端個案。”

“樊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只有10%”程望海問,“您看有幾成把握?”

“傳統手術肯定損傷面積大。最近醫院新進了達芬奇手術機器,精細化操作,風險更低。但是我也不能給你打包票,只能說盡力而為。”

“他如果不做呢?”程望海問。

“不做零生存率。是否手術需要尊重他本人意願。因為如果做完他的很多功能受損,可能還不如高質量的短生存。而且如果手術中出現問題,到什麽程度要放棄治療,你要提前問好他,讓他有掌控感有信心。”

“醫生,如果做最快什麽時間?”

“三個月內已經排滿。但他這是情況特殊,我可以申請加一臺手術。”

“要多少錢?”

“工傷應該可以報銷。”

“謝謝您!”程望海握緊拳頭走出診室。

程望海心中忐忑,他啓動車子朝南山局開去。剛進工作區,王胖子一巴掌拍到程望海的後背上說:“你老婆兒子都還好吧?”

“嗯。”

透過辦公室玻璃窗,程望海看見李燃早早的坐在辦公室裏吃着烤紅薯。

天天吃紅薯,堵心誰呢。

程望海推門進去。李燃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喝着茶水,一副打獵歸來的勝利模樣。

“怎樣?昨天你們母子三人見面。”李燃得意洋洋的問。

“還行。”程望海嘴裏憋了半天,覺得還是要有所表示,他含糊的說,“謝了。”

“我不想聽謝謝。感動就以身相許。行勝于言。”

“......”

李燃端起茶壺,往一個藍色的琉璃小茶杯裏倒茶水。他恭敬的端到程望海面前,說:“來品品。”

程望海沒接。

“擔心我給你下藥?”李燃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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