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市
第001章 都市
晚上十一點,燈紅酒綠,男男女女依偎在一起,桌上堆着幾個酒瓶,還有沒喝完的酒杯。
驕奢淫靡之中,一個雙腿交疊的身影獨自坐在陰影裏,長手長腿,五彩斑斓的燈晃過他的臉,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投下了一層朦胧的光暈。
他只是坐在那裏,姿态閑散,卻平白劃開一道冷漠又高貴的氣場。
孫亦郡抿了口酒,借着晃過去的光,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對方。
陳家的太子爺,沒有人敢怠慢,也沒有人敢招惹。
他咽下喉嚨裏的酒,在迷離的光線下,他端着酒杯坐過去,露出好看的笑容說:“陳少,怎麽不和大家一起玩。”
那雙冷淡的鳳眼向他瞥了過來,孫亦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卻見那截線條淩冽的下巴冷冷一擡,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唇掩在了陰影下,只餘下一截修長的脖子和突起的喉結。
對方站了起來,修長高挺,氣質冷漠,對着手機說:“我走了。”
說完就将電話挂斷,看起來像是商量,實則是通知。
而從始至終,對方只是沒什麽情緒地瞥了他一眼。
眼見着對方邁開長腿離開,孫亦郡忍不住跟着站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包廂的門突然“哐”的一聲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偌大的聲勢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光與影的分界處站着一個人,寬肩窄腰,也是個高個子,穿着不那麽正式的西裝,領帶沒打,襯衫扣子快開到胸口,衣擺也松松垮垮地露在褲子外面。
西裝外套更是只輕佻地勾在手指上。
相當放浪的形象。
同樣也是個行事作風極其高調張揚的人。
“喲,這麽熱鬧呢。”
似笑非笑的聲音伴随着對方的腳步聲在靜默無言的包廂中響起。
慢慢的,對方的臉也暴露在五彩斑斓的燈光下。
長眉,高鼻梁,唇很紅潤,短發下,左耳一枚鑽石耳環晃眼的厲害。
在如此英俊的外表中,一雙極其鮮明的狐貍眼勾人又銳利,與對方那身肆意張揚的氣質一和,詭異的和諧,又詭異的刺眼。
此刻,對方就勾着嘴角,狹長的眼眸輕輕一掃,頓時目标精準地落在了想找的那個人身上。
“陳戈徒,好久不見。”
他徑直走了過來,眼裏閃爍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陳戈徒冷冷地看着他,沒有動。
他挑起眉,一邊笑,一邊說:“三年時間,陳少還是一點沒變,身高腿長,臉白腰細……”
話一出,周遭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
要說王懲和陳戈徒的恩怨,整個上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作為陳家唯一的太子爺,陳戈徒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而同為三大家的王懲,那也是尋常人不能企及的存在。
不說兩個人惺惺相惜,互為知己,起碼也應該像陳家和錢家那樣保持着君子之交。
偏偏王懲和陳戈徒從學生時代就開始針鋒相對,只要兩個人同時出現,氣氛就會變得無比怪異。
但這還遠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一群小二代還能在他們之間游走。
真正讓他們鬧到臺面上的是在他們同上一間大學的時候。
那時的陳戈徒剛開學就成了整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無人敢嫉妒,因為他本來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對方和他們這些只知道厮混,每天還要想辦法和私生子争家産的二世祖不同,他是陳家唯一的太子爺,生來就含着金湯匙。
而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只可遠觀的天之驕子,在剛開學就被人以一種從來沒人想過的方式送上了學校論壇。
起因就是王懲口不擇言地說陳戈徒身高腿長,臉白腰細,端着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他遲早有一天要讓陳戈徒在他身下哭!
話一出,頓時各種言論層出不窮,精彩紛呈,卻以一種難以磨滅的污點在陳戈徒的名字上留下了痕跡。
而這個污點的另一頭連接的就是王懲。
沒有人知道王懲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所有人都知道王懲無法無天的行事作風,只是沒想到這股子瘋勁會有一天公然撩到陳戈徒身上。
那天陳戈徒什麽也沒說。
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陰沉的臉色。
自此,兩人之間徹底成了人盡皆知的對頭,每次見面必定劍拔弩張,小二代們也戰戰兢兢的誰也不敢得罪,只要有陳戈徒在的場子,誰也不敢叫王懲。
今天沒有人知道王懲會來,甚至誰也不知道他回來了。
當年王家出現內亂,王懲只在大學待了一年就被送出了國,倒也不是擔心鬧起來他會有危險,而是擔心他惹是生非的本事再在這上面添一把火。
這幾年王家元氣大傷,但也逐漸穩定下來,王懲也就被“刑滿釋放”了。
現在對方再次面對面的提起當年那句話,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
這是極其靜谧的五秒鐘,連空氣都随之一起凝固。
互相對視的兩個人在只有彼此能看清的視野裏閃爍着電光火石。
這又是極其漫長的五秒鐘。
站在原地的兩人保持着恰當的距離誰也沒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其他人屏氣凝神的視線下,只見陳戈徒冷漠的收回視線,張開嘴說:“王懲,你這張嘴還是這麽欠收拾。”
王懲直勾勾地盯着他,張開嘴笑了。
他看起來極其愉悅,笑聲肆意。
當年青澀的眉眼經過時間已經長開成英俊的男人模樣。
可他眉眼間的張揚與不受控的放肆卻一點沒少,那種令人害怕的瘋癫也越加外放。
他挑起狹長的眼尾,從頭至腳的打量着陳戈徒修長挺拔的身體。
下.流又冒犯。
“你這話說的我都興奮了。”
在場的人紛紛呼吸一窒,完全不敢去看此刻陳戈徒的臉色。
縱然陳戈徒生的一副好相貌,清貴俊美,氣質卓越,可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對他說出這種話。
不單單是他出身優越,更是陳戈徒此人冷漠鋒利的氣場,叫人看一眼就不敢接近,更遑論對他抱有這種不幹不淨的想法。
陳戈徒的臉掩在五彩斑斓的燈光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四周早已歸于沉寂,唯有相對的兩人仿佛與其他人隔開,銳利的氣場往來交鋒,已經容不下旁人。
良久,陳戈徒冷冽的雙眼盯着王懲的臉,沒有表情的開口。
“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麽沒長進。”
語調冷漠,又暗含不屑。
說完,他邁開長腿徑直離開,與對方擦肩而過的瞬間,帶起一陣冰冷刺骨的風。
【滴,真愛系統3344竭誠為您服務】
——
現場一片寂靜。
晦暗的燈下,王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小才,怎麽幾年不見,你成鹌鹑精了,躲這麽遠幹什麽,頭都快鑽到地縫裏去了。”
他大刀闊斧的往沙發上一坐,正是剛剛陳戈徒的位置。
話說完,他拿起桌上不知道是誰的煙,剛抽出來一根,被他叫做小才的年輕人已經弓着腰來給他點火。
“王少回來了怎麽也不通知我們,好叫哥幾個去給王少接機。”
凝滞的氛圍重新像活了過來一樣開始流動,其他人也陪着笑過來附和。
王懲眼眸下垂,将點燃的煙夾在指間把玩,也不抽,只任由它煙霧缭繞的燒。
“看你們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真通知了豈不是鑽進洞裏一個都找不到了。”
他似笑非笑地轉動着煙頭,灼熱的火星子燎禿了小才的手毛。
果然如陳戈徒說的那樣,對方說話還是那麽難聽,身上那股子瘋勁也一點沒少。
“王少說笑了。”
小才眼皮子一跳,暗暗把自己的手往後面縮了縮。
其他人不敢說什麽,只咽着口水應和了幾句。
王懲眼一擡,語調懶散地說,“都站着幹什麽,坐下吧,正好跟我說說這幾年上城有什麽新鮮事,最好說點我愛聽的。”
愛聽的無非就是和陳戈徒有關的那些事。
衆人心裏百轉千回,卻還是都笑着湊了過去。
包廂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只是現在的熱鬧全都圍着一個人,在同樣的位置,卻和之前陳戈徒坐在那裏的冷清完全不一樣。
而無人在意的孫亦郡則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
陳戈徒回到公寓,面無表情地聽着腦子裏莫名其妙的聲音。
【已激活真愛系統,綁定宿主——陳戈徒,激活對象——王懲】
他動作一頓,冷冷地說:“什麽意思。”
【真愛任務啓動,任務期間将協助宿與激活對象達成相親相愛的完美結局】
3344擁有着與陳戈徒不遑多讓的冷漠語調。
“不可能。”陳戈徒的語氣冰冷無比。
【經過數據測定,你們之間……】
話說到一半卡了殼。
沒過一會兒,又響起3344沒有感情的聲音。
【真愛世界定位出錯,死對頭濃度過高,任務難度升級,若任務無法完成,将采取強制手段強行推進任務進度,以達成最終目的】
陳戈徒鳳眼淩厲,對着它冷笑一聲。
“強制手段?”
【電擊】
陳戈徒:“……”
烏壓壓的氣場在四周席卷,陳戈徒被氣笑了。
他坐在沙發上,松了領口,敏銳地捕捉到它話語裏的漏洞。
“所以你自己的任務內容出錯,需要我來幫你承受代價。”
【……】
“嗯?怎麽不說了?”
陳戈徒的氣場很強大,他不是個容易失态的人,但此刻他冰冷的外表下是壓抑至極的風暴。
【真愛系統任務強制啓動】
3344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任務劊子手。
感受着傳到指尖的電流,陳戈徒沒什麽情緒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