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市

第002章 都市

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所有人都知道王懲回來了。

不僅知道他回來了,還知道了他和陳戈徒之間舊怨重提,不歡而散。

這讓不少人都想起了曾經那些水深火熱的日子。

只要王懲和陳戈徒對上,必定氣氛沉寂,所有人連話都不敢說。

但這之中,唯有一個人是例外。

陳戈徒剛走進門就聽到了裏面風馳電掣的聲音,他神色冷淡地走向觀衆席,恰好一輛紅色賽車“滋——”的一聲停在他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精壯高挺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眉目俊朗,笑容燦爛,一只手搭着車門,一只手夾着煙,明朗的對着他笑。

“阿徒,過來玩玩?”

錢滿此人集齊了所有纨绔子弟的愛好,泡吧賽車,泡妞開趴。

但他又并不糜.爛,從不留戀任何聲色犬馬的場所,并且在吃喝玩樂之餘他鐘愛于一切極限運動,跳水蹦極,滑板賽車,樣樣精通。

他是個天生的樂天派,看起來對什麽都不在意,卻又極其清醒。

這也是為什麽陳戈徒總是眼高于頂,卻唯獨會應他的邀請。

他走了下去,輕薄的長款襯衫被卷起了衣擺。

晚夏的天即便是入了夜也帶着一點溫熱的暑氣,大片絢麗的晚霞随着橙黃的落日沉入天際,風吹起來,帶過沿海的濕鹹,像錢滿這樣體熱的人,解開賽車服就是貼身的工字背心。

但陳戈徒永遠妥帖得體,他生來就帶着一身貴氣,在人群裏鶴立雞群,遠遠的看一眼也不會把他和普通人混在一起。

“昨晚是我不對,為了向你賠罪,我把我的‘小老婆’都帶過來了。”

錢滿拍拍自己身後的車,指間的煙飄到了陳戈徒的鼻尖。

陳戈徒冷冷一瞥,淡聲道,“王懲是你叫過去的。”

“我也是想着大家多年不見,他恰好回國……”

看着陳戈徒冷下來的神色,錢滿舉起手,投降地說:“ok,我錯了。”

話說完,他又笑眯眯的将煙湊過去,濃郁的煙草味讓陳戈徒蹙緊了眉心。

“來一口?”

“不。”他擡手擋開,用冰冷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不虞。

“為什麽不喜歡,抽煙喝酒,是多少人必不可少的生活樂趣。”

錢滿趴在車門上,笑眯眯的把玩着手裏的煙。

他瞥他一眼,冷漠地說:“因為短命。”

說完,他拉開錢滿,自己從駕駛座坐了進去。

見他并未對昨晚的事生氣,錢滿彎下腰,笑着說:“前幾天這輛車送去改良了一下,正好可以給你試試手感,今天大家都在這,你想怎麽玩都行。”

王懲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錢滿趴在車窗上,眉眼燦爛,陳戈徒坐在車內,光影擋住了他半張臉,只能看到半截下巴,還有淡色的唇。

他側頭看着車外的錢滿,兩人靠的很近,說話的時候,好似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王懲挑起眉,嘴角噙着笑,但那幅眼神暗沉的模樣卻覺不出幾分愉悅,反倒陰沉沉的有些吓人。

小才側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前方的陳戈徒,只覺得地球果然是個圓,無論怎麽轉,兩個對頭也總能碰到。

【你對象來了】

陳戈徒說話的聲音一頓,借着車窗的縫隙,他側目看向了朝着這裏走來的王懲。

“說話注意點,我們之間的賬還沒有清算。”

【……】

只這麽簡短的時間,王懲已經走到了車前,他一身黑色襯衫,扣子開到了胸前,彎腰的時候,胸前的皮膚赤.裸.裸的晃過人的眼。

“這不是陳少嗎,好巧。”

他的皮膚不似陳戈徒那樣是矜貴的冷白,而是一種很容易上色的暖白。

飽滿又帶着鮮活的生命力,晚霞可以在上面渲染成溫暖的橙色,情.色可以暈開一層豔麗的紅色。

曾經有人向陳戈徒自薦枕席的時候就以此向他演示過。

他把人光着身子丢出去了。

現下看到王懲,他回想這一往事,眼前王懲充滿彈性的肌肉顯得這層皮膚更加的蓬勃鮮活。

他在心裏冷冷一笑,看向王懲的目光只有冷漠。

“不巧,只有晦氣。”

陳戈徒話一出,站在一旁抽煙的錢滿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陳戈徒說出如此直白的帶有情緒的話。

【警告,死對頭濃度過高,将進行物理幹預】

【若想解除幹預狀态,包括但不限于親密的肢體接觸,或牽手、擁抱、接吻、上.床……】

後面一系列污言穢語被陳戈徒自動屏蔽。

他閉了閉眼睛,感受着一股電流從臂膀傳到指尖,再看一眼車窗前的王懲,流竄的電流變得更加劇烈了。

【……】

“……”

王懲離的很近,幾乎整片赤.裸的皮膚都在他的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擡起手,輕擦過王懲的脖頸,若無其事的将手指搭上車窗。

一個看似無意的動作,但剎那間,王懲卻覺得有一股電流從頸側流過。

他直勾勾地看着陳戈徒,眼裏有些晦澀。

陳戈徒無視了他的目光,別過頭看着眼前的方向盤。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錢滿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不到片刻,王懲突然喉結滾動,銳氣十足的對陳戈徒說:“比一場吧,太子爺。”

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頓說的極為清晰。

陳戈徒眼尾一擡,面對王懲的挑釁,他直視着他的雙眼,說:“賭什麽。”

“就賭這個。”

王懲手一指,正是一個小二代身邊跟着的小情人,而他手指的方向是對方脖子上的情.趣項圈。

“輸的人做對方三天狗。”王懲盯着他的眼睛,笑的充滿惡意。

四周圍觀的人有些沉默。

而那位被指中的小情也往那位小二代身邊縮了縮。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不管他們誰輸了,他們也不能真的取下這個情.趣項圈送上去。

“王少,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那位小二代咳了咳。

“是啊,大家就一起玩玩,何必自降身份。”

陳戈徒卻眉眼如刀,冷冷一聲,“好。”

周圍的聲音頓時沉寂在喉嚨裏。

王懲這人瘋就算了,陳戈徒也破天荒的陪着他瘋。

那位小二代都快哭了。

這就是他的一點個人愛好,要是待會兒他們真的誰輸了,這項圈他是送還是不送,要送了,這筆賬是算還是不算。

“正好,我來做個見證人!”

錢滿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拍手,這事算是落定了。

——

兩輛車,一輛紅,一輛黑。

紅的張揚的那輛是與其極其不相符的陳戈徒,另一輛奢華的黑反倒是王懲。

兩人同時戴上專業的頭盔,鏡面一拉,擋住了半張臉,唯有鋒利的眼神可以穿透鏡片。

四散的人都逐漸圍攏在觀衆席,炯炯有神地看着兩輛精良的賽車在旗幟落下的瞬間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圍場三圈,誰沖線誰獲勝。

剛一發車,兩輛車就迅速開始搶占內線,幾番驚險刺激的游走,陳戈徒率先領先一個車頭。

為了追求刺激,這裏的彎道很多,既是危險的轉折點,也是生死一線的機會。

他們的速度很快,兩輛車之間從沒有拉開一個車身的距離。

幾乎是在衆人屏氣凝神的一瞬間就繞完了一圈。

但他們誰也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彎道超車,無論是誰在前,都是死死地跟在後面。

直到第二圈也跑了一半,王懲率先在一個大拐彎的時候轉動方向盤,在陳戈徒減速的瞬間,拐着輪胎從陳戈徒的車尾到了車頭。

他不禁勾起嘴角,肆意張揚的留下一個笑。

籠罩在頭盔裏的陳戈徒看不清臉,他眼神鋒利,冷銳刺骨,以一種非常危險的距離貼在王懲的屁股後面。

這半圈,都是王懲壓在他的車頭前。

觀衆席的衆人看的緊張不已,一個個被勾起了腎上激素,直勾勾地盯着賽場上的兩輛車飛速繞行。

錢滿懶散地翹着二郎腿,兩只手搭着旁邊的椅背,笑了一聲說:“我看王懲是要輸了。”

小才心裏一咳,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那就好。

但他嘴上卻說:“我覺得王少能贏。”

聽起來不太走心。

錢滿百無聊賴地點了根煙,眯着眼看着那輛紅色賽車隐隐有超車的架勢。

陳戈徒這人最擅長的就是以靜制動了。

更何況,王懲在陳戈徒面前可從沒贏過。

最後一圈,王懲死守彎道,擠壓在邊緣線,用車身限制陳戈徒超車的機會。

陳戈徒一直被他壓制在後面,眼看着勝利在望,王懲想象着陳戈徒被他戴上項圈的模樣,幾乎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栗。

從見到陳戈徒的第一眼,他就迫切的想要拉下他臉上冷漠的面具,想看他因為自己而變了臉色的模樣。

帶着快要升到頭頂的興奮,王懲滿眼放光的握緊方向盤,在最後一個彎道穩穩的減速前行。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車身飛速掠了過去,驚險又刺激。

局勢瞬間反轉。

王懲臉上的笑僵住了。

陳戈徒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神色冷峻,氣勢凜然。

連3344也不由得震驚于對方平穩的心率,直到剛剛加速超出的那瞬間才略微有所浮動。

最後一個大拐彎分出了勝負,陳戈徒如一道紅色的星光飛速越線,穩穩地停在了終點。

車門打開,一雙長腿邁了出來。

陳戈徒取下頭盔,俊美的臉被車燈照亮,汗濕的發被風吹開,他眼神冷漠地看着後面的王懲,将頭盔放在車頂,長身而立地站在那裏。

“服嗎。”

王懲扯開嘴角,死死地盯着他說:“不服。”

陳戈徒冷笑了一聲,冷淡的視線從他的臉移向他的脖頸。

“沒關系,我們之間還有時間。”

他擡起手,小二代戰戰兢兢的把項圈放在他的手心。

不知道對方是什麽審美,項圈是镂空皮革,帶着尖銳的鉚釘,還丁零當啷的挂着鈴铛。

陳戈徒不太喜歡,只覺得那幾個會響的鈴铛還不錯。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項圈,用手指勾着打量了幾眼,又擡眸看向王懲,擡起手,隔空将項圈比對在他的脖子上。

“我知道王少身份矜貴,這東西多少和王少的身份不太相襯……”

聽到他這麽說,王懲眼眸微動,直直地看向他。

卻見他下一秒勾起嘴角,又很快拉直,恢複成往日的平淡冷漠。

唯有他嘴裏的話聽起來依舊刺耳。

“所以我會親自為王少挑選一個合适的。”

話說完,他生怕髒了手,将勾在手指上的項圈往後一抛,眼神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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