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都市

第006章 都市

“先聲明,我可沒有跟蹤你。”王懲咧開嘴笑,狹長的眼眸帶了幾分得意。

這間公寓是在他回國前托人買下來的,如果不是今天跟着陳戈徒來了這裏,不一定什麽時候他才會住進去。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陳戈徒也住在這裏。

【你們的緣分真的很奇妙】

縱然3344的聲音一直冰冷機械,可此刻透出的幸災樂禍還是十分明顯。

陳戈徒眼眸晦暗地看過去。

今天,他本想放過他。

想到今早在病床上看的文件,他出聲說:“确實是個了不得的驚喜,既然如此,王少就跟我一起走吧。”

他看向王懲的眼眸逐漸幽深,與他往日的平靜淡漠多了些迷人的深邃。

王懲直勾勾地盯着他,站直身體問,“去哪。”

“狗不需要知道主人去哪。”

今天的陳戈徒分外尖銳。

王懲被刺的眼裏帶了點兇性,但心裏又難以言喻的升起了一股火,燃燒着隐秘的興奮。

于是他看向陳戈徒的眼神明明暗暗,閃爍着一些隐晦的炙熱。

可惜,陳戈徒是塊難以灼化的冰。

——

今天外面帶了點風,不冷不熱,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王懲穿了件帶拉鏈的高領長袖,吊了個胳膊在胸前。

昨天晚上才出了車禍,今天他就像個沒事人一樣跟在陳戈徒身邊。

但陳戈徒顯然也不會有憐惜他的意思。

他穿得稍顯正式,襯衫西褲,還有一件輕薄的長款風衣。

這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修長俊挺,清貴的氣質即便是在簡單的裝束中也無法掩藏。

一同坐進後座,司機在前面開車。

陳戈徒手上拿着文件,頭也沒擡。

他恢複的很快,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幾分腦震蕩帶來的影響。

手上這份策劃案他早已看過一遍,但他仍舊看的仔細,唯有嘴上說:“難道王少是有什麽喜歡盯着人看的癖好嗎。”

王懲靠坐在椅背上,繼續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臉。

“看陳少長的好看,怎麽多看兩眼還要給錢嗎。”

他不光看,他還要光明正大,直勾勾地盯着看。

陳戈徒絕對是整個同齡人中堪稱優秀的代表,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

他此刻就雙腿交疊地坐在後座,坐姿比較随性放松,卻也坐有坐形,端莊大氣。

修長白淨的手拿着文件,視線微微下垂,窗外透進來的光暈顯得他鼻梁高挺。

只不過因為他戴着口罩,難以看清他整張臉,唯有黑發下的眉眼俊逸英挺。

額頭飽滿,眉毛長而黑,鳳眼淩厲清冷,臉頰上那個無法完全擋住的牙印好像他打下的專屬印記……

陳戈徒擡起眼,直直地看向了他的眼睛。

被攫取的那一秒,王懲停住了呼吸。

他看進了陳戈徒的眼裏。

果然像冰一樣冷。

“你的頭不疼嗎。”

陳戈徒不清不淡地說了一句,繼續垂眸看着手裏的文件。

王懲突然覺得喉嚨發癢,脖子上的項圈有些勒。

不疼,還是疼。

他無法回答陳戈徒的問題,只是解開了一點拉鏈,靜谧的車內瞬間響起了鈴铛聲,他忍不住動作一頓。

“呵。”

身側傳來了陳戈徒的笑聲。

——

進入陳氏集團,裏面不少的人都向他們看了過來。

上三家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劃開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線。

哪怕是陳戈徒和錢滿私交不錯,對方也從沒來陳氏集團做過客。

王懲卻完全看不出一點不自在,大搖大擺的好像這裏是他的地盤。

只是他這幅剛從醫院出來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陳戈徒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氣勢冷漠地走進了電梯。

秘書将他帶上高層,一邊向他介紹今天要談的合作。

陳戈徒目前還只是淺淺地插手一些小項目。

他前面還有他父親,他爺爺頂着,他并不需要這麽快的接手家裏的一切,這裏也很少來。

但誰也不會質疑他,更不會看輕他。

因為陳家只會有一個陳戈徒,也只有一個太子爺。

他已經有所了解,但也沒有打斷秘書的話。

只在對方說完之後,他将手裏的策劃書放在了對方手裏。

對方一愣,看了眼他的臉色,大概明白這場合作是談不成了。

一路走到會議室,秘書推開門讓到一邊,王懲跟在陳戈徒身後進去的時候,秘書有些遲疑地擡起頭。

“王少……”

王懲瞥向他,點點陳戈徒,又點點自己,狹長的眼張揚銳利。

“他在哪,我在哪。”

秘書看了眼陳戈徒。

“讓他跟着。”

陳戈徒已經看清了裏面坐的人。

對方驚喜地站了起來。

孫家大少爺,還有孫亦郡。

有意思。

王懲進來後也看到了對方,眸色微閃,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維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陳戈徒瞥了眼他的神色,面無表情地坐了下去。

公是公,私是私。

更何況他和孫家并無交情,他直接無視了孫亦郡的眼神。

而孫亦郡的眼睛則是直直地落在他臉上的牙印上。

孫家大少爺看了眼孫亦郡,又擡眼看了眼陳戈徒。

他看到了陳戈徒刻意戴的口罩,也看到了他臉上擋不住的牙印,想起他聽到的種種聽聞,心裏百轉千回,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但他還是穩住了神色,只若無其事地看向了王懲。

“王少不在病房休息,怎麽有空來了這裏。”

孫家大少爺明顯比孫亦郡會來事多了,微笑得體,儀态自然,但也只有一點點罷了。

“多一個人聽聽也無妨。”

陳戈徒神色冷淡,他将策劃書給了秘書,所以此刻他的桌前空空蕩蕩,只有一杯溫好的茶。

他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

孫家大少神色不變,再看向王懲的時候多了一分歉意,但又不卑不亢,不知道那份歉意是真是假。

“城北那塊地皮來年就會開發,那裏離海近,占地面積不小,不知道陳少有沒有興趣。”

孫家大少的話很直白,具體的內容在策劃書裏也寫得十分詳細。

那是個好地方。

現在孫家勢頭正猛,孫家大少隐隐有要接手的意思,正适合接這麽一個項目。

但這對于陳戈徒來說就有些可有可無,他不差這點錢,也不差這塊地。

只是別的卻不好說。

他看了眼旁邊的王懲。

王家經過內亂元氣大傷,剛剛回國的王懲這幾天看着沒幹什麽正經事,卻也不是真的沒什麽事做。

大家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

他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

現在就是王懲和孫家的事了。

王懲勾起眼尾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何情緒地笑了一聲。

難怪今天陳戈徒這麽好說話,原來是在這等着他。

“恕我直言,那塊地還沒有落到孫大少手上吧。”

王懲坐沒坐形地歪在椅子背上,孫亦郡眼眸陰暗地看了他一眼,孫家大少倒還是能維持着臉上的體面。

“三天後的拍賣會我們會準時赴約。”孫家大少擡了擡下巴。

目前他完全不介意王懲知道這件事,要麽就是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和王懲放在臺面上來争,要麽,他就是根本看不起王懲,也看輕了王家。

如果是後者……

王懲的眼神變暗了不少,幽幽地泛着滲人的寒意。

“孫少看起來很有把握。”

他坐直了身體,一只手下意識的要去拉領口,他不常穿高領,總是不喜歡那種束縛感。

可手剛一碰上去,他就頓住了動作,手指不太自然地放了下來。

陳戈徒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尾。

而坐在正對面的孫亦郡則是想起了那個賭,不由得神色怪異地看着王懲的脖子,又看了眼坐在上位的陳戈徒。

那個賭不會是真的吧。

他完全無法理解像陳戈徒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去答應這種可笑的賭約。

還真的陷入其中将其當真。

像陳戈徒這種高高在上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人就應該不會給予任何人回應。

但他又想起了那個馬場。

經過那次之後,他更加仔細的打探了陳戈徒的消息。

可陳戈徒所有人盡皆知的事都與王懲有關。

他們針鋒相對,卻一起長大,他們水火不容,又常常在一起分個勝負。

陳戈徒總贏,唯獨在大學那次輸在了王懲的口不擇言上,讓他整個大學時間都伴随着王懲的名字出現在衆人的口中。

即便如此,陳戈徒也沒真的對王懲怎麽樣,王懲一回國,立馬又找上了陳戈徒。

而那個無人能近身的陳戈徒卻在王懲找他進行這個可笑的賭約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再次贏了王懲。

并且充滿惡趣味地履行了這個賭約。

昨天在酒吧他就應該知道,那個所謂的“接風洗塵”為的就是想看王懲在人群中丢臉的樣子罷了。

這真的是冷漠無情的陳戈徒能做出來的事嗎。

短短的一瞬間,孫亦郡的腦海裏想了很多。

王懲和孫家大少無形的對峙也落到了明面上。

陳戈徒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絲毫不留情面。

“我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在我看來,你們這份策劃書就只是在紙上談兵。”

他能想到對方是來故意試探他,可連地都還沒拿到手上就先打起了他的主意,他陳戈徒什麽時候給人留下這種好說話的印象了。

孫家大少有些維持不住臉上的面子。

這段時間,他們借着外面的東風一路扶搖直上,野心也在與日俱争。

他們并不單單只是想在上城有一席之地,而是想成為新的上三家。

“是我太心急了,三天後我再來和陳少詳談。”

他自顧自地定下了日程,淹沒理智的傲慢完全讓他輕看了在場的人的身份。

“等孫少什麽時候有資本了再來和我談吧。”

陳戈徒卻完全不吃他這套,他坐着沒有起身,神色淡漠,高高在上的氣場卻籠罩了整個會議場。

孫家大少和孫亦郡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孫亦郡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麽要用這麽冷漠的态度對待他。

王懲則不知道在想什麽,笑意沒有從臉上落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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