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市

第009章 都市

愛情?

他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拿起了那條皮帶。

不知道是不是小才那句話産生了影響,他腦海裏回憶起了昨天的陳戈徒,似乎有一股電流竄到了他的指尖,一路延着血管激活了他的心髒。

拿着皮帶的陳戈徒,怪帶勁的。

他眼神幽幽地閃着暗光,将皮帶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伸出唯一完好的那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帶。

王懲可沒什麽羞恥心。

哪怕他此刻意*的是陳戈徒。

“叮鈴鈴!”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不管不顧的繼續動作,響個不停的手機卻一直在他耳邊震動。

他煩躁地“啧”了一聲,正想罵是誰這麽不長眼,卻一眼看到了來電人。

“喂。”

——“今天我和母親會過來。”

他神色漠然,随手将手機丢了出去,繼續做着剛剛沒做完的事。

只是剛剛還神采奕奕的東西已經褪去了熱情。

“媽的!”

他翻身坐起來,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高領衫。

——

王氏老宅坐落在上城最好的富人區,這裏住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不是誰都能進來。

但今天他一走進院子就看到了一輛全然陌生的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腦袋上的繃帶,确認自己看起來依舊風流倜傥之後才邁開長腿走了進去。

“阿懲。”

一道冰冷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前方響起。

寬闊的肩膀,渾厚的脊背,比王懲還要高半個頭的個子顯得非常偉岸。

對方的冷和陳戈徒的冷不一樣。

即便是用如此親近的方式稱呼他,也難掩語氣裏的威嚴。

那是一個非常英俊的混血男人,深邃的眼窩冷峻而幽深。

此刻對方就站在那裏沒什麽情緒地看着他。

王懲伸手摸了摸自己吊在胸前的手臂,挂起一個笑容說:“嗨,瑞斯特,好久不見。”

對方沒有表情地看着他這幅樣子,他垂着眼,又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繃帶。

“你和人打架了?”

男人的中文說的不是很好,其中還參雜着幾個英文。

他擡起頭,笑着說:“怎麽可能,我現在可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對方那雙眼睛仍舊是冷的。

他別開眼,突然有些煩躁。

“不是說要吃飯嗎,怎麽還不開餐。” 他無所顧忌地走進門,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這幅粗魯的樣子讓男人皺了下眉。

“王懲,你這是什麽樣子。”樓上走下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對方一看到他就張開嘴訓斥。

“王懲,你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什麽時候能向你哥學學,要是你有你哥的一半能力,當年家裏出事的時候……”

令人煩躁的聲音嗡嗡嗡地鑽進了他的左耳,又麻木的從右耳鑽了出去。

他面無表情地撫摸着手臂上的繃帶,重複的行為早已讓他感覺到痛意,但他的大腦卻好像生鏽了一樣無法把這種疼痛傳達到他的腦子裏。

廚房裏又走出來一個穿着圍裙的女人,嬌小纖細,沒有看一眼王懲,而是匆匆迎上男人,撫着他的胸口說:“別生氣,最近醫生說你血壓有點高,要少動怒。”

“說的對,王,你現在可是個老頭子了。”

另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肆意的大笑起來,她一頭金發無比耀眼,渾身的氣質都極其醒目,任誰都看不出她有個二十七八歲的兒子。

而當她出現的時候,穿着圍裙的女人立馬低下了頭,抿着唇不再開口。

“阿懲,好久不見。”

女人一雙長臂摟着他的脖子,俯身在他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王懲眼裏的沉郁化開,他揚起一個笑容,也親了親女人的臉頰。

“黛絲阿姨,好久不見。”

“哦,我的小可憐,你看起來應該要在醫院待幾天。”

“沒關系。”

“可你的臉色這麽差。”

女人又憐愛地親了親他的發頂。

而那個嬌小的女人自始至終都圍在王先生身邊,柔聲細語的為他順着氣。

王懲垂下眼,對女人笑了一下。

開餐的時候,位置的劃分也很有講究。

坐在首位的是王先生和黛絲,而作為王太太的嬌小女人反而坐在下位。

瑞斯特又比王懲高一個位置。

順下來,只有王懲孤零零地坐在下面。

這個配置看起來有點可笑,不知道的以為黛絲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但事實上是王太太主動讓出了那個位置,低眉順眼地坐在了下座。

整個飯桌上都沒人講話,只有王太太時不時的為王先生夾菜盛湯,并且溫聲細語地告訴他什麽不能多吃,什麽吃了對身體好。

坐在她身邊的王懲則單着一條手臂,沒什麽胃口地吃着嘴裏的飯。

忽然,他臉一白,一股反胃感沖了上來。

他匆匆離席,跑進廁所将剛剛吃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擡起頭,鏡子裏的臉蒼白無比。

從發生車禍開始,他只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自那以後就沒有好好的休息,腦袋上的悶痛一直在被他忽視,可那種沉甸甸的眩暈感卻從未消失。

擦幹淨嘴,他繼續走回了餐桌,黛絲看着他問了一句,“阿懲,你還好嗎。”

“謝謝,我很好。”

王先生冷哼一聲,“好個屁,如果他不在外面鬼混就不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看到他生氣,王太太又勸着王先生不要動氣,要多注意身體。

聽着身邊那道溫柔小意的聲音,王懲一邊覺得厭煩,一邊覺得可笑。

但是在此之前,他除了認為他的母親太過愛他的父親之外,從未覺得有什麽問題。

——

他是在上小學之後才知道他父親有個前妻。

而那時的小朋友都不太愛跟他玩,一些送孩子上學的大人也會在跟他打招呼的時候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後來他才明白,那些大人面向他的笑并不是充滿善意的笑,而是戲谑又玩味的笑。

只因為他的母親是他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是他精挑細選的一個金絲雀。

王先生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邂逅了黛絲,國外留學的日子裏讓他愛上了那個明豔活潑的女孩。

他們很快就結婚了,并且在上城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所有人都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可他們的婚姻也葬送在瑞斯特出生之後。

黛絲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失去了自己。

丈夫和孩子的日常占據了她的生活,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暗淡,她的活力都被吞噬,連同大腦也開始變得遲鈍。

她猛然在一個深夜驚醒,恍惚間覺得那扇窗像一個籠子!

于是她當機立斷的選擇了離婚。

這個決定并沒有那麽難,因為她已經快要在婚姻中幹涸死亡了,求生的欲.望讓她想要擺脫這一切。

王先生完全無法理解她,他給了她一切優越的生活,不明白他只是要她做一個溫柔顧家的妻子,為什麽她連這都做不到。

黛絲很果斷,當決定離婚的時候,她的大腦就已經清醒過來。

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國度,重新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地方。

并且在第二年,她帶走了瑞斯特,将其帶到自己身邊撫養。

而在沒有成為王太太之前,她就已經是個熠熠生輝的珠寶設計師,并且出身自富有的珠寶世家。

她是一顆璀璨的寶石,永遠不會蒙塵。

王先生在失去黛絲之後也明白過來,原來他不需要一只會飛的鳥。

後來他就有了現在的王太太,這個他精心挑選無比順從的王太太。

王太太确實符合他所有的标準,溫柔賢惠,體貼入微。

她是一個出生普通又卑微柔順的女人,嫁給王先生這種她遠遠不能企及的男人之後就把一切都奉獻給了他。

哪怕後來有了王懲。

小時候的王懲還不太明白為什麽母親總是圍着父親轉,他考試考了一百分,他摔了,痛了,都遠遠不及王先生一個噴嚏重要。

後來他明白了。

卻是從那些陌生大人意味不明的笑容裏,小孩子的口不擇言裏。

從那以後,他就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孩子,肆無忌憚的瘋子。

他要讓那些在背後議論他的人害怕他,要讓那些眼高于頂的人匍匐在他的腳下。

——

這頓飯最後以王懲掀了整張桌子為結束。

哪怕他只有一只手,可誰說一只手就不能掀桌子了。

反正這頓飯也倒胃口,他吃不下,其他人也別想吃的這麽舒服。

王太太看着滿地的狼藉忍不住尖叫出聲,王先生怒上心頭,血壓直接飙到了頭頂。

黛絲“哇嗚”一聲及時端走了自己的碗,一邊看着被湯水弄髒的瑞斯特幸災樂禍。

“你要去哪!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王先生怒吼的聲音,王懲卻連頭也沒回。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沒忘記打電話讓人來接他。

誰讓他駕照被吊銷了呢。

至于打的是誰的電話……

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陳戈徒瞥了眼嗡嗡震動的手機。

——“陳戈徒,你也不想讓人知道你和我搞到了一起還是下面那個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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