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市
第024章 都市
1
這裏是錢滿的地盤, 王懲也是熟客。
未免有什麽人把這裏的事情散播出去,經理迅速将四周的人驅散,等酒吧的大門一關, 孫大少已經意識渙散、人事不知了。
王懲冷冷的将人甩在地上, 擦了擦手上的血漬, 面無表情地說:“叫個救護車吧,免得人死在這裏。”
“是。”
經理看了眼面目全非, 幾乎被鮮血覆蓋了整張臉的孫大少,後背發涼的打了個寒顫。
——
即便有意掩蓋, 但在第二天,孫家大少被王懲打進醫院的事還是傳了出去。
據說人當天晚上就被擡進了急救室, 到第二天人還沒醒。
得知這件事的孫小少爺悲憤至極,覺得王懲太過目中無人,公開表示他們孫家願意開放資源,降低成本和他方取得合作,只為讓王懲付出代價。
雖然上城有不少享受安逸的人不想得罪王懲,但一旦有明晃晃的利益吊在前面,那點忌憚又算得了什麽。
不少人獅子大開口要從孫家換一碗血,才願意張開嘴對着王懲咬一口。
孫亦郡早已失去理智,他只要王懲付出代價!他什麽都願意!
一時間,整個上城無比熱鬧,王懲也承受了多方的針對和施壓。
——
“你看看你現在鬧成了什麽樣子, 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要做幹淨, 而不是留下尾巴被人來看笑話!”
王先生怒不可遏, 他并不是責怪王懲和孫家“打擂臺”, 也并不在乎孫大少被王懲弄進醫院的事。
他只是在乎王懲大動幹戈,把一件小事鬧的人盡皆知。
王懲神色不明地坐在椅子上, 并不在乎王先生的怒火。
聽到對方的話,他也只是嗤笑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什麽情緒地說:“這就是你特意把我叫回來的原因?浪費時間。”
“站住!”王先生一拍桌子,吓得旁邊的傭人都屏住了呼吸,連一向關注王先生身體的王太太也垂頭抿着唇,一句話都不敢說。
壓抑凝固的氛圍讓王懲感到無比的厭煩。
他厭煩于為什麽每次都要在飯點把他叫回來,平白無故的影響他一天的胃口。
“王懲,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裏面所透出的威嚴與狠厲帶着刺骨的寒意。
以往每次王先生用這種語氣說話,必定是要動“家法”了,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病重入院。
王懲沉默着摁住自己受過傷的那條手臂,經過休養,骨折的地方早已恢複正常。
但他在重複撫摸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感,甚至比受傷的時候還要劇烈,痛的讓人忍不住打顫。
冰涼的手指不經意間勾上了手镯,他猛地一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經過長時間的佩戴,冰冷堅硬的手镯已經染上了他身體的溫度,像一對精致華美的手铐,鎖住了他的雙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晦澀不清。
他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陳戈徒見面了。
陳戈徒這個人,總是高高在上地站在頂端,俯瞰着上城的一切。
令人着迷,也令人厭惡。
他撫摸着手腕上的手镯,想起了那個在船上的吻,眼眸逐漸變深。
不知道此刻的陳戈徒在做着什麽。
看到他轉身回來,王先生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一雙透着寒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王懲卻是徑直走到餐桌旁,一只手伸向了桌沿。
王先生瞳孔一震,立馬用兩只手壓着桌面,面含警惕地看着他。
卻見王懲挑着眉嗤笑一聲,拿走了椅背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被擺了一道又丢了面子的王先生臉一沉,正要發怒,王懲早已走出大門不見人影。
現在的王懲可不是小時候會乖乖跪在地上挨打的王懲了。
——
王懲成了視野的中心,自然不是什麽虧都沒吃。
不少人都等着他們兩敗俱傷,好虎視眈眈的上去吃兩口肉。
同時,還有不少人思忖着陳戈徒什麽時候會出手。
卻不知被他們惦記的人此刻正在漫不經心地喝着茶。
一邊泡在溫泉裏的錢滿把溫泉當泳池來玩,赤.條.條的在裏面紮猛子,把水花都濺到了陳戈徒的褲腿上。
陳戈徒冷眼微垂,不緊不慢的用手指撣去了那滴水珠,冷漠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擡,只随手甩了條浴巾過去,選擇眼不見為淨。
錢滿被蓋了滿頭也不生氣,更不介意自己赤.身.裸.體,完全一副自由人的模樣,但礙于陳戈徒的面子,他還是将自己包了個嚴實。
上了岸,他坐上椅子,喝一口微涼的酒,滿足地嘆了口氣,“聽說外面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說完,他又看向陳戈徒,見他還是那幅冷冰冰,硬邦邦,一點也不為所動的模樣,不禁在心裏感嘆了一句他的無趣
“你就不擔心這事鬧到最後不好收場?”
陳戈徒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淡聲說:“會嗎。”
錢滿咂了咂嘴,“不會。”
怎麽可能會不好收場呢。
他兩手枕在腦後,并不說話,也不着急,而是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聽到陳戈徒冷漠的聲音響起。
“差不多是時候了。”
錢滿忍不住一笑,問他,“不玩了?”
陳戈徒眼眸幽深地看着前方霧氣升騰的溫泉,朦胧間看到了王懲那雙總是蘊含着不服氣的狐貍眼。
他扯開嘴角,又冷淡地說:“膩了。”
錢滿眼眸閃爍地看着他,突然咧開一個笑,盯着他的口袋問,“這是什麽?胸針?挺好看的。”
陳戈徒沒什麽情緒地垂眸問他,“喜歡?”
“不,不喜歡。”錢滿笑着搖了搖頭。
可不敢喜歡。
——
在不少人虎視眈眈的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陳戈徒橫空出世了。
他以雷厲風行的姿态收回了所有對孫家的資金支持。
而那些見風使舵的人見陳戈徒徹底放棄了孫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個幹淨。
這導致本就資金周轉困難的孫家更是捉襟見肘,更何況在和王懲“打擂臺”期間,他們還欠了不少的“外債”。
不僅是陳戈徒,還有那些看在陳戈徒的面子上被他們“騙”來的合作方。
一時間,孫家成了衆失之的,孫亦郡孤身一人根本無法應對這種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陳戈徒清空了孫家所有的外債,這讓孫亦郡升起了一種不敢奢求的希望,以為陳戈徒對他們還有那麽一點“情分”……
卻見陳戈徒拿出了他們當初簽下的“對賭協議”,并要收購他們的公司。
孫亦郡一顆心跌落了谷底,他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承認陳戈徒的冷漠無情。
可面對壓在他頭上的重重大山,他最終還是将城北那塊地賠給了陳戈徒。
只是收購這件事他實在不敢做主,最後只能是暫時将股份抵押過去。
“小少爺,大少醒了。”
接到電話的孫亦郡死灰複燃,連忙匆匆趕去醫院。
這段時間他夜不能寐,在多重壓力下早已沒了當初光鮮亮麗的模樣,整整瘦了一大圈,眼下挂着青影,臉頰凹陷,看起來比病中的孫大少還要憔悴。
他着急忙慌地踏進病房,卻被一個砸過來的花瓶攔在了門口。
孫大少眼眸猩紅地瞪着他,恨恨地說:“聽說你把整個公司都賠進去了!”
孫亦郡站在七零八落的碎片中間,吶吶地開口,“沒……沒有……”
“還說沒有!爺爺的電話都已經打過來了,你知不知道為了能在上城站穩腳跟,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看我們的笑話!”
孫亦郡被吼得愣在了原地。
他當然不知道。
因為他本來的作用就不在管理家族的産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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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至今仍舊不知道王懲是蟬,還是孫家人是蟬。
但毫無疑問的是陳戈徒是那只黃雀。
所有的一切在他眼裏都宛若随意撥弄的玩物,只等着膩了就随手推掉那層層壘起來的高塔。
至于下面壓的是誰,壓死的又是誰,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孫家自這場風波之後就從上城退場了,不,也還沒完全退場,還守着那點殘垣斷壁苦苦掙紮,被不少人看笑話。
以前的他們有多盛極一時,驕傲自滿,現在就有多狼狽不堪。
而更多的人也通過這件事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上三家始終是上三家。
——
陳戈徒踩上沙灘的時候,王懲正一個人站在岸邊抽煙。
海風呼嘯而過,煙灰都來不及升起就被湮滅,只有在西邊沉下的落日中映出了星點火光。
王懲也不是個好煙好酒的人,但今天他這支煙卻抽的格外的兇。
陳戈徒只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在雲層投射出的光影裏,他那張冷白的臉被冠以鮮少的溫度,透着一股暖色。
但他立體的五官依舊冷漠鋒銳,連被風吹散的發都沒能打亂他的氣場。
王懲轉過身,掐滅手裏的煙,大步走到他面前,用一種諷刺包裹着怒火的眼神看着他。
“陳戈徒,你真是厲害啊,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你是不是很開心!”
他伸出手揪住了他的領口,這次王懲成功了,狠狠的将陳戈徒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陳戈徒垂下眼,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镯,挑起眉,以一種冷淡又別樣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王懲指尖一抖,眼神忍不住有些閃爍,可随即怒氣讓他直視着陳戈徒的雙眼,并用一種不輸于他的氣勢與他對抗。
幹預電流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在這股細微的電流流竄到陳戈徒的指尖的時候,他甚至有些驚訝。
3344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
【他很生氣,是真的】
陳戈徒一點一點地掰開了王懲的手,并整理好了泛起褶皺的領口。
他冷靜地看着他,問,“你想說什麽。”
王懲被他冷靜的态度刺激的眼睛發紅,一臉兇狠地問他,“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把人當傻子玩,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看我們……”
他說不出狗咬狗那個詞,雖然他覺得在陳戈徒的眼裏這個形容最貼切,但他還是不願意承認,這樣起碼讓他看起來還不算輸的太難看。
王懲咬緊了牙根,眼神陰冷,“是你故意在拍賣場把地皮的價炒高,又故意讓我和孫家對上,這樣就沒人敢和孫家合作,你順勢可以接手,後面的一切也就都在你的掌控當中。”
陳戈徒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看着他那雙因為怒氣而瞪圓的眼睛,輕描淡寫地說:“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嗎。”
王懲忍不住一噎。
他都知道,卻還是像個傻子一樣供陳戈徒玩樂。
“可我當時讓你不要摻和進來!”
“我有向你承諾過嗎。”
“……”
面對陳戈徒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王懲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他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是覺得冰冷的海風穿透了他的心髒。
【他在難過】
幹預電流變成了另一種難以言喻的刺痛。
陳戈徒垂下眼,眸色晦暗,像漆黑的洞穴一樣深不見底。
他不是一個容易失态的人,所以因他而産生的幹預電流不多,大多數是由情緒失控的王懲來觸發。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股電流就消失了。
哪怕後來王懲還是會用一種兇狠的态度對待他,卻僅僅是一個帶血的吻就替代了這股電流。
看着對面站在餘晖中的身影,他向前走了一步,王懲卻後退了。
他眸色微閃,繼續向前,王懲繼續後退,一路走到了靠近海面的岸邊,被翻騰的浪花打濕了鞋面。
陳戈徒并未停下腳步,他面色冷靜地看着王懲,步伐穩健,姿态閑散,卻在無形中以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向王懲逼近。
終于,襲來的浪花從他們的身邊翻過,海水卷濕了小腿,王懲也停下了腳步。
他卻依舊向前,目不轉睛地看着王懲的臉,在王懲直勾勾的視線中,他一把掐住王懲的下巴,用一個吻堵住了他。
王懲瞳孔一縮,垂落在身側的手猛地一抖,兩只手镯在顫抖中磕碰着他的手腕。
剎那間,一種燎原的烈火燒過了他心尖冒出的芽。
太陽垂落山頭,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只有半個藏在雲裏的月亮懸挂在上空。
陳戈徒一邊用那雙幽深清冷的眼睛看着他,一邊越吻越深。
男人間的悸動與欲.望也不過就在這一瞬間。
王懲擡起手,用力地攥住了陳戈徒的衣服。
他總是在任何地方都不願意認輸,哪怕是此刻這個沒有原由的吻,他也以一種更加火熱的架勢摒棄了呼吸,攪動着舌尖,恨不得身體相.融。
直到大腦充血,不得不在窒息前重新灌入新鮮的空氣,這個吻才到了終點。
陳戈徒先一步停了下來。
他看着王懲被紅暈上色的臉,沉穩而冷靜地說:“我雖然從未向你承諾過,但我也不會讓你輸給孫家。”
王懲神情一頓,擡頭看向他。
他松開手,挑起眉,展開一個短暫而驚豔的笑。
“你只能輸給我。”
咚。
咚。
咚。
王懲的耳朵全都被他自己的心跳占滿了。
之前所有對陳戈徒的失望與憤怒都化做一種被用力填滿的心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才壓下那種幾乎要從他的胸腔蓬勃而出的情緒,啞着嗓子說:“這就是你的解釋?”
陳戈徒出聲道,“是。”
王懲又亂了心跳。
陳戈徒是個做什麽事都不需要理由的人,只在于他有沒有興致,更遑論是這種于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的解釋。
王懲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會顯得他有些狼狽。
他別過頭,在深沉的夜色中,低聲問,“一起看海嗎。”
陳戈徒眼眸深邃,說:“不了,夜晚風大,早點回家。”
王懲沒有說話,他停在原地,注視着陳戈徒的背影。
而陳戈徒在走回沒有浪花的沙灘後,回過頭,看着他說:“不走嗎。”
王懲張了張嘴,向前挪動了腳步。
“走。”
一前一後的影子在嘩嘩作響的海邊被無限拉長,兩個濕漉漉的腳印也在清冷的月下逐漸拉近。
這樣一場看似針鋒相對、風雨欲來的對峙就這樣落下了句點。
到頭來,還是陳戈徒贏了一成。
曾在很久以前,錢滿就說過一句話,王懲這人狠是夠狠,就是不夠穩,尤其在陳戈徒面前,還有一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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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高聳入雲又氣勢恢宏的大樓是無數人仰望的存在。
孫亦郡不久前才來過,現在卻連踏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他咬着牙,紅着眼睛,奮力解釋,“我只是想見陳戈徒一面,我有話要問他!”
“抱歉,無關人員不得入內。”年輕的安保人員死死地攔在前面,沒有表情的臉看起來頗有素養,實則态度強硬。
“我只是進去和他說一句話,只有一句,我不是無關人員,我是……”孫亦郡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他是什麽呢,他就是無關人員。
“王少。”
前方大門走進一個英俊貴氣的男人,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向他點頭示意。
他腳步不停,姿态輕慢,仿佛是這裏的常客。
對方看到了這裏的喧鬧,漫不經心地勾起眼尾看向孫亦郡那張狼狽的臉,無聲地揚起了嘴角。
他全然是一個上位者的姿态,高傲,又目中無人。
孫亦郡死死地盯着王懲的背影,憤恨地說:“為什麽他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去!”
“因為那是王少。”
面對如此冰冷的答複,孫亦郡臉一白,渾身都失了力氣。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境遇,身份的落差感顯得他之前的糾纏無比可笑。
而他也終于認清自己不過是一個蝼蟻的事實。
他大哥說的對,像陳戈徒他們這種人高高在上慣了,最喜歡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到頭來,只有他像個小醜一樣滿懷希冀。
看着王懲離開的方向,他垂下的眼中滿是陰郁。
陳戈徒剛結束一個會議,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王懲一邊翹着腳一邊撥弄一只放在桌子上的招財貓。
“哪來的?”他坐回椅子上,看了眼那只不過巴掌大小的招財貓,在王懲的撥弄下,正笑眯眯的向他招手問好。
“怎麽樣,很不錯吧,聽說隔壁的趙大孫子就是在辦公室裏擺了只招財貓就贏了他家的死對頭周二孫子。”
陳戈徒瞥了他一眼,沒有在意他嘴裏的稱呼,因為在王懲的眼裏,只要是他看不上眼的通通都是孫子,光排序都能排個一百零八號。
“所以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雙腿交疊,沒什麽情緒地看向那只貓。
要說死對頭,誰家能有他們兩個鬧的兇。
王懲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不,我這是在未雨綢缪,畢竟你這只貓崽子見了我家的還要叫一聲爹。”
就在王懲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這只憨态可掬的招財貓旁邊赫然還有一只整整大了兩倍的貓。
一樣的花色,一樣的笑臉,一樣的動作。
王懲不但定好了輩分,連公母都分好了。
陳戈徒的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臉上卻是平靜地說道,“王少還真是處心積慮。”
“好說好說,商場如戰場,總要用些手段。”王懲抓着貓爪子一邊沖他招手一邊得意的笑了笑。
他沒明說這只貓要還是不要,就默認留了下來。
簡潔幹淨又奢華大方的辦公桌上就這樣出現了一只顏色鮮亮與整個辦公室都格格不入的招財貓。
他處理了後續的行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看着王懲說:“走吧。”
王懲跟着站了起來,故意當着陳戈徒的面,對那只巴掌大小的貓充滿惡意地說:“乖兒子,下次見。”
陳戈徒不輕不重地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王懲的幼稚,還是笑他此刻不太能上的了臺面的得意。
王懲倒是不怎麽在意,哪怕是嘴皮子上贏了個便宜,他也覺得高興。
兩人一起并肩走出辦公室,正要彙報後續工作的秘書先生看到陳戈徒一副下班的架勢,連忙明智的閉上嘴巴,安靜的在一旁目送着他們離開。
他自然不敢問陳戈徒為什麽提早下班,對于王懲為什麽泰然自若的出現在這裏也不敢細想。
只是因為這幅莫名和諧的畫面而偷偷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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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地下停車場,被吊銷了駕照的王懲心安理得的讓陳戈徒當司機。
他落後一步,在後面直勾勾的盯着陳戈徒修長的腿和勁瘦的腰。
日常生活中,陳戈徒很少穿正裝,那時的陳戈徒會有一種俊美又慵懶的美感。
但這段時間,他常常出席各種各樣的場合,往來皆是一身矜貴合身的西裝,無論是氣質還是氣場,都多了一種成熟又禁欲的性感。
這是完全和私生活隔離開的陳戈徒,帶有一種更加鋒利冷淡的氣場,運籌帷幄又不近人情,只會出現在充滿冰冷與利益的談判桌上。
一身西裝的陳戈徒完全是一個會令人心跳加速的男人,也更能勾起王懲心裏那見不得光的欲.望。
随着越走越深,腳步聲的回響也越來越清晰。
因為昏暗和寂靜,所以哪怕如此空曠也有一種令人心癢的私.密感。
就在陳戈徒拉開車門的時候,王懲突然向前一步,不由分說的吻了上來。
陳戈徒身姿挺立,穩穩地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地看着呼吸急促的王懲難耐又急切地貼上他的身體,那只攔在車門的手也順着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