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末世

第035章 末世

1

此時此刻的褚仝和一頭兇狠的野獸無異。

四小只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褚仝, 眼裏閃過一絲驚懼,可很快又變成對他的擔心。

衛想容坐在輪椅上,眼眸深邃地看着此刻的褚仝, 開口道, “褚先生。”

唐刀出鞘, 如長镖飛過,褚仝擡起手, 刀柄頓時穩穩地落進了他手裏。

他滿眼煞氣地看了衛想容一眼,轉身一揮, 刀身瞬間就染了血,而犀角獸人的手臂則被齊根斬斷。

接下來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被激發獸性的褚仝強的可怕。

那些“改造者”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不, 這個樣子的褚仝已經不能稱之為“改造者”了,而是“變異者”。

他的獸化表現并不是因為他改造的基因太差,而是他融合的太好,他不僅得到了強化,還能輕而易舉的掌控所獲得的力量。

衛想容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愉悅與欣賞,看向褚仝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褚仝這樣才是在基因改造中真正想要打造的樣子。

無論是強大的力量,穩定的心性,還是他精壯完美的外表。

“衛哥……”

衛想容眼睫微顫,眼中晦澀不清的情緒瞬間如潮水般褪去。

他回頭看向小黃,對方擔憂而不安地說:“褚哥還是褚哥吧。”

歸根結底,他們還是一群處在褚仝保護圈中的孩子。

在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下意識的就想依賴另一個熟悉的“大人”。

即便衛想容才和他們相處了不到三天時間。

“當然。”他輕輕一笑。

四小只頓時無形地松了口氣。

而外面的戰鬥已經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褚仝帶着滿身鮮血回來, 手上握着滴血的長刀, 站在衛想容面前的時候, 像極了一只嗜血的野獸。

那種撲面而來的侵略感和殘暴的兇性讓人心裏發慌。

但衛想容卻依舊目光平和的和他對視, 他好像看不見褚仝眼裏的殺意,而是拿出了一條幹淨的手帕, 說:“擦擦吧。”

褚仝沒動,仍舊像一尊煞神那樣盯着他。

後面的四小只害怕的臉色發白,正要開口說點什麽打破這種壓抑詭異的氛圍,卻聽衛想容斯斯文文地開口,“沒關系,我帶了很多。”

褚仝在沉默中擡起了那只滿是鮮血的手,銳利的指甲刮過衛想容的手背,帶起一條不輕不重的血痕。

他接過潔白的手帕,站在血紅的月下,一點一點地擦着刀上的血跡。

“人還活着。”他嗓音低啞的開口。

同時刀一揮,捆在南香鎮那些人身上的繩子悉數斷裂。

之前還憎惡褚仝的那些人此時完全不敢說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憤怒都比不上壓迫感極強的恐懼。

四小只不愧跟了褚仝很長時間,率先反應過來跑向了廣場。

南香鎮的人忌憚地看了褚仝一眼,見他默默地擦刀沒什麽反應,也連忙跟着跑了出去。

褚仝說人還活着,是指除了那個早就死掉的老人,其他的幸存者還有微弱的氣息。

但奄奄一息,也離死亡不遠了。

想要救人的心頓時蓋過了一切,大家分開兩撥人,一撥人跑進便利店拿醫藥箱,剩下的人則在不擴大傷口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把人往便利店運。

這裏血腥味太重,很難保證不會吸引到一些游蕩的“污染者”。

畢竟那些東西最喜歡嗦人的腦漿子,尤其帶着血腥味的更甚。

而小紅站在滿地的殘骸中頓了一下,她想了想,強忍着惡心和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将那些獸人的屍體全都堆在了一起。

小綠及時反應過來,連忙從裏面拿出了一桶油潑在上面。

兩人對視一眼,點起了一把大火。

正在處理幸存者的南香鎮人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把熊熊燃燒的大火,在火光中,他們看到了數不清的人影和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

他們愣愣地站在原地,沖天的火光帶來難聞的焦味和臭氣,直至熏紅了他們的眼睛。

“別愣在這裏了,他們要撐不住了。”

還是作為鎮長的男人率先反應過來,他抹了把臉,将衆多上湧的情緒抛之腦後,轉身和其他人将那些被串在一起的幸存者運進了便利店。

褚仝将刀身擦的幹幹淨淨,而後握着刀柄将刀還給衛想容。

他不再像上次雙手托刀那樣禮貌,而是将銳利的刀尖對準了衛想容。

這是他的不滿,也是他的反抗。

衛想容卻笑了一下,他伸出蒼白的手指夾住了刀身,輕輕的将刀尖從自己的心髒移開,再将刀入鞘。

褚仝冷眸看了他一眼,邁開長腿從他身邊離開。

“褚先生。”

衛想容溫文爾雅地坐在那裏,一雙眼睛清清淺淺地看向他。

“麻煩褚先生幫我推一下輪椅。”

褚仝停在原地,手指緊了又松,最終還是在衛想容的眼神下走了回去。

小黃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兩人的氣氛好像怪怪的。

——

幸存者有五男三女。

最終還是死了一男一女,其中一個被捅破了肝髒,另一個失血過多。

兩人被擡進來之後,費力地張開嘴,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

剩下的六個人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昏睡,能不能熬過今天晚上也要看命。

鎮長擡眼看向了遠遠守在一旁的褚仝。

這個夜晚還沒有完全過去,褚仝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他嗫嚅着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小聲說了句,“謝謝。”

褚仝沒說話。

外面的血月紅的刺眼。

衛想容懶懶散散地支着額頭,輕聲說:“褚先生,夜有些涼,麻煩幫我拿張毯子。”

褚仝低頭看向他,渾身的氣勢如夜一樣陰冷森寒。

正在照顧幸存者的四小只支起了耳朵。

衛想容溫聲說:“小綠……”

褚仝轉身拿了張毯子,随手丢在了衛想容身上就轉身離開,态度冷漠的不像話。

從肩側垂落的長發擋住了衛想容半張臉,他挽起耳邊的發,眼中的情緒晦澀不清。

一,二……

沒過一會兒,褚仝又鐵青着臉走了回來,将毯子展開披在他身上,同時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衛想容,你不要太過分。”

一滴冷汗從他的頰側滑落,滴在了衛想容的手背上。

他的尾巴在身後不安而焦躁的搖擺,腹部的絞痛讓他捏着毯子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這種受制于人的感覺非常糟糕。

可他現在還不确定衛想容獲得的能力是什麽,究竟是種在他身體裏的種子,還是那股奇異的電流。

但無論是哪種,都讓他異常煩躁。

衛想容側過頭,淡色的唇與他不過毫厘之分,但他們的眼中都毫無旖旎之色。

“褚先生,我也希望你下次能對我禮貌一點。”

溫和的語氣裏是深埋其中的威脅。

褚仝一雙縮緊的獸瞳死死地看着衛想容。

他在那雙眼睛裏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于對方而言,他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衛想容,将你送到東部的避難所之後,你就要把小紅他們身體裏的種子取出來,要不然我有的是辦法和你以命抵命。”

他那只給衛想容披毯子的手長出了獸爪,尖利的指甲正對着衛想容纖長的脖子。

衛想容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好。”

他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又輕輕柔柔地開口,“我真的很好奇褚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努力去保護他們,像褚先生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最不在乎的就是其他人的命嗎。”

褚仝渾身一震,眼神頓時沉了下來。

如他所說。

他們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不管是殺人不見血的掌權者,還是滿手鮮血的劊子手。

——

剩下的六個幸存者全都活了下來。

這讓衆人紛紛松了口氣。

經過這一個晚上,南香鎮的人也在無形中和他們拉近了距離。

只不過心裏對于獸人的隔閡和恐懼還在,他們并不過多的和褚仝交流,甚至無法和他對視。

但四小只已經獲得了他們不少的好感。

最後得知他們需要油的時候,還把僅存的幾桶油全都給了他們。

而那些幸存者則是留了下來。

南香鎮的人在這一片血腥之地中茍延殘喘了太長時間,他們已經決定不會再離開這裏。

如果能有幾個幸存者與他們作伴,對充滿死氣的南香鎮而言也是件好事。

“你們是要去東邊的避難所嗎,我知道有條近路。”鎮長看了褚仝一眼,最後還是轉頭看向了衛想容。

“從這邊出去橫過一座山,會經過一個蒲公鎮,然後再一路東上,不需要變換方向就能到避難所的外營區,經過身份核查之後,就會有人帶你們進去。”

當初有朋友想讓鎮長跟随他們一起去東部的避難所,但鎮長放不下這裏,不願意離開,最後那位朋友就給鎮長指了條路。

如果他想去的話,最好要和天選者或者改造者同行,因為這條路雖然近,但也更危險。

不說改造者本身就具有危險性,天選者又哪裏是這麽好遇上的,即便遇上了,天選者大多高傲自大,又怎麽可能願意和普通人同行。

鎮長說明了這些危險,轉頭看了褚仝一眼,四小只也同樣看向他。

在這個小隊中,他們一直都是聽褚仝的安排。

“不用,我們……”

“那就謝謝鎮長了。”衛想容突然出聲。

其他人頓時看了眼褚仝的臉色。

只見褚仝閉了閉眼睛,說:“那就去蒲公鎮。”

四小只互相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做主的人變成了衛想容,但他們一向聽褚仝的話,既然褚仝都答應了,他們也只好去收拾東西。

2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靜默。

衛想容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褚仝也站在旁邊無聲的和他對視,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衛想容開口,“小綠……”

褚仝二話不說就把衛想容抱了起來,将他放進了副駕駛,然後一腳将車門踢了過去。

“嘭”的一聲,車門重重地關上,褚仝也默不作聲的從另一邊上了駕駛座。

小綠:“……”

三小只:“……”

果然,氣氛很怪異。

但怪異之處,遠不在于此。

從一開始就對衛想容保持警惕的褚仝不僅開始親力親為的包攬了所有和衛想容有關的事,還完全杜絕了四小只和衛想容接觸的機會。

他幾乎是和衛想容寸步不離,兩人之間的距離就沒有超過一米。

對于他這種“護食”的行為,四小只既不解又覺得擔憂。

不解在于他們從未見過褚仝和誰距離這麽近過,即便是他們,中間也始終有一層若有若無的距離,讓他們對褚仝的敬畏比親近更多。

擔憂在于他們見識過了褚仝完全獸化的樣子,開始擔心他這種“護食”的行為會不會是激發了什麽了不得的本能。

畢竟雪狼也屬犬類,聽說犬科動物都……

四小只齊齊地嘆了口氣。

在去往蒲公鎮的路上,他們被堵在了山上。

一大批“污染者”呈一種可怕的程度圍堵了整個山頭,堵住了他們前進的路。

應該是山下幾個村頭的村民在災難爆發的時候齊齊躲進了山裏,結果卻一個都不剩,全都變成了“污染者”。

天還沒黑,但夕陽已經落了半個山頭,火紅的餘晖像夜晚的血月一樣帶來了陰冷沉寂之感。

車子目标太大,很容易遭到包圍,褚仝抱着衛想容速度飛快的在林中穿梭。

後面緊緊的跟着四小只,他們配合默契,井然有序,一個都沒掉隊。

“褚哥,天就要黑了。”小紅擔心地看了眼身後。

天黑之後,他們再想找到藏身的地方就難了。

“跟緊。”褚仝并不多話,一雙漆黑的眼眸已經隐隐變成了銀灰色的獸瞳。

忽然,頭上的樹木唰唰作響,一個個肢體扭曲的影子爬在樹上,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從嘴裏流出了粘稠的涎水。

褚仝側過身,一腳将粗重的大樹攔腰踢斷。

他兩眼看着前方,瞳孔縮緊,直至完全變成冰冷的獸瞳,他冷聲說:“前方八百米有個木屋,你們現在過去,在我沒有抵達之前,誰都不準出來。”

四小只沒有猶豫,立馬使盡全部的力量往前跑。

小藍看着他說:“褚哥,把衛哥交給我吧。”

褚仝頓了一下,眼眸微沉,“不用。”

他手握刀柄,從衛想容的手中抽出了唐刀,轉身就将一個“污染者”的腦袋齊根砍斷。

四小只咽了咽口水,立馬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看來褚哥對衛哥真的不一般。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願意和對方分開。

褚仝一手托着衛想容的膝彎,一腳蹬上樹幹,長刀一掃,面目扭曲的頭顱頓時像下雨一樣撲梭梭地掉到地上。

他落回地面,以更加快的速度往前跑,卻是和四小只完全相反的方向。

而那些“污染者”則紛紛嘶吼着向他追了過去。

他在以自身為餌,為四小只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

“褚先生還真是舍己為人。”被他抱在懷裏的衛想容輕輕出聲。

對于四小只有兩個大的危險源,一個是“污染者”,一個就是衛想容。

此時這兩個危險源全都在褚仝這裏。

褚仝沒有說話,他的速度很快,刀揮的更快。

直至他離四小只藏身的木屋有将近三公裏遠,他才一個閃身躲進了一個灌木叢裏。

天完全黑了下來,只有血紅的光影影綽綽地覆蓋了整片密林。

夜深的林中起了一片霧,數不清的“污染者”扭曲的在林中穿行,如百鬼夜行般詭異滲人。

褚仝的雙眼死死地看着前方,盡力壓低了自己的呼吸。

而衛想容則坐在褚仝半跪的膝蓋上,長發散落在他的頰邊。

他神色平靜的想褚仝是不是想在這裏解決掉他。

或許現在就是在等一個機會。

畢竟沒有了輪椅的他完全受制于褚仝,對方可以不必殺死他,只需要将他丢在這裏,他就會成為“污染者”的食物。

衛想容越想,眸色越深。

随着他的懷疑,幹預電流也開始向他發出警告。

被電的一麻的褚仝低頭看向被長發遮住了半張臉的衛想容,眉頭皺了一下。

衛想容是什麽意思。

是在懷疑他,還是警告他。

可褚仝并不覺得自己有需要懷疑和警告的地方。

他自認自己已經在盡可能的保證衛想容的安全。

真是不可理喻。

因為衛想容的不講道理,他眉頭也皺的更緊。

本是細微的幹預電流頓時如溪流一樣壯大,同時灌過兩個人的身體,剎那間,連心跳都保持在了同一個頻率。

“衛想容,你夠了。”褚仝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看向他。

這股電流會分走他的注意力,還會降低他對周圍的感知力。

衛想容半張臉看不清晰,另外半張臉蒼白脆弱,帶着淡淡的斯文氣。

他張開嘴,輕聲說:“褚先生,我說過,希望你能對我禮貌一點。”

褚仝咬着牙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放低聲音說:“衛想容,請你安分一點。”

“請你”兩個字說的尤其重。

衛想容擡起下巴,長發散落,他整張臉都在夜中美的不像話,尤其是嘴角下方的痣更有一種驚人的風情。

一個柔弱的美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能激起男人那可恥的**欲。

只是褚仝深知在這層美麗的皮下藏着極致的危險,尤其是對方虛假的溫柔,只是為了故意藏起花中的毒而已。

他很快擡頭,眼神銳利地盯着前方。

從衛想容的視角只能看到褚仝的下颌線,而無法看清他的臉。

褚仝是個反叛心很重的棋子,不禮貌,也不夠聽話。

衛想容神色晦暗地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忽然,他忍不住咳嗽出聲,陣陣血腥氣湧上了他的喉嚨。

難以抑制的戾氣頓時從他的心底翻湧。

與此同時,褚仝飛快地沖了出去,長刀挑起一陣腥臭的血液,星星點點地濺在了衛想容臉上。

衛想容輕輕地閉了閉眼睛。

褚仝。

“衛想容,你發什麽瘋!”

強大的電流讓褚仝差點握不住刀,他青筋直跳地看向衛想容,眼中帶着冷冽的兇光。

異常多的“污染者”向他包圍過來,褚仝一手執刀,獸性大發,嘴裏也長出了獠牙。

衛想容輕輕地睜開眼睛,平和地說道,“褚先生,事不過三。”

褚仝煞氣四溢,咬着牙道,“衛想容,請你,安分一點!”

手中的長刀從“污染者”的眉心狠狠地穿透,手中的刀柄一轉,面前的腦子頓時被攪成了腦花。

“衛想容,我把你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解決了這些東西再去找你。”

褚仝飛快的在林中穿梭,一雙獸瞳也在迅速的尋找一個足夠隐蔽的地方。

衛想容卻輕笑了一聲。

幹預電流頓時迅速地流遍褚仝的全身。

“褚先生,你在說笑嗎。”

被電的尾巴毛都炸起來的褚仝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衛想容,對于對方這種習慣掌控全局的上位者姿态,他只是說:“衛想容,你覺得我會殺了你嗎。”

冰冷的殺意從褚仝的身上散發出來,幹預電流也更加的蓬勃強大。

【……】

本來,褚仝沒想殺衛想容。

兩人無聲的對視,好半晌之後,衛想容輕阖眼眸,溫聲說:“褚先生,我們被包圍了。”

這下好了。

要死一起死了。

褚仝“啧”了一聲,将衛想容放在了樹下,而他身姿挺立地站在衛想容面前,長刀點地。

“衛想容,向上天祈禱吧。”

說完這句話,褚仝就沖了出去。

而靠着樹幹的衛想容靜靜地看着褚仝的背影,眼中毫無情緒。

他擡起手,用指腹輕輕地擦過臉上被濺到的血跡,神色如常地坐在那裏。

如果褚仝太過不受控,那麽他就只能廢掉這顆棋了。

腥臭的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衛想容的身側,他擡起頭,一只盤踞在樹上的“污染者”正眼眸猩紅地看着他。

他平靜地收回視線,手指點地,金色的佛牌面帶悲憫地合着眼眸。

而堅硬的泥土在他蒼白幹淨的指尖下破開了一道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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