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末世
第036章 末世
1
一株嫩綠色的小芽破土而出。
但就在這個時候, 一把長刀銳利如箭的向着他的頭頂擲過去,正攀爬而下的“污染者”被死死地釘在樹上,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吼。
褚仝站在他面前, 垂眸看向他說:“衛想容, 我不殺人。”
他在他身前蹲了下來, 但衛想容只是看着他,沒有動, 褚仝回頭瞥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把他撈在了背上。
衛想容纖長的手從泥土上收回, 稚嫩的小芽鑽回了地裏,地面重新平整如初。
他伸手環住了褚仝的脖子, 細瘦蒼白的手指貼在褚仝的頸側,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有力的脈搏,也能輕而易舉地掌控他的命脈。
衛想容輕輕地垂下眼,腕上的佛牌垂落在褚仝的肩頭。
他很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褚仝沒有感覺到衛想容的異樣,他拔下樹上的刀,一腳将樹幹踹斷,狠狠地踢向前方撲過來的“污染者”。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他不能去四小只待的地方,也無法硬抗,只能邊打邊躲。
背着衛想容, 他的速度也絲毫不慢, 手上的長刀早已被污血和碎肉覆蓋, 連他的尾巴毛也沾上了血污。
大概只有衛想容依舊還是那幅幹淨的樣子。
而褚仝的尾巴一直在身後亂擺, 時不時的會蹭過衛想容的大腿,但褚仝本人好像沒有意識到, 他正在認真嚴肅的帶着衛想容逃生。
衛想容低頭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将視線收回,安安靜靜地趴在褚仝的後背。
不知道跑了多久,幾乎已經到了樹林的邊緣處,褚仝的獸瞳一眼就看到前方有幾個帳篷,黑漆漆的沒有點燈,只有幾個人抱團在外面守夜。
他頓了一下,但還是飛快地跑了過去。
“誰!”
一把弩箭向着他射了過來。
但對方或許是太緊張,連聲音都在抖,弩箭更是射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抓緊。”褚仝冷聲對衛想容說了一句。
在衛想容的雙手環住他的時候,他頓時從陡峭的斷壁跳了下去,穩穩地落在那些人面前。
一群看起來非常狼狽的幸存者。
手上唯一還稱的上有用的只有那把弩箭,正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手上。
他們面帶警惕地看着他們,看清了褚仝的獸人姿态,眼裏的防備更甚,還帶着濃郁的恐懼,連腿都抖的站不住。
褚仝不善于和人溝通,也從不屑于解釋,在短暫的沉默後,衛想容從褚仝的身後露出半張臉,溫聲說:“請問你們是蒲公鎮的人嗎。”
越過這座山就是蒲公鎮了。
那些人驚懼交加地看着他們,咽着口水沒說話。
還是為首那個拿弩箭的孩子死死地盯着他們說:“你們是誰!”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也是幸存者,你們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異常熟悉的話術,但在衛想容溫柔的語氣下可信度高了不止一點。
衆人這才看到他無力垂落的雙腿,還有他那張蒼白病弱的臉,眼裏的情緒頓時緩和了不少。
但他們對于褚仝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你們……你們是要去蒲公鎮嗎。”手拿弩箭的孩子鼓起勇氣直視着他們。
“對,你們也是要去蒲公鎮嗎。”衛想容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
“我勸你們不要過去了!”後面突然有個男人大喊出聲。
話說出去之後,他又害怕地捂住了嘴,警惕的四處張望了幾眼,小聲說:“你們進不去的,就算進去了也會被趕出來。”
衛想容眼眸一閃,問,“為什麽呢。”
“那裏只收有用的人,或許他還可以,但你一個殘廢……”男人在衛想容漆黑無光的眼神中止住了聲音。
一個坐在地上的女人淡淡地說:“蒲公鎮有一個天選者,那裏是他的王國。”
聽到這句話,褚仝側頭看了衛想容一眼。
衛想容若無其事地說:“天選者難道不應該更好的保護大家嗎。”
聽到他這句話,氣氛頓時變冷了不少,女人更是嘲諷地嗤笑一聲,看向他說:“當初改造者也被稱為救世主,可最後又帶來了什麽。”
女人掃了褚仝一眼,冷漠的臉上沒有警惕,也沒有畏懼,全然是認命後的麻木。
事實上,當一個人擁有非人的力量之後,大多數人都會迷失在這種強大的力量當中,而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從而滋生更加可怕的欲.望。
例如人為追求的“改造者”,例如應難而生的“天選者”。
“我們就是被蒲公鎮趕出來的。”有人小聲地開口。
“不止我們,還有他們。”
他們。
褚仝一眼掃過去,才發現在這個山坳裏有不少破舊的帳篷,還有人為搭建的木屋,除此之外,他們盡力用一些荊棘圍在四周,造成抵禦的效果,可卻聊勝于無。
而現在那些帳篷都空了,呈現出一片黑漆漆的死态。
所以,山裏的那些“污染者”并不全是一些避難的村民,還有曾經被蒲公鎮趕出來的人。
他們費勁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裏尋求庇護,将天選者供為救世主,卻沒想到那是一條離死亡更近的路。
現在他們進不去,也出不去,只能茍延殘喘地困死在這裏。
褚仝換了個姿勢将衛想容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警告衛想容不要再碰他的尾巴。
衛想容神色如常的将手搭在腹前,一邊摩挲着還殘留着一絲酥癢的手腕。
只是褚仝體內的種子卻突然不安分的躁動起來,他低頭看了衛想容一眼,卻看到他沒什麽情緒的臉。
衛想容在生氣?
為什麽。
他暫時沒想明白。
“我們要去蒲公鎮。”褚仝神色冷峻的留下這樣一句話。
不管那個天選者是救世主還是劊子手,這都是他前行的必經之路。
而且,他也想見見其他的天選者是什麽樣子。
會不會是像衛想容一樣虛僞陰暗。
天已經蒙蒙作亮,大部分“污染者”會蟄伏在光照不到的暗處,他要去接四小只,趁這個機會進入蒲公鎮。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側頭說了一句,“如果你們還想回去,可以跟我一起走。”
話說完,他抱着衛想容一腳蹬在石壁上,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躍上了斷壁的頂端。
衛想容看着那些人臉上震驚懷疑等種種複雜的表情,挽起耳邊被風吹散的發,淡聲說:“褚先生在同情他們?”
“我只是不想殺人。”
褚仝神色未變,眼神冷酷。
衛想容動作一頓,他看向褚仝冷硬流暢的下颌線和立體的五官,心中不知道是何情緒地笑了一下。
一種奇異的戾氣在他的心裏滋生。
作為一個強大到能将人如蝼蟻般捏死的怪物,居然會說出這種“軟弱”的話。
他收起笑容,眼裏的晦暗加深。
——
回到樹林裏接回了四小只并取了藏起來的車,他們向着那個山坳開了過去。
四小只看到他們毫發無傷的樣子松了口氣。
可看到衛想容擦拭的那把鮮血淋漓的刀,又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白天的“污染者”要比晚上好解決的多,将車開到山坳的時候,車頭濺上了不少的污血。
那裏只站着三個人。
正是那個女人,還有一個有些畏畏縮縮的男人,與那個孩子。
只不過他手上的弩箭沒有了,想必是留給了剩下的那些人。
女人看着他們身邊還跟着四個孩子,神色略微有些變化,她低聲說:“我還是不甘心,不想像受困的豬一樣死在那裏。”
她擡頭看向褚仝,眼裏冷漠的情緒退了不少,“我叫花娘。”
“吳老實。”
面對四小只齊刷刷的眼神,男人小聲地咳了咳。
“叫我二鍋頭好了。”小男孩拍了拍胸脯,比起昨天晚上,他今天大膽了很多。
褚仝沒有要将車開進去的打算,就地取材将車藏了起來。
他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身邊寸步不離的帶着衛想容。
已經習慣他這幅模樣的四小只充當了與人交流的任務,跟在那三個人身邊向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他們這個小隊的情況。
在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褚仝救下來的時候,幾個人眼裏的情緒已經緩和了許多。
說到底,他們并不是排斥改造者,他們只是害怕受到傷害罷了。
——
蒲公鎮看起來是一個四面環山,相對比較封閉的鎮子,但景色很好,遠遠地看過去竟然還能看出曾經的繁華和秀麗的景觀。
花娘一路上向他們介紹了一下蒲公鎮的情況。
蒲公鎮的天選者擁有的是自然之力中攻擊力相對比較弱的土,對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身邊還跟着兩個強大的改造者。
他們一來到蒲公鎮就占領了那個地方,雖然攻擊力不如擁有雷電的天選者強,但在這樣一個小地方也足夠他圈地為王了。
而蒲公鎮則是被他的土系異能從四面建築了高高的圍牆,呈一個環抱的姿态,一般的“污染者”很難沖破這層堅實的土牆。
這也是導致有不少人想來蒲公鎮尋求庇護的原因。
四小只對于天選者的話題很感興趣,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畢竟天選者可是由天選中的天選之子,擁有強大的自然之力。
他們還從沒親眼見過。
身為改造者的褚仝就已經夠強了,無法想象天選者會有多強。
褚仝靜靜地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衛想容,聽說天選者都是在絕境中激發了潛能,越絕望,所激發的自然之力越強。
當時,衛想容經歷的絕境是什麽。
2
聽着花娘對于天選者的解釋,衛想容臉上的表情一直很清淡。
其實對于他一個不良于行的殘廢還存活在這樣殘酷的災難之中,衆人看向他的眼神難免有些異樣。
同情有之,遺憾有之,可憐有之。
連同看向褚仝的眼神都有了些許變化,大概是同情他身邊帶着這樣一個累贅吧。
衛想容的手指輕搭在腹前,慢條斯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幹淨的指尖不染塵埃,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他輕垂眼眸,濃密的睫羽下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
“站住。”一隊穿着不倫不類的人手持武器将他們攔在了門口。
對方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看到衛想容的臉時出現了一絲驚豔,可随即看到他的腿,眼裏又閃過一絲輕蔑。
“你們來蒲公鎮幹什麽。”
“從蒲公鎮路過。”褚仝輕擡眼眸,他的眼中自帶三分煞氣和五分銳利。
“路過?怕不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想趁機混進來吧。”其中一個光頭男人不屑地嗤笑出聲。
褚仝一個獸人本不會讓人看輕,可他身邊跟着男男女女,有孩子,還有個不中用的殘廢。
這樣一個殘缺的小隊一看就是個僅憑褚仝一人支撐的軟柿子。
“請問我們要怎麽樣才能進去呢。”衛想容目光溫和地看着對方。
他笑起來很好看,斯文俊秀,又有種很容易讓人心動的柔和。
光頭男人舔了下唇,直勾勾地盯着他說:“很簡單,不管你們是過路也好,還是想留在這裏也好,總要上供一些好處。”
恰好這時有一個衣衫褴褛的男人被推搡着往外趕,對方涕泗橫流的下跪哀求,但還是被厭惡地丢了出去。
男人奮力祈求,眼裏帶着絕望。
“讓我再待一個晚上吧,我不想死,我一定會想辦法交上貢品的,別趕我出去,等天黑我就完了!”
他死死地掙紮不願意離開,驅趕的煩了,對方直接一刀将人捅了個對穿,然後不屑地丢了出去。
“媽的,浪費老子時間。”
在災難面前,有時候更可怕的不是災難本身,而是比災難還要可怕的人性。
褚仝的眼眸冷了下來。
“看到了吧,想待在蒲公鎮必須要上交貢品,食物也好,武器也好,當然,人也行。”
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光頭男人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奇大人男女不忌,長得越好看越好,另外兩位改造者大人則是葷素不忌,別的肉沒有,人肉也行。”
四小只被對方的話吓得臉一白,緊抿着唇,強忍着翻湧到胃部的惡心感。
而花娘三人則是臉色鐵青,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怎麽樣,你們要交什麽,我先說好,我們這裏可是按人頭來上貢的。”
褚仝回頭看了四小只一眼,幾人雖是不情願,但還是拉開背包,将裏面的食物和水全都倒了出來。
滿滿兩大袋,足夠一個人活一月有餘。
光頭男人兩眼冒出精光,又盯上了他們另外兩個背包,“你們這裏這麽多人,光兩包……”
“來日方長。”衛想容長發披肩,向着對方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對方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說:“對,來日方長。”
只要他們還在蒲公鎮,他有的是辦法從他們身上獲得好處。
“放行。”
光頭男人讓開了前面的路,褚仝推着衛想容走在最後,路過的時候,衛想容輕聲說:“在外面兩公裏的地方,還藏着一些東西,以後在蒲公鎮,你不會為難我們吧。”
對方眼眸一眯,贊賞地看了他幾眼,“放心,你這麽上道,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衛想容挽起耳邊的發,露出了一個笑容。
和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褚仝沉沉地看向他,“衛想容,你在騙他。”
衛想容神色恬淡地坐在輪椅上,溫聲說:“怎麽會呢,我怎麽會騙人呢。”
褚仝看着他蒼白姣好的面容,慢慢擰緊了眉。
——
天還沒全黑,光頭男人帶着幾個人走出了蒲公鎮。
雖然他們在蒲公鎮裏作威作福,可每次搜刮的東西都要交上去,他們根本撈不到什麽油水。
更何況每七天要上貢一次,他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上交了。
“大哥,你确定那個小白臉沒有騙你嗎。”
幾個年輕的男人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看到前方那個濃密黝黑的山頭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敢!”
光頭男人這種事顯然做多了,熟門熟路的樣子全然是過于自負的得意和傲慢。
“那個小白臉一看就活不了多久,雖說身邊還有個改造者護着,可誰知道能護多久,以後在蒲公鎮還不是要指望我們。”
他踩平腳下的雜草,一路走進僻靜的山腳,忽然有個人指着前面說:“那是什麽!”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一株潔白的蘭花。
可在這樣的地方,怎麽會有一株盛開的如此鮮豔的蘭花呢。
“那應該就是那個小白臉說的地方了!”光頭男人臉上一喜,連忙快步跑過去。
衆人緊随其後,可當他們跑到那株蘭花面前的時候,氣氛突然有些詭異的陰冷感。
“大哥,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幾人僵硬地轉動着脖子,忽然發現就在前方密密麻麻的樹上正亮着無數雙猩紅的眼睛,隐隐的透着嗜血的光。
“跑……跑啊!”
衆人倉皇逃跑,可還沒有跑出一步,其中一個人的脖子就被細長的舌頭從後面捅穿,不出一秒,腦漿就被挖了個幹淨。
光頭男人慘白着臉,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他的眼裏全然是驚懼過度的渙散,而他的手上還無意識地攥着那株蘭花。
——
衛想容細細地咳了幾聲,唇立馬被血染紅。
四小只連忙擔心地看着他,正要幫他拿水,卻見褚仝已經先一步将水拿了過去。
二鍋頭有些好奇地問,“他們是那種關系嗎。”
四小只疑惑地側頭,“什麽關系。”
二鍋頭對了對手指,“就是這種關系啊。”
四小只:“……”
他們糾結地皺起眉頭。
“應該……不是吧。”
不确定,先看看。
褚仝拿着水瓶喂到了衛想容嘴邊,水從唇角流了下來,衛想容擡頭看了他一眼,褚仝皺着眉,用衣袖幫他擦了擦下巴。
四小只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再看看。
卻見他動作粗暴,不出片刻就将衛想容蒼白的皮膚擦紅,而褚仝卻沒有一點要關心他的意思,水喝完之後,他擰緊了瓶蓋,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四小只:“……”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了二鍋頭。
二鍋頭也糾結地擰着眉。
他們,應該不是那種關系吧。
作為新來的幸存者,他們沒能住進正常的房子裏,只能和一些快交不上貢品的人擠在地下室。
這裏離外牆很近,夜晚也會遭到一些“污染者”的騷擾。
畢竟偉大的“天選者”可不會費盡力氣保護到蒲公鎮的每一個角落。
地下室只有簡陋的木板和各種沉重的家具堵着前方的缺口。
天黑下來的時候,冰冷的風灌了進來,淡淡的紅光散發着讓人恐懼的窒息感。
所有人都挨挨擠擠的躲在角落,和新來的褚仝一隊人劃開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線。
小紅和小黃拿出毯子蓋在了衛想容身上,又鋪了一條坐在地上。
小藍和小綠則拿出了一些簡單的食物分給了二鍋頭三個人。
吳老實連忙感恩戴德的向他們道謝。
其他人蝸居在角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們,散發着餓急了的綠光。
四小只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所以他們每個人拿在手上的都是些很簡陋的餅幹,連水都是剛剛衛想容喝剩的那半瓶。
衛想容神色不明地坐在輪椅上,在陰影中只露出半截蒼白的下巴,他忽然說:“褚先生。”
褚仝正雙手環胸,靠着牆閉目養神,聽到他的聲音,他睜開了那雙已經變成銀灰色的獸瞳,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
“褚先生,你說過你不會殺人。”
聽到他的話,褚仝看了眼四小只,俯身在他的面前,眼眸銳利地看向他,“衛想容,你想說什麽。”
衛想容笑了一下,摩挲着佛珠,輕輕柔柔地開口,“我只是對褚先生這個人有些好奇,想知道褚先生不願意殺人,那麽在遇到人性的考驗時你又會怎樣選擇呢。”
“什麽?”
褚仝皺眉看了他一眼,卻見他身下的輪椅一動,放在旁邊的背包頓時傾倒下來,數不清的食物鋪滿了地面。
正在啃餅幹的四小只茫然地擡起頭,又轉動着脖子看向對面。
他們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還有從對面傳來的壓抑濃重的呼吸。
“衛想容!”褚仝狠狠地揪住了他的領口。
“褚先生,你要殺了我嗎。”
衛想容眼神溫柔地看着他。
而四小只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見無數個黑漆漆的人影向他們撲了過來。
同時,外面傳來了“污染者”試圖将缺口破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