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人必須是女人
夫人必須是女人
第三日早,閻焱今日‘新婚’,全村喜慶婦女得以放下手中的活前去湊熱鬧。別星星也獲得片刻自由之身,腳铐去了後她第一步就是去尋二人。三人相聚,別星星說了她路上的遭遇。
她跑了更遠一點的警局報案,但是不幸地碰到了面包車的胖男人,他正準備新的‘貨物’。她在報警離開警局後被打暈又帶到了山上,這一次又多了兩個女孩。
三人下定決心帶另外兩個女孩再次逃走。一直沉默寡言的楊茗月問:“這個村子裏面其他的被拐婦女不管嗎?”
三人沉思,這些婦女都受了荼毒,一定要帶她們走,只是她們願意走嗎?
閻焱打破氛圍:“一定要走,對了別姐姐你知道這個形狀是什麽校服嗎?”說着她在泥地上畫出一個由幾何圖形構成的校徽。
見了這個圖案,別星星驚叫一聲:“這可是中央大學!你從哪知道的,這個村子還有拐了其他大學生?”
閻焱如實說了昨晚看得到的事。
不等別星星開口,楊茗月鮮少地面露表情,她有些激動地問:“你有沒有受傷?哪裏不舒服?”
閻焱:“我沒事,這麽說那個女孩是個大學生了。”
別星星惋惜地嘆氣:“她是我們省的理科狀元,後來失蹤了。她明明剛考上大學,她還沒去上學就不見了。這個該死的村子!”
話音剛落,門口進來幾個人,男人們來迎‘新娘’,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地:“學那麽多有什麽用?學自殺?生個孩子怎麽了?”顯然他聽到了。
他們上來要扯閻焱走,別星星聽他的話本就火了,見他們伸手抓人,別星星整個人炸開。她直接一腳踹上去,人在憤怒時候的勁大得吓人,男人手還沒碰到閻焱便被像個王八一樣被踹倒在地,翻不起身。
別星星先倒地男人一步,她直接開火:“傻逼東西,腦子裏的都是草嗎?你都沒上過學吧?她是理科狀元她是我們省的驕傲!你說的什麽逼話?啊?理科!狀元!是女孩子!她那麽厲害卻被你們害死了!一顆巨星隕落了!你們良心被狗吃了?我忘了你們還不如狗呢!狗好歹忠誠,你們就是傻逼,去死啊!”
男人聽了暴起要罵,楊茗月上前一步,将怒氣沖天的別星星護在身後。閻焱上前一步,“我跟你走,大婚之日不應該生氣。”
男人自知不妥,他抓着閻焱就走。楊茗月皺眉,別星星想要阻止,見閻焱回頭擺擺手,加之楊茗月将她攔在後面她也只得作罷。
Advertisement
夜晚,胡子男家裏高挂紅燈籠,家具上也鋪滿大紅布。閻焱此時穿着大紅嫁衣坐在炕上。門被推開,風帶着污濁酒氣從蓋頭下襲來,閻焱以手掩鼻。
幾步踉跄的聲音傳來,男人一手搭在閻焱肩上,她皺眉。這還沒完,外面的村民開始鬧洞房。他們發出刺耳笑聲蜂擁而入,不少人對着閻焱上下摸索。閻焱一一用法力隔開,過了許久月亮正當高空,村民們都回去了。
算不上寬敞的房間內閻焱端坐,熬走了村民還有一個胡子男。男人要上來和她親熱,蓋頭下不安分的長毛黑手要伸向她的胸口。閻焱直接一個手刃砍暈了男人,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漂亮老婆。”
閻焱摘了蓋頭,看着地上像蟲子一樣扭曲的男人,她輕啧一聲,雙眼向上翻,直接把蓋頭扔在男人臉上,眼不見心不煩。她不禁罵道:“傻逼滾啊,本王有夫人。”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學着別星星的話罵出髒話。
可不是人人能成為閻王夫人,對于閻焱來說第一個條件是:夫人必須是女人。
閻焱打開窗戶,她坐在炕上雙手環膝靜靜地仰望明月。
夫人嗎,那麽她名義上的夫人此時此刻在做什麽?
***花***
月色下花落顏躺在病床上打了個噴嚏,打噴嚏的動作扯動着她的脊椎和腹部,她感到抽搐的疼痛。盡管如此她有些小雀躍,俗話說:“一想,二罵,三感冒。”她打了一個噴嚏是不是意味着有人想她。
她望着窗外月色,想都沒想便認準了是誰想她,是父母口中的朋友,是與她接觸最多的那個人。
她拿起手機思索再三還是打開聊天頁面,消息停留在三天前,她發的那條消息。
【來我家打游戲?】
沒有回應,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不過還好,她這麽安慰自己,現在自己又住院了如果對方回了那自己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
夜深人靜,閻焱不敢貿然離魂,附身的這個女孩虛弱的和花落顏有得一拼。她收斂氣息走在村子裏,要去确保其餘兩人的安危。借着月光透過窗戶,別星星腳上挂有一鐵鏈她被鎖在床頭,她的臉上浮現幾個紅印。閻焱心被提起,她探究一番女孩身體,幾番确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她才有些放心。
走了幾步到另一間房,楊茗月沒有入睡她神情平淡地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她身後一個肥胖大胡子男人呼呼大睡。閻焱與她四目相對,閻焱下意識想要躲開,轉而她看見楊茗月怔怔地望着窗外好像沒有看見她,她放心地離開了。
她來到求子池,池邊的青草比其餘地方的小草長得都高,些許是土壤更肥沃些。
閻焱擡手輕撫其中一個女嬰靈魂,那女嬰白白胖胖的像個皮球,她圓滾滾的臉蛋蹭了蹭閻焱。見這樣,其他的女嬰迫不及待地希望被別人撫摸。
閻焱心想:這些嬰兒可能不知道她是誰,她們單純的是想要別人的關心。這裏的怨氣也不是她們産生的,因為她們死的時候便是她們剛出生的時候,她們什麽都不懂。這裏的怨氣是村民留下的,他們怨恨自己沒有兒子,怨恨女人生了個女兒。
閻焱找了棵樹,以一個盡可能舒适的姿勢靠在樹幹上,她離魂顯出自己身體。月色下她手裏聚氣而後消散,她微微仰頭,用自我身軀感受風擦肩而過的律動。
她從懷內拿出一枚血滴玉佩,面容和善地對這些孩子說:“來,本王帶你們離開。”環繞池上的女嬰們不明所以,沒有人願意按照她說的做。閻焱輕聲細語地哄着:“乖,回家了。”
那個最開始被她撫摸的女嬰飄了幾步,她低頭看看玉佩又仰頭看了眼閻焱,她便進了血滴玉佩,有了個開頭,其他靈魂也都湧入玉佩,閻焱貼身放好玉佩,再次回魂。
她回到了瓦房中,再次坐于炕上靜靜地望着月色。
夜色幾乎褪去,快天明時,一聲尖叫響徹整個村子,閻焱幾人彙聚一起,她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到另一個新來的女孩。
別星星困在屋裏聽到聲音快着急瘋了,她問:“那個孩子呢?難道是她出事了?”老舊的鐵鏈在她不停地摔打炕上後斷開,重獲自由的她直接沖了出去。
話音未落又一聲尖嘯傳來,緊接着是一聲呻.吟,那個不見的女孩來到她們身邊,她一手捂着眼睛,纖細的手指後滿是鮮血。她身後追着一個滿臉是血、眼睛有刀痕的粗漢,他一頓亂跑,一會絆倒又爬起,最終撞倒在樹幹上一動不動。
幾個女孩立即圍了上去,她們将眼睛受傷的女孩圍在中間,別星星心疼地蹲下查看女孩眼睛,那只眼睛已經全瞎,眼白已然染成血紅色,眼球凹陷一條深痕。另一個尚且完好的眼睛中瞳孔收縮滿是恐懼,遍布血絲。女孩的身體不停地發抖,那個和她一起被騙來的女孩緊緊抱着她安撫她。
別星星惡狠狠地看向來者,沒等她細看,立在原地不敢動彈的閻焱反而吸引她的目光。她上前将閻焱拉到她們身邊,閻焱捂住雙眼,身體僵硬。別星星滿腔疑惑地問:“紅曦?怎麽了?”楊茗月在一邊更是眉頭緊鎖無聲地盯着閻焱。
四周舉着手電筒趕來的村民越來越多,燈光或白或黃,烏壓壓的一片聚集到女孩們身邊。一束光好巧不巧照到了閻焱雙眼,她條件反射地閉眼,光線刺痛雙眼流出眼淚,她大聲吼道:“不要靠近我!”她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其他幾個女孩更是吓了一跳,楊茗月先其他人一步将閻焱抱在懷中,她像一位母親一樣輕撫閻焱後背。
閻焱還是顫抖,她漸漸跪下,雙膝抵地。
為什麽那個十年就像是一個烙印映在她的腦海中怎麽都抹不去,已經一百年了她為什麽還是忘不了?
她仰天看向天空之上,她咬牙切齒,喉嚨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為什麽要毀了她?為什麽要囚禁她?為什麽要殺了她娘親?為什麽要诋毀她爹?
紅曦的身體散出異樣的綠光,人們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個女孩從紅曦瘦弱身軀中分離出。她一身黑金長袍,頭戴冕旒,十分華貴,但她蜷縮身子顯得十分弱小。
殺了他們!閻焱的腦海中多了這個想法。
這個村子的人都該死,他們把女孩當作生育工具,他們溺死女嬰,他們害命,卷宗上記錄了五十多個女孩遇難。該死必須要死。
終究還是新生的感性戰勝了理性,閻焱站起身雙手凝起綠氣。村民們見了這個周身散發綠氣的妖怪哪敢上前,那幾個被拐的女孩也不敢說什麽,她們也默默退離閻焱所在的地方,只有楊茗月原地立住不動,她的臉上揚起一抹不可察覺的微笑。
閻焱身邊的氣體由綠變黑,黑氣越來越多幾欲蔓延遮天,她的雙手竄起赤紅色的火苗。閻焱緊閉雙眼她麻木地‘掃視’每一個面前的村民。無不例外的,他們面露恐懼,就像他們傷害過女孩的露出的那種絕望的神情。
一張張絕望的臉映入閻焱眼底,她雙眸顫抖緊蹙的眉頭越來越緊。恰此時天空一陣雷鳴電閃幾乎劈開黎明前的黑暗,閻焱明白天庭在給她警告。片刻後,她合上雙手滅了火焰,睜開雙眼,收斂黑氣。
黑氣散去,天邊剛剛放亮,閻焱身後的楊茗月卻不笑了。
閻焱眼眸覆上一層寒霜,她看着自己的雙手自嘲般地笑了,最終理性還是贏了,但是這有什麽好驕傲的呢?因為她作為理性竟然被新生的感情沖昏了頭腦差點釀下大錯。
她面帶微笑沒頭沒腦的說了句,“該喝湯了。”聞言其他人恐懼地後退數步,他們覺得這是什麽恐怖的口號。突然人群間一個女人尖叫:“她是鬼村供奉的閻王!”聲音如水進油鍋直接炸了,人們四散逃跑。
閻焱離開楚江王大殿時曾答應不暴露身份和平解決此事,現在看來她做不到了。她一揮手,所有人止住,她轉身走到紅曦身邊留了一縷法力護住她脆弱的身體。她又轉身走到眼睛流血的女孩身邊,手托起暖黃色涅槃之火,血不再流,女孩眨眨眼,漆黑的視野變得模糊然後變得清晰。
治療結束,閻焱走向村民中,她一揮手一片倒下,幾次揮手後已經沒有村民站立。她再一揮手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躺在炕上睡覺。
閻焱的聲音幽幽響起,“忘了吧,忘了自己的罪孽,重新獲得新生。”晨風帶着她的聲音播散在未村中,生根發芽。
放過他們?不可能,她要确保這些人不在餘下的時光再傷害更多無辜人。等到這些人死後,她會一一判罰打入往劫不複之地。他們為人時她不好動手,等他們成了鬼,閻焱可有數不盡的方法能将他們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
閻焱回到幾個女孩身邊,一一詢問:“家在哪?本王送你們回去。”
別星星有些害怕,但她顫抖地回,“西鎮。”閻焱點頭應了,她轉頭看向其他女孩,除了楊茗月和暈倒的紅曦其他人都回答了。閻焱說:“本王送你們走後,你們就會忘掉有關本王的記憶,至于被拐這幾天記憶你們還是留着吧,下次不要再被騙了,本王不能眼觀四方随時救得了你們。”
閻焱按照她們的地點一揮手将她們送回去了,清冷月色下三人站立,閻焱問:“你們呢?”楊茗月說:“抹去記憶。”說着她一瞥倒地的紅曦,“我帶她走,我們離這裏不遠只要送我們出村便好。”閻焱依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