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殿閻羅

十殿閻羅

閻焱望向夏涼,“你忤逆尊長、背信棄義該罰。”她頓了頓,閉上雙眼,睫毛微顫:“但念在你罪行不重,三叔說了你只需剜去一眼以作懲罰。這之後黑白無常會帶你入人間,本王可許你投胎到冬陽身邊。”

夏涼一直将自己作為施暴者,她一直覺得自己陰晴不定的性格傷害了冬陽。她自卑又自負,自卑地認為冬陽是一顆明亮的天星,自己作為地上的塵土配不上。又自負地不肯接受冬陽的好意,将她的每一次伸手援助都當成施舍,她竭力維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

而冬陽父母聽完女兒從頭到尾的解釋之後,他們選擇在暫停半天的工作來到殡儀館,為自己女兒的心上人來送別。他們知道了女兒曾經忍受很多折磨。他們自诩關心她但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下定決心今後加倍關心女兒。

幾周後,冬陽打來電話,她說她的姑姑生了個孩子,長得很像小時候的夏涼,那個孩子一見到她便不哭了,她們打算給那孩子取名‘冬暖’。

經過這一次的穿魂,閻焱再次對感情有了些許別樣的感受,她開始深入學習人的複雜感情,嘗試讓自己更有人情味。

……

殡儀館的工作難有空閑,但說一兩句話的時間還是有的。閻焱:“落顏,你要去看看你的父母嗎?”父母在的時候還是多去看看吧,閻焱這樣想。她已經看不到自己的娘親了,這種苦她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再經歷一遍。

花落顏沉着臉點頭答應。

兩鬼來到了老舊的小區,閻焱敲響花落顏家的門鈴。隔壁出來一個微胖氣色紅潤的女人,她熱心地告訴兩人,“這家人搬走了。”

閻焱收回按門鈴的手,她轉身對着女人微微傾身,“姐姐知道是為什麽嗎?”花落顏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眼前的女人微胖顯得身子豐滿,皮膚白嫩很是健康。看着女人的臉,閻焱依稀覺得她見過這個人,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這家的小孩死了。父母怕睹物思人就走了,搬到哪裏我也不知道了。”女人進門前不由得瞄了一眼閻焱身後的花落顏。

花落顏扯了扯閻焱衣袖對她說:“我們回去吧。”

閻焱扭頭看她,有些心疼地:“你不想看看他們嗎?”

花落顏再次沉默,“不看了吧,怕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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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焱走了幾步,心裏不由得想起來,她以手撐着下巴作思考模樣,“那個姐姐有點像……之前胖胖的鄰居。”

花落顏走在前面拉着閻焱的手,頭也不回地肯定:“就是她。”

她死後第一時間便以鬼魂形态來過家裏,她的父母在她死後忙不疊地搬走了。房間并沒有很多家具,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錢給花落顏看病,因此父母一身輕松地跑了。

兩鬼走在回去的路上,閻焱随口說:“既然不見你父母,要不随本王去見本王的叔叔們?他們想見你。”

花落顏笑了:“見家長嗎?”

閻焱思考一番,白無常在常識課上給她講過這是什麽意思,她點點頭。“不去見六叔了,你也見過他了。”

恰此時,閻焱腰間的将軍令亮起,卞城王發來消息。一串金色小字垂直浮現将軍令,“好侄女想叔叔了沒?來來來哪裏要你跑一趟,直接和我們視頻通話啊!”

閻焱:“……”距離本王說完見家長不過一瞬,六叔您的消息是不是太快了些。

将軍令投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一瞬間兩人的身邊圍了數個黑影,一二三四一共有十個,只不過其中一個遲遲不肯露臉還是一團和氣。

感受到叔叔們無形的威壓,閻焱心中默念:老婆在這裏,不可以慫。她扯起笑:“各位叔叔好啊。”緊接着憨笑幾聲。

卞城王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口裏念叨着,“熟悉的侄女回來了。”

正對閻焱的是一個高大身影,他橫眉瞪眼一雙豹眼怒視閻焱,“看看你現在還有個王的樣子嗎?”

閻焱低頭俯視一邊自己的打扮,淡粉色的長衣長褲,她想:很清爽甘幹練啊。

擡眼看到依舊兇神惡煞的秦廣王,閻焱一整個吓傻,不管她的情感全不全她還是看見這位大叔叔就害怕。她不由得發抖,身邊的花落顏感受到她的害怕便牽起她的手,輕撫她的頭以示安慰,而後她警惕地看着一殿。

大殿俯視高傲道:“凡人,敢對本王不敬?”

花落顏全無懼色,直面高她一米的黑色身影,“我的王只有一個。”說着她擡起了和閻焱十指相扣的手。

六叔是調動情緒擔當,他哈哈大笑:“看來小兩口感情和睦啊。”一開始說要見花落顏的三殿側是在一邊一手撫須,笑盈盈地點頭,以表認可。秦廣王甩袖負手而立冷哼一聲。

其他的幾位王顯然是沒有什麽時間,他們快速傾倒出要說的話。

二殿楚江王仍然伏案埋頭批閱公文,他頭也不擡直接說:“有個任務只要賢侄完成就由你給你信物,具體事項後續告知。”

九殿和十殿一起說:“小閻王,叔叔沒空。過兩日直接将信物送你府上,你去取可好。不說了太忙了。”

九殿突然叫罵一聲:“靠,老子真的不想幹了,這個傻逼天……”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卞城王急匆匆地斷了九殿的聯系。

末了他捋了一把胡須笑嘻嘻的,“怎能對着孩子說髒話……”

二殿楚江王看這些弟弟一個兩個都不把信物當回事,個個都将信物白送閻焱,他嘆了口氣直接退了,也是不想管了。

三殿宋帝王立于一邊對着花落顏看了好久,他連連贊嘆,“小閻焱真的找了不錯的女孩啊。”

八殿都市王雙手抱胸輕哼一聲,頂着白淨面孔睨了眼花落顏頗為看不起。見他這副輕蔑模樣閻焱不解,她問:“落顏為何在八叔那邊?”

男人背過身子,頭上冠冕珠簾交錯,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自己問她,等你解決了你夫人的事,八殿自會予你信物。”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五殿一直是黑漆漆的一團霧氣,沒有人形,也不言語。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十王七七八八散了不少,這個時候七殿泰山王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閻焱透過他寬大的背後看去,一只鬼在油鍋中掙紮着要爬出來。他看着閻焱兩鬼的視線飄到他身後,他亦轉頭,看着那鬼已經垮了一條腿出了油鍋。他大喝一聲,那鬼一個激靈又掉回了沸騰的油鍋中,緊接着傳來此起彼伏的鬼嚎之聲。

末了,泰山王回頭抹了把汗想要開口說話。沒等他出聲,卞城王便掐了他的畫面,他嘴裏念着,“別吓到小姑娘。”

小姑娘自然不會是指閻焱,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花落顏,花落顏确實面色慘白,睜大雙眼瞳孔擴張。閻焱擡手踮腳,拍拍花落顏的頭,花落顏回神臉色回歸平靜。

不一會另一個白淨面孔,眉眼清秀的玉面書生的鬼開口,“六殿集結我等難不成就是看閻焱和她夫人?”留下的幾王雖然見了這鬼面露不善,但聽了他的話不免微微點頭以表贊同。

這位風度翩翩的鬼怪端坐白淨獸皮的寶座上,左手持了一串念珠置于胸前撥弄,右手則是抽出一條絲巾擦拭濺到臉上的血滴。他的身後便是血池地獄,一片血色浸染大地。從始至終他都是笑眯眯的,像只狐貍狡黠地打量其他鬼。

卞城王見他開口也不笑了,平靜地說:“正是此意,無其他要事各位便散了吧。”

閻焱扯扯她六叔的盔甲問,踮腳輕聲問:“六叔,這位是新四殿?”卞城王俯下身子,兩鬼悄咪咪地說,“就是他,你四叔的養子。四哥失蹤之後被臨時拉來湊數的,聽說他還是被天庭貶下來的。”而後他囑咐着:“好侄女千萬不可以信這個笑面虎,鬼心叵測啊。”說完語重心長地拍拍閻焱的肩膀,壓得閻焱直不起身子,她連連點頭。

在場的各位全都能聽到這光明正大的悄悄話,新任四殿五官王只是眯着眼笑,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仿佛一尊雕塑。臨走前,他語氣和藹可親地對閻焱說:“小閻王你要是不能完成我的考驗,那你休想獲得我的信物。”

閻焱倒吸一口氣,心道:這位四殿雖說面上平易近人,但是總覺得這笑是個面具,其下是一副可怖的面孔。如要來個比較,那就是逢風生的腹黑比起他的心思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

聚會結束,卞城王催着一殿秦廣王走。閻焱臉上挂着笑微微鞠躬,畢恭畢敬地說:“大叔叔慢走。”秦廣王一雙豹眼仍然滿是挑剔,他好不容易地對着閻焱點點頭,罷了才甩袖離去。

卞城王扯着嗓子問:“那我呢?”

閻焱保持笑容,“六叔也慢走,各位叔叔都慢走。”話音剛落,卞城王擡手一揮紅色将軍披風其餘沒走的王也消失了。閻焱和花落顏的身邊再次回歸平靜。

閻焱心中存疑,位于她五點鐘方位的那位五殿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更別說露個面。按道理來說她是五殿閻羅王,可如今看來閻羅王另有此鬼。她嘆了口氣:“又多了一個信物要争取。”而後她兀自笑了起來。

她的九叔十叔要将信物直接送予她!能不經歷考驗便有信物可太棒了!

花落顏低頭看着一會嘆氣一會傻笑的閻焱,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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