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扶桑花便是朱槿花

扶桑花便是朱槿花

醫院中,冬陽父母回魂後已經清醒,他們的身體也已脫離危險被轉移至普通病房。

閻焱以探望的名義來問他們,“還記得昏迷之前是什麽情況嗎?”

冬陽父母:“先是看不清路,等能看清後,看到路中間有個年輕人,急剎車之後兩車相撞……”

閻焱拿出手機找出事先備好的照片,她依次拿到兩人面前,指着照片中淺笑腼腆的男人問:“是他嗎?”

冬陽父母連連點頭,但是他們表示當時男人臉上挂着的笑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扯嘴詭笑。

閻焱心中了然,她手中的照片正是柯玖的證件照。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冬陽一家說:“現在我需要你們忘記這些記憶,養好傷便出院,其他都無需擔心,我會确保你們的安全。”

父母皺起眉頭,眼中滿是疑惑,他們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麽。

什麽叫忘記記憶?眼前十六歲上下的少女又怎麽能确保他們的安全。

對比父母的不相信,冬陽反而十分激動,她握住閻焱雙手,大幅度地上下擺動。她語無倫次地說:“不不不,我是你的信徒,求你了讓我記住你吧!”

先是讓她見到夏涼再是救了她的父母,可不就是閻王,冬陽對此堅信不疑。

閻焱被這話逗笑,她有些得意地看向站在房門前安靜守護的花落顏。“除你之外,本王又得了一位忠實信徒。”

花落顏矗立門後雙手抱胸,聞言她笑回:“恭喜大王。”

兩鬼之間的對話惹得冬陽父母更是迷惑,正不解間,閻焱周身散出幽幽綠光,只一瞬她變回了自己閻王的模樣。黑色翻領荷邊長袍長長地拖在身後,她頭戴金冠,雙手叉腰。“本王可是貨真價實的閻王。”

冬陽激動地繞着閻焱周身看一看,戳一戳,滿是好奇驚嘆。父母則是口微張,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活了幾十年能親眼看見閻王。

閻焱叫住四處查看的冬陽,“你只要記得我叫王焱曉是個活閻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忘了吧。”

Advertisement

與此同時,她揚手帶過一陣綠色氣團。待冬陽三人再睜眼時,閻焱兩鬼已經消失不見。

……

兩鬼一路有說有笑回了殡儀館,出乎意料的是柯玖突然回家,并且一直沒有音訊。

中午,溺水死亡的那一家人又來了,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逝者家屬終于能接受家人的離世。

女孩攙着老婦人,老婦人蒼白的臉上浮現一些釋然,老人拄拐走在她們旁邊,渾濁的眼中混沌不明。戴黑框眼鏡的男人則是沉着臉跟在三人身後,黑框投下陰影照着他死死盯住女孩背影的雙眼。

冰棺前,家屬還是哭了,老婦人拉着身邊的女孩聲淚俱下,“扶桑,你姐姐她怎麽這麽倒黴啊!”念了幾句,她轉過身怒視一直跟在身後的黑框眼鏡男人,她擡手指着男人聲嘶力竭地吼着:“都是你帶木槿去湖邊玩!你害了我女兒!”

一邊的老人急忙扔了拐杖安撫情緒激動的老伴,男人臉上很是難看一會白一會紫的。老婦人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坐在地上訴說着自己老年得子的不易,講述着自己對女兒的珍惜,抨擊着男人的過錯。

殡儀館的員工也上前阻攔,生怕老人一個氣急攻心,悲傷過度出什麽意外。

正當衆人手足無措時,一邊的女孩輕拍老婦人的手背,她笑着輕聲安慰:“媽媽,你又錯了,我是木槿啊。”

聽了這話,老婦人不哭不鬧了,直接擁抱了女孩開始哭泣。身邊的兩位男士臉上神色耐人尋味,老人連連搖頭吐出沉重嘆息;黑框眼鏡男人咬牙切齒的一副厭惡模樣。

閻焱瞟了眼冰棺中的身份牌,棺材中的人确實是木槿,但眼前的這一幕又是為什麽?

看着女孩的臉,她覺得熟悉又陌生,她還記得上一次女孩并不長這個樣子,她的頭發還是黑色。現如今女孩染了和棺中女孩一樣的金色,頭發也燙卷了,八字劉海剪成了空氣劉海。就連五官也有些許調整,一切改變都讓她與冰棺裏的人別無二致。

最後名叫木槿的女人順利火化,王笑嫣也告訴閻焱她從老人那裏知道的一些事。

老兩口中年得一女,取名木槿。後來木槿帶一個孤兒回家,為她取名扶桑。扶桑對姐姐有着近乎癫狂的執念,随着年齡增長這種偏執與日俱增。起初是穿姐妹裝到後來照着姐姐的臉整容。對此老兩口也不怎麽在乎,因為這個女兒除了對木槿過分執着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在老婦人傷心過度住院之後,她将扶桑當成木槿來逃避女兒死亡的悲傷。扶桑選擇再次整容将自己徹底模仿成木槿來安慰老人。

老人也說了,他有時會看到小女兒對着鏡子自言自語念叨着:姐姐沒有離開,她就在這……

喪長女,老伴悲傷過度,小女兒又精神堪憂,這些都壓得這位老人快喘不過氣。他想糾正這個錯誤但他無能為力也不敢。

“木槿死了。”這句話會使兩位精神脆弱的女性崩潰。

包括閻焱在內的一衆人聽得無奈搖頭,閻焱和逢風生在走廊中走着,閻焱正要去繼續學習遺體化妝。走廊中争執的聲音引得她們過去。

吵架的人是扶桑和那個眼鏡男。

男人滿腔悲憤地上前要抓扶桑的手,他又氣又惱地問:“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變成她的樣子?”

扶桑後退,她陰恻恻地盯着男人,“姐姐不在,你沒有任何理由留在我們身邊,離開我和我的家人。”

冰冷的話語像是冰錐刺入男人心口,他聲音沙啞低聲吼出來,“我愛的是你啊!都是木槿單方面喜歡我……是她糾纏我!”

話未說完,他的眼鏡再一次被扶桑打掉。見情況不對,閻焱和逢風生快步跑過來制止,她們站在兩人勸各自面前的人冷靜。

見員工來了,扶桑壓下怒火,盡量保持平靜對她們說:“我這就走,不會在你們這裏鬧事。”說完她轉身就走。

男人已經重新戴回眼鏡,他追了兩步被閻焱攔下,他朝着扶桑背影大喊:“我愛你!我和她真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我也不喜歡她的臉,你為什麽要整成她的樣子!”

扶桑腳下一停,她沒有回頭,只有惡狠狠的聲音傳來,“你真的惡心,自己說過的海誓山盟都不敢承認,你不配得到姐姐的愛。”

聞言閻焱身後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爆出一陣陣刺耳的笑聲。他推了推眼鏡,扯下了所有衣冠僞裝,他吼着,“那個蠢女人到底值得你愛她什麽!你不知道她死前的那副可笑模樣……”

話未畢,扶桑從閻焱兩人身邊穿過扼住了男人的喉嚨。速度之快,怒氣之重,是閻焱都會驚訝的程度。

哪怕被扼住咽喉,男人依舊扯着嘴角擠出斷斷續續的話,“……木槿在水裏掙紮時叫的是我……不是你……”名為扶桑的女孩保持着扼喉的姿勢一動不動,她手背上的越來越清晰的青筋暴露出她的憤怒。

逢風生立刻沖上去要分開兩人,不管風生如何推動,扶桑不動分毫。見狀閻焱當即給花落顏打電話,她現在是個凡人模樣,如果可以她不想用法力暴露自己,所以不如讓專業的來處理。

電話自撥通到挂斷不過幾秒,花落顏立刻趕到閻焱身邊,她快速分開了扶桑和男人。

在逢風生好說歹說地勸說下,扶桑身上的戾氣散去了些,她最終選擇報警解決這件事。

警察帶走兩人。逢風生對着眼鏡男人的背影厭惡低聲叫罵一聲:“真下頭。”她收回視線便看見身邊的閻焱雙手合十,又是笑嘻嘻地望着她,她感到不妙後退半步。

“風生姐姐幫我請假,拜托!”話音剛落,花落顏拉着閻焱要跑,她留下句,“還有我。”兩鬼便跑得沒影了。

……

閻焱帶着花落顏來到地府對着木槿鬼魂一番談話,得知木槿仍有未了之事,閻焱二話不說帶着她回了人間。

一座別墅前,閻焱三鬼站在樹上看着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女孩提包回家,老婦人高興地迎她入門。餐桌上老婦人止不住地給她夾菜加肉,不時問問她在學校過得怎麽樣。老人面挂苦澀微笑看着兩人默默吃飯。

飯後扶桑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她站在全身鏡面前靜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她伸手想要碰觸,肌膚感受到冰冷的鏡子後,她僵硬地收回手。她蹲下雙手環膝,再一次失神地借着月色看鏡中的自己。

鏡中,一個金發女孩坐在地上,身後是空曠的卧室。柔軟的大床上淩亂地散落了各種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衣服,梳妝臺上的是一應俱全的化妝品。卧室的牆上全部貼滿‘她’的照片,無一處空白。在海報和照片的簇擁下,她那麽的孤獨又無依無靠。

月色将她的影子無限拉長,影子已有一人高,守在她的身後讓她顯得不是那麽孤單。

閻焱身邊的木槿穿了玻璃進了房間,她從身前将扶桑按倒在地,她扼住扶桑的脖頸,嘴裏叫罵着:“為什麽你要奪走我的一切!”

花落顏得了閻焱命令立刻抓住木槿,三鬼站在陽臺上,看着屋內的扶桑。

她從地上爬起,快速調整呼吸,捏着嗓子不敢大聲以防吵到樓下二老,“姐姐你在嗎?是你嗎?”她對着空氣四處摸索,無數次落空後,她眼中閃着淚水,緩緩開口,“你是不是生氣,氣我搶了你的一切?但你是我的一切……”

同類推薦